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龍天羽遠去的背影,張毅有些佩服同自己年紀相仿的年輕人的果決和膽氣。雖然到現在他還是不知道矮胖子的身份,但是對於一個邊地來的貢生,雖然能夠在京中各種勢力中間遊刃有餘,卻只是借時借勢而已。既然是借勢,那麼他自己的勢力必然淺薄,根基不穩;在這種狀況下還敢去碰觸連權貴二代都不敢碰觸的權貴。當然站在張毅的角度,要是自己碰到這種事情恐怕也不會比龍天羽處理的太好,也只有先控制住局面再謀良策一種方法了。

帶著朱翊鏐,龍天羽如疾風一般衝出了琴樓。他知道像朱翊鏐這種人物是不可能沒有侍衛保護的,就算這活寶明理把侍衛拜託了,但是暗中的保護以大明廠衛的能力是不可能讓他跑出保護範圍的,因此外面必然有人暗中保護潞王。所以他來到外面之後,見到鐵衛大牛等人,連話都不多說,牽過馬匹,直接把朱翊鏐放在馬背之上,快馬加鞭就往外衝去。就在龍天羽剛催馬起步的時候,果然不出龍天羽的所料,突然跳出幾名彪熊大漢手持寶劍,攔住他的去路,口中呼喊著:“這位爺們,放下馬匹上的人,束手就擒,你可是闖了滔天的大禍。”

大牛等鐵衛,哪裡管什麼攔路的是什麼人,更何況這些人並沒有表露出身份,他們更是滿不在意,見到有人攔住了自家魁首的去路,立刻勃然大怒,催動馬匹,呼呼的就衝了上去要把這些人撞開。龍天羽摸出脖間骨笛,嘀嘀兩聲,這是在通知鐵衛們下手必須有分寸,不要弄出人命。聽到這聲音鐵衛們立刻心裡有數,馬速不變,手中不慢,只是鋼刀倒轉,改成刀背在前,呼嘯著依然迎面撞了過去。

這攔路的侍衛們,也是常年沉浸於馬步騎弓的老手。他們一見龍天羽的護衛,居然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和路程能夠把馬提速的如此之快,立時心中咯噔一下,各個心裡都清楚這幫人不是一般的護衛,都是常年玩馬的老騎兵,就憑自己手中的這幾根牙籤鐵劍,還不夠別人一個衝鋒的呢,可職責所在又不能放棄這位王爺,要真的讓眼前的這些人把王爺擄了去,萬一出了點什麼不測,不但自己,恐怕自己的家人都要受到牽連,要是戰死在這裡,家人還有撫卹享受,至少不會受牢獄之災。正是有了這層原因,這些侍衛緊咬牙關,雙手持劍,硬是沒有一個人讓開位置的,有的把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睛裡面流露出幾絲血光之色,想著就算自己在這裡死了,怎麼樣也要割碰些油皮下來,賺些利息;有的嚇的雙腿發軟,全身打顫,只是閉著眼睛喘著粗氣,似乎在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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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何種表現,鐵衛們看著這些京師裡面的侍衛的表現,心中很是不屑。要知道一個久經考驗的戰士可不會顯露出慌張的摸樣,他必然是冷靜的、微笑的放鬆的,迎接即將到來的挑戰又或是死亡。很快上前的幾名鐵衛看似馬匹是直愣愣的奔朝著幾名衛士前進,其實不然,在前進的過程中劃出了一個優美的弧線,然後順手從身邊掏出平日用的繩索,往頭上一甩,藉著慣性拋了出去,幾名侍衛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繩子嚴嚴實實的捆縛起來摔倒在地。

緊接著龍天羽帶著一眾鐵衛快馬加鞭的往分號的方向衝了過去,路過侍衛身邊的時候,隨手丟下了幾張飛錢,嘴裡喊著:“各位兄弟,多有得罪,這裡是些酒錢,算是給幾位消氣的,這死胖子你們放心,等會兒就放回來,絕不傷其半分毫毛。“話音剛落,人馬皆呼嘯的無隱無蹤。等人都沒了蹤影,還有哪潛伏在邊上沒有出來的侍衛衝了出來,用刀索割斷了捆綁的繩子,大夥兒相互對視了一樣,有哪年輕沉不住氣的,一臉煞白的問道:“這可怎麼辦,王爺讓歹人給擄去,我們這些人恐怕都沒有好果子吃,咱們快回去報信,喊人,全城大索吧。”

有心思靈巧的侍衛眼珠轉了轉,撿起了剛才龍天羽丟在地上幾張飛錢,定睛一看,都是百兩一張,立時為之一驚,要知道這些保護人的侍衛每月的工資也不過是二兩左右,再加上一、兩石的祿米,些許布帛而已,他看了看四周低聲說道:“也不知道這幾位煞神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按說京裡面厲害點的角色我都門清啊。不過幾位弟兄,要說是賊人擄走了王爺我看未必是如此,你們聽說過有匪人綁架了人質,還丟下銀錢的麼?還有不害了我等性命,就這麼隨便離去的麼,估計是咱們哪位古靈精怪的王爺不知道又弄了出什麼么蛾子,因此被人抓去出氣,估計很快就放回來了。”

有人看到這幾張飛票咽了咽口水,要知道他們跟著潞王哪是絕對的清水衙門,半點好處也落不到四處,眼下突然一大筆銀子就在面前怎麼不惹的這夥人東西,有哪想要分銀子的應著前面說話的侍衛的口氣說道:“要我說也是這樣,看來剛才哪黑小子一定不知道王爺的真實身份,要不然天下還有如此大膽的匪賊不成,敢綁架皇上的親兄弟?一定是鬥氣而已。”

話是這麼說,可畢竟王爺丟了,要是不同自己所分析的情況,萬一真的出了事情大夥兒誰也擔待不起啊。幾名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肯說出緩一緩的話語,都怕承擔責任,也同樣都不肯說出去叫救兵的話語,怕哪白花花的銀子長了翅膀飛走了。有老成持重的侍衛想了想說:“我看咱們先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再說。這裡面不是幾位親貴的後人弄出來的文會麼,他們一定認識剛才的黑小子,咱們進去詢問一番,要真的是匪人擄劫,哪自是不用說,咱們趕快回去報信,叫人;要不是匪人擄劫的話,裡面的幾位小侯爺、公子們既然弄的文會,自然不會請沒有根底的人前來玩耍,一定能認識剛才跑走的漢子和他的手下,既然如此,叫著他們帶著俺們去找人也就是了,要說潞王在他們的文會上出了事,這些公子們也逃不脫干係不是,咱們也能找幾顆大樹頂頂缸不是,大家看這麼處置可好?”

一眾侍衛聽了這番話語,都連聲說好,於是一眾人就往聽琴樓走去,這就要找吳光天、趙山,還有陳耀漢幾個人問個前因後果。

再說龍天羽快馬帶著朱翊鏐往自己的分號奔去,原本聽琴樓離昌盛分號就只有兩三個街口而已,所以他很快就到地頭。各位看官可能也要問,這京師之中還能允許人隨意跑馬溜地的麼,龍天羽又不是權貴,又不是官二代,他憑什麼就這麼囂張。這話要分兩頭說,京師是不準普通人跑馬,但一來附近的這些人都已經被趙山等人打過招呼,要關照自己的拜兄;二來,這些官面上的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主,河豔樓哪場血拼,現在在京裡面傳的邪乎,謠傳說十數人就抗住了上萬人的攻擊,這是什麼樣的武力,何等的威風,附近的官差們都是街面上混,誰能沒有幾分眼力勁兒,也許沒有人親眼看到哪血淋淋的現場,但除了昌盛號的少東家看上去文質彬彬以外,他的護衛可個個透著血氣,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刀山火海闖過來的主兒,大夥兒不過是拿份工資,都是打工的而已,有些事情還是睜只眼閉只眼的好,命是自己的不是?三來,這昌盛號的少東家會來事,從上到下平日裡都沒斷過銀錢,如此一位財神爺,又有來頭,又有武力,誰犯得著沒事找事為了騎馬縱街的事情去找他的麻煩呢?

到了昌盛分號,龍天羽也不假他人之手,自己一個手領著朱翊鏐的脖子,像提小雞子一樣給拎了進去,找了一間僻靜的房間,叫鐵衛看好門,然後將門緊閉,轉身對著依然死死閉著雙眼一副昏厥過去摸樣的朱翊鏐,壞笑著說道:“死胖子,還裝死是不是,再裝死我讓你真的死了,你信不信?哦,對了,我讓你死不了活著難受,把你的衣服扒光,往街上一丟,讓你沒臉再見人;對了,我還可以找個八十歲的老嫗把她脫光了同你綁在一起吊到城門樓子去,讓大夥兒看看什麼叫做老少配。怎麼樣這想法還行吧。”

聽到這話兒,朱翊鏐也不再裝昏,一屁股做起來,看都不看龍天羽的摸樣,自己個兒大馬金刀就在房中的茶几坐下,哪裡還有半點剛才在人前那種怒火滔天的摸樣,很是冷靜盯了龍天羽一眼,也不說話,然後自顧自的從水壺之中倒了杯水有滋有味的喝了起來。

見到朱翊鏐如此模樣,龍天羽也是一愣,這小子到底想要幹什麼,不過立刻龍天羽想明白了一個道理,不管你朱翊鏐為了什麼理由來找我,只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你必然對我有所需求,而這種需求並不想讓更多的人知曉,才會讓你甘願演出了這麼大一場戲,來找我出場。呵呵,既然你朱翊鏐都不急,我急什麼,大家夥兒比比耐心也就好了。想到這裡,龍天羽也坐了下來,拿起一隻茶盞,倒了些許涼白開,同樣有滋有味的喝了起來。

頓時屋裡面滋溜滋溜的全是喝水的聲音,當朱翊鏐想拿起茶壺倒第七杯的時候,發現茶壺已經空了。晃了晃空蕩蕩的茶壺,哈哈一笑,朱翊鏐開聲說道:“果然是個有意思的人,龍天羽,我哪姐姐可沒有看錯人,這姐夫選的有意思,有意思啊~!”

聽到這話龍天羽再也拿捏不住了,放下裝模作樣的神情,細細的打量著朱翊鏐,他並不想再和這胖子兜什麼圈子浪費時間,很直白的說道:“哦,看來今天你是專門為李洛傳訊息而來的麼?我看不是這麼簡單吧,要真是如此,你私下找我也就好了,需要演這麼一場戲麼?既然是演戲,一定有觀眾,沒有觀眾自然就沒有了做戲的必要,你這是要做給誰看的呢?要不要我猜猜,是皇上、還是太后,又或者兩者皆是?這逍遙王爺的日子看來也不好過啊~!”

“嘭~!”聽到這話語朱翊鏐臉上再也掛不住逍遙的神色,陰沉著一張臉,狠狠的把手中的茶壺砸在地上,暴怒的低聲說道:“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你,你~!難道是李洛同你說起了我什麼,好啊,我說李洛怎麼會一味鼓搗我來你這裡,原來是你們兩公婆聯手算計我,告訴你姓龍的,別給我扯哪些犢子,你信不信我自殘之後,滿世界嚷嚷你把我打廢了,到時候看誰還敢來保你,別說我哪傻姐姐,就是鄭貴妃你看她敢站出來說句話麼。”

“嘖嘖,你不會的,我說潞王爺,你看你這王爺當的憋屈不憋屈,就連動我這麼一個小小的遼東貢生,也要自殘身體才能達到目的,要我看如此的王爺不做也罷,還不如我這一介平民逍遙自在呢。”非常淡定的龍天羽,站起身來用腳把地上四分五裂的茶壺掃攏在一起,非常隨意的開聲同朱翊鏐講道。

聽完這番話語,朱翊鏐就如同一隻洩了氣的皮球似的,立刻沒了脾氣,滿臉再沒了什麼別的神采,只剩下黯淡和頹廢。他喃喃自語的說話道:“是啊,我這王爺當的,窩囊的緊,是沒滋沒味的,可有什麼辦法,我就連想去死都死不了,因為我要活著,活著好去證明我母親選擇的正確,和我哪英明的兄長即位是多麼的富有合理性。”

話說完,朱翊鏐也不等龍天羽再說什麼,從懷裡面掏出一封信直接丟給龍天羽,轉頭就要往外走去,眼見著是被龍天羽幾句話觸動了自己的心思,要回家躲起來,舔傷口自我療傷去了。只是龍天羽怎麼可能讓他走,幾步上前一把又拽住潞王的衣領把他提溜了回來,放在座椅之上,依然是哪副清風雲淡的模樣,揚了揚手中的信件,說道:“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坐在這裡,等一會兒我看過了這封信,咱們好好聊聊,也許我有辦法能找到解決你目前狀況的鑰匙,但真正能夠解決問題的關鍵,恐怕不在我身上,而在你哪裡。”

聽到這話,朱翊鏐老實了下來,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如同只受傷的小野獸似的,悄然無息,只有哪不時握緊,放開的手顯示出他的心裡面的不平靜。看了眼朱翊鏐,龍天羽展開李洛讓他捎來的這封信,邊看邊發出會心而又幸福的笑容。

從信上看,自己看中用來作自己女人的女人,果然是位奇女子。要說她的性格還真的同太后有幾分相似,是個很有堅持的女子。在信中雖然李洛沒有提一句相思之意,但是滿紙都為龍天羽打算的這份心思,確實是讓人觀之柔腸滿腹。信中提到自己最近被太后姑母軟禁,很難出宮相見,但是海貿的事情,她始終時時刻刻的放在心上,請龍天羽放心,已經安排妥當,家中的管家會繼續代替自己參與進去,而李洛同時交代了管家只能參與,沒有發言權,事事都要以龍天羽的意見為準則,對於這點龍天羽是一直沒有擔心過,他相信李洛很清楚只有海貿成功,自己同她才有可能修成正果,要是海貿失敗,估計二人除了私奔之外,恐怕沒有第二條路可以在一起了。另外李洛的信裡面長篇述說了朱翊鏐的一些往事,隱隱約約提到了這孩子目前面臨的一些困境,又說明從小自己就一直同這位弟弟關係非常的好,希望龍天羽能夠想辦法幫他一把,至少不會像眼下這麼糾結。看到這兒,龍天羽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沒精打采坐在邊上的朱翊鏐,心裡苦笑道:這個李洛真是看得起自己,也許在她的心裡面自己是一位無所不能的大英雄吧,卻沒有想到,這神仙打架,自己一凡人如何能夠解決的了;不過麼,前面自己喝住離開的朱翊鏐時候說的話,也是有一定思路的,只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能不能讓這個小胖子成功脫難,恐怕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在信的末段李洛估計控制不住自己的相思情緒,寫了幾句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之類的相思詩句,讓龍天羽來回在心中讀誦,久久回味不能忘懷;彷彿那一夜黑暗的危險之中,兩人之間的絢暱情形就在眼前一樣。李洛在結尾處寫到,如果自己想要回信可以拜託朱翊鏐帶進宮中,這樣兩個人可以透過朱翊鏐這位信使傳遞彼此之間的最新消息,以應對各種有可能出現在兩人之間的艱難險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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