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致遠在判斷?那麼德里格力同樣在判斷。右側,科爾沁真實的主攻方向,德力格爾剛剛準備下達衝鋒決定,讓金帳武士跟在普通士卒後面,渾水摸魚撲向敵人陣型的時候,敵人突然發生變化,讓他又停滯了下來,眯著眼睛盯著對方的調整不斷思考著。

青年軍的車營標準配置,在四匹馬的驅動之下,四輪平軸大車,寬大的特種車輪,能夠承載更多的重量,行動更加的迅速,這也是龍致遠有能力,有信心在蒙古草原之上同科爾沁人對殺一場的底氣,有了這種在後勤之上可以基本利於不敗之地,更加在需要的時候,只要車車之間勾鏈相連,立刻就能平地堆起一座移動的城牆。

所以在龍致遠的命令之下,車營的指揮很快就安排馬車進入了空心方陣之間早就已經預留好了的空隙之中,將這塊兒填充的滿滿當當的,讓青年軍的陣線立刻豐滿了起來,形成了士卒們背靠車牆進行作戰的有利態勢,這讓很多新兵們心裡面莫名的松了一口氣,這人麼,就是如此,一旦能夠有所依靠,必然心理上能夠放鬆不少。

青年軍的士卒們鬆氣,那麼科爾沁的武士可就悲催了。原本在作戰的時候,就已經充分考慮了各種各樣的因素,而更多的解讀是敵人沒有穩固的攻勢防禦,這種心態讓所有科爾沁人心頭都是一喜,要知道遊牧民族最怕的是什麼,不是別的,就是攻城拔寨,千百年來,都沒有專業的技術儲備,哪怕是當年成吉思汗橫掃歐亞,用的也不是蒙古騎兵,而更多的是異族的兵種聚集起來進行殘酷的攻城。

也難怪成吉思汗如此作為,說透了,攻城戰,在冷兵器時代就是血腥,殘酷的代名詞,在回回炮沒有發明出來的時候,更多攻城只是蟻附,就是完全用人命去堆填,而在管狀武器發明出來之後,攻城才成了一種容易了不少的工作,但這絕對不是沒有經過火器薰陶的蒙古人所能玩的起的,火炮這種東西對於草原上鍛造技術極為粗糙的遊牧民族來說,恐怕和傳說中的神器沒有什麼區別,想一想就好了,你想擁有?哪是天方夜譚。

自然,你叫科爾沁的蒙古兵們看到眼前這副奇景,怎麼能夠不痛苦,不難受呢?不過要說起心中最忿忿不平的不是別人,正是德力格爾。他怒氣的是,為什麼青年軍手上能夠擁有這麼多的馬匹,哪些騎兵胯下的駿馬就不說了,是另類的新品種,可眼下這些拉大車的馱馬,很明顯,都是蒙古馬,而大量蒙古馬的出現,說明了,青年軍能夠擁有大量的蒙古馬固定來源,這用屁股想都知道一定是昌盛號同三娘子貿易所產生出來的後果。

唉,處處都有蒙奸啊~!德力格爾心中感慨的想到。讓漢人擁有了一定數量的馬匹,就等同於給漢人的武裝插上了翅膀,也不知道三娘子心裡面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了一時的利益,居然就出賣了蒙古人的全體利益,真是讓人心痛的緊。

呵呵,德力格爾這個時候想起了蒙古人的利益,他就沒有想到,自己的部族為了一己之私,同草原上擁有最廣闊商路的貿易夥伴看戰,會對普通民眾的生活帶來何等的影響和損失,這就不算是影響蒙古人的利益了?果然屁股決定腦袋,人都是如此自私的。

不過現在德力格爾的腦袋可想不到什麼普通牧民們的生活,在他看來,現在的關鍵是攻不攻,如果攻,那麼眼前及時是刀山火海,科爾沁人損失再大,也要攻到底,如果不攻,那麼自然,沒有第二種選擇,撤退回科爾沁部落,保存實力以圖他日。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突然聽到邊上有傳令兵疾馳而來,衝到面前,翻身落馬,跪倒在地上,氣急敗壞的說道:“回大王子的話,前軍陷陣衝鋒,遭到重挫,三千餘騎,損失大半,貢嘎將軍他,貢嘎將軍他,”說到這裡,哨探滿面淚痕,說真的,貢嘎在科爾沁部落裡面是很有武勇之名的,可以說是一面旗幟和標杆,要不然怎麼會讓德力格爾如此看重。

聽著傳令兵吞吞吐吐的話語,德力格爾心中頓時有數,面色變的煞白了起來,嘆息了一聲,揮退了哨探,心中默默的為這位得力臂膀的隕落而感到痛心,敵人太犀利,手段太多,前面騎兵衝陣遭到毀滅打擊的事情,讓德力格爾頓時清醒了過來,眼前科爾沁的攻擊手段,完全是隨著青年軍這個敵人的步子在走,不行,他不能這樣被對手牽著鼻子走,這個時候再前進或是攻擊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保存實力等待來日再戰的機會。

至於烏丹王會對他怎麼發落,這一點德力格爾心中自然有數,但是相對於科爾沁部落未來的前途相比,自己的個人榮辱又算得了什麼呢?沒有了科爾沁,自己這個所謂的大王子,恐怕連狗屁都不如,因此儲存士卒的力量,就是儲存科爾沁,而捍衛了科爾沁的實力,就等同於保住了自己這個大王子的位置和前程。

就在這個時候青年軍的陣型突然又開始了新的變化,外圍槍刺如林的情景突然消失,大隊士卒縮回了車陣之中,但是從裡面陸續走出六派縱列的千人重灌步兵,在他們的兩翼則是跟著一批火槍兵,在口令聲中進行著整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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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力格爾的眉頭一皺,什麼意思?眼下倒是不急了起來,他想看清楚對手到底在玩些什麼花樣。撤退麼,倒是不急在一時,畢竟撤退是一種系統工程,必須有周密的部署,要不然很容易撤退變成潰退,哪個時候恐怕是恐怕是哭都來不及。

哪怕科爾沁的武士人人都有馬匹,零時徵募而來的蒙古牧民兵們也有馬,但是隨軍的糧草,牛羊,帳幕等軍需物資可是不會飛,要撤退也必須將這些東西全部運走才能談上撤退二字,要不然的話,及時撤退,那麼太多物資的損失對於科爾沁部族的實力來說,而是一種沉重的打擊,到了那個時候,這場戰爭才真的是不敗也敗了。

就在德力格爾等待的片刻空擋,對面的青年軍橫刀陣以及保護在兩邊的一營火槍兵們,也完成了整隊動作,在密集的鼓點節奏之中按照特定的韻律向前進發,每進一步,手持橫刀,身著板甲的強大重灌步兵們,都要發出震天的吶喊之聲,讓還沒有接戰的不少普通牧民們感到心驚肉跳,作為普通人無法理解,對面這些看起來就屬於人形兵器的重步兵想要幹什麼。

看到這裡,德力格爾心中明白了,這是敵人要對自己這邊發動進攻,想要驅散側翼的攻擊,保障正面戰場的勝利。他的心裡面一陣怒氣油然而生,這是對於科爾沁人赤裸裸的羞辱,敵人在蔑視自己,要不然也不會用這小小的近兩千人,就敢向數倍於己的敵人發動進攻。

但是作為前敵最高指揮,德力格爾不能輕舉妄動,尤其是不能讓感情影響了理智,因為他的每一個決定都可能造成大量士卒鮮血流淌的災難性結局,不過聰慧的德力格爾很快就揣測出來,這同樣是對方敵人的試探,他們在試探那一邊的進攻是主攻。

他冷哼了一聲,不再猶豫,直接傳令下去,全軍撤退,退回王帳集結地。就在德力格爾剛剛回馬轉身的時候,變故再次發生。從他身後的戰陣之中,突然衝出一大堆的人馬,直撲對方的陣型。心中一緊,德力格爾定睛觀瞧,原來是金帳武士的萬夫長梅林帶著金帳武士,在沒有得到自己同意的情況之下擅自出擊。

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的德力格爾,頓時明白了梅林動作背後的涵義,這是這位萬夫長在用行動對自己的懦弱表示不滿。說起來梅林可不是什麼善茬,為人魯莽,好勇鬥狠,原本就不是當萬夫長,指揮金帳武士的最佳選擇。

但是他有一點長處是旁人無法匹及的,就是對於烏丹王的忠心。從小梅林是一位孤兒,由烏丹王一手撫養起來,對這位科爾沁的王有一種全身心的愛戴之意,因此烏丹王為什麼會對將他放到這麼關鍵的位置上面,說透了,就是因為這個漢子不管是德力格爾,還是巴雅爾都不買賬,只聽他烏丹王的命令。

可是今天的這次擅自出兵,攻擊對方陣型的做法,讓德力格爾氣的全身發抖,更是滿面鐵青,因為他知道,金帳武士出動,徹底打亂了自己的計劃和步驟,眼下自己怎麼可能撤退,只能咬著牙跟著他們一起往敵人的陣型攻取。

而這樣正中敵人的下懷,恐怕你攻了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從前面的接觸和戰事發展的走向看,很明顯敵人絕對不會做出無把握的舉動,必然都是有預謀的舉措。可眼下他德力格爾又不能將這些金帳武士丟下來,要知道這些人可是他們王族的立身之本,一旦這些人折損乾淨了,王族的力量大大衰弱,那麼統治地位可就危險了。

眼下這這種狀況,你就是再憤恨梅林又有什麼用?在逼於無奈的情況之下,閉著眼睛的德力格爾,痛苦的下了決定,說道:“吹牛角,除後陣作為預備隊之外,其他所有的兵卒全部衝上去,務必要全殲眼前這股敵人,另外讓左翼騎兵發起攻擊,我不要佯攻,我要全力的攻擊,一旦將眼前敵人消滅之後,全軍立刻撤退。”

德力格爾在煩惱,在鬱悶,在憤怒,恨不得將梅林千刀萬剮,但是此刻梅林的心中卻是激動的,奔放的,是血液沸騰的,而對於德力格爾這位科爾沁的大王子更是不屑的,鄙視的。在這位莽夫的眼中看來,科爾沁的武士是草原上最強大的,而金帳武士則是蒙古部落之中也算是最有力量的存在,哪怕比起三娘子身邊的哪支萬人近衛隊,也是輸在數量之上,對於武藝來說沒有絲毫的遜色。

有著如此強硬的實力,去打一群弱小的漢人武裝,這對於梅林來說,是一件非常歡喜的事情。在他看來,不管漢人武裝看上去多麼強悍,在強力無比的金帳武士的衝擊之下,必然瑟瑟發抖,如同待宰的牛羊一樣沒有任何的區別。

所以在接到了德力格爾撤退命令的時候,這位科爾沁的金帳萬夫長,熱血上頭,認為科爾沁的金帳武士可沒有不戰而逃的懦夫習慣,他大王子殿下軟弱,無能哪是他的事情,但是金帳武士的榮譽不能被玷汙,要撤退可以,但是哪必須是將眼前這群挑釁的漢人士卒吃掉之後的事情,那樣才能帶著士氣和榮耀迴歸本陣。

魯莽、衝動原本就是梅林性格上的弱點,一但他下了決定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傳令下去,撇開德力格爾的大隊,單獨出擊,他要用事實來告訴所有人,這位大王子殿下的決定是錯誤的,沒有任何人能夠阻礙金帳武士的衝擊,以前沒有,現在依然沒有。

站在高處一直注視著兩邊戰事進行狀況的龍致遠,見到右翼敵人有撤退的跡象,不由得心中感嘆,這敵人之中果然是有高人麼,很明顯對方是看出了青年軍的死穴,知道如果在草原這片遼闊的土地之上,最好解決來犯之敵的方式就是遊鬥,拖死拖疲拖垮敵人,才是最佳的上策,如果真的讓敵人後退,那麼對於青年軍來說,雖然在戰術上贏得了勝利,但是在戰略上卻未必能夠贏得先機。

不過這一點龍致遠早就已經算到了的,現在對手才醒悟過來,已經完了,他的後手已經安排下去,就等花開結果的一刻到來,哪怕科爾沁面前的這些士兵撤退逃走,恐怕日後也不可能有任何的翻身機會。

但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對方的陣營之中衝出一列兩千人的騎兵直撲橫刀隊,這讓龍致遠也非常意外,他沒有想到敵人施展如此戰術動作的用意是什麼。強襲?佯攻保證後翼部隊撤退的安全?完全沒有必要麼,自己出動的是步兵,不是騎兵,兩條腿怎麼能跑的過四條腿,更何況那還是重灌步兵,能追上騎兵,這不是天方夜譚麼。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邊上的劉澤同樣在一直觀察敵人動作,帶著幾分激動的顏色說道:“魁首,這支衝出來的隊伍,就是科爾沁的金帳武士。”

“嗯~!?”金帳武士?那麼也就是說自己幸運的讓右翼步兵進行試探性進攻,找到了敵人的主力了,可是既然是金帳武士,那麼怎麼又是撤退,又是進攻搞什麼鬼?舉起望遠鏡再次往前看去,他發現原本準備撤退的右翼騎兵,除了在最後留下五六千人的騎兵隊伍作為機動預備兵,全部衝了上去,不但如此,左翼的騎兵也大舉衝了上來。

敵人前後矛盾的做法讓龍致遠心裡面直撓頭,不過眼下這種狀況,他是絕對不可能放過機會的,青年軍需要的就是能將敵人抓住,藉著高科技的火力優勢,將敵人絞殺在戰場之中,怕的就是科爾沁人展開遊擊戰術,如此才是讓人最痛苦的。

於是,龍致遠立刻吩咐了下去,傳達命令,正面、左翼防守,右翼再出一支擲彈兵部隊和一營火槍兵,對前方誘敵的試探的部隊,進行支援,所有治安軍做好最後的攻擊準備,一旦戰場成為焦灼狀態,立刻對敵人的後陣留守騎兵進行攻擊;而青年軍的騎兵則是從外圍對圍攻己方重灌步兵的部隊進行絞殺戰術。

青年軍的戰術調整下達下去,在這個決定勝利的關鍵時刻,整個軍隊的組織調整能力顯露了出來,越是緊急的時候,這部上了機油的戰爭機器運轉的愈發流暢,就在金帳武士同前方攻擊部隊發生零距離接觸的時候,後方的支援分隊已經完成了集結,並且向戰場前方進發。

騎射,這種蒙古人的傳統技藝,雖然只是少數人才能掌握的本領,但是對於金帳武士卻是必須考核的最基礎技藝。因此這近兩千人的金帳武士在衝陣的剎那,玩出了讓人賞心悅目的一曲,在陣前八十米左右急轉,進行了弓箭的拋射,對已經變成空心方陣的橫刀隊在外,火槍隊在內的青年軍,進行了覆蓋射擊。

鋪天蓋地的箭陣,讓青年軍中心的士卒們倒下去了不少人,畢竟火槍隊,多數都是軟甲,雖然防護能力也不算弱,但是也不可能面對密集箭陣的洗禮,而毫髮無傷。好在青年軍的士卒們都訓練有素,哪怕是戰友倒下,也沒有出現任何的慌亂,只是在最中心空出了一塊空白的地域,有幾位盾士高舉大盾為傷員們遮擋箭矢,倒是外圍的重灌步兵,面對如此的狀況,連眼睛都不眨,任何箭矢打在盔甲之上都不過是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沒有絲毫效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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