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栩覺得自己再留在這裡就完全是找罪受,找了個公務繁忙的藉口,讓葉承策招待曹德海就離開了。

曹德海也不客氣,直接拉著葉承策進屋,一副要和他好好敘舊的樣子。

一旁的鍾郎中扯了扯葉珺的衣袖,一臉驚奇的問道:“你爹竟然連皇帝身邊的人都認識!”

葉珺淡淡的道:“在京城的時候,爹曾經幫過曹公公的忙,曹公公也一直很感激爹。那時候曹公公還只是個普通的內侍,是在一位不受寵的妃嬪身邊伺候的。不想這麼大半年不見,他就已經成為了皇帝身邊的宦官。這次還攬了欽差的差事,定然是想來和爹敘敘舊。此次的事情能這麼順利,他定然從中出了不少的力。”

而且曹德海看起來似乎還是很得勢的樣子,若當初舞弊案的時候,有這樣的一位人物幫著葉承策在皇帝耳邊說幾句好話,葉承策也不會革除功名趕回原籍。不過現在也不遲。

接下來的兩天裡,葉承策一家都是盡心的將曹德海當成親密的友人來招待。

曹德海來到豐梅縣也不僅僅是頒佈聖旨,主要是代替聖上體察民情,再次清查一下關於王有才勾結山賊謀逆的事。

曹德海調查一圈下來,認為事實確實如同摺子上所說,並沒有什麼出入,就準備押著一干罪犯回去交差。

張旭自然不甘心就這樣讓葉承策獲利,於是讓人將杜氏曾收了王有才一萬兩的事情捅出來。

這件事情要是放在王縣令謀逆案之前,大家知道了也不過是心裡羨慕嫉妒恨嘴上說說而已。如今因為王縣令和山賊勾結,還是瑞王餘孽的事情被捅出來,立刻就成了葉承策和瑞王餘孽溝結的嫌疑。

曹德海第一時間就去找葉承策詢問。

葉承策垂頭嘆息一聲,慚愧的道:“說起來也是我沒用。”於是就將杜氏被誣陷傷害朝廷命官含冤入獄,他為了救杜氏,於是請黑蛟幫和凌雲道長幫忙裝神弄鬼的事情說出來,這其中都省去了孟秋在其中的作用。

曹德海很能理解葉承策的做法,於是很是貼心的道:“這鬼神之說有些危言聳聽了,我看是那王有才得了不舉之症偷偷去看大夫,不想卻被葉夫人給撞到了,因為怕訊息傳出自己丟人,便找了個傷害朝廷命官的藉口把葉夫人給抓了起來來想要殺人滅口。”

“凌雲道長意外得知,不忿貪官欺壓百姓,就找上王有才騙他只有散盡家財行善積德,才能治好不舉之症。王有才相信了,不但放了葉夫人,還送上500兩銀子。又給了那凌雲道長一千兩,凌雲道長怕事情敗露,連夜離開了豐梅縣。”

葉承策感激的握著他的手:“多謝曹兄弟的了!有了曹兄弟這些話,也不怕我夫人名譽受損。”只是這樣就只能把事情全推給凌雲道長,這怎麼看都有些不厚道。

曹德海也很感動,他都是不男不女的閹人了,葉承策竟然還將他當成兄弟,“葉大哥既然都喊我一聲兄弟了,幫大哥和嫂子的忙就是應該的!還用道什麼謝!”

於是兩人相互合計,很快就發出公告。為了顯得事實更有說明力度,曹德海還將從王縣令臥室的地下室裡搜出的證據公佈出來,一項項說明王縣令貪汙了多少銀錢,一共有多少財產,加起來雖然超過1萬輛,但也沒到隨隨便便拿出1萬兩送人的地步。

然後就是人證的證詞,那些衙役都被王縣令帶走有去無回了,剩下那些侍候的人,被黑蛟幫和曹德海都威脅了一通,個個都改口說只有500兩。

於是葉承策和杜氏的名譽都被洗白了,凌雲道長也成了人們心中劫富濟貧智懲貪官的英雄。

此時,張栩要是再不知道曹德海和葉承策狼狽為奸就是個傻子了。這裡畢竟不是張家勢力的地盤,因為忌憚曹德海,他也只好安分下來。

曹德海離去前,葉承策將蒸餾酒的秘方交給他,還直言道烈酒對傷口有奇效。

曹德海一聽眼睛蹭的一下子全亮了,這酒方有多貴重他立刻就猜得出來,這可是送到嘴邊的功勞啊!因此對葉承策更加感激了。

等曹德海一離開,張栩就殺到葉家來質問葉承策:“是你對不對!是你在其中做了什麼手腳!否則我送上去的摺子怎麼可能會不一樣?”

葉承策很是驚訝的道:“師弟,你在胡說些什麼?你自己遞上去的摺子你會不知道其中寫了什麼?原來我還以為師弟真的是要和我生分了,沒想到師弟其實是在給幫我開玩笑!師弟還是把我當親兄弟的。”末了還一臉感動的樣子。

張栩被氣的想吐血,“你少給我裝蒜!肯定是你把我的摺子給換掉了!”

葉承策也不在裝模作樣,語氣悠哉悠哉的道:“這你可就誤會了,我不過是一個快死的病秧子,怎麼可能會有那樣的本事?更別說要說動範閣老幫我說話了。”

張栩一愣,覺得確實有些道理,但是想到葉承策竟然連皇上身邊的曹德海都認識,誰知道他會不會認識其他上面的人?說不定他的摺子就是在去京城的路上被接觸到摺子的那幾個人給換掉了。

而範閣老之所以會幫他說話,完全有可能是因為方大儒的請求。

想明白後,張栩臉色有些猙獰,惡狠狠的道:“好的很,原以為你已經是一條落水狗了,沒想到你還要這樣的人脈,或者說其實你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把我叫來豐梅縣也是想要利用我和我背後的張家!讓我還以為你真的對我有多情深義重!沒想到你全都是在裝的!”

“葉承策!你果然是心機深沉!不過你別以為你這樣就贏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咱們走著瞧!”說著甩袖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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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承策看著他氣勢洶洶離開的背影微微嘆了口氣,心中無限傷感。當年親如手足的師兄弟,竟然會變成今天的樣子。

張栩出門的時候遇到了迎面而來的鍾郎中,臉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加快步伐趕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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