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龍天羽的話茬,沈有容笑呵呵的說道:“她可是老早就說了這事,到時候還要魁首成全才好。”

正說著,這時兩人已走進花廳,二十五六的一位婦人正在刺繡,有位白淨的孩子在旁玩耍,見丈夫帶了個人進來定睛一看,立刻眼睛一紅顫聲站了起來道:“這,這,這是煤球兒麼,老天憐見,是你麼!“

龍天羽聽著幼年熟悉的稱呼也是心潮澎湃道:“蘭姐姐,正是煤球兒,我來看你來了,你可好!?”

柳蘭紅著眼眶道:“好,這一算也有好幾年沒見,夫人。。。”哽咽了下接著道:“我真是不孝,連夫人過世都沒能回去,我愧對夫人。”

龍天羽神色悲慼的道:“蘭姐姐,這不怪你,我知道當年是我母親叫你不要回去再看望的,就是怕人知道了士弘大哥和我們家有所牽連;唉,這世道人不人鬼不鬼,家中枝蔓太多,難啊!你自小帶我長大,如今母親不在了,長姐如母,您就好比母親一樣,我還要給你見個禮呢。”

說完就上去躬身一個作揖,沈有容和柳蘭上前連忙拉住,幾人唏噓了一陣。

幾人坐下,柳蘭又問道:“老祖宗和老爺都好麼!?那天得空要回去好好給他們兩個磕兩個頭,萬不能再和夫人一般不能敬個孝道。”

龍天羽道:“老祖宗和我父親都好,前幾天兩個人還一起去爬了咱的平頂山呢。”

柳蘭笑道:“哪就好,菩薩保佑,望兩位主人都健康長壽。”

柳蘭見沈重樓好奇的看著龍天羽連忙道:“樓兒,快過來,見過你舅舅。”

在一旁盯著幾人觀看半天,頭梳朝天辮的大眼兒童走了過來,摸了摸龍天羽的臉,奶聲奶氣的道:“見過舅舅,舅舅你來了怎麼就讓娘哭了,你也沒罵娘啊。”

柳蘭噗嗤一聲,破涕為笑說道:“你啊,這個鬼精靈,你娘是高興的,許久沒見你舅舅了,高興的。”

沈重樓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溺在龍天羽的懷中不肯起身。

柳蘭見了道:“這孩子,看來天生的就喜歡舅舅,這也是緣分呢。”

龍天羽笑道:“那是,從小我就和蘭姐姐親,母親當年教我練功沒練完,不給飯吃,都是蘭姐姐偷偷給我送飯。孃舅大過天麼,自然外甥要親孃舅多點。”

柳蘭嘆道:“唉,時光過的真快,煤球兒一晃就要成人了,從小你就精怪,真正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不知道多少人吃了你的暗虧。”

龍天羽被柳蘭這麼一說有些尷尬道:“蘭姐姐,您可別這麼說,我可是個老實人,從來是人欺負我,我從來不欺負別人的。”

柳蘭接著看了看沈有容,又看了看沈重樓道:“我這孩子,要是有你小時候一半出息我就燒高香了。”

沈有容藉著這話茬道:“是啊,蘭兒,我前面還和魁首說,能不能把孩子送到少年班去鍛鍊幾年,也好成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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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蘭帶著不捨的看了看沈重樓點了點頭毅然的道:“這自然是好,你就是不說我也想過了十歲就送過去,夫人是位奇女子,且不說她自己的本事,就是教化這一項,那些三班出來的人沒一個是窩囊廢,都是上馬能抗刀,下馬能弄文的主,孩子交給那些教頭我是放心的。雖說苦點可為了以後能有個出息,苦也是值得的。”

龍天羽見如此情況知道火候到了,有些話該說透的就要說透,要不日後難免會有所嫌疑,他頓了頓道:“重樓能去老巢讀小學我看是好事,只不過,士弘大哥,蘭姐姐,我這次破了母親的禁令來見你們實在是家中發生了大事,稍有不慎重就要家破人亡,弟弟我現在如履薄冰。。”

沈有容和柳蘭對望了一眼道,柳蘭開口道:“煤球兒,你別和我來虛的,你知道你姐姐我心直口快,從小受夫人薰陶,我和士弘沒了家人,十歲被夫人收養自府中,士弘這些年的官職升起也沒少藉助夫人的幫忙,夫人之恩天高地厚,柳龍兩家之事就是我自家的事情,有什麼你就直說,就是要了我這條命,我也是無話可說;你士弘大哥從小入了少年班,接受著班中的教育,對號中的忠心,對你這位夫人親命首領忠心天地可見,經常和我感嘆道還是當年在號中馬上的生活讓人懷念,恨不能辭去這官職回道哪白山黑水之間和兄弟們一起逍遙快活。”

接著沈有容又注視著龍天羽,嚴肅的說到:“魁首,我沈有容在老巢所立的誓言和雲字號對我的養育之恩,是我個孤兒這輩子最重要的一份情節,這份情節永遠隨著時間流逝而褪色,也不會因為我在什麼地方是什麼身份而有所改變。”

龍天羽聽到沈有容和柳蘭說得如此真誠,不禁慨然嘆道:“弟弟我當然是相信哥哥姐姐們的,咱們都是風裡火裡趟過來的,誰還不瞭解誰麼?哥哥姐姐有所不知,咱們家這幾年經營越發的大了,自然紅眼的人就多了。”說完計劃中不能說給沈有容和柳蘭聽的部分自然省略,挑揀著把李如楨如何想要奪取昌盛號以及最近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柳蘭聽完杏眼圓睜道:“這還了得,當年李成梁哪老家夥的起復繼承世襲官職,老祖宗可沒少幫忙,現在如此忘恩負義,實在是禽獸不如。”

說完回頭對沈有容道:“士弘,你這個忙一定要幫,就算這官不當了都要幫,柳龍兩家舉家避禍東進,這大事少了你可不成。”

沈有容淡定絕然的道:“哪是自然,咱們本來就是柳龍族中之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且這忙不幫對不起天地良心,還用你吩咐不成,不知道魁首下一步準備怎麼動,需要我如何配合。”

龍天羽轉眼看著柳蘭,笑著說:“士弘大哥,蘭姐你們不必擔心,號裡有一套詳細的應急預案足以應付事情的變化;蘭姐,弟弟今天水米就沒進過肚子,現在肚子裡面打著鼓呢,好久沒吃過蘭姐給我做的飯菜了,給我們弄點吃的來啊。”

蘭姐笑著說:“看我這腦子,光顧著絮叨了,就沒想著弟弟還沒吃飯呢,你們稍等片刻我去弄點菜很快就能吃了。”說完蘭姐帶著孩子下堂弄飯去了

龍天羽回過頭來思索片刻,問沈有容說:“這關邊外建州女真有個努爾哈赤士弘大哥可知道?”

沈有容微笑著,一邊給龍天羽、王五等人倒上茶水,一邊說道:“此人這段時間在建州鬧的不可開交,屬下注意他很久了。據屬下瞭解,努爾哈赤精通騎馬、射箭和格鬥,異常勇武;萬曆八年,努爾哈赤帶其兄弟舒爾哈齊投奔了李成梁,屢建戰功,深得李成梁的喜歡,再加上努爾哈赤長得儀表堂堂,頗有女人緣,李總兵的夫人對他印象甚好;萬曆十年,努爾哈赤又主動請辭,回建州建立了自己的部落,但是由於其祖父和父親大人的打壓,努爾哈赤的部落一直很小,只有幾十人規模,努爾哈赤一邊百般恭順地對待李成梁,自稱“奴兒”,把李成梁當成乾爹供起來。

有傳言努爾哈赤為了擴張勢力,擺脫祖父和父親的陰影,取得自己一族的領導地位;努爾哈赤利用了建州女真另外一個大酋長蘇克素滸河部圖倫城的城主佟佳布庫錄殺死了自己的祖父和父親。據說努爾哈赤先是指示人獻計與佟佳布庫錄,教唆他用金錢利誘覺昌安和塔克世幫助騙降古垺城的女真。原本按女真人的規矩破城之後要屠城或是索要賠償才算征討結束,所以城破後佟佳布庫錄決定屠城,但是顧忌努爾哈赤祖父二人身在城中,因此想等二人出城再屠城,哪成想有人故意引起兵亂搶劫,導致局勢無法控制,結果覺昌安塔克世死於亂軍之中。”

“最後努爾哈赤一紙訴狀告到了朝廷那裡了,朝廷的最終結論定了一個誤殺了結這件事情,並且為了安撫努爾哈赤,還賞賜了努爾哈赤馬匹三十匹,贈送了他三十道敕書,讓他世襲了其父親的職位,做了建州左衛。

就這樣,努爾哈赤不費一兵一卒就輕易的奪取了一個家族的最高權力。從前年開始努爾哈赤打著復仇的旗號起兵,不管遠近只要不順從他的勢力就要消滅,到如今大大小小已經收降了三城五寨十幾個部族,風頭出盡。不過前段時間,努爾哈赤帶了一批手下進關去遼陽辦事,回來時只得單人匹馬,傳言吃了大虧,手下數員大將都蹤影全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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