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的店中,光線稍稍黯淡了下來,雲童看了看店中的環境,你還別說,這家店鋪雖然沒有二樓,但是裡面四四方方,內外三層隔間,硬是地方不小,不過也許是現在並沒有到晚上吃飯的時節,所以只有三三兩兩的客人,分散坐在四處。小二既然得了雲童的好處,自然要伺候的盡心盡力的,引著他們二人選了一處靠近窗戶,光線充足的地方坐了下來,茶葉也撿好的上,好一通忙乎,熱情的不得了。雲童倒是無所謂,性子好,大牛的性子可是急著呢,他一直想著要吃扒雞,所以哪裡經得起小二這麼墨跡,怪眼一瞪,面露兇相,將原本想再說幾句討喜的話的小二嚇的,立刻就往後面竄了出去,直接去找掌櫃的出來。

片刻之後,一名大約五十來歲的先生,穿著員外氅,頭戴員外巾,手中拿著一把小巧的紫砂壺,有一口,沒一口的呡著,在小二的帶領下走了過來。小二帶著笑朝著雲童和大牛彎了彎腰介紹到:“二位爺,這就是我們家大掌櫃的,金掌櫃~!”

就聽到哪名五十來歲的先生笑眯眯的,朝著雲童和大牛拱拱手說道:“好說,敝姓金,大號元寶,不知道二位找小老兒有何事吩咐,儘管講來,小老兒洗耳恭聽。”

大牛看了看這金元寶咧著嘴巴哈哈大笑起來,沒心沒肺的他可不顧及別人的臉面,嘴裡面取笑道:“這名字好,說起來稱頭,讓人聽了立刻就能記得住。只是就怕讓人聽了誤會,要是我說我在糞坑裡撿到一個金元寶,那不是讓人覺得撿到了掌櫃的麼,啊哈哈哈~!”

邊上的雲童聽到大牛拿人掌櫃的取笑,面上略顯尷尬之意,瞪了一眼大牛,接著很是客氣的朝著這位金掌櫃作了個揖,開口說道:“金掌櫃,您可千萬見諒,我這位弟兄他就是個渾不吝,說話行事從來都不經過腦袋,我這裡代他給你賠禮了。”

金掌櫃自然是場面上的老油條,哪裡會在乎這些東西,面上絲毫不變顏色,只是單純的搖了搖頭,淡淡的笑了笑,說道:“瞧您說的,就算有不是,那也是小老兒的名字取的不是,天生就有讓這位客官笑話的運數,不妨事,不妨事。”

雲童來這裡又不是為了純粹和金掌櫃聊天,他是要來採買物品的,於是他也不再廢話,直接從懷裡面掏出一小錠金子,擺在桌上說道:“金掌櫃的,是這樣,我們想買兩百只扒雞帶走,不知道貴店之中有沒有現成的扒雞讓我們帶走?”

“啊,兩百只?”金掌櫃的聽到這個數量,有些吃驚,茶壺也不呡了,直著眼睛看了看雲童和大牛,再看了看放在桌上哪一小錠金子,猶豫盤算了一下,他面上雖然流露出不豫的神色,但是心裡面卻是敞亮的緊,對面這二位絕對是一等一的豪客,看看,價錢都不問,直接丟了錠金子在桌上,這說明什麼,說明人不差錢,在商言商的說,有錢不賺王八蛋,既然如此自己可要將刀子磨的快一些才行,於是他拱著手朝雲童說道:“要說有麼,兩百只扒雞一定是沒有的,我們店本小利薄,平日裡一天最多也就是備一百只扒雞也就了不得了,誰也不會一次性備這麼多料在廚房不是?不過麼,開飯店的就沒有怕大肚漢,客人既然有了這要求,我們肯定不會有生意不做,我算了算時間,也不打緊,現在離天黑最少還有兩個時辰,只要二位下了定錢,我們緊急給你們做一批也就是了,就不知道您二位等得等不得?”

思索了一下,雲童接著說道:“這個麼,要說等倒也沒有什麼等不急的,只是有一節,你們能不能趕在天黑關城門之前做出來,如果可以,哪就是最好不過了。”

金掌櫃盤算了一下時間,心裡頭有數,應該差不多,就說道:“這問題是不大,既然答應了你,生意人麼,就一定要講信用,大不了今天我這店裡面的晚市不開了也就是了,只是這價錢麼,您知道臨時趕工人手就要多請些,只怕價錢估摸著要比平時高上五成左右。”

“好,只要時間就手,錢不是問題。金掌櫃果然快言快語,既然如此,這是訂金你拿去也就是了,快快下去準備著,別耽誤了功夫,另外給我們先上三隻扒雞解解饞,再弄上二斤白切羊肉,來幾根大蔥,酒就不要了,我們就在這裡邊吃邊等。”

聽完這話金掌櫃連連點頭,將金元寶放到懷中,連紫砂壺都顧不得拿,告了個罪,吩咐小二在一邊好好伺候兩位大客戶,自己顛顛的跑到後面去趕工趕料去了。工夫不大,三隻熱騰騰的扒雞就端了上來,就看大牛根本顧不上客氣,還沒等扒雞放在桌上,直接就噌的一聲,抓起一隻,然後就如同捧著什麼聖潔的神聖之物一樣,兩手輕輕用力撕扯開來,放入嘴中的剎那,滿臉流露出陶醉的摸樣,讓人看了不知道是好氣還是好笑,雲童看著大牛那麼痴迷的樣子,不由得帶著幾分懷疑,取笑的說道:“這東西真有那麼好吃?”他也拿了一隻扒雞,輕輕撕下一條雞腿,放到口裡面,立刻鮮美的味道攻佔了他的味蕾,果然是爽*滑酥嫩,肉汁四溢,端得美味無比,讓人唇齒留香,雲童贊了個好字,一邊據案大嚼,一邊朝著大牛說道:“大牛啊,看來你還真沒介紹錯,這老張記的扒雞果然是有其獨特之處,確實味道相當好,哈哈,你這麼多年的香氣可沒有白聞,判斷的還是相當準確的。”

大牛現在哪裡還顧得上說話,只是朝著雲童傻笑幾聲,繼續大嚼雞肉,那摸樣可是如同餓狼轉世一般驚人,袋煙工夫,三隻扒雞,二斤羊肉全進了二人的肚子裡面,緊接著又吩咐小二同樣的數量再來兩份,這進食的速度和數量直把邊上伺候的小二看的有些呆住了,要說他以前也不是沒見過吃飯快,飯量大的人,可還真沒見過像大牛與雲童這樣吃起來如同風捲殘雲的主兒,不由得心裡面暗暗揣測,這兩位不會是好多天沒見到肉腥了吧,吃飯的這種場景,也太嚇人了。

等小二第二次將扒雞和羊肉,端上來的時候,雲童這才斯文了起來,看著大牛依然吃的有滋有味的摸樣,他笑了笑,喝了口茶,漱了漱口,撕扯一根雞翅膀,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看了看四周的情景,大牛的飯量他是知道的,一個人吃兩根羊腿不成問題,這些肉食估計在大牛眼睛裡面恐怕和零食也沒什麼區別,照著他的飯量估計,還有的吃看,知道大牛吃飯的時候專心致志,根本不會搭理別人,於是有些無聊的雲童就想同小二聊聊天,看看這德州城內最近有沒有什麼新鮮事兒,也算是收集些情報。

雲童剛想開口,卻見到門口晃晃悠悠,進來了一個身穿紅衣道袍,頭戴深綠道冠的三十出頭的漢子,邁了進來,從面相上看,此人長著一對倒三角眼,眼神滴溜溜的亂轉,塌鼻樑,兔唇,皮膚蠟黃,額頭還貼了一副陰陽膏藥,渾身看上去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形象異常猥瑣,讓人一眼看上去就會覺得此人絕對不是什麼善類。只見他走進了店鋪之中,先是左顧右盼了一番,接著扯開尖細的嗓門喊道:“我說,有喘氣的沒有,有喘氣的快出來個伺候著,店家,好大的福氣富貴上門了~!”

要是平日裡,店小二的眼睛尖著呢,門口有個客人晃一晃,立刻就撲了過去,但在這個時候,站在雲童與大牛身邊的店小二是本地人,哪裡會不知道眼前這名漢子到底是誰,開始就想裝作沒看到讓這無賴走開,誰知道對方不但沒有走開,還滿世界的開始嚷嚷起來,店小二無奈,只得偷偷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暗暗道了句晦氣,一邊埋怨老天,也不知道今天刮著哪陣風,據讓將這瘟神給刮了過來,一邊滿臉堆笑的打著哈哈走了過去,前倨後恭的朝著進來的這漢子說道:“哎呦,這不是牛大爺麼,這是哪陣風將你給吹來了,快快裡面請,我給你上茶,真的是難得的緊。”

“他娘的,早就同你說過,我現在已經皈依羅祖他老人家了,你要稱呼小道法名,清風,聽明白了沒有。嘿嘿,哪陣風?肯定是仙家福氣麼,嘿嘿,我說小二,你是不是看到我就在心裡面罵我,心裡想著這瘟神怎麼來了,是吧?我說,這回你可是猜錯了,我是給你們家送福氣功德來了。”小二口中的牛大爺,擺出一副得道仙人的氣度,在小二的恭敬之下,拿著架子,擺著腔調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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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雖然被牛二說中而來心思,但畢竟也是久在場面上打滾的人物,面上絲毫不顯露,言語之間叫起了撞天屈,說道:“是小的不懂事,看看忘了您的新身份不是?瞧瞧您說的,清風道爺,您可是咱們店裡平日裡請都請不來的貴客,老是和羅教的哪些老神仙在一起潛心向道,一心一意的嚮往金丹大道,如此透著仙氣的人物,咱們可怎麼能不盼著您來呢,還指望您能給我們賜福消災呢。”

用手點了點店小二,那位清風道長嘎嘎的笑了起來,滿臉的歡快摸樣,似乎被這小二的話弄的挺舒服的,擺了擺手,端起小二送上來的茶,假摸假樣的學著哪些文士的摸樣,用茶碗蓋捋了捋茶水表面,接著笑嘻嘻的說道:“好了,甭在這裡拿好話填白我,快去吧,把你們金掌櫃的叫出來,我這裡給你帶功德來了,要是怠慢了貧道的事情,你可吃罪不起。”

“得嘞,您稍坐,我這就給您請去。”雖然小二厭惡此人,但也知道這位牛大爺,清風道長得罪不起,連忙打著恭敬,往後一路小跑去找掌櫃的去了。

片刻之後,就聽到裡面的金掌櫃人還沒出來,聲音先出來了:“哎呦喂,瞧瞧,我說呢,您說這是怎麼說的,今兒個咋哪道仙風將您送來了,我說二子,你可不會辦事,怎麼就給人清風道長上這種茶葉,快,麻溜的,到後面我房裡面去將我上次淘換來的好茶泡好了送過來。”

在邊上聽到金掌櫃說話,雲童噗嗤一聲樂了起來,敢情這小二看來是受了金掌櫃的培訓,說話、語氣,應付客人的用詞套路都相差無幾。倒是哪清風道長並沒在意這些,看著金掌櫃從裡面出來,他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沒有起身,也不打揖,大馬金刀坐著生受了金掌櫃的作揖,嘬了嘬牙花子,斜著眼睛盯著金掌櫃的面上,嘴中喊了句道號說:“無量天尊,金掌櫃的,我這裡給你道喜了,貧道就說麼,昨天夜觀星象,就看到紫氣東來,金掌櫃,你可又要積德行善了,這功德可是從天而降,你的福氣造化可是不小。”

聽到這清風道長的話,金掌櫃的心裡面踢突一聲,打了個顫,面前這位是什麼人,什麼秉性,別人不知道金掌櫃還不知道麼,那就是個潑皮的底子,無賴的面,說是說什麼道長,扯淡,不過是跟著羅教裡面的人混的比較熟悉,臭味相投,天天打著羅教的招牌在街面上招搖撞騙,混吃混喝,白吃白拿,欺壓良善,可以說是無惡不作的主兒,他剛才話中的意思什麼積攢功德,更是狗屁,就是這些無賴子們找的白吃白喝的藉口,天天只要同別人說供養他的吃食,按照羅教的教義,這就是積攢來世功德,多福多壽的意思,所以換句話說,你要是不給他吃食,不給他銀錢,那麼就是你不修功德,不想要福祿壽,自然各種報復接踵而至。今天看著狀態來這還用說麼,肯定是又來白吃白喝,而且看這樣子還不是恐怕還不只是單單吃一點拿一些就能打發的,不知道這位腳底長瘡,頭上流膿的壞小子又在弄什麼么蛾子。

只是金掌櫃心裡面這麼想,但是面上卻是不敢流露出絲毫的異樣,這牛二,哦,就是這個清風道長沒有取道名之前的本名,自然不算個屁,要是數年前,說句不好聽的,金掌櫃只要給衙門裡面的熟人送句話,就能請這種無賴吃上官司,重的枷起來示眾,輕的也要嚐嚐水火無情棍的滋味,畢竟論起來他金掌櫃在德州城內也算是大戶人家麼。可現在不成了,牛二這個無賴子雖然不算什麼,但是備不住他身後的羅教是個龐然大物,在這德州縣城裡面,要說起來,權勢最大的不是縣官老爺,而是羅教的教主,別的不說,就說縣衙之中上到主簿,下到衙門的捕快,都是羅教中人,聽說就連縣大老爺的小妾也同樣是羅教子弟,就是以前他認識的哪些官面上的朋友們,要不就是不願意與羅教同流合汙,被人頂了差事,被衙門趕了出來,要不就是早就投靠羅教,成了羅教的狗腿子,如此勢力,做買賣的金掌櫃又怎麼敢得罪呢?所以金掌櫃的面上堆著笑容,更是滿身的誠惶誠恐,對著清風說道:“瞧您說的,我這店小利薄的,也就是賺個辛苦錢,哪裡談得上什麼功德福氣之類的話語,有什麼吩咐,您儘管說,小老兒照做也就是了,”說完啪一把,打在邊上的小二的身上,沒好氣的說道:“你也進老張記好幾年了,怎麼還這麼沒眼力勁兒,還不快去,給人清風道長上只扒雞,來二兩好酒,先吃著,”說完回頭朝著清風道長更是笑嘻嘻的說道:“您稍坐,我這就下去吩咐廚房給您預備著,吃好喝好,一切都算在我的賬上~!”

說完他就要轉身趁機先溜了,好避開前面清風所說的什麼功德之類的話語,想要稀裡糊塗的矇混過關。金掌櫃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要是讓這清風道長將話說出來,恐怕不是積攢功德福氣,而是免不了要破財了。在他看來,乾脆自己先將事情做圓滑了,用吃的堵住清風的嘴,後面有些話他總不好意思說了吧,很顯然金掌櫃是低估了清風的麵皮厚薄的程度。清風開始是聽著挺美,很是享受別人將自己擺的老高的架勢,但是看著金掌櫃要往後面走,心裡面一愣,想想不對,立刻明白過來了,這老家夥是怕自己提要求啊,想溜,門都沒有。清風一把拉著金掌櫃的衣袖,強行把要走的金掌櫃給拉了回來,面上帶著幾分笑容,拿腔拿調的道:“不急,不急,我話還沒說完呢,哪些吃的喝的晚點上也行,我中午吃得飽,現在還不餓,先辦正事要緊,小道是奉了法旨來的,你可別搪塞我。聽清楚了,教主今天有仙友遊歷到此,你是知道的,教主的仙友可不是凡人,那都是有大本事,大*法力的羅漢天尊,各個都是羅祖身邊的持法神靈,嘖嘖,金掌櫃你們家可是修來了好造化啊,教主的仙友指著名的要嚐嚐你們老張記的扒雞,於是教主就命我來找你,要你供奉一百五十只扒雞,嘿,說起來,我可是羨慕你呢,要說這是多麼一大筆功德,說不定羅漢天尊要是吃的高興了,賞你些果位,你可就真的一步登天了啊~!也許來世弄個狀元公當當也是可能的。”說完,清風擺出一副豔羨的摸樣,似乎真的從心底在嫉妒金掌櫃能得到成仙一樣,其實在他的心裡面正偷著樂,嘿嘿,活該你金掌櫃倒黴,今天不找個由頭從你這裡弄些油水走,我就不姓牛。

一聽完,金掌櫃心裡面暗暗叫苦,他娘的,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啊,平日裡白吃白喝也就算了,現在居然獅子大開口,一要就要一百五十只扒雞,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他娘的也太狠了,什麼供奉,與明搶有什麼區別。只是心中痛罵清風和羅教的無恥,但是面上還不能顯露出絲毫不妥的神情,依然笑慳慳的說道:“哪是,哪是,說起來真的是天大的造化,我就說麼,今天早上喜鵲怎麼嘎嘎的叫,果然是今兒個有善果呢。唉,只是啊,還望道長轉告教主臺下,實在不是小老兒不想賺這功德,實在是沒有本事賺此功德,小老兒一天也賣不了一百五十只扒雞啊,所以怎麼可能備那麼多的材料,還望道長在教主面前美言幾句,下次,下次,您只要提前打招呼,我提前給你預定還不行麼。”說完,直接就從衣袖裡面拿出了半兩重的一個元寶,悄悄的遞了過去,此時的金掌櫃的心裡面就如同刀割一樣,嘆了口氣,唉,這叫什麼世道,他娘的,官府的人要孝敬,街面上的地痞無賴要孝敬,現在連這些天殺的神棍也要孝敬,還有沒有安善良民的活路沒有,可有什麼辦法,吃的就是這碗百家飯,哪裡的香沒燒到,禍事恐怕都跑不了。說起來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從古至今都是如此,你想平平安安的是一口太平飯,哪可是難上加難。

清風長袖一卷,接過銀子,在手中顛了顛,看看有半兩重,心裡面挺滿意的,覺得差不多了,往袋裡面一裝,來了個袋袋平安。其實啊,什麼一百五十只扒雞,不過是他假傳聖旨罷了,人羅教的教主就叫他來弄三十只扒雞也就夠了,只是他常年街面上打混,訛人錢財的勾當,哪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於是他自作主張將數量往上翻番的報,提高難度,也好從中撈些好處油水。現在好處撈到了,自然要鬆口,只是鬆口麼,也是要有技術含量的,還要再詐一詐看看能不能再撈些好處,面帶不豫,清風說道:“唉,瞧瞧你這客氣的,咱們多少年的街裡街坊了,有什麼好不好說麼,這樣,我就給你擔一回責任,既然掌櫃的困難,教主慈悲為懷,羅教以救濟天下蒼生為己命,自然不能強人所難不是。”金掌櫃聽到這裡,以為這位瘟神是要鬆口走人了,剛想表示表示謝意,再從後面弄只扒雞給他帶走,也就算打發了一場是非,卻沒想到又聽到清風接著說道:“只是呢,畢竟教主大人的仙友來了,咱們德州的子民們總是要表示表示,線路好客的熱情才是麼,要不這樣吧,我做主了,你給弄五十只扒雞,做個奉獻,到時候我在羅漢天尊面前給你美言幾句,人吃美了,五十只扒雞你就能有一百五十只的功德,如此划算的事情可是世間少有啊。”

聽完這話,金掌櫃真是上吊的心都有了,要是沒有前面兩位客官的訂單,自己憑著吃虧給他弄上五十只也就是了,可現在有了前面客官的訂單,連晚市他都準備不做了,這才有可能湊到兩百只的數量,而店中的最後幾隻,都已經被剛才那兩位客官點著吃掉了,他就是想要給五十只,也是有心無力。想來想去,金掌櫃心裡面還是想著,看看能不能再求求這位清風道長,於是他又肉痛的摸出了半兩銀子說道:“道長,您看看實在是沒有了,您看看能不能去找找別家,興許別家的有呢。”

清風又接過金掌櫃的銀錢,顛了顛,面上沒急著說話,其實心裡是樂開了花的,好嘛,果然是財源廣進啊,幾句話一兩銀子就到手了,天下還有比這更賺錢的買賣了麼,當初投奔羅教真是明智的選擇,他故意眉頭一皺,面上露出為難的摸樣,說道:“好吧,好吧,唉,你啊,就知道難為我,算我倒黴,我給你擔待著,到時候回去教主面前吃瓜落兒,也是我吃,誰叫我心善呢,這樣吧,你就出三十只雞怎麼樣,這個數量可是不能再少了,再少了教主哪裡我也交代不過去啊,你是知道的,他老人家要是生氣了,後果是什麼樣的。”

苦笑了一下,金掌櫃搖了搖頭,說道:“別說三十只,就連三隻我現在都拿不出來了,今天做扒雞的師傅病了,你瞅瞅最後幾隻也叫那邊兩位客官買了去,實在是連存貨都沒有了,我今天晚上都不準備開市了呢,您再瞧瞧,那邊我是不是已經吩咐人寫了今天歇業的字樣麼。您要真的逼得緊,看看我值不值三十只雞,要覺得我值的話你就直接將我拿回去抵數算了。要不這樣,我說清風道爺,我給您出個主意,您去其他地方買扒雞也就是了,反正外地來的羅漢哪裡知道張記扒雞是啥味道,怎麼說還不是您老張嘴的功夫麼~!”說完,哧溜又遞出去半兩銀子,說起來金掌櫃也是明白人,他當然會算賬,一兩銀子三隻雞的價錢,自己拿出四隻半雞將眼前這無賴打發走了,自己不是省下了不少錢了麼,一則實在是真的拿不出扒雞,二則做買賣和氣生財才是上策,能不得罪人最好還是別得罪人的好。至於其他的扒雞鋪到不倒黴就輪不到他金掌櫃操心了,嘿,人心麼,哈哈。

清風又接過了這半兩銀子,心裡面盤算了會兒,確實如此,外地來的那些人哪裡吃過張記扒雞,自己去別的扒雞鋪子裡面淘換些充數,恐怕也就混過去了,這正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麼,於是他擺出一副給了金掌櫃莫大恩惠的摸樣,就想鬆口,說道:“唉,好了好了,誰讓我心善呢,”剛說到這裡,就見到後面有一名夥計摸樣打扮的人,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衝著金掌櫃嚷道:“掌櫃的您還不快去後面看看,二百只雞已經送到了,後院的張師傅吩咐要快些動手呢,要不然趕不上晚上的趟了,可送雞的說這麼大的數量,要您去後面結賬,要不然不讓動咧。”聽到這話,金掌櫃殺人的心都有,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好了禍事來了。

果然,聽到此話,清風道長面上顏色一變,心裡面覺得這金掌櫃不地道,剛才給銀子的情分是消散的一乾二淨,自己的面子被對方踩在地上狠狠的唰了一把,無賴麼,在街面上混講究的就是個面子,為了面子殺人都是常事,更別說現在了。清風啪的一聲,惡狠狠的重重拍著桌子,整個人跳了起來,看著金掌櫃說道:“好啊,人說你金掌櫃是三十六路心計,七十二個轉軸,我還不信,現在看來果然是不假。你剛才是怎麼說的?你口口聲聲同我說拿不出一百五十只雞,沒有材料,怎麼現在就有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體諒你,從一百五十只,降到五十只,從五十只降到三十只,最後你就算一隻不給,我都算了,另外想辦法,這天大的臉面人情你就是這麼對我的?我拿你當朋友,你拿我當棒槌,今兒個你不把話說清楚了,咱們兩沒完,不知道抗拒法旨是什麼下場麼,嘿嘿,想想前門的滷肉店的下場吧。”

聽到清風提起前門的滷肉店,金掌櫃混身立刻打了個寒顫。滷肉店的事情在德州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就是因為得罪了羅教教主,被人夜裡請下天火,一家人全部燒死在屋子裡面,誰也沒能跑出來,哪悽慘的摸樣,焦黑的屍體直在金掌櫃眼前晃悠。他此時緊張的滿頭大汗,戰戰兢兢地實在沒了主意,只得低聲下氣的開聲道:“唉,道長啊,是小老兒一時糊塗,您仙人金體麼,大人有大量才是,千萬別和小老兒一般見識,實在不是小老兒故意抗旨不尊,今天晚上所有的張記扒雞都被人買了,您瞧瞧,那邊的兩位客官還等著拿雞呢,說真的,您看能不能等一天,等一天就行了,明天我再給您做出來親自送過去,一定用料十足,下足了功夫,一百五十只扒雞絕對一隻不少,但凡少了半隻您講我的腦袋擰了去當球踢,您看這樣行不?”其實金掌櫃實在是不想將雲童和大牛二人牽扯進來,要知道人是給錢的客人,再說了這事情原本就和人沒有關係,都是張記扒雞的事情,真的是沒有將人牽進來的藉口和理由。可實在他也是逼的實在沒有辦法了,只能將事實說了出來,說完狠了狠心,又遞給去一兩銀子,想要封住清風的嘴巴,叫他不要在外面亂說話,要是傳了出去,讓羅教中的哪些護法們知道了,事情就沒有那麼容易脫身了,恐怕自己要脫幾層皮才能解脫出來。

這次清風依然接過了金掌櫃的銀兩,但是卻沒有絲毫的鬆動,清風是誰,從前是什麼身份,哪是街面的無賴,地痞,無風還要起三尺浪呢,更何況這次自覺佔了道理,哪裡這麼容易松嘴,銀子照接,但是行為上自然是不會放手,“呸~!”的一聲,一口濃痰直接吐到了金掌櫃的臉上,然後怪聲怪氣的說道:“狗屁,將你這話要是同教主說了去,今天晚上就有天火要了你全家的性命你信不信,我不管什麼別人他們的,告訴你金老兒,今天這事你不辦也得辦,去同他們說,叫他們滾蛋,雞優先供應羅教,其他的事情我也就不多嘴了,這是我的底線,小老兒你要識趣,要不然的話,嘿嘿。”

嘆了口氣,金元寶擦了擦自己臉上的唾沫,他知道自己沒有了退路了,看來眼前這惡人是鐵了心的要折騰自己,銀子大*法也不好使了,於是愁眉苦臉的來到大牛和雲童的面前,先是一鞠躬,面上帶著苦笑,從懷裡面掏出那錠作為定錢的金子,同他們二人說道:“二位客官,您二位都在邊上聽的清清楚楚了,這事情的前因後果我也不再多說,今兒個的事情算是我張記扒雞對不住你們二位了,剛才您在這裡吃喝的東西我全部免費,至於扒雞麼,實在是不能賣給你們,有得罪之處,還請兩位客官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體諒才是。”

聽到金掌櫃的話,雲童心裡面明白體諒對方的苦楚,剛才那小子進來他就知道這個人不地道,可雲童也不打算動手幫忙,畢竟,你就算將對方打一頓,出了口惡氣,似乎看上去能懲惡揚善,但哪又有什麼用呢?人是本鄉本土的惡霸,你打了人,拍拍屁股走了,最後倒黴的還是這張記扒雞鋪的金掌櫃,惡霸找不到你,打不過你自然不會理會你的去向,只要抓著金掌櫃不放就好了,柿子撿軟的捏麼,難道自己還能天天留下來將給人看鋪子不成?除非你真的要管,就要將對方連根拔起,斬草除根,這才是行俠仗義負責任的做法,但那樣將要花費大量的精力物力,這種敲砸勒索的事情是難免的事,就算殺了張三,日後還有李四,根本是清除不了,所以管了和沒管其實沒什麼區別。畢竟現在的雲童還不知道,自己的魁首已經同哪清風背後的羅教結下了深仇大恨,要不然的話,他定然不會輕易就這麼算了。

所以雲童看了良久對方的行為,雖然心裡面氣憤,但是表面上神色不露,淡淡的點了點頭,笑著對金掌櫃說道:“唉,瞧您說的,知道您有難處,咱們買賣不在仁義在,沒事,我們去別家再找扒雞就是了,也許沒有您這的好,但是多少是吃了德州扒雞的味道了,也就是個意思麼,”說完,接過金掌櫃遞過來的金子,從懷裡面又掏出了一錠銀子擺在桌上,說道:“這件事兒麼,我們哥倆剛才都看在眼裡面,您這裡有事,沒有道理還要您雪上加霜,別同我客氣,這錠銀子是我的飯錢,您是事出有因,沒有道理叫您賠錢,這樣我們這頓飯吃到肚子裡面也不安心不是?您拿好了~!”

這話一出,金掌櫃熱淚盈眶,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不停的作揖,雲童嘆了口氣,這老兒是可憐,可就目前的狀況看,自己實在不可能幫他些什麼,還不如早早離去,來個眼不見心不煩,於是雲童同金掌櫃說了聲告罪,就要回過頭把大牛喊走去別的地方弄扒雞,畢竟任務總是要完成的。他這一轉頭,結果看到依然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是吃扒雞的大牛,雲童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不過轉念想想,心中的鬱悶之氣也就立時消退了,也好,大牛這傢伙心思單純,每次做事情都很專注,尤其是在吃飯的時候,更是全神貫注,你就是在他身邊放個霹靂子,也不會驚擾他對於食物的執著。正是如此,還好大牛剛才並沒關心這邊的事情,要不然的話,以他的脾氣搞不好還要鬧出事情來,到時候不好收拾,違背了魁首不鬧事的本意,他剛想說話,叫大牛走路,就聽到邊上哪尖細嗓門的道人開聲喊了句:“慢著,誰也不能走~!你們是什麼人,我瞅著你剛才放進懷裡的哪錠金子眼熟啊,昨兒個我就丟了一錠金子,莫非你們二人撿了我的剛剛丟的金子不成?識相的,快給道爺拿出來,要不道爺可要去報官了。”很明顯這位無賴對剛才金掌櫃遞給雲童的那錠金子心動了。

聽到這話,金掌櫃的知道自己給兩位客官招惹了是非,剛才自己也是昏了頭,怎麼當著這無賴的臉就將人的金子還了回去,財不露眼這是自古的道理;正所謂清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就是這個道理,更何況是清風這種街面上的混混,你叫他見到外鄉人身上有如此多的銀錢,不動心,哪等於叫貓兒不吃魚,狗不吃屎,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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