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九年正月初十，早晨。
軍營剛剛吃過飯，正在檢查武器，軍銃的銃管都擦拭一遍，偵查連的戰士騎馬飛奔在山下，越過老哈河探查敵情。
各營列陣完畢，都摩拳擦掌等著蒙古韃子過來，各指揮官檢視自己的方陣，鄭奕拍了拍小戰士的肩膀：“害怕嗎？”
小戰士挺起胸脯：“報告團長，殺韃子，不害怕。”
鄭奕哈哈大笑：“哈哈…。好！！！”
“老鄭，你這是什麼陣法？”沈惟敬說道。
“雄雞陣法，兩個炮連就是雞嘴，各偵查戰士組成兩個翅膀，從側翼攻擊咱們，就用翅膀扇他，從正面攻擊，就用雞嘴叨他，怎麼樣，不錯吧？”
“恩，陛下肯定喜歡你這個陣法。”
“雞也是很美的。”
“哈哈……！”沈惟敬大笑。
“哈哈……！”陳矩大笑。
“老鄭，你就不怕回去我們打你小報告，陛下收拾你。”
鄭奕擺手：“別別別…！開玩笑。”
啪啪啪…！
啪啪！
“偵察連和韃子前鋒交上手了。”陳?聲音低沉。
兩騎馬登上半山腰，偵查戰士翻身下馬：“報：敵軍距離我方陣地十里，我連已經和敵軍前鋒交戰，我連無一人傷亡，敵軍前鋒被我連消滅六人。”
“你們連趕快撤回來，小心被敵軍包圍。”
“是！”
偵查戰士上馬回去傳令。
“終於來了。”沈惟敬站在半山腰看著南方。
“是啊，終於來了，我們已經等了很久。”鄭奕呼出一口白氣，看著戰士們在平整土地。
幾人帶著一團、二團副團長，走到山頂，軍隊大旗隨風擺動，旗手班一聲高喊，揮動藍色令旗：“一級戰備！”
一級戰備就是全體戰士隨時準備作戰，軍銃內裝上火藥鉛彈，迫擊炮彈裝進炮管內，大炮的炮彈也要裝填，隨時準備發射。
輕重騎兵翻身上馬，隨時等待命令衝鋒。
一團偵察連越過老哈河，後面跟隨著上千人的蒙古騎兵，緊緊跟隨在後面。
蒙古前鋒站在老哈河邊，看著偵察連飛奔到山上，左右檢視一番，一隊騎兵回去報告訊息。
額森偉徵坐在馬上，打量著山上的軍隊，雖然距離很遠，在光禿禿的山上，還是能看清大致兵力。
“蠻子有五千多人，看來是想和我們大戰一場。”
“額森偉徵首領，蠻子這夥人不可小覷，列陣嚴密，軍紀嚴謹，看到咱們前鋒，不為所動，還是等大汗來再說。”
“也好，讓勇士們下馬休息，這夥蠻子不敢偷襲咱們。”
鄭奕拿著望遠鏡，看到韃子前鋒下馬休息，也下令讓戰士們休息：“讓戰士們休息，韃子不敢衝上來。”
輕重騎兵下馬休息，其他戰士也坐在地上休息，眾人內心雖然緊張，還是強裝鎮定聊天。
不到一個時辰蒙古大部滾滾而來，蘇魯定和黑白旌旗一片，慢慢的集結在老哈河南岸。
看到遮天蔽日的旌旗，人數足有幾萬人，婦女和奴隸驅趕著牲畜群，人過一萬無邊無沿，人過五萬，遮天蔽日，黑滾滾的人頭，給人一種壓迫感。
鄭奕拿著望遠鏡觀看：“蘇魯定多的地方，應該就是土蠻了，孛兒只斤氏，打來孫的長子。”
“團長，咱們打的就是黃金家族，他黃金家族大炮射程有多遠？”一團副團長哈哈大笑。
“好！”
“炮連換實心彈，嚇一嚇被俺答欺負的蒙古大汗。”
傳令兵快跑到半山腰，對著一團、二團炮連連長說：“團長命令：炮連換實心彈，目標老哈河南岸敵軍。”
“是！”
“是！”
“換實心彈。”
“換實心彈。”
現在炮連用的是大明一號火炮，後裝滑膛炮，口徑一百六十毫米，炮管長度兩米二，炮身碳鋼澆築外包銅，重量兩千一百六十七斤。
後裝滑膛炮，採用楔式炮閂，用大鐵錘敲擊火炮後面的螺旋體，旋動火炮尾部的螺旋體，鬆開火炮楔鐵，向上抽出楔鐵，再從螺旋體中間裝填彈藥，然後重新裝上楔鐵，敲擊螺旋體底部，螺旋體被擰緊，這樣從火炮旁邊點燃引藥，就可以發射。
後裝火炮比前裝火炮優點多，第一就是散氣，前裝火炮發射出去，殘留在火炮內部的火藥殘渣和氣體排放不出去，這樣火炮準度會受到影響，最重要就是容易炸膛。
現在後裝火炮，螺旋體被開啟，火炮殘留的氣體，從前後都可以排出，士兵用抹布綁住兩米木棍，用涼水清理火炮內殘留的殘渣，火炮熱度被降低，這樣大大降低火炮炸膛。
最主要火炮的準度沒有降低。
一號火炮最大射程三千五百米，最佳射程兩千一百米到一千六百米。
炮連連長下令：“實心彈準備！”
戰士從彈藥箱拿出十二斤重大鐵球，一號火炮的炮彈，全部用十二斤重的炮彈，爆炸彈、鋼珠彈也是十二斤重。
炮兵戰士開啟螺旋體，把鋼珠彈退出來，再把實心彈裝上，關上楔鐵，擰緊螺旋體。
“實心彈準備完畢！”
一個炮兵連十二門一號炮，每個班一門一號炮，總共二十四門火炮。
火炮可以調整發射角度，火炮最前段有白線瞄準器，對準老哈河南岸。
“開炮！”
各炮兵班長揮動令旗。
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
震耳欲聾的炮聲，炮兵戰士蹲下來捂住耳朵。
圓滾滾的炮彈飛向老哈河南岸，此時蒙古部落正在集結，隊伍還沒有集結完畢，就看到炮彈飛向他們。
實心炮彈擊中蒙古前鋒騎兵的胸口，衝擊力把他從馬上擊落，重重砸在地上，一聲都沒有吭，馬上嘴裡滲出鮮血。
鄭奕拿著望遠鏡，看著這一輪炮火攻擊，大部分都打進老哈河裡，落在南岸只有六、七枚炮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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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戰果不怎麼樣，不過給蒙古騎兵帶來不小的震撼，距離六、七里還能打到他們，這讓蒙古陣營頓時慌亂。
各部首領指揮著自己的部落，往後退了五百步，重新組織隊伍，不到半個時辰，蒙古部落重新集結，蒙古騎兵肅然列陣，散發出一股攝人的氣勢。
蒙古軍陣森嚴，所有騎兵站在馬匹旁邊，一萬多人的輕騎兵軍陣，沒有絲毫嘈雜。
鄭奕用望遠鏡觀看，嘆口氣說道：“虎老不倒架，蒙古騎兵還是很驍勇的。”
“我看他們就是想嚇唬咱們，上午不敢進攻。”二團副團長梁夢祐說道。
鄭奕回頭問：“現在什麼時辰？”
“午時初刻。”
鄭奕點點頭：“我看今天都不會大規模進攻，他們遠路而來，已經疲憊，咱們在這裡養精蓄銳一天，他們要進攻也是明天。”
“恩。”
“我看也是。”陳?點點頭。
圖們看著山上列陣嚴整，他從偵察連身上，就感覺這裡的南蠻子不一般，火器比遼東李成梁還犀利，雖然人數不多，想要吃下他們，並不容易。
“你們看咱們應該怎麼吃下他們？”圖們看著眾首領。
炒花看了一眼山上說道：“不好吃，南蠻子火器厲害，就算吃下他們，我大蒙古的勇士，要死傷不少。”
小歹青怒道：“我大蒙古的勇士，就是要戰勝南蠻子的火器，奪得這些火器，東西部蒙古都會臣服在大汗的腳下，進可以攻進大明，恢復大蒙古國榮光，退可以吃掉瓦剌，稱雄草原。”
圖們看著黑石碳：“可可出大叔叔，你的看法？”
“咱們的勇士攻山不好攻，最好是逼迫南蠻子下山，在平地上，咱們的勇士，所向無敵！”
圖們點點頭：“可可出大叔叔說的有理，咱們就逼南蠻子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