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地獄所能召喚的一切邪惡,

和人類所能製造的全部罪惡,

我們能派去對抗的……

唯有你。

開膛破肚,直到達成使命。”

……

冷凱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側躺在水泥地上,骨頭和肌肉被碾碎的痛覺還在腦海中縈繞。

他深吸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

抬頭看向四周,這裡是一方不算大的密室。

四面都是嚴嚴實實的灰色牆壁,門窗皆無。

天花板上沒有燈,但室內不知為何均勻分布著白色燈光。

還來不及思考,冷凱突然頭痛欲裂,腦海裡響徹起無數哭喊聲和慘叫。

體內,無數股強大的力量在他的五臟六腑之間遊走,彷彿是想要衝破他的身體。

他咚的一下跪在地上,雙眼一瞪,咳出一口血沫。

十幾秒後,身體平靜下來。

冷凱直起身子,輕輕呼出一口氣。

這房間沒有入口,自己是怎麼進來的?誰把他送進來的?

他靠近牆壁仔細觀察,平整光滑,不像是水泥質地,伸手敲了敲,傳來沉悶的回聲。

在冷凱背後,突然傳來猶如萬只昆蟲爬牆而過的窸窣聲。

他轉頭,發現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站在自己身後。

定睛一看,原來背後的牆壁上,出現了一面大鏡子。

他靠近鏡子,盯著裡面的影像上下打量。

那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不算高也不算矮,小麥色的皮膚,一頭黑色中長髮。

少年身上穿著黑色的短袖和藍色牛仔褲,腳踩白色的回力球鞋。

這就是現在的自己。

他變回到了人類的軀體,年紀也年輕了二十多歲。

詭異之事接踵而至,眼前的鏡子裡,自己的人影變得模糊起來。

鏡面滲出血跡,從最上邊往下流,很快,整個鏡面通紅一片。

他站在原地,等著看會有什麼東西會從鏡子裡出來。

紅色的鏡面上,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從鏡子裡面塗抹,慢慢形成了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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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指印,開始遊戲。”

這一行字歪歪扭扭,是熟悉的漢字。

鏡子裡頭彷彿有個東西,在這行字的下面慢慢的畫出一個圈圈。

彷彿在暗示冷凱把手指印按下去。

冷凱看著這行字,覺得有人在監視自己。

他看向房間天花板的四個角落,沒有找到監視器。

他往左看了看,又往右看了看,然後稍微推後了兩步。

“啪!”

冷凱一腳踹在鏡子上,踩在鏡面不鬆開。

鏡子發出碎裂聲,鏡面以他的腳底為中心放射出裂紋。

他鬆開腳,在圓圈的部分留下了一個鞋印。

鏡子表面的字跡發生了變化,血幕慢慢褪去,浮現出另一行字:“走進來。”

字跡逐漸消失,鏡子裡不再反射他的樣子,而是變成了一個血肉通道,看起來就像是某種大型生物的內部。

冷凱試著往裡走,穿過鏡框,踩在了粘稠滑溜的肉上。

回力球鞋的膠底踩進肉道裡,腐臭的水從肉壁裡滲出來,這裡頭的空氣溫熱又鹹溼。

冷凱回頭看,進來的路沒有了,肉壁的開口從後面包裹起來。

他往前走了幾步,通道突然改變了水平方向。

原本平坦的通道,變成了豎直向下的管道。

冷凱瞬間反應過來,他右手抓住一旁的肉壁,五指死死摳進肉裡,順著滑了下去。

隨著他不斷的滑落,冷凱在肉壁上抓出又深又長的五條血口,整個肉壁都彷彿因為疼痛而顫抖起來。

滑溜了一段距離之後,冷凱感覺到肉壁又逐漸平整過來,只聽噗的一聲,他被從前面的出口排了出去。

他在空中穩住身勢,咚的一下左膝著地,左拳捶在地上,右手還抓著一大坨爛肉。

冷凱起身,將手裡的爛肉甩掉,望了望四周。

這裡是一片茂密的林地,天空都被大樹遮蔽.

陽光見縫插針的刺進腐爛的泥土裡,空氣裡充滿了腐朽的味道。

四周都被樹幹擋住,只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林間空地可以活動。

在距離冷凱最近的一棵樹上,嵌著一把褐色木柄的伐木斧。

他走上前去,一手抓著斧子想把它從樹上抽下來,但那斧子咬得太深,一下並沒有得手。

冷凱搖了搖頭。

即便是十多歲的少年,這副身體的力量水平也遠遠比他預估的要低得多的多。

他雙手握住斧柄,雙臂繃緊,一隻腳抵在泥裡,又試了兩次,才把斧子徹底拔出來。

他觀察了一下斧刃部分,亮銀色的鐵塊上被刻滿了細小複雜的銘文,說不定,有著附著了什麼神秘力量。

他拎著斧頭朝林間空地走,頭上的樹叢發出簌簌簌的葉片摩擦聲。

兩個巨大的黑影在樹枝和樹幹間遊走,兩雙紅色的眼睛死死盯著下面的冷凱。

剎那間,一道沉重的風壓從頭頂襲來,冷凱就地一個前滾翻躲過。

後腳跟剛剛踩在地面,背後又想起不詳的躁動。

不等對方動手,冷凱原地轉了一圈,瞬間站起,朝著背後襲來之物當頭一斧子就劈了下去。

“嗷嗷嗷嗷!!!!”

幾聲似狼似熊的叫聲之後,那黑影飛快退出老遠。

他抬起斧子,看了一眼斧刃,上面有一絲黑紅色的血。

林間些微的陽光照耀出一隅黑榮榮的毛髮,半張狼臉上,有一隻眼留下了一道疤。

狼人。

前後各有一隻,包夾著冷凱,它們匍匐在地上,開始兜起圈子。

就算是化了人形,犬科生物的攻擊模式也都差不多。

冷凱右手握著斧柄底端,左手抓著斧刃鐵塊的後半戳。

不等這些狼人先攻,他便主動發難。

眼前的狼人飛快的奔跑起來,似乎是要讓冷凱追逐它。但他識破了這拙劣的引誘戰術。

他聞到了身後噴發出來的惡臭口氣,就地翻滾轉身,橫著一斧子朝著狼腿兒劈砍下去。

那條狼人嚇得躍起,斧刃貼著皮毛和肌肉擦過,冷凱對著半空中的狼頭就是一記右直拳,垂在它鼻子上,把它擊落在地。

那狼人咽嗚,轉頭準備逃跑,冷凱跳起一斧砍在它脖子上,切進去四分之一的深度。

這身體力量太差,不然這狼人剛才已經狼頭落地。

另一條狼人此時飛快的撲來,它亮出爪子按在冷凱的雙肩把他撲倒在地。

冷凱飛出去的那一刻順勢抽出了斧頭。

狼人把他按在地上,張口對他的頭就要往下咬。

冷凱左手抓著斧刃鐵塊塞進了它嘴裡,然後用力踹了一腳。

狼人滿口是血,趔趄的往後爬。

他起身追上去,抓住斧柄,就像翹汽水瓶蓋兒一樣,把狼人的嘴開了瓢,連舌頭也一併切了下來。

冷凱抽出斧子,往四周看了看,另一條被切開脖子的狼還在不遠處慢慢的爬,草地上流了一地血。

他提著斧頭朝那條狼走過去,聽到了類似狗子受了委屈的低鳴聲。

冷凱對著它後頸往下劈,然後整個人跳到斧頭上,用全身的重量,才把狼頭給完全切下來。

斷了頭的脊椎噴出黑色的血,大腿和尾巴還在不由自主的抽筋。

冷凱突然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歪歪晃晃的跪了下來。

這副身體的水平,以標準高中生來講都屬於極差的那檔,力量、體能、敏捷程度都很差,原主人肯定及其不愛運動。

剛才那場戰鬥,對於普通人類少年的身體而言,是超水平的發揮,換做是原主人的話,估計現在已經被狼人分食了。

而且,這斧子不是一般的斧子,上面的銘文肯定施加了某種力量,才能讓他花如此小的代價砍掉狼頭。

他雙手握拳,又站了起來,將斧頭提起,提防著未知的危險。

此時,眼前密密麻麻的樹林突然挪動起來,讓開了一條通路,盡頭閃爍著白色的光芒。

草地上,狼人的血慢慢凝聚到一起,浮現出一行漢字:通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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