聽到這聖主知道《無限》OL的來歷。
艾麗絲那雙狹長秀氣的眼眸眯了起來，看來，倒是真帶著幾分高深莫測的味道。
她問道：“聽聖主這麼一說，那朕倒是好奇了，這個《無限》OL的來歷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又隱藏著怎樣的險惡心思。”
“陛下難道之前沒有聽說過那條已經被確信的流言嗎？”
聖主說道：“已經死去的人，結果卻又在《無限》OL裡詭異的復活了，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那個所謂的《無限》OL裡的所有的NPC，其實都曾經是現實世界裡的人類？”
詭異的說中了真相。
艾麗絲秀眉一挑，問道：“這能證明什麼嗎？聖老您說他們飽含惡意，但朕卻只看到他們讓死去的人得以存活，在另外一個虛擬的世界裡可以與家人重逢，這應該算是極大的恩德，而且他們還帶來了好幾種完全不同的修煉體系，大幅度的提升了我們加里亞合眾國的國力，最起碼，這些鬥者們的存在，比起古武者可強了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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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懷疑他們的真正原因，因為他們這些修煉體系，根本就是得來不正，就比如說那個所謂的仙道。”
聖主冷笑一聲，抬手。
自其袖間。
一柄細小的飛劍陡然間隨之飛出，在空中泛起道道鋒銳漣漪。
好似水中游魚一般自然而又寫意。
人群中頓時忍不住一陣哦的驚叫聲。
這與之前雪千尋與幻神機對戰之時所展現出來的劍招好相似。
他說道：“諸位也該知曉我的異力到底是什麼！”
文武百官之中，有一名看來年邁無比的老人叫道：“御！”
“沒錯，御，這個御體現在之前，僅僅只是駕馭物體，可這些年來，為了打敗幻神機，我苦心參悟，終於踏足第七步S級，這個御也更加包羅萬象，包括了天地自然萬物，盡都在我的異力之內，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我竟然能強大到如此地步！我之所以沒有復出挑戰幻神機，是因為已經沒有了與他一戰的必要，我想要探究更深的層次。”
聖主搖頭嘆道：“而就在三年前，曾經有一批實力極為強悍之人潛入了我的住處，似乎想要偷竊些什麼，我出手將他們盡數斬殺，便未曾再將此事放在心上，可誰知道後來便有了這個《無限》OL，再後來，就又有了這仙道，竟與我的御之道有八~九分相似，我這才驚覺，我這十幾年來苦心參悟出來的經驗書寫而成的冊子，竟然已經被他們偷走了，這是調虎離山之計，而我從一開始就中了計。”
官員中，對《無限》OL最為崇敬的埃裡克忍不住驚叫道：“聖主，您是說這個什麼仙道，其實是您鑽研而出的？！”
“不錯！《無限》OL盜竊了我的御物之道，然後將其改頭換面，以仙道的名義推出。”
聖主唏噓道：“可惜啊，我好不容易才想出讓異術發揚光大，而非是靠天賦覺醒的法門，結果就被人給無恥的剽竊了去，甚至將其冠以他們的名頭……唉……我本來是想要用這御物之道，來增強我們加里亞合眾國的實力的，卻沒想到如今竟然便宜了中亞帝國啖了頭湯，我們反而吃了人家剩下的。”
“這……”
埃裡克有心反駁。
但看著聖主面前那轉圜如意的飛劍。
他當初也曾經在《無限》OL裡見過那些瓊華弟子們駕馭飛劍，與面前的這聖主何其相似。
一時間，他竟也說不出任何的話來了。
“聖老您這話，有證據證明當初那批襲殺的人是《無限》OL派來的嗎？”
“我沒有任何證據，我甚至無法證明當初是不是有那麼一批人襲擊過我，因為我隨手將他們湮殺，也就沒有報知皇城軍，所以這不過是我的一家之言而已。”
聖主搖頭嘆道：“但我的御物之道，與那個修仙之法幾乎完全相同，而我的御物之法來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無限》OL的修煉體系呢？他們的來歷素來成迷，我倒是好奇，究竟得是多深的底蘊，才能有這麼多修煉體系，而且每一項都要遠在我們的古武異術和殖裝之上？”
艾麗絲問道：“那鬥氣、武道、還有這個還未曾來得及公測的御靈，又該如何解釋？！”
“這才是我今日來此的地方，他們既然能從我的手裡盜竊來御物之道，同樣也能從別人的手中偷走他人多年的勞動成果，將心比心，我在發現我苦心鑽研的御物之道結果竟然被中亞帝國的人給得了去，我心頭怒意便難以遏制。”
聖主正色道：“同樣，如果他們得知自己多年的苦心參悟，最後卻被那些不相干的人給修煉了去，這些人無意之中便招致了那些人的怒火，本該由《無限》OL單獨承受的怒意便被分散開來……而能開創出鬥氣、武道和御獸體系，這些人該是何等的強大，陛下，我們可能已經在無意識之中，被人當了槍使了。”
“再結合他們能讓死者復活的能力，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他們必然有一個極為可怕的陰謀，而我們所有人都是他們的棋子，如果再繼續與《無限》OL展開深入的合作的話，我擔心加里亞合眾國會在悄無聲息中被他們蠶食殆盡！”
艾麗絲問道：“聖老您認為他們是有什麼陰謀呢？”
“替換！”
聖主說道：“雖然只是猜想，但我自覺這個可能性還是很大的，他們可以讓死者復活，那麼如果我們未死的話，是不是也可以出現我們的複製人，那麼會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我們會被我們的複製人悄無聲息的取代掉呢？倘若整個加里亞合眾國的上層都被替換一空，加里亞仍然是那個加里亞，但卻沒人知道，我們的國度已經換了個主人。”
這話一出。
眾人頓時都為之譁然。
亡者可以復活。
這種近似複製克隆人的手段，會不會在他們活著的時候也能施展？
這樣一來，他們會不會在某一天被替換掉，而他們的妻子兒女卻茫然不知，仍是親暱的叫著身邊的陌生人做父親，做老公。
只是一想，便忍不住心頭生寒。
雖然聖主沒有任何的證據，從來到現在所說的一切都不過是推測，唯一靠的住腳的證據就是修仙之道與他的御物之道頗有幾分類同。
但不得不提……
他這一擊，狠狠的擊在了所有人的要害之上。
人最重要的便是其獨一無二和不可替代性。
雖然《無限》OL從未曾展現過惡意，但只是這麼一提，便讓人忍不住心頭懷疑……他們會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被替換掉呢？
亦或者說，他們中可能已經有些人被替換掉了？
這麼一來，哪怕沒有任何的證據，他們還是忍不住一陣的心頭生寒。
“這也是我沒有任何的證據，卻仍然來此向陛下力諫的原因！”
聖主高聲道：“陛下，《無限》OL雖然還未展露惡意，但狼子野心，貿然引入，恐怕會尾大不掉，到時候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陛下，此事畢竟沒有證據。”
埃裡克忍不住再度辯駁。
高聲道：“聖主之言雖然有理，但也未嘗沒有幾分危言聳聽，此事全無證據，依臣下之見，倒不如請那位蘇掌門與聖主對峙，將雙方來歷講說分明，畢竟聖主也非是惡意，僅僅只是擔心他們的功法和修煉體系來路不正，但如果蘇掌門能給出合理的解釋的話……”
他說的委婉，顯然是不認同聖主之言。
畢竟《無限》OL裡風氣極佳，儼然是一個完全真實的世界，裡面的貨幣、交際、甚至連炒房團都開始湧入了。
蘇掌門連遊戲裡的皇帝都不屑當，還特地委託一個原住民。
他怎麼可能會對現實世界裡的權勢感興趣？
尤其那麼一個溫馨的世界，父子兩人一斗一武，經常並轡縱馬，在那名山大川之間探險賞景，因為《無限》OL的存在，他們一家現在氛圍和睦的不行。
埃裡克還特地在長安城內購買了一套小別院，將妻子也接了進去，一家幾口在裡面其樂融融。
比起在現實世界還要更為溫馨。
他自然堅決站在《無限》OL一側。
“對峙？不必了，畢竟這些事情本身就是沒有任何的證據，而對方既然敢偷，想來早已經給自己安排好了後路，若是對峙，恐怕反而還是我枉做小人了。”
聖主輕哼道：“我也只是將自己的擔憂告知陛下而已，信與不信，自然是要留待陛下聖心獨斷，我已經打算回去繼續閉關，務必要找到那個什麼狗屁仙道是剽竊自我的御物之道的證據，畢竟沒有證據，空口白話也難以招人信任，等找到證據之後，我自然會向《無限》OL發難！”
埃裡克心頭微沉。
聖主直言自己沒有證據，但這話一出口，就算是蘇掌門真的拿出了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他仍然提前將之定性為安排好了後路。
就算沒有證據，但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
一時間，他神色茫然無比。
正向向陛下再諫，卻只見艾麗絲臉上露出了幾分唏噓之色。
嘆道：“聖老，朕一向敬您，昔年您也教導過朕極多，朕現在想要最後跟您確認一下，您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您所言，句句都是屬實麼？”
聖主唏噓道：“那是自然，我已多年不問世事，如今出關，難道還是有所圖謀不成？還不是擔心我加里亞會淪落到被人算計的地步，莫非陛下您也信不過我嗎？！”
“那倒不是，只是蘇掌門早已經將其來歷，以及這些修煉體系的跟腳都跟朕說過了，既然要引《無限》OL入關，朕自然早把他的底給摸的一清二楚……朕又豈是那麼輕重公私不分之人？”
梓微微撇了撇嘴。
心道你昨天才剛弄清楚的好吧，這丫頭現在是越來越適合成為一國之君了。
最起碼臉皮厚度好像被糊上了一層漿還風乾了似的，撒謊都看不出臉紅了。
“什麼？！”
聖主一愣，顯然沒想到艾麗絲竟然會給出他這個回答。
他確實是別有用心。
答應梅靈感出手，一來是為自己正名，畢竟昔年敗在幻神機手中，如今雖然終於成功突破第七步，但終究是其手下敗將。
而幻神機在《無限》OL裡丟了大臉。
若他能踩著《無限》OL上位，那麼敗在幻神機手中的屈辱自然也就會隨之揭過。
二來，便是多年老友，若能幫上一個忙，那便幫就是了。
反正左右兩句輕飄飄的話，對他又沒有任何的損失……
他沒撒謊，他也只是推測，就算將來被證明這一切都是錯的，他也大可以一句推理出錯，輕飄飄的將事情帶過。
於己身無損，還能還了昔年的人情，順帶抬高一下自己的地位，何樂而不為？
可陛下這話卻似乎……
“而且聖老您可能有所不知，您說仙道完全是剽竊於您的御物之道，但事實上，其實這段時間裡朕也有修行那個修仙之道，反正聖老您也說了您本來就有將御物之道流傳開來的念頭，那稍後將這功法傳授給朕，朕自然便能辨別兩者之間是否有共同之處了，不是麼？”
說話間。
艾麗絲抬手。
同樣微光浮現，一道劍光自她的身側飛出。
同樣輕盈的在她的身周環繞，竟與之前聖主的御物頗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只是細節上，卻似乎還是有著些微不同。
非要說的話，兩者之間一個好像是蝴蝶翩飛，自如寫意，而另外一人卻好像是放風箏一樣。
之前還看不出來，可現在的話……
聖主忍不住瞳孔微縮。
心頭暗暗震撼，這跟梅靈感跟自己說的不一樣啊……
不是說仙道根本就不曾流傳到加里亞來麼？
怎麼陛下什麼時候偷偷摸摸的就會了這……
他心頭雖驚卻不亂，搖頭道：“陛下，剛剛我已經說過了，他們縱然是剽竊也不可能原路照抄，必然會進行改頭換面，完全照搬這也太蠢了，能幹出這種事情來的怎麼可能是個蠢人，還有陛下您說已經知道他們的根底，可問題是他們若真有邪心，恐怕早已經將所有的尾巴都藏了起來，陛下您看到的不過是他想讓您看到的。”
“我明白聖老的意思，聖老懷疑他們其實早有安排，主動將根底說出，也不過是為了獲得朕的信任，仍然無法肯定這些根底是否其實是做假的對吧？”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但如果他們給朕看的根底，是根本做不得假，而且朕一旦說出來，任何人都會信任無疑的呢？”
艾麗絲看著聖主的眼神裡已經難掩失望。
她說道：“梓，將我今日裡特地標註過的那幾本書取來！”
“是。”
梓轉身離開。
片刻之後，折身返回。
艾麗絲接過她帶回的書，拿起書的封皮，說道：“這本遠史志異，大家想必都是知道的吧？”
眾人紛紛點頭。
遠史志異，是一百多年前，隨著三大帝國在陸星根定之後，一位極為出名的考古學家，一心想要探尋陸星之前的歷史，於是乎走遍三大帝國，探訪各大豪族，方才編寫而成的一本書。
內中記載了他所搜尋到的所有有關於人類在來到陸星前的歷史。
只是因為這本書中很多內容前後衝突，自相矛盾，根本無法自圓其說。
比如說明明在記載中，人類應該是由猿猴進化而成，可為什麼又有好幾種說法，又說人類是被捏出來的，又說人類是神明之子偷嘗禁~果然後生下來的？
每一個說法都有根有據，有板有眼。
到最後，那位考古學家自己都圓不過來了，終至心力憔悴而死。
而他留下的這本書，也就成了一個笑話。
“雖然是笑話，但也不得不承認，內中有真有假，只是真假難辯，而朕要告訴大家的證據，就在這書中。”
艾麗絲微笑開啟書，說道：“第七章，六小節有一段序言，自太古以來，人類眼見周遭世界，諸般奇異之事，電閃雷鳴，狂風暴雨，又有天災人禍，傷亡無數，哀鴻遍野，絕非人力所能為，所能抵擋。遂以為九天之上，有諸般神靈，九幽之下，亦是陰魂歸處，閻羅殿堂。於是神仙之說，流傳於世……有一些修真煉道之士參透些許天地造化，以凡人之身，掌握強橫力量，藉助各般秘寶法器之力，竟可震撼天地，有雷霆之威……而一些得道高深的前輩，更傳說已活上千年之久而不死。世上之人以為得道成仙，便有更多人投入修仙問道之路。”
她問道：“這可是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經出現的文注，聖老您可知為何為仙道？就是修仙問道之意，這可是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經出現的名詞，總不可能他們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經開始鋪墊一切了吧？”
“這……也許是巧借名目呢？此仙道非彼仙道？”
“但我在瓊華派之內曾親眼目睹法寶威能，與文獻中描寫一般無二！”
艾麗絲說道：“聖老您不必著急，朕這還有。”
她繼續說道：“這裡是屬於鬥氣的世界，沒有花俏豔麗的魔法，有的，僅僅是繁衍到巔~峰的鬥氣！這句話很沒頭沒腦，甚至於因為跟其他的記載衝突太大，導致被人認為是假的，只有在舊版裡才出現過這一段，三修四修裡就已經被剔除掉了，因此大家恐怕都不知道，其實鬥氣這一概念，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經出現了，不信的話大家可以去翻舊版。”
聖老面色煞白。
“還有御靈之術，也能尋到蹤跡，不過是在另一本了，也是刊登了很多期的，所以無法作假。”
艾麗絲翻開另一本書。
卻是越讀，聖主的臉色越是蒼白。
良久之後。
艾麗絲問道：“聖主，這證據……可信麼？”
聖主臉色蒼白。
點頭，苦笑道：“看來，這只是一個誤會而已。”
稱呼從聖老改為聖主。
顯然，之前她最後的詢問，其實是給他的最後的機會。
誰能想象的到，敵人的來歷竟是如此的驚人？
而且，如此滴水不漏，這跟他計劃中完全不符啊。
聖主心頭苦澀，心道老梅啊老梅，這次你坑了我不說，更是挖坑把自己給埋了。
這可是藍星來人吶。
你這舊世軍家主，怎麼就敢招惹他？
艾麗絲說道：“沒錯，這確實僅僅只是一個誤會，聖老您憂心於加里亞合眾國，做的很好，下次不許了知道嗎？”
“是……是。”
流傳多年的文獻，這要如何做假？
而埃裡克已經醒悟過來，驚聲道：“陛下，這……這些……難道說《無限》OL……”
“沒錯，聖主有一句話說的還是不錯的，《無限》OL裡的蘇掌門，還有那些原住民們，他們並非是單純的NPC，而是來自於我們的祖星，他們都是祖星人！”
艾麗絲說道：“朕知道聖主擔心的主要是他們能讓亡者復活，可聖主你知不知道，這復活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他們需要先行從紅藍藥丸中選擇一顆藥丸，決定未來是否要在虛擬世界裡進行生活，分別將這兩顆藥丸由現實和虛擬中的自己服下，才有可能在將來死後，在虛擬世界裡復生，這藥丸要不要服下是由自己決定，誰能強逼你們？而這，其實是祖星人當年為了節省資源，逃離藍星的手段，被迫捨棄身軀在虛擬世界裡生活，而這些修煉體系，其實也都是從藍星之中流傳而來的。”
她嘆道：“蘇掌門不忍那些戰士與親屬分別，所以在臨別之前讓他們自己選擇是否服下紅藍藥丸，他們自行選擇服下，將虛擬與現實中的身軀進行同調，這本是好事，朕甚至還巴不得跟那蘇掌門討要藥丸吃上一吃，只要吃了之後，朕就算在現實中遇襲，仍然能在虛擬中生存，這麼大的好事兒，你們竟然畏之如虎？簡直可笑啊。”
眾人聞言，眼底都猛然間泛起了精光。
虛擬世界……莫非……另外一種意義上的永生？！
這一刻，《無限》OL來自藍星的訊息，反而顯的不那麼重要了。
倒不如說得知對方的來歷，他們心頭反而踏實了。
恐懼來源於未知……
只要能知道對方來歷，哪怕再荒誕，他們也都感覺不夠恐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