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了揮手,烏拉大王滿泰笑著說道:“那倒不用,去的路上盤查比較嚴密,所以是為了怕驚動了葉赫族的人才要先生躲起來,回去的話是不存在這個問題的,一般回去的路上葉赫族是不盤查的,而且先生只要偽裝成烏拉族人的摸樣就好,到時候依然是王師傅將你送回開原城中也就是了。”說到這裡,劉潤普流露出松了口氣的摸樣,朝著烏拉王告辭的,帶著在烏拉族接受的十來顆東珠、人參的賄賂,和兩名被看守起來多日的鐵衛,與王慕漢一起往回程返去。到得開原,哈拉了幾句廢話,劉潤普帶著兩名衛士往遼東而去,王慕漢眯著眼睛盤算了一會兒,說真的他並不是沒有對這位冒出來的漢使有所懷疑,但是卻礙於烏拉王滿泰的壓力,而選擇性的忽略了一些疑點,畢竟一則人提出來的利益太大,讓人就算知道有很大的風險也要搏一搏,二則這件事情涉及到了烏拉王一統海西女真的祖訓,所以在沒有明確證據的狀況下,王慕漢是不能夠表示反對的,烏拉族的大王最終是滿泰,而不是他王慕漢。想了想,帶著幾分沒著沒落的心情,望著遠去的幾個人影漸漸的消失在了地平線上,王慕漢揮了揮手,招來邊上的女真勇士,嘀嘀咕咕的說了一通,哪人躬身行禮上馬往前緩緩的綴了過去。只是隨後的傳回來的結果,讓王慕漢多少將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具跟蹤的探子回報,劉潤普帶著兩名衛士進了巡撫衙門,然後探子按照王慕漢的吩咐,從側面打探了一下,明軍的確有物資的秘密調動,這也就從側面印證了劉潤普的身份真實可靠性。

且不說王慕漢的擔憂,咱們回頭接著看看劉潤普的動作。他為了掩人耳目去了巡撫衙門之後,用葉梓早就給他準備好的人皮面具,喬裝打扮了一番,將頭髮去除,再換了一套衣服,腳下的鞋墊高了幾分,肩膀上綁了兩個墊肩,皮膚擦了一層黑油,你還真別說,就這麼簡單的化妝之後,他的整個人完全變了一個摸樣,就算是親近的人走過來也發現不了他就是劉潤普,更別說對他不算很熟悉的王慕漢,又或是烏拉族中的哪些見過他臉面的人。接下來,他換了兩名生面孔的護衛跟隨,晃晃悠悠的又朝著葉赫族走去。

重新回到開原之後,來到了北城,雖然這邊的鎮北關的馬市由於葉赫族的不恭順和狂妄早就名存實亡,曾經這裡是葉赫族的老巢,裡面生活著不少葉赫族人,但當年的市賞事件之後,怕朝廷的進一步報復,所有的葉赫人都從鎮北關裡面撤退了出去。之後由於這些年大明朝廷政局變幻莫測,邊關大將自身難保,都將足夠的心思放到了朝廷內部的鬥爭上面,甚至在養寇自重的心思驅使下,更是從主觀上故意放任葉赫一族打著復仇的旗號,進關內寇關、劫掠、打草谷,所以經過一段時間的試探之後,葉赫族發現自己的搶掠非常順利,就開始認為大明朝廷拿他們沒辦法的心思,認為李遼東並沒有傳言中的那麼了得,進而產生了一種夜郎自大的心態,開始囂張了起來,不但重返開原鎮北關,而且將原本一度荒廢的鎮北關,重新轉變成了他們進關內掠奪漢民的前進基地,弄得好好的一個著名的貿易關卡是烏煙瘴氣,到處都是混亂不堪的景象,完全成了女真人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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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劉潤普走進鎮北關的時候,打眼的漢人衣著,立刻就有幾名全副武裝的女真武士發現,圍了上來,為首的頭目氣勢洶洶的問道:“漢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說完打量了幾下對方,接著嘴角帶著幾分憨厚的笑容,卻用殘酷的語氣說道:“好久沒有漢人到這裡來了,上面的頭頭們說要留著漢人奴隸來勞作,卻是奪了咱們的口福,今天可算是運氣不錯,可以嚐個新鮮。這老頭是沒什麼嚼頭的,等會兒直接剁吧剁吧餵狗,倒是這兩名年輕人正是好吃的年紀,尤其是哪心肝,切片之後,用野蔥一包,嘖嘖,哪滋味,美的讓人打顫。來啊,弟兄們正好最近咱們沒見過什麼葷腥,今天晚上可是要敞開肚子造啊。“一眾女真人轟然應聲就要上前去擒拿劉潤普等人,來作為自己肚子裡面的食物。

說真的劉潤普有心理準備,這次到葉赫族來一定不會和烏拉族那麼順利,畢竟葉赫人是出了名的仇恨明人。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剛剛到了鎮北關,這裡次序凌亂的讓人驚訝,不等你說話,對面的女真人話裡話外的意思,是將自己當成了兩腿羊看待,看這幫傢伙無法無天的摸樣,不知道多少同胞被這些吃人魔王當成了兩腳羊的肉食,吃到了肚子裡面,難怪進關的時候,在關門邊上居然有不少的白骨散落在外。想到這裡劉潤普真得是又驚又怒,雖然他自己並不是什麼道德的典範,平時也用陰謀詭計害死了不少人,但是從內心深處來說,依然是一名標準的士人,是一名中原王朝文明的傳承者,從骨子裡面有一種天朝上國的自信,這是大明人多年來養成的標準,與他是否失意,是否反抗朝廷進行造反是沒有關係的,現在眼前的女真人居然如此惡毒,泯滅人性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第一次劉潤普生出了異族都應該去死的心思,原本只是為了自己權勢和地位而產生的執行任務的想法,完全轉變成了對於蠻人的憎恨和憤怒。見對面的女真人端著各自的武器,留著口水圍了上來,劉潤普制止了邊上抽出兵刃想要上去搏殺的兩名護衛,將憤怒掩埋在了心底,很是輕鬆的笑了笑,用手指了指對面的女真頭目說道:“你可真是糊塗,依照你們和漢人的關係,我沒有依仗能上門來找死麼?別扯我是什麼兩腳羊之類的屁話了,快快帶路,我有要事見你們的首領布齋、納林布祿,要不然誤了我的大事情,恐怕就不是我當兩腳羊了,而是你的性命不保的問題。”

聽到這話,原本凶神惡煞的女真頭目遲疑的停頓了下來,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對方說道:“怎麼,你們居然認識我們的兩位酋長?你到底是什麼人?”

面帶微笑的劉潤普正眼都沒有瞧對方,說道:“我是什麼人,也是你可以打聽的?還不快去通報你家酋長,就說有客自遠方而來,要他們趕快掃榻相迎。”

女真頭目面上帶著幾分揣測,一副想動而又不敢動的摸樣,略微考慮了片刻,總算是忍住了脾氣,有些礙著面子的大聲呼喝道:“好你個老小子,我這就是去通報管事的酋長,要是你說的不盡不實,等會兒想死都難,我要讓你受盡痛苦而亡。”也不等劉潤普說話,直接惡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接著回身同一種女真士卒喝道:“看好了這幾個人,要是跑了唯你們試問,我去去就來。”說完直接調頭跑了開去。劉潤普心裡面有數,看來龍天羽得到的情報是準確的,哪布齋、納林布祿二人自從父輩亡後同仇敵愾,共同執政葉赫部,兩人每人十天輪流這鎮北關裡坐鎮,處理族中的事物,眼下這女真頭目卻不知道是通知哪一位酋長。片刻之後,哪名女真頭目回來,看了幾眼劉潤普等人,面上帶著沒好氣的顏色說道:“你們跟我來,布瑞大統領想要見你麼。”劉潤普微微一笑,也不多說,跟著女真頭目就往前走去。邊上有哪不開眼的蠻人,一時腦袋笨的沒有想過來,望著女真頭目將劉潤普帶進去,由自戀戀不捨的開腔問道:“頭目,怎麼不吃了麼?”聽到這話,女真頭目正是有氣沒地方出的時候,哪裡還顧得上許多,直接啪啪兩個耳光打了過去,說道:“吃,吃個屁吃。”說完頭也不回的帶著劉潤普一行人走了進去,將莫名其妙被打了個耳光的倒黴鬼留在了身後。

劉潤普見到這副摸樣,嘿嘿一笑,自是明白對方不爽的心態,這到嘴的鴨子飛走了,只是麼不管如何,劉潤普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將這些把明人當成兩腳羊的畜生給收拾了,連老帶幼是一個都不能留下來,滅絕了他們才能為死去的明人冤魂報仇雪恨。心中想著,但是跟著女真頭目走進了一間寬大的木房之中,面上不露,見到上座一名個子不高,但是看上去比較結實的漢子,身上的打扮與烏拉王沒什麼區別只是,頭上行多了一根翎毛,他恭敬朝著這位酋長施禮,然後說道:“給布瑞大統領請安,問候您吉祥如意,願天神保佑您戰無不勝。”

布瑞上下打量這下面這位老人,似乎在揣度著什麼,半晌之後才開口帶著幾分輕蔑之氣問道:“你是何人,找我又有何事,快快道來,我可沒空和你兜圈子。”

“大王可是貴人多忘事啊,老夫姓黃,叫做黃子明,前來面見酋長,自然是有要事相商,說起來你我也算是故人,前段時間,我們曾經派過一位朋友來找你,約定明年開春攻打木魯罕,大王沒有忘記過有這回事吧?”劉潤普倒是不為布瑞的話語所動,而是平心靜氣的答道。

“嗯~!?”聽到這裡,布瑞挺起了身子,發出了疑問。他肯定是沒有忘記前段時間的約定,只是麼怎麼人剛走,又回來了?這些明人在搞什麼名堂,原本就充滿對明人不信任的他,自然是怒火中燒,但是片刻間卻也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不管對方來這裡是為什麼,總是要先驗證對方的身份才行。當然這身份的事情並不是那麼容易驗證,只是布瑞雖然是蠻人依然有著自己心計。開聲怒喝道:“你是哪行孫的一路人,嘿嘿,來得正好,我原本就要找你們,上次你們送過來的糧食有貓膩,裡面摻了沙子,你倒是給我說說怎麼回事?”

聽到布瑞如此說話,劉潤普的心裡面一愣,他是沒有想到,怎麼前面海貿商人就有人送了糧食?這點是龍天羽根本沒有提過的,但是哪名海貿之人姓陳卻是不姓孫,他眼珠子一轉就明白了,這是布瑞這傢伙在故意恐嚇自己,尋思了片刻,心裡面下了決定,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搏一搏的,於是大大方方的拱了拱手說道:“大王這話說的可是讓老夫迷糊了,前次來的先生雖然我算不得熟悉,但是卻是姓陳,並不姓孫,再有何時何地,我們什麼時候給貴族送過米糧了?呵呵,還請酋長大人明示才好。”

眯著眼睛不說話的布瑞,聽到劉潤普的話之後,並沒有立刻搭腔,而是靜靜的望著對方最後,面上帶著瞭然的神色,淡淡的說道:“既然你說你是南方的客商,和上次的陳先生乃是一夥,那麼不是說過了春天才來麼,怎麼現在又過來了?”

劉潤普呵呵一樂,從容的朝著布瑞拱了拱手說道:“這話說的,來肯定是有事,沒事你到我願意冒著寒冷冰天雪地的再跑一趟麼,我是奉我家主人的命令來轉告大王,物資今冬就可以運到,並且能夠立即交付大王以償付上次的協議內容,但是我們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你必須在最近的時間進軍木魯罕地區,將盤踞在哪裡的漢人連根拔起。”

帶著驚疑之意,布瑞端正的坐了起來,想了想,問道:“為什麼將計劃改變的如此突然,我們還怎麼去聯絡烏拉族同時行動?這一切準備起來都要時間的。”

嘿,劉潤普哈哈一笑,眼皮一翻說道:“大王難道想將好處分給烏拉族不成?就不想一個人將這遼東的貿易全部吞到肚子裡面去,就不想成為這海西女真的共主,完成死去老酋長的心願,進而積蓄力量同大明報仇?我看大王不是不願,而是沒有想到吧。”

嘶的一聲,布瑞被劉潤普一席話說中了他的心思。說真的作為最敬愛的父親被大明所殺的布瑞來說,向大明報復,帶領葉赫族重塑輝煌,是這位海西女真漢子心中一直刻入骨髓之中的願望,他怎麼能不想呢,可以說他天天想,夜夜想,時時想,刻刻想,但光想有用麼?關外的大勢就是如此,先不說崛起的建州女真、莫名其妙多出來的木魯罕地區的漢人,就說這海西女真內部,就是一團漿糊,彼此關係錯綜複雜的難以想象。葉赫一族同哈達一族是紛擾多年,同烏拉族也是貌合心不合,更別提邊上還有一個名義上保持中立的輝發部落了,那就是一隻狡猾的狐狸,牆頭草,哪裡有好處往哪裡鑽,看看,這就是現實,殘酷而讓人鬱結。布瑞自然知道大明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有多麼強大的力量,他是跟著爹爹去過京城受過封賞的,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哪高大聳入雲霄城牆,金殿中的武士,無一不讓他敬畏有加,恐懼非常。說真的,別說他,就是在他心目中如同天神一般勇敢的父親也同樣是對大明有著深深的畏懼感,而正是這種畏懼感讓他的父親喪失了性命。當年父親去鬧市賞,說透了,就是因為朝廷馬市在李成梁的控制之下,可以說高賣低收,最後得到的物資完全不夠葉赫族過冬使用,所以葉赫族沒有辦法只能入關劫掠和去打哈達族的主意,要知道同為海西女真,每次馬市總是哈達族得到的物資最多,也是它很少餓死人,誰叫王臺哪老家夥抱明朝的粗腿抱的緊呢,這種不公平延續了多年,葉赫族都要忍氣吞聲的面對殘酷的命運安排,怎麼能不叫人氣憤萬分。直到布瑞的父親清佳努、納林布祿之父楊吉努的出現,才有所改變,他們二人奉信的是我們無法得到的就要用刀槍來搶奪,但一直都不敢對大明呲牙,只是去找哈達族的主意,只是那年記得族中的薩滿說將會有一場寒冬的預示,如果不得到額外的物資過冬,族人將會凍餓而死大半。在這種危險的狀況下,兩位酋長見哈達族已經嚴防死守無法得到好處,只得迫於形勢去同李成梁說理,想要從明廷這裡看看能不能多弄些糧食、布匹之類的東西好熬過這個艱難的冬天。到了鎮北關外兩邊約定好的天王廟,葉赫部的兩位大頭領最終還是不想和明廷鬧翻,畏懼大明的武力,這才按照李成梁的說法,談判前必須要顯示誠意,要手下的將士放下武器,帶著少數屬下進去同李成梁、李松談判,希望明廷能夠撫卹關外小族一二,給自己的族人一條生路走走。卻沒料到如此正中李成梁哪奸賊的詭計,廢除武裝之後,舉族上下三千精銳勇士全部被砍了腦袋,築了京觀,現在還擺在關王廟外堆積成山。自從與大明、李成梁結下了血海深仇之後,布瑞就向天神立下了血誓,如果不能拿李成梁的腦袋來祭奠死去的族中英魂,那麼自己的靈魂死後將無法迴歸天神的懷抱,將永墮地獄。可找李成梁報仇是這麼簡單的事情麼?要知道李成梁是誰,哪是赫赫有名的李遼東,乃是遼東的天,也是遼東的地,自己想要出兵找他的麻煩不說別的就是這武器、糧餉、盔甲怎麼解決?更別說在死去了三千精銳之後,葉赫族的實力大大的衰弱下去,已經大不如前。所以這段時間為什麼葉赫族要做出咄咄逼人的態勢,要去勾引哈達族的康古陸、孟格布祿,為什麼要將劫掠的基地放到開原鎮北關這個地方,來吸引那些仇恨漢人的各種人物來投;為什麼要去同什麼以前從沒有聽說過的南方海商發生關聯,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為了恢復實力,積攢自己的力量報仇,殺了李成梁麼。但眼下劉潤普如此說話,雖然正中這位葉赫族新領導人的痛處,讓布瑞的心中激動不已,但是表面上卻依然是很平靜的摸樣,他到想要聽一聽,眼前這位老頭想要說些什麼,又能說出些什麼道道來。於是故作激將之色的說道:“我說,你這個人可真的是會吹牛,還什麼一統海西女真,對抗大明,真是一派胡言。”

劉潤普自然知道這不過是人的激將之法,不過也正中他的下懷,原本就是要引起布瑞的興趣,從龍天羽的情報上面看,這位布瑞心中對明人是充滿了仇恨的,絕對沒有任何的妥協性。所以當布瑞如此說話之後,劉潤普不慌不忙的說道:“想要報仇,就必須要有實力,要有實力就必須率先收服海西女真,要想收服海西女真就必須兩條腿走路,第一是武力,第二是物資糧草鐵器鹽巴布匹,有了這幾樣的支撐,酋長不但可以招兵買馬,而且可以急速擴張勢力,但是這是有前提的,就是必須優先要拓寬當前葉赫族的生存空間,咱們可以看看葉赫現在情況不妙啊,建州女真、木魯罕的漢人武裝、烏拉部、哈達部、輝發部,再加上大明軍隊可以說是四面楚歌,處處敵人,怎麼辦?只有殺出一條血路,先找木魯罕的漢人下手,將他們消滅,接著再轉進建州女真,將他們收服於麾下,最後再將目標定在烏拉族的身上,最後打殺輝發部,滅掉哈達族,一統關外女真,此時大王的實力必然暴爭,那個時候,別說李成梁,恐怕整個大明王朝都將聽到大王的聲音而顫抖,還有什麼仇不可以報呢?”說到這裡劉潤普頓了頓,望向對面的布瑞,見其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份迷醉之感,心中一呲,知道這位大王已經被自己描述的前景煽乎的忘乎所以,所以他決定再加一把火,將他的慾望燒的更加的旺盛些,接著說道:“這一切我的主人都將支援大王完成,只要大王做到一件事情,率先將木魯罕的漢人以最快的速度消滅掉,我的主人甚至能夠應承,以後大王東征西討關外女真的時候,可以將關內明軍控制住,不讓他們討伐大王,阻礙大王一統女真的步伐,並且在最後能幫大王討下龍虎將軍的印鑑,只是對於李成梁的復仇麼,哪就要靠大王自己努力了。”

嚯的一聲,布瑞到了這個時候實在是坐不住了,於是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兩步,讓自己狠狠的冷靜了一下,用漢人不可靠的理由打擊了心中的貪念,站起來用冒著血絲的大眼睛死死的瞪著劉潤普問了和見烏拉王的時候同樣的問題:“說的是天花亂最,但是我不明白,你們能夠從裡面得到什麼好處?說的這些我又如何去相信你們所說的真實性呢?”

哈哈哈哈,劉潤普聽到了如出一轍的問題,不由得大笑了起來,真是帶著些黑色喜劇的幽默,居然兩邊的人問的話都是一樣的。接著他又將糊弄烏拉王的那一套版本拿了出來,只是主人換了一個,不是閣老,而是皇后娘娘,將布瑞忽悠的是東倒西歪,接著同樣遞上了一塊蓋有龍虎將軍印記的布條,給布瑞觀看,作為取信的證物。

看上去布瑞似乎信了劉潤普的掰活。正當劉潤普松了一口氣的以為自己過關的時候,就聽到布瑞面色一變,沉了下來,呵斥道:“你並不是什麼皇后娘娘派來的說客,而是另有目的,說,你到底是什麼人,要是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那麼今天就別怪我是辣手無情而來。”

劉潤普心中是一顫,他是不知道自己哪裡出了問題,只是不管如何總是要面對生死的抉擇,但是在此刻他立刻是下定了決心,打死都不能反口,於是淡然的笑了笑,說道:“大王此言何意,我是不懂得,大王說我不是皇后娘娘派來的特使可有什麼證據?”

冷冷的呲鼻一聲,布瑞根本不答話,而是揮了揮手,喊了句:“左右來啊,給我將這奸細拖下去砍了,晚上來個炒肝尖,我倒好看看這奸細的肝是不能特別嫩些。”

譁啦啦上來幾名孔武有力的武士,直接衝著劉潤普撲了上來,劉潤普此時不驚反怒,哈哈哈哈一陣大笑,也不反抗,直接由著女真武士拉扯出去,邊走還邊嚷道:“真是好笑,明明是大王自己不帶眼識人,卻怪我身份作假,也罷,反正來了這番邦外國之地,原本我就沒有打算能夠活著回去,只是麼,”說到這裡頓了頓,回頭看了看邊上兩名同樣束手就擒的鐵衛,見二人面上保持著平靜視死如歸的神色,卻是對龍天羽的這兩名手下有些敬佩,於是接著說道:“只是可惜我這兩名手下年紀輕輕的倒是遭了毒手,大王你卻是好糊塗啊。”

坐在上面的布瑞站起身來跟往外走去,他要親自看看這位來的使者到底是什麼鳥兒變的。說起來布瑞並沒有識破劉潤普的偽裝,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試探罷了,這也難怪布瑞多疑,不如烏拉王那麼信任劉潤普的說辭,並不是劉潤普表演的有什麼破綻,而是布瑞從心裡面對於漢人就有一種本能的提防之心。不過這也難怪,畢竟人的父輩就是被漢人耍手段弄死的,所以他必然從心理上是不可能對明人有什麼好感的,再加上前者說的話也的確有些離奇之處,雖然拿出了所謂的龍虎將軍的印鑑。劉潤普被連扯帶拽,拉到屋前空地之上,見有女真族的武士,手持一把厚背大砍刀站在一處,面前一個樁子,上面血跡斑斑,很明顯是專門用來砍頭的,上面泛著一陣紅鏽的血色。深吸了口氣,到了現在劉潤普還是堅信這是布瑞的試探之意,他並沒有亂喊,只是面上流露出一副認命的摸樣,最後還在嘆息道:“大王可是要後悔終身的,你如此倒行逆施,怎麼能夠報得父仇,又如何能完成統一女真的心願。”

抽搐了一下眼角,布瑞見劉潤普依然是一副口硬的摸樣,在他的心裡面已經心了對方五成左右,但是還要試探下去,於是揮了揮手,屬下也不客氣,直接將劉潤普的護衛先提溜在了木樁之上,也不多說,拽著頭髮,一刀劈了下去,可憐哪名鐵衛頓時身首異處,死於非命。這個時候的劉潤普頓時一驚,啞然失聲,他們,他們真的敢動手殺人,背後的冷汗,頭上的汗水滴答滴答的往下流了下來,這,這難道不是試探?難道真的是自己流露出了什麼破綻讓對方有所警覺?此時的劉潤普腦袋裡面拼命的轉著,在回想自己到底有沒有露出過馬腳。

“我操了你八輩祖宗~!”另外一名鐵衛見自己的弟兄被人砍下了腦袋,就這麼在眼前活生生的別殺掉了,激憤之下全身拼命掙扎起來,一副擇人而噬的摸樣。邊上的布瑞冷酷的看著,面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用平靜的,而又漠視生死的聲音說道:“好了,不要再掙扎了,只要你,或者你,你們兩個人中一個人說出,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我就可以放過你們一條生路,要不然,看到沒有前面的人就是你們的下場,人要是死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到了這個時候,劉潤普擔心對面的鐵衛胡亂說話,沉不住氣,要知道這位葉赫部的大王布瑞,既然到了如此的地步斷然是不會留二人的性命的,所以說是死,不說也是死,不管如何都是死,還說什麼呢?自己能想明白,但不代表鐵衛能想明白,劉潤普怕對方萬一在敵人的利誘之下,一時之間產生軟弱說了出來歷,最後死的沒有代價,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讓自己死的有意義才行,將葉赫一族和南方的海貿集團的關係徹底割裂,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想到這裡橫了一顆心,狠狠的朝著布瑞吐了口痰,“呸~!”的一聲,被布瑞側面避開,就聽到劉潤普大聲笑了起來,一副旁若無人的摸樣,說道:“好個大王,來吧,殺個痛快,給你家劉爺爺來個痛快的,皇后娘娘、海貿集團是不會饒過你們葉赫部的,你們會後悔今天的所做所為有多麼的愚蠢,嘿嘿,得罪了李成梁,得罪了皇后娘娘,得罪了木魯罕的主人,你們葉赫一部滅族的日子就到了,等我到了地獄裡面等著你,先給大王留個好位置。”

布瑞絲毫不為劉潤普的言行所動,又揮了揮手,手下將剛才拼命掙扎的另外一名鐵衛提溜了上來,問了句這名鐵衛,用魔鬼般的腔調誘惑著說道:“他不說,你說不說?只要你能說出來歷,我不但能夠放過你,還給你一筆銀子,讓你遠走高飛。”哪名鐵衛面上流露出了掙扎的神情,最後軟弱的說道:“行,我告訴你,只是我怕他知道,你過來我同你說~!”

聞聽此言,布瑞面上抽動了一下,沒有說什麼只是低著頭附身過來,側耳要聽這名鐵衛說些什麼,就看此時鐵衛頭頸猛擺,一口就咬向了布瑞的耳朵。好在布瑞武藝不錯,一個閃避躲了開來,那鐵衛見計策失敗,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布瑞原本想要說話,但是隨後回身看了看劉潤普,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揮了揮手,於是幾名女真武士強行將之按在木板之上,手起刀落,又是一刀,可憐兩名鐵衛一身的武藝,居然不能做出任何的反抗就這樣死在了女真人的屠刀之下。劉潤普這個時候心早在鐵衛反抗的時候定了下來,也不再多想什麼,已經處於絕望的心態之下的他,只有女兒音容笑貌在面前不時迴盪。當然要問他後悔不後悔,說真的,劉潤普倒也不後悔,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經厭倦了打打殺殺的日子,但是這段時間的平靜休養,讓他對自己認識有了一次非常認真的自我解剖,讓自己更加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在劉潤普的自我分析之中,他就是那種應該存在於危險之中的人,就是適應於刀鋒行走的性子,要知道危險的生活伴隨了他數十年,早就已經深入到了他的骨髓裡,血液裡,甚至是每一根的毛髮之中。在羅教清河鎮覆滅之後,雖然劉潤普得償夙願同女兒在一起過了一段平靜安詳的日子,但是很遺憾的是,這種日子除了帶他給他幸福快樂意外,每每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都有一絲寂寞、不甘時時刻刻撕咬著他的心臟,讓他無法安然入睡,甚至讓他坐臥不寧,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所以最終劉潤普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找到了龍天羽表述自己的心思。正是有了前因,所以當自己得到了眼下死到臨頭的後果之後,劉潤普才覺得有種解脫的感覺,雖然還是有些遺憾,遺憾自己沒有看到女兒出嫁,遺憾自己自覺有才,但是半輩子蹉跎人生,如今再次起航,卻不得不壯志未酬身先死,也同樣有些遺憾,但你如果要是再叫劉潤普再做出第二次選擇,他依然會選擇這條不歸的危險之路,去實現自己的抱負。

當他的腦袋被按在了樹樁之上,臉頰沾上了前兩位鐵衛依然未冷,微溫的鮮血,嗅著烈士的血腥味,此時的劉潤普心裡面有了一種從所未有的寧靜。他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想法,不知道那兩位鐵衛剛才怎麼就能這麼從容赴死,難道他們所崇拜的魁首就有那麼強大的魅力麼?對於劉潤普來說,一切都建立在利益輸送交換之上,很難明白那種精神上的動力所產生的偉大力量能夠導致何種的結果,只是這一切的疑團,恐怕自己總歸是要帶入地下了,自己是沒有機會去理解哪黑皮小子有何過人之處,能讓人俯首為其送命,呵呵,黑小子雖然我不能夠完全看懂你的所作所為,但是希望你能夠成功,將這個人吃人的時代改變,照顧好我的女兒,要不然我是做鬼也不能放過你的,然後劉潤普緊閉著雙眼引頸就戮。

刷眼皮一陣顫動,鋒利的刀鋒從鼻尖劃過,劉潤普全身顫抖著就這樣死了過去。半晌之後,他清醒了過來,摸了摸脖子,發現自己的腦袋依然在脖子之上,立刻反應過來自己沒死,骨碌一下翻身坐了起來,問道:“我這是在哪裡,剛才是不是在做夢?“

此刻有一個聲音嘎嘎的笑了起來,劉潤普對這個人的聲音是絕對不能忘記,他就是布瑞,回頭惡狠狠的望著對方,此時的劉潤普腦海裡面一片混亂,整個人還沒有從死而復生的巨大感覺之中醒覺過來,此時他為一做的就是放聲痛哭,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以給自己思緒反應爭取時間,邊哭邊說道:“大王你怎麼這麼狠心啊,我得好兄弟啊,我對不起你們啊~!是我害了你們,帶著你們到了遠東,居然沒有能力將你們帶回去,讓你們身首異處,兄弟你們在哪裡啊~!別走遠了哥哥等會兒跟著你們一起去了。”哭的歇斯底里,但是腦袋裡面卻沒有停止思考,眼前的狀態很明顯,這位布瑞剛才是在試探自己,果然好手段,好心計,好狠毒,居然敢用兩條人命來試探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海貿商人,這王八蛋真不是東西啊;果然布泰是看準了自己既然來遼東找他辦事,辦的又是皇后娘娘的事情自然是不敢為兩名隨從去找他晦氣的,也就是吃準了這一點他才敢如此的肆無忌憚,唉,這年頭果然是沒有蠢人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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