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王慕漢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滿泰大聲說道:“不用,不用,我們自己能搞定,不過是夥孤魂野鬼罷了,那裡還要沈將軍動手,你說是不是王師傅?”轉過頭來,用不高興的眼神死死盯著王慕漢,生怕這個王師傅小心謹慎的心思發作,將明軍引了進來,最後出現請神容易,送神難的狀況。不過這也是,自然按照滿泰的心思,消滅盤踞在木魯罕地區的漢人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如果讓沈有容和他背後大明的手插入到關外遠東地區來,這樣對烏拉部牢牢抓住遠東,進行吞併輝發和哈達部,一統海西女真的計劃將會產生極大的阻礙,再說了,能自己吃到嘴裡面的肥肉,為什麼要分給別人一半呢?天下間哪裡有如此的道理。

王慕漢心裡面默默的嘆了口氣,他還真的想順著劉潤普的話語,將明軍請進來,一切趟遠東的這潭渾水,在他看來大明對於遠東地區一直採取放羊式的管理,是有原因所在的,有國力、交通、組織方面的因素,所以這些明軍就算來了遠東,也不過是暫時性的,不可能老是呆在關外不走,但這僅僅是他自己的想法罷了,畢竟他不過是大王的師傅,真正下達命令的是烏拉部大王滿泰,此刻的王慕漢並不想因為這些事情和滿泰發生衝突,他是熟知滿泰脾性的,前面這位大王恐怕就因為自己的某些言論已經有了很大的不爽,要是自己再說下去,對既定的戰略方針要求發生根本性的改變,最後恐怕二人是要翻臉的。大戰之際團結是最重要的因素,此時此刻要是烏拉部之中,因為政見不同而導致分裂,這是王慕漢不願意看到的。

滿泰見王慕漢閉嘴,心裡面自然滿意的點了點頭了,當然他也不願意逼迫王慕漢太深看,畢竟在這位烏拉部大王的心裡面,王慕漢的地位依然是舉足輕重的,他尋思了片刻,同王慕漢說道:“王師傅你要是覺得咱們烏拉部進攻木魯罕有些勢單力薄的話,咱們可以換個思路,現在就去召喚輝發部也參與進進攻木魯罕地區的戰爭中來,不管多少也能多些助力,雖然要給些好處給輝發部,但總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總好過將明軍引了進來不是?”

略微沉吟了片刻,王慕漢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這也是個好辦法,但是現在咱們還沒有必要實施麼,先讓布佔泰去試探性的進攻,看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況再說,如果說,布佔泰很容易的就能攻佔敵人的營寨的話,那麼我們真的沒必要將利益分給其他的部族,如果說布佔泰攻的很艱難,那麼我們倒是可以打算一下,弄些炮灰出來,減輕一下我們族中的傷亡,雖然能夠減去些利益,但是能讓輝發部消亡些力量,何樂而不為呢?”

邊上的劉潤普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眯著眼睛靜靜的看著這師徒兩人之間的某些紙面之下的潛流,尋找著自己的機會,此刻聽到他們說起輝發部,不由得好奇問道:“輝發部?就算你們想將輝發部引過來,可他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集中部族裡的武裝力量麼?他們有如此高的動員能力?這是難以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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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慕漢和滿泰相視而笑,王慕漢回頭對劉潤普說道:“劉先生,你對咱們遠東地區的狀況還不是非常的瞭解,要知道,在遠東,所有的部落因為彼此之間的姻親關係,所以在聚攏武力的同時是很難絕對的保密的。你好比我們烏拉部,這次集中族內所有的兵力對木魯罕進行征伐,這種戰事的動員本身是必然走漏消息的,只是在族外部的人眼裡面,只能夠從我們的舉動分析我們的動作,換句話說,他們不知道我們的軍事行動的目的性,但可以從我們的聚集兵力的時候,得出我們要對某個地方動武的結論。那麼在有了這種結論的情況下,劉先生你說說看,他們到底會如何選擇自己的動作呢?”

“哦~!”劉潤普點了點頭,恍然大悟的說道:“嗯,在不知道具體情況的狀態下,其他部落害怕烏拉部來攻打自己,肯定是要提前將所有的武力聚集起來,防患未然吧。”

“是的,沒錯,烏拉部、葉赫部聚兵的舉動,恐怕早就已經落到了輝發部、哈達部的眼裡面,甚至已經傳到了建州女真哪裡,大家早早的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應對可能到來的襲擊和侵略,所以只要給他們好處,讓他們明白能夠跟隨我們出兵是可以獲取利益的,如此,根本不存在什麼兵力無法聚集的說法,只要他們想動,願意動,立時就能有一大批的戰士加入到我們的戰爭裡面。”王慕漢見劉潤普明白了其中的道道,也就不賣關子解釋了一番。

劉潤普剛想說話,就聽到前面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傳了過來,他側目一看,見到王慕漢和滿泰的面上帶著緊張的神態,如同賭徒在解開篩盅的前夕,到底自己押的是大還是小將要揭曉的神情。快馬徑直跑到了滿泰的面前,一位身著皮甲的騎士翻身下馬,快步衝了幾步,打了個千行禮說道:“大王,布佔泰千夫長已經和敵人開始接觸了,正在前方三十裡處糾纏。”

滿泰聽到並不是前鋒勝利的訊息,而只是前鋒和敵人開始交戰了,還說到了糾纏一詞,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在第一線的武力並不能夠迅速將敵人消滅,受到了抵抗,這和預想的似乎有些不同。他愈是往前走了幾步,問到:“怎麼回事,你詳詳細細的說一遍。”

原來布佔泰雖然嘴上是不認同王慕漢的叮嚀囑咐,一副大大咧咧的摸樣,但是他心裡面卻是上了心,因為這位烏拉部的王弟也知道這次軍事行動對於烏拉部來說有多麼的關鍵。當他帶著兩千手下呼啦啦的往前走了三十裡左右,就見到了對方出現了一小批人馬,約為十來人,三三兩兩的站在一座小山崗上正觀瞧著這邊的動靜。這些人很是奇怪,也不隱蔽,也不躲藏,只是靜靜的站立在哪裡,很明顯就是讓敵人要看見他們的存在。布佔泰立刻揮手叫停了後續的部隊,很謹慎的張望了一會兒,卻發現對面的騎隊武士隱隱約約有著監視己方行動的涵義。再側面看了看地形,他發現自己的部隊要想穿過這座山崗沿著大道前行,就必須驅除山崗上的敵人,要不然敵人控制山崗上的制高點,能夠用遠端武器居高臨下的打擊自己,如此將會給部隊帶來很多損失。再加上布佔泰,原本就想試試這些木魯罕地區武裝的手段,畢竟以前兩邊之人從未有過正面的交鋒,就算有一些所謂的傳言,也不過時從東海女真部落之中傳來的一些不可靠的訊息。在這種趨勢之下,布佔泰揮了揮手,謹慎的派上去一百名平民戰士,由一名百夫長帶領著試探性的進攻,而在他後面再後續跟著兩百人的隊伍,作為支援,其他大部隊依然是駐留在原地觀察敵人的動向。他就是想要看看敵人的本事有多少,於是在布佔泰患得患失的心情之下,兩方的前哨戰開始了。

這邊山崗上的青年軍乃是風字隊第二中隊的力量一共是一百人,領頭的是張堂輝,正兒八經的漢人,也是龍夫人收養的孤兒之一,乃是青年軍的中堅力量,這次領取參謀處的戰術任務就是前來誘敵。說真的,這誘敵讓張堂輝有些頭痛,有些怨氣,誘什麼敵呢,堂堂正正的擺出架勢將敵人消滅了不就好了麼,可沒辦法上頭的命令必須執行,按照參謀處的推論和情報調查,敵人的先鋒部隊很可能是由烏拉部的千夫長布佔泰率領,這位布佔泰的性格、特徵都早就已經交到了張堂輝的手中,並且有了專業詳盡的分析,因此張堂輝決定根據這個分析對敵人做出相應的策略,來引這位烏拉部的王弟入轂。可沒想到,自己剛才大模大樣的分出了十來個人站在這裡,想要引誘敵人來進攻,居然對面這位傳說中的急躁、沒有耐心的王弟,居然半天沒有動靜,這讓張堂輝不由得小聲的罵了句娘,埋怨哪些參謀處的幹事都是吃幹飯的,這哪裡是個莽張飛,明明是位謹慎的小諸葛麼。

站在他側後的是小隊長黃石,他的性格幾位火爆,有著火爆石頭的綽號,坐立不安的來回度了兩步,同張堂輝發著牢騷說道:“二隊,這算怎麼個回事,你不是說對面哪傢伙是個愣頭青麼,看到敵人撒腿就往上衝,現在咋這樣了?跟個娘們似的動也不動,我靠,早知道是這樣我還不上來了,直接呆在後面好了,這小風吹的颼颼的,讓人全身冰涼。”

原本就不爽的張堂輝,聽到黃石的叫喚,更不舒服了,他最忌諱有人喊自己二隊,在遼東二就是傻的意思麼,於是牛眼睛一瞪,啪的一下恨恨的敲了黃石的頭說道:“他娘的,你是不是等得不耐煩了,去去,你直接拿著槍衝過去,一槍一個將敵人幹趴下了了事~!”說完之後,還不解氣,又狠狠的踢了他一腳屁股接著說道:“你小子下次再喊我二隊我將你腦袋擰下來當球踢,給我安安分分的呆著,他們不可能就被我們這十幾個人嚇到了,要真的如此的話,還打個屁,過會兒再小心也會派人過來對我們進行試探性進攻的,有的是你過癮的時候,要是真的連著都不敢來,哪這些草雞真的就咱們百人隊也能給收拾個乾乾淨淨。”

嘿嘿一笑,沒臉沒皮的黃石,一點都不應為張堂輝對他的大罵而生氣,大大咧咧的說道:“不是我吹牛皮,張頭兒,只要你聲命令,我是上刀山,下油鍋哪是在所不惜,誰叫你是我的頭頭呢。”說到這裡偷眼看了看自己頭頭的面色,見緩和了下來,知道自己的馬屁起了作用,接著又說道:“我說頭兒,等會兒要不咱們乾脆就將下面這幫人給收拾了算了,也省得還讓後面那些人吃肉喝湯,我們還要老老實實的打阻擊。”

苦笑一聲,張堂輝哪裡會不想衝下去大幹一場,如此磨磨唧唧的讓人憋屈的緊,可有什麼辦法,上面的命令自己必須理解執行。於是正顏正色的同黃石說道:“我說石頭,這話可不能這麼說,為什麼不堂堂正正的攻擊,上面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將這夥子女真人全部收了起來,尤其是哪些女真貴人們全部不能跑了,都要留下來,換句話說,咱們要的是包餃子,而不是擊潰戰。因此不管怎麼考慮,都必須要利用有利地形將他們引進死地圍起來消滅是最佳方案,我說你小子腦袋裡面有根弦別老是糊里糊塗的,聽說雲童那小子要被魁首放出來成為第三大隊的大隊長了,我還想推薦你過去當中隊長呢,你要是還是這麼莽撞的性格,怎麼弄,到時候,可是付不起更大的責任,弄不好就是要吃大虧的。”

嘎嘎,黃石怪眼一翻,根本就沒在乎張堂輝升官許願的話語,他自己本身也就是一個刺頭級別的人物,滿不在乎撇了撇嘴,剛想說些什麼,就看到自己的頭頭兒,大手一揮,指了指對面道:“不扯了,準備吧,敵人上來了,去給後面發信號,做好了準備,咱們要將這前隊吃掉大半,記住了,在敵人後隊兩百騎兵趕過來之前,是吃掉大半,放過大半,然後就跑,明白了麼?誰也不準放開了打,要不然等回去了,不聽命令的,關小黑屋三天,記住了,三天。”說到這裡回頭看了看,黃石,惡狠狠的說道:“你要是不停指揮,加倍處罰,六天~!”說完回頭吩咐自己的傳令兵,給藏在山後的武士們,通報自己的命令。

烏拉部的百夫長,帶著一百人保持著特有的小心,翻身下馬,端著武器,朝山崗處緩步逼了過來,在他的身後左右大概兩百步左右的距離,有兩隊騎兵遠遠的綴著壓陣。這裡要大概的說一下,關外女真部落也不是人人騎馬的,哪是一種傳說,很多讀者都被藝術化的誇張修飾當成了正史。真正說起來,關外的女真部落騎兵並不算多,最多算是他們兵力的三成左右,其餘的大部分還是步卒,這馬可不是人人能養得起的。就算是真實歷史裡面的努爾哈赤起家的時候,也不可能是人人騎馬,只是後來和蒙古勾連了起來,這才有了大批量的馬匹供應,才有了將近六成以上的騎兵,而這些騎兵也是分幾種的,一種是專業騎兵,一種是騎馬的步兵,還有一種是騎馬趕車的輜重兵。而青年軍能夠做到一人雙馬,甚至三馬,哪是因為,一則青年軍有相當雄厚的實力能夠從蒙古進口大量的馬匹為自己所用;二則龍家原本在黑龍江地區就擁有幾處馬場,木魯罕地區也有馬場,人工植草,培育馬種的事情,早在十多年前,龍夫人就已經開始做起來了,因此有了這十多年的馬種培育、改良,養殖,才有了木魯罕地區大批牛、馬、羊的存在,或者說,是透過現代科學化的管理、組織、分析能力才有了青年軍人人一馬的局面,與之相反,在刀耕火種的烏拉部落是不可能做得到的。眼前的這些被派出來攻擊山崗上的張堂輝部的烏拉部先鋒,都是騎馬的步兵,可以說是平民中的精英。有的看官可能要問了,布佔泰為什麼不派騎兵上來衝鋒呢,而要讓這些騎馬的步兵打頭陣?要知道馬戰是速度優先,由下坡往上坡衝鋒哪是傳說,騎兵沒了速度什麼都不是,只能因為目標明顯成為敵人的靶子,所以布佔泰的選擇是沒有錯誤的,這種地形,就是步軍的天下,更何況他要求的騎兵在後面壓陣,就是為了可以接應對方,防止對方十多個人用騎兵衝陣的方法,打亂步兵進攻的節奏,進而避免以少勝多的慘劇發生。

當烏拉部的百夫長,低頭貓腰的踏上斜坡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的騎兵,見這個時候給自己壓陣的騎兵離自己的距離有近了五十步,大約在一百五十步左右,不由的略微呼了口氣,安了些心,剛回動手臂想要屬一鼓作氣衝上去,就聽見上面零零散散的射來了幾支箭矢,原本這位百夫長,被抽了生死籤,正暗自感嘆自己倒黴,卻發現對方射的箭支既沒有準頭,又沒有力度,不由得心裡面一喜,抬頭一看,發現對面山頂的哪十多個人,慌慌張張的轉頭就要逃跑,烏拉部的百夫長大人立刻來了興趣,高呼一聲,嘶吼著向山頂衝了過去,似乎勝利唾手可得一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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