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掃了一眼,看了看馬濤等人的面色,他知道自己的這番話已經讓這幾位被深深的出動了,他們彷徨無助,剩下的就要自己來給他們添添柴讓火更旺些。想到這裡他也不由得嘆了口氣,這是不得已而為之,要知道想要救最後的戚家軍脫離苦海,就必然要打破傳統枷鎖封建王朝的束縛才行,要不然是絕對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可前面說過要是同馬濤等人正面說,你們去同朝廷作對,要和皇家翻臉,這些人的思想是沒有辦法轉過彎來,而正所謂思想決定命運,那麼你沒了一股一往無前的心態,處處覺得自己理虧,那麼你怎麼可能脫出險境呢,又怎麼能在驚濤駭浪之中求得生存呢?恐怕到時候一個浪頭打下來你就沉入海底了。所以必須讓這些人清楚的認識到目前的危險境地,打破他們所有不切實際的妄想,只有到了這個地步,才能讓他們明白自己不置之死地而後生,是沒有任何其他出路的。

作為一名大明王朝的精英知識分子,劉澤是一名另類的士人,他的性格是反傳統的,是特立獨行的,在他眼裡沒有什麼皇權至上,也沒有什麼傳統的力量,對於他來說只有生存才是第一位的,更何況他也並不是那麼偉大,什麼為了戚帥,為了這只戚家軍之類的話語,只是他在騙自己罷了,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真實心理,他是一隻不甘心失去舞臺的狐狸。在戚家軍裡面,作為戚繼光的第一謀士,戚繼光對他是信任有加,處處禮讓,自然給了他非常充分的發揮空間和長袖善舞的舞臺,讓他有了一種非常充分的滿足感,可隨著張居正的死去,戚繼光的倒臺這幾年間,劉澤飽受人間冷暖,更重要的是從高高在上的舞臺上跌落下來,成為了一名躲在陰暗的角落之中與馬糞打交道的馬伕,如此大的落差,讓他的心裡面非常的失落,也異常的不甘心。可不甘心歸不甘心,要知道這個年代,在大明的鐵幕統治之下,你就算是不甘心又能如何?說句大俗話,在時代的洪流面前,任何不能順波逐流的人都必然被浪潮所湮滅,除非你能夠成為駕馭浪潮的弄潮兒。當然劉澤的不甘心,就驅動了他在不停的尋找機會,能夠東山再起,而保全戚家軍的火種,對於他來說不但是儲存自己的棲身地,更是自己是否能夠再次登上舞臺的基石。因此他保全戚家軍的動機並不是那麼的純正,不過我們也不能要求一個人有那麼純正的動機,任何人都不是聖人,他都有自己的慾望和追求,如果沒有了這些哪還是人麼?不管從哪一方面說,戚家軍的最後火種在陰晦的天空中看到了一絲曙光,還是要感謝劉澤的努力的。

接著劉澤又把他對於黃貴來訪,已經這裡面的種種事情的推測和分析一一說了出來,這下馬濤等人臉上剩下的只有憤怒,宋老九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惡狠狠的說道:“我就說這一路上來不大對勁,可怎麼也想不明白哪裡不對了,今天見劉老您一說,這才明白,弄了半天這是一個套呢,就說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好事落到我們的身上,他娘的,沒一個好人,全部沒安好心,要不馬哥,咱們還是撤吧,不沾惹這趟渾水,他們要鬧就讓他們鬧去,什麼東廠顆管事,什麼真定府兵丁對我們下毒手,這一切跟我們狗屁關係都沒有,咱們大家都上山當土匪去,落得個自在逍遙,管他天塌地陷的,咱把小日子過好了最是完美。”

苦笑了一聲,董飛搖了搖頭對宋老九說道:“老九,你話說的簡單,上山當土匪,別的先不說,你信不信戚帥首先就要被我們連累掉了腦袋,再說了到哪裡去當土匪?當土匪那麼簡單麼,說的容易,堡裡面還有不少老弱病殘呢,到時候咱們怎麼辦,難道都上山去?”

聽到這話,宋老九一賭氣,雙手搓了搓麵皮說道:“哪照你這麼說怎麼辦?這也不行,哪也不行,最後難道我們就如同羔羊一般任人宰割麼。我老九性子粗,也從這裡面看出來是場死局,既然如此咱們怎麼破開死局呢,你們給拿個主意,反正要我老九動刀子說話就是了。”

要說這三個人裡面最瞭解劉澤的還是馬濤,他是戚繼光親兵出身,同劉澤打過多年的交道,知道這個人的脾性,他既然說出來,一定是有了自己的解決之道的,所以馬濤雖然心裡面也急,但他心裡面倒是沒有慌亂,而是恭敬的對劉澤行了個禮說道:“劉老,既然您看出了這裡面的名堂,那麼還要您老多多費心給我們這些愚笨的晚輩指點一條明路才是。”

擺了擺手,劉澤滿臉嚴肅的說道:“無妨,說句不好聽的,雖然現在是絕境,但未嘗沒有生機可循,”頓了頓他看了看馬濤等人,見他們全神貫注的聽自己說話,心裡面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彷彿當年在戚繼光帳下那種揮斥方遒的氣氛又回到了眼前,他用於年紀不相符的有力聲音繼續說道:“眼下我們的生路就在這位東廠顆管事的身上,只有他能夠幫我們脫離苦海,只有他才能夠真正解決我們目前面臨的困局。”

聽完劉澤的話,馬濤三人面上都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三人又不是傻笨,只是平日裡並沒有習慣這種鬥心眼的的方式,經過劉澤的提點自然而然的就反應了過來。接著董飛面上帶著疑問,問道:“劉老,您的意思我們明白,從表面上看這所謂的東廠顆管事確實不簡單,可您怎麼能斷定他們就能夠幫我們脫離危險和困局呢?”

點了點頭,劉澤滿臉帶著你問的好的神情,侃侃而談:“這很簡單,有兩點因素,第一,這位顆管事身邊的護衛你可以看出來,他的手下有一批能人,既然他能攏住一批人,這就說明他能有一片勢力,而且是一片成型了的勢力,這片勢力一定能給我們找到一處遮風避雨的地方,當然,你們可能要說哪為什麼他還要在真定府遇險,這說明此人的勢力還是只是區域性勢力,並沒有影響到大明全國,正是如此,我們加入進去才是有所補益的;再加上我從他東廠顆管事這個身份分析,他與皇家必然有著某種內在的聯絡,要不然如此人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能成為東廠如此重要位置上的決策人,還被外派出來進行公幹。更何況這次真定府的一起行動,一起戰鬥,讓我們兩邊有了一種共同利益,能結下情誼,面對同一個敵人,這就讓兩邊將來的合作有了一個良好的基礎和開端,再加上他對我們的各種言談舉止上面可以分析出這個人他是有心接納我們的,如此一來兩家一拍即合,絕對不存在什麼其他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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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語說的馬濤等人連連點頭,眼下也是沒了辦法,只有抓住這根救命稻草繩子再說吧。想到這裡,馬濤嘆了口氣,開聲說道:“劉老,既然如此我們是不是同他們接觸接觸,談一談,摸摸底細,按照我的思路,他們恐怕對於目前的狀況也是心裡有數的,要不然也不會找我們上來一起陪綁麼。嘿嘿,估摸著這恐怕他們也是算計好了,想要將我們納入囊中,順水推舟,將計就計罷了。”

笑了笑,劉澤用手指了指馬濤,嘴裡毫不客氣的說道:“糊塗,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是沒有明白目前的處境,不管人是怎麼想的,應該使我們怎麼想才對,既然你們要去找別人,希望託庇於別人的麾下,自然要低下頭顱,認清事實,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和途徑,對你們,對戚家軍的弟兄們才是有好處的方式,要不然,日後必然圖惹禍端,招惹是非,要是如此,還不如就在今天,乾脆大家都戰死算了,何必去弄著名堂。”

看著馬濤等人還是不服氣,劉澤嘆了口氣說道:“你們啊,只學到了戚帥的直,沒有學到他的圓,這個世界並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樣非黑即白。當年在戚家軍的時候,戚帥不是一樣要送禮,一樣要巴結上官,一樣要對著上面的權貴笑臉相迎,吹噓拍馬,他為了什麼?為了自己的富貴?不,他為的是實現心中的理想,正所謂過程不重要,要的是結果,知道麼?”

在做通了馬濤幾個人的工作之後,劉澤做了分工,由董飛去和錦衣衛黃貴等人接觸瞭解這位東廠顆管事到底是誰和麼人,而劉澤自己則直接趁著夜色前去拜訪了龍天羽,畢竟眼下時間不等人,兩方面都必須要個開誠佈公的胸懷才能夠接著往下走下去。果然不出劉澤所料,龍天羽對戚家軍的主動投靠很感興趣,並且持著非常歡迎的態度。在龍天羽的話語之中已經明確的說清楚了,如果戚家軍投靠之後,完全可以藉著由頭跟著他一直去遼東,然後整個體制可以轉變為遼東邊軍,他的身上背負著皇命,朝廷這邊的公文手續他們不必要擔心,龍天羽可以完全為他們搞定。再加上董飛去打探來的訊息,幾個人回到帳中彙總了收集來的各方面資訊,發現眼前的這位年輕人不得了,不但在同皇家又瓜葛,而且又有錢財,這次會遼東還帶著很特殊的餓重大使命,一番總結下來,讓戚家軍這些人下了決心,要抓住眼前的救命繩索,不能放跑了他,再讓弟兄們受罪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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