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泰也沒有想那麼多,隨意的說了句:“在啊,剛才父親原本要來的,後來還是叫我來了,哦~!”說到這裡,鄭國泰似乎想起了什麼有些訕訕的笑了笑,閉口不語了。

龍天羽是何等人,本身就是挑通眼眉之輩,還不知道鄭國泰的意思?估計剛才他是無意之中說漏了嘴,鄭承憲吩咐他的意思是教他在龍天羽面前說自己不在。

聽到這裡龍天羽善解人意的話鋒一轉,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了句:“恩,在就好,唉,也是我糊里糊塗,最緊要的事情都忘了,我要去分號一趟,把自己住的地方解決了,在哪之前恐怕還要在這裡耽擱一兩天呢,伯父哪裡後面等確定了搬家的日期再去告別吧。”

聽到龍天羽如此說話,鄭國泰輕輕的噓了口氣,連聲不迭的說道:“好啊,好哈,嗯,就這麼定了,大兄搬家的時候,到時候叫幾位結拜弟兄過來一起熱鬧熱鬧。”

龍天羽笑著同意了,弟兄二人又哈拉了幾句,就各自散開去忙各自的事情。

鄭國泰回到了自己的主宅,大堂之中就見到鄭承憲大馬金刀的坐在大堂之上,面色一本正經彷彿在思考著什麼。輕步上前,鄭國泰說了句:“父親我回來了。”

“嗯,哦,阿泰你回來,”鄭國泰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看著鄭國泰,臉上似乎緩解了幾分,接著說道:“怎麼樣,你的大兄是如何說的。”

於是鄭國泰開始一五一十的把剛才見到龍天羽的一番話語說了出來,鄭承憲一邊聽,一邊點頭,不時摸著鬍鬚發出自己的問題,比如當時龍天羽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是什麼樣的,神色舉動有什麼異常沒有,良久,反復推敲了龍天羽的話語幾遍,這才讓鄭國泰停了下來。鄭承憲長嘆一聲,沒有再說些什麼。在他的心裡面此子突遭大難,卻毫不慌亂,對鄭家沒有表露出絲毫的怨氣,反而處處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就連搬家也察言觀色的想到前面,可見他的城府有多麼深厚,有時候鄭承憲就在想這個二十啷當的少年是不是老鬼附身,要不怎麼說話行事如此老辣,就如同哪在紅塵中打滾多年的老油子似的。

鄭承憲手中無意識的拽了一朵放在邊上花瓶之中的鮮花在鼻前來回嗅著,他覺得如果龍天羽城府較深,恐怕日後不好控制。可隨即鄭國泰不禁在心裡搖搖頭,什麼控制不控制,現在遠遠談不到這一點,如果海貿不能夠發展,幾方勢力無法透過一個利益點達到平衡,最後大家夥兒一拍兩散,哪還談什麼控制,自己的女兒和未出世的孩子恐怕一生都要活在悲劇之中,畢竟按現在的狀況來看,幾方政治勢力當中,自己的女兒是算是最弱小的。

太后有萬曆十年改革打下的底子,她的政治勢力有多麼雄厚就不用多說了,你從龍天羽這件事情就能清楚認識到這個老女人現在是不過隱而不發而已,要是她站出來說話你是皇帝又如何?你剛接見的人只要不符合我的心意,觸動了我的禁地,我就要打壓他,羞辱他,皇帝陛下還沒有只能裝作不知道。

皇帝,是啊,他是很想自己的女兒登上皇后的寶座,可哪又怎麼樣?這個時代早就已經不是朱元璋太祖在位的年代,皇權受到的制約力量是相當大的,他就算想恐怕也就只是個想字,更何況自己哪位女婿的性子自己又怎麼會不清楚呢,雖然看上去有時候特別的剛烈,其實骨子裡面不過是一種偏激罷了,總得來說就是性子偏軟,缺乏堅韌的個性,要真的是數方勢力一起反對的話,就算他在喜愛自己的女兒,也不可能做出乾綱獨斷的行為。

皇后,呵呵,鄭承憲想到這個名字頭就痛。是啊,這個女人異常的低調,低調的似乎在宮裡面如同不存在一般,可鄭承憲非常的清楚,這個女人可不簡單。其實這也是廢話,當上皇后的人能簡單麼?就算她簡單,她背後的勢力也不會讓她簡單的。她是南方勢力的代言人,家中就是大海商,牽扯糾葛著無數的利益,無數的大小勢力,眼下北方人要形成海貿集團的事情想必已經開始傳出去了,這些大小勢力一定是還在觀望,互相通氣勾連,如果真的事情開始成形,相信這些人的反擊會如同潮水一般湧過來,到時候要麼是自己這邊築起的堤壩能夠擋住潮水的侵襲,要麼就是被潮水沖垮,任憑的潮水淹沒一切,兩邊絕對不可能有妥協的一天,畢竟這關乎著千萬人的生存方式的改變。

朝中的文官集團,呵呵,鄭國泰從來沒有如同今天這般腦袋清醒。是啊,朝中的文官集團說透了,其實就是無數政治勢力的代言人,或者他們本身就是政治勢力的統合。這些人別看有著忠君愛國的思想,可實際上他們忠的所謂君之事心中的哪一位豎立起來的精神樣板,而這塊精神樣板是用利益鑄就的,不是實實在在高坐在金鑾殿上的萬曆皇帝。當文官集團覺得自己的利益喪失,或是整個集團的統治次序和規則遭到了否定的時候,他們會毅然決然的反擊,不問理由,不問對錯的反擊。這裡面排除掉南人治國的因素之外,立長不立幼這就是道德和統治的一種次序,這是一種傳統,而文官們治國從來靠的就是傳統的道德力量,如果說萬曆帝準備立鄭貴妃的孩子為太子,那麼他就破壞了這種傳統的次序,自然就要遭受到傳統力量的反撲,這種反撲是必然的,也是決然的。

如果自己的女兒想要登上大寶之位,按照目前的形式發展下去基本沒有希望,這點是鄭國泰心裡面相當清楚的。但是現在有了龍天羽的橫空出世,別看就這麼一個邊野小民,可是居中聯絡調解的關鍵人物,如此人物就算以後真的勢力做大,絕對不是壞事,至少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他不但能夠吸引很多人的目光,而且他在京中毫無根底,這就必然需要有後援結盟,既然是後援,以黑小子的思想來看,雪中送炭一定比錦上添花要強許多,所以必然找的勢力弱小的一方合作,進行互保聯保,那麼同自家的聯絡只有更緊密,不會更疏遠。既然關係更緊密,自己怕什麼他做大?說句不負責任的話,如果鄭系成功問鼎大寶之位,以大明的力量還對付不了一個商人集團?如果鄭系沒有成功問鼎,哪洪水滔天有管吾等何事呢?更何況有了這麼一支外援在外,就算鄭系沒有問鼎成功,只要能在今後的海貿利益分配之中有一席之地,必然能保住自己的家族。

只是這都是以後的事情,眼下應該如何面對這種情況,既不能得罪太后,也同樣不能得罪龍天羽呢?雖然龍天羽搬出去了,可實際上還是權宜之計,只不過是一種姿態罷了,可實際上所有明白其中內情的人都知道,自己同龍天羽的海貿計劃是不可分割的。頭痛萬分的鄭承憲有些坐蠟,他決定先不去想這個問題,具體怎麼辦恐怕還要聽自己宮中哪位絕頂聰明的女兒的想法,畢竟她才是站在鬥爭最前線的人。

揉碎了手中的花瓣,鄭承憲看著站在邊上面上依然帶著愧色的兒子,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可一想兒子的性子,還是算了,某些事情不需要他去操心,自己和他姐姐勞心就行了,所以心念一轉,鄭承憲回頭同兒子說道:“你也是個糊塗人,不管太后他怎麼想,咱們同你大兄之間的牽扯是不可能那麼容易就撇清的,當然你大兄能夠比我們想在前面從鄭府別院中搬走,這也不是件壞事情;但你應該去看看能有什麼幫的地方,至少別讓你大兄誤會我們是那種秉性涼薄之輩。愈在這個時候,愈能顯示出朋友和友誼的珍貴。”

原本就有些羞愧的鄭國泰,聽到自己阿爹這麼說,有些吶吶的開聲講道:“不是您說要讓大兄搬出去的麼?我還以為,我還以為您。。。。~!”

“唉,糊塗,真的是糊塗~!你啊,有你大兄一半的心思我就算是死都眼閉了。也罷,就和你講清楚,我叫你大兄搬出去,並不是為了撇清和你大兄的關係,而是為我們兩方今後的發展能夠有更廣闊的空間做準備,同時也是對外做個姿態,畢竟太后的訓話還在哪裡,你懂麼?並不是你想的什麼要疏遠你大兄來避禍,說白了,我們兩邊早就是同一個利益共同體了,不是說擺脫就擺脫的,再說了如果這麼點事情就放棄一個朋友,以後別人會怎麼看我們鄭家,只會說我們性情薄涼,是不值得託付的朋友,你爹這麼多年來重朋友的形象不是毀於一旦了麼。所以你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爹爹絕對不會阻止你的,你大兄是個有本事,有擔當,有頭腦的人,他會明白我們的意思,也同樣會理解的。”

聽完鄭承憲的這番教誨,鄭國泰才重新恢復了喜笑顏開的狀態,歡聲同自己的老爹說道:“就說咱爹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麼,果然如此,弄的孩兒還擔心了半天,親情和情義不知道選擇哪邊才好,哈哈,這下好了,我這就去找大兄幫著找住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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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歡快離去的兒子,鄭承憲有些感慨,自己的兒子本性純良這是好事,可情義和親情不知道選擇哪邊?呵呵,唉,看來自己的兒子並不是一個搞政治的材料,也許,也許富家子弟才是他的歸宿吧~!

皇宮中,幾隻老鴉在枯樹上嘎嘎的亂叫,再加上正午陽光的粉飾,似乎在這個原本應該讓人覺得有些熱的天氣另類的感受到了幾絲寒意。坤寧宮內宮女和太監走路都極度壓抑,似乎深怕踩到一隻螞蟻的摸樣。有人說在宮內的氣氛對不對頭,看看宮女、太監就能瞭解,他們是主子脾氣的晴雨表,攀附主子而活的天性,導致他們必須時時刻刻的去注意自己主人的情緒,很快你就能發現,就算這些人也如同變色龍一樣,對於周圍的環境變化敏感到了一種近乎變態的地步,而這種直覺上的敏感往往卻是最直接,而又最準確。

“來人,拉出丟到涴衣局去,真是只厭物,連梳頭都梳理不好,陳尚宮怎麼還沒回來,去問問,彩雲怎麼樣了,這都有個把月了,怎麼還不來我跟前伺候。”王皇後的聲音雖然依然保持著平日裡那種母儀天下的腔調,但如果是熟悉聲調的內情之人會發現,在這音線之後多了些往日裡不曾有的狂躁,是的帶著稍許怪異的狂躁~!這種在王皇後身上能出現的極為罕見的情緒,下面的使奴們心裡嘀咕著,有些不知所措,因為今天貴人的情緒是從來沒有見到過的。要說平日裡哪怕這位貴人不管得到了什麼樣不開心的資訊,在人前絕對不會流露出半點的不妥,整個人坐在宮殿之中就如同大明帝國之中最標準的仕女圖一樣,就算宮中最挑剔的老宮尚來找皇后的儀態問題,也絕對找不出一絲一毫的問題。但今天皇后另類的在人前面前顯露出了從沒有出現的情緒,這意味著什麼坤寧宮中的奴婢們都很清楚,這意味著自己的命運有可能隨著坤寧宮中的低氣壓走向死亡。

站在臺階前面應差的幾位太監,押著剛才這位倒黴的宮女往外走去。這個押送可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嘴巴要用專門的東西堵上,不讓發出聲息,這是為了不讓奴婢行走的時候哦由於怨恨而說出某些不該說的話,要真的押送人說了些話語讓被押送人聽到了某些不該聽的內容,恐怕最後大夥兒是連鍋端,都落不到個好下場;雙手反縛,這是怕有的宮人最後絕望之下胡跑亂串,驚了貴人,最後倒黴的是誰?第一位絕對就是押送的這些奴婢們。

當這小小的押送隊伍還沒走到臺階下,就見到遠遠的陳尚宮來到了面前。這些人立刻就如同見到了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一般,長長的籲了口氣,因為大家夥兒知道,不管皇后何種情緒,最後能夠成功安撫她情緒的,依然是這位陳尚宮。不過還算不錯,這位陳尚宮人極好,哪位宮人得罪了皇后娘娘受到刑罰,很多時候都是她出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正是基於這個原因,押送隊伍之中的太監們與被押送的宮女平日裡交情都不錯,因此故意在陳尚宮的面前悄悄的放慢了自己的步子,以期待尚宮如同平日一樣停留下來,問問情況進而使被押送之人能夠平安無事。很可惜不管被押送者如何用被綁著的嘴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陳尚宮滿面心思,視而不見的走這群人身邊掠過,看到陳尚宮面上帶著嚴肅沉思的表情,押送的幾位太監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很明顯,今天的事情恐怕小不了,大家夥兒對視了幾眼,輕輕拍了拍被押送者的肩膀,都配合著腳下加快了速度往涴衣局走去。

陳尚宮走進宮殿之中,見到王皇後坐在那裡讓人梳弄頭髮,雖然女兒擺出一副母儀天下的姿態摸樣坐在哪裡,可不管如何的神態,熟知女兒脾性的陳尚宮知道這是她是在苦苦忍耐著心中的狂躁。唉,苦命的女兒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為了拉自己的女兒下皇后的寶座,有些人是無所不用之極。

“拜見皇后千歲,奴婢李尚宮前來應差,但請皇后娘娘吩咐。”就暗地裡是皇后的親孃,陳尚宮也不得不在做出符合宮廷禮儀的態度出來,大禮參拜自己的女兒。

“罷了,你們都出去,就讓陳尚宮來給我梳頭,沒一個有用的。”王皇後淡淡說著斥責的話,似乎與往日沒什麼不同,可很明顯她的語氣平穩了下來。

當眾人離去,大殿空無一人之後,王皇後深深的看了自己的母親一眼,一邊示意母親上前來給自己梳妝,一邊開口問道:“奶孃,打探的如何,是不是哪小浪蹄子又開始犯騷氣了?她又在整什麼么蛾子,昨天皇上、太后一天之內接見的同一個人,卻用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這是什麼原因?而哪個人是什麼身份?”

見自己的女兒著急,陳尚宮手上熟練的梳著髮髻,嘴裡把剛剛探聽到的訊息,收來的風都一一說了出來。海貿,騰~!王皇後再也坐不住了,猛然站了起來,啪把哪在手中的七彩琉璃鏡惡狠狠的往地上一摔,帶著一臉病容的面色再也沒有人前的端莊之色,扭曲的讓人覺得可怕,狂躁的,歇斯底里的來回走去,嘴裡喃喃的說著:“海貿,海貿,這個賤人,這個賤人是要刨我的根底,是真正的要趕盡殺絕,媚惑皇上不算,居然要把我連根刨起,好歹毒,真的好歹毒,鄭紅玉,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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