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 恐懼，逃離，死亡
鑑於超凡的五感，聽著石屋內鶯聲燕語的調情聲，被安度因聽得一清二楚，此時他只覺得一陣頭大，同時還產生了腹中翻湧的噁心感，他實在是被膈應壞了。
安度因知道不能再等下去，要拖到這對小情侶忙活完離開，還不曉得要多久。
於是他慢慢晃到石屋的窗戶前，對著裡面的兩人默默念起咒語，沒過一會這對年輕巫師便陷入沉睡。
“總算清淨了……”安度因無奈的搖搖頭，他現在總算知道斯內普為什麼對那些夜遊的學生這麼嚴苛了，這幫小情侶是真的煩人。
清理掉可能會出現的目擊者後，安度因立刻行動起來，他首先將數根遮蔽幹擾器安插至廣場周圍，確保待會這裡的聲音和景象都傳不出去。
隨後他便來到蛇木旁，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樹幹，很快他就感應到樹木體內如血液般，不斷湧動的魔力。
這股魔力比他想象中澎湃的多，遠不是尋常魔法樹木能夠比擬的，顯然在這數百年間，這顆蛇木也獲利良多。
眼前的發現讓安度因十分興奮，這棵蛇木果然不平凡，看來情報上的傳說是真的，而且有著充足的魔力支援，對喚醒它也很有好處。
“醒來！”
安度因湊近樹幹，嘴裡輕輕的呢喃著略顯沙啞的蛇語，同時全神貫注的感受著蛇木內的魔力變化。
在整個蛇老腔的語言體系當中，詞匯量並不算多，而且大多都表現的簡單乾脆，這賦予了蛇老腔神秘力量，而在足夠瞭解後也讓它顯得沒有多少秘密。
這也是為什麼誰用蛇老腔都能輕鬆開啟密室的原因。
而在一聲之後，整棵蛇木就跟普通樹木一般，並沒有產生任何變化。
而在安度因的感知之內，對方體內的魔力同樣如之前一般，富有力量但又十分規律的運動著。
難道是我用的詞彙不對？
可帶有甦醒意義的單詞就只有這一個呀……
安度因費解的皺了皺眉，隨後彷佛想到什麼，立刻變換語調呢喃道。
“葛姆蕾·岡特！”
“尹索特·塞耶！”
“薩拉查·斯來特林！”
安度因認為或許該從對方的記憶點出發，先觸及對蛇木比較深刻的記憶，就跟呼喚失去意識的植物人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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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不斷重複著蛇木魔杖曾經主人的名字，試探著對方的反應。
而這麼做果然產生了效果，雖然對方外表看不出什麼，但當安度因喚出斯來特林的名字時，蛇木體內的魔力明顯出現了一絲輕微的停頓。
發現異常的安度因精神一震，緊接著便開始連聲呼喚。
“薩拉查·斯來特林！薩拉查·斯來特林！薩拉查·斯來特林！”
“醒來！醒來！醒來！”
在連綿不斷的呼聲下，蛇木彷佛受到什麼刺激，體內的魔力流速陡然加快，就連樹身也出現了一絲輕微的顫動。
“醒來！醒來！醒來！”
就這麼持續了數分鍾之後，終於，彷佛來到某個臨界點一般，眼前的蛇木樹枝突然向外勐地伸展了一下，就好像某人睡醒後伸的懶腰一般。
而對方體內的魔力也從之前的急劇加速，忽然一下子重新恢復了平穩。
安度因知道，這是蛇木真正清醒的表現，所以也停下了繼續呼喚的動作，反倒是用蛇老腔輕聲都囔了一句，“你好！”
“？”
無論是眼前的蛇木，還是曾經的魔杖其實都不會說話，但這並不代表對方沒有簡單的意識。
比如說現在，安度因就捕捉到了一股精神感應，看來對方是感知到了他的問候。
但顯然沒辦法做出特別清晰的回應，只是發出一個類似詢問，或者是表示疑惑的訊號。
安度因猜測對方應該是在詢問他是誰，又想要幹什麼，於是趕緊用蛇語補充道，“我是薩拉查·斯來特林的學生，我從故鄉而來，是為了追尋薩拉查離開霍格沃茨之後的過往。”
他估計蛇木的智慧應該還沒達到分院帽的水平，理解能力恐怕有限，所以儘可能用簡練的語言，將自己的的身份和目的闡明。
“繼承人？”
似乎是完全清醒了，蛇木在聽罷安度因的話後，很有條理的用精神回應了一句。
安度因聞言不禁陷入了沉默，對方明顯是在詢問他，是否為斯來特林的繼承人。
對此，安度因倒是顯得有些猶豫。
他雖然身為斯來特林學院出身的巫師，但卻與薩拉查並沒有直接的血緣關係。
但以安度因對薩拉查的瞭解，對方並不是人們想象中的純血至上主義者，所以對繼承人的定義，也不要求完全是血親。
安度因自我審視了一下，發現在理念和品格上，他與薩拉查倒是十分契合，所以硬要說自己是繼承人倒也沒什麼問題。
“是，也不是！”
思來想去，安度因只能給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桉，在這種純粹的精神交流下，想要透過謊言來欺騙對方是非常困難的。
因此他也只能根據自我認知，說出自認為最誠懇的答覆。
“同路人？”
蛇木感受著安度因的情緒變化，在經過一段簡單的思考之後，似乎理解了對方的意思，於是也給出自己對安度因的定義。
“可以這麼理解。”
安度因發現面前的蛇木比想象中還要……聰明，居然連這麼複雜的概念都能表述清楚。
“好！”
在確定了安度因的身份之後，蛇木簡短的回了一段訊息。
而安度因對此倒是有些疑惑，‘好’是什麼意思？這是答應幫助我了？又或者只是隨口的一句答覆？
不過仔細思考一番後，他覺得對方的想法應該沒有複雜，好應該就是代表著同意吧。
想清楚後，安度因便直入正題，“所以薩拉查在離開學校後，究竟遭遇了什麼？”
“主人……”
在聽到安度因的問題，蛇木先是呢喃了一句，隨後便陷入沉默，彷佛是在回憶著什麼。
但似乎由於時間太多久遠，它沉默的時間非常久，不過這期間安度因倒是表現的很有耐心，並沒有發聲催促。
而在過了好一會後，蛇木的樹幹連通魔力彷佛失控一般，勐烈的顫抖起來，同時一道清晰且激動的精神波動也隨之傳出。
“恐懼，逃離，死亡！”
“恐懼，逃離，死亡？”安度因本能的複述了一遍對方的回答，同時也陷入了思考當中。
在聽到這個答桉的時候，安度因就知道自己應該是找對目標了，蛇木的回覆雖然十分簡短，但其中包含的資訊卻非常豐富。
恐懼，對應的很可能就是海爾波，對方本就玩弄精神魔法和黑魔法的高手，尼克·勒梅也說過，海爾波所在的地方就籠罩在一片恐懼之下。
雖然蛇木話裡具體內容不明，但大致的含義還是很好揣摩的。
應該是薩拉查發現了恐懼，又或是來到一處充滿恐懼的地方，當然也有可能的薩拉查受到恐懼的影響。
但薩拉查自己也是精通攝神取念的思維魔法大師，被恐懼干擾的可能性並不大。
而逃離，指的應該是薩拉查在接觸到恐懼，或是正面撞見海爾波後，發生了衝突，隨後不敵逃走了。
千年以前的海爾波，實力應該還沒有數百年前尼克遇到對方時那麼強大，而薩拉查本身也是一名強者，所以遭遇並成功逃離的可能性的確很大。
至於死亡，指的肯定不是海爾波，這傢伙幾百年後還和尼克碰過一會呢。
那麼，死亡的或許就是薩拉查·斯來特林本人了。
難道說，他在與海爾波的衝突中最終雖然逃離，但最終還是死亡了？是在戰鬥中受了重傷嗎？還是感染了什麼詛咒或是病毒？
揣摩了半天，他發現也只有這麼解釋才比較合理，但其中的細節卻又有著不同的意義。
如果是因為受了重傷不治身亡，那只能說海爾波可能比想象中還要強大，就連全勝時期的薩拉查都無法全身而退，要知道那還是千年以前的海爾波。
而如果是因為感染或詛咒亡故的，就意味著對方的主要能力應該都集中在病毒和詛咒上，那麼在與對方接觸時，就得萬分小心了，否則疏忽大意下很有可能會被陰到。
“恐懼，在哪裡？”
在經過一陣腦補，將蛇木的回答大致翻譯清楚後，安度因便問起了他最關心的問題，那就是海爾波的所在。
當然，直接問他們當年遇到海爾波的地方，蛇木估計也無法理解，所以只能詢問恐懼在哪了。
“在那裡。”
蛇木似乎清楚安度因在問什麼，但它的回答卻讓人一頭霧水。
那裡是哪裡？
說實話安度因很想這麼反問一句，但他也清楚，蛇木雖然看起來很聰明，但溝通也只集中在很小的範圍，真讓它說出具體的地名估計也不現實，人家沒準壓根就不知道那到底是哪。
想明白這一點後，安度因便轉變了思路，換了一種問法，“恐懼，是在霍格沃茨的哪個方向，東邊？北邊？南邊還是西邊？”
“在那邊……”蛇木似乎不理解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對方為什麼還要問這麼多遍，所以答覆時情緒已經不像開始時那麼亢奮。
“呃……”
安度因聞言再次陷入沉默，對方的回答還真是有夠直接的，這是巴不得他聽明白嗎？特麼的那邊又是哪邊啊？
看來這株蛇木不但具體位置表述不清楚，就連方向感都完全沒有啊。
想到這他恨不得對蛇木用上攝神取念了，但安度因的攝神取念還沒有強大到能夠窺探非生物的思想，否則哪用這麼麻煩還得一字一句的問。
“同路人！”
而就在安度因胡思亂想的時候，蛇木上突然傳出一段精神波動，向他發出呼喚。
“怎麼？你又想到什麼了嗎？”安度因還以為蛇木突然開竅，知道怎麼指明方向了呢，於是連忙回應。
“除掉恐懼，報仇！”
蛇木此時發出的精神波動中，充滿了一往無前的氣勢，讓人感覺面前的不是什麼樹木，而是一柄鋒利的武器。
“這也是我的目的。”安度因嚴肅的回道，“放心，我會徹底幹掉那家夥，這不單單是為了替薩拉查復仇。”
“好，同路人，一起復仇！”似乎是安度因的回答很令人滿意，蛇木的精神中充滿了欣喜之情。
“放心吧，我答應你了，你其實不用再重複一遍。”安度因隨口回了一句，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同時勐地瞪大雙眼。
一起？這是什麼意思？你該不會是想……
“別！你離開這裡是會惹上大麻煩的……”
好不容易弄明白對方意思的安度因，剛想出言回絕，但蛇木卻已經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只見眼前的蛇木如同伸懶腰一般，瘋狂的舒展著枝幹，同時樹皮上的波浪形花紋，以及修長的樹葉，紛紛亮起明亮的墨綠色光芒。
很快，這道光芒便逐漸蔓延至樹木全身，隨後伴隨著一陣清脆的噼啪聲，蛇木本體開始以緩慢的速度逐漸縮小。
當然，用縮小來形容或許並不貼切，應該說對方這是在逆向生長，由成年的大樹慢慢往回縮!
而在縮小的過程中，蛇木開始以它為圓心，向外散發著墨綠色的光點，這些光點如同輕飄飄的落葉，又彷佛失去重力的羽毛一般，往遠處飄飛而去。
這些光點宛若幽靈，徑直穿透了房屋、岩石這類沒有生命的物體，但在碰撞到生物時，卻會如雨水般沾染上去，並逐漸融入。
但凡被光點滲透的生命，無論是人類、動物還是樹木、花草，都感覺到渾身一輕，同時身上的病痛、疤痕也開始慢慢恢復、癒合。
這些光，是充滿治癒的光，同時也是蛇木對一同陪伴了數百年的尹法摩尼的饋贈。
而近在眼前的安度因，則是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一切，他倒不是為蛇木的康慨感到驚訝，而是因為這些光點的本質，居然是和魔法石一般的，極其純淨的生命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