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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眾人的反應,駱思恭接著說道:“其次,雖然下面的官員都沒有定罪,按照皇上的旨意只是問話罷了,可咱們把話說回來,不管是問話還是審案都要有個威風使出來,我聽說王大人當年也曾做過地方官員,知道這殺威棒的來歷吧,不行些小手段,想讓這些人能老老實實的說出自己的問題恐怕是難上加難;再有,如此多的官員被抓,本來就是動搖朝廷根本的大事情,自然要按照皇上與您同各位閣老們的意見快抓、快問、快放,只有這樣才不會讓朝廷的運作出現問題,既然如此更是要另闢蹊徑才是,當然這裡面的緣由我們沒有同王學士您說,是我等的不是,可也是在這形勢之下,逼於無奈的選擇。”

原本要和王家屏反面的張鯨聽了駱思恭的這段話,說的有理有節,字字珠璣,心裡也不由得暗暗佩服,不過不管怎麼樣人是在幫自己,他投了個感激的眼神過去,而駱思恭微微的點頭,表示不需要在意,大家都是同一陣線上的人,自然要相互扶持才是。

斜視了眼駱思恭,王家屏沒有想到駱思恭是如此巧舌如簧,能言善辯,一場原本自己施恩的劇情,現在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當然他說的未必沒有幾分道理,這裡面也確實正如他所說,有些事情必須要快刀斬亂麻,從大前提上面來看,駱思恭的說法是符合皇上、內廷、內閣的集體利益的,當然剛才自己的話語也有些不妥,要是讓低下這幫人誤會了什麼,以為自己為他們撐腰而有恃無恐,在後面的問話裡面百般抵賴,到時候恐怕自己要受到牽連。想到這裡王家屏,哼了一聲,沒有理會駱思恭的話語,轉身同站在院中,依然撕心裂肺,表示自己對朝廷忠心赤膽,要求懲辦奸佞的一干官員們大聲喊道:“都給我住嘴,平日裡讀書都讀到哪裡去了,要知道你們都是報讀詩書多年的士人,講究的是養氣修身,應該有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心性,可你看看你們,自己現在的摸樣能不讓人羞愧麼,真是有損讀書人的名聲。你們也不要在這裡表忠心,訴肝膽,對皇上、朝廷忠不忠不在嘴上,而在心裡,今天喊你們來,肯定是掌握了一些事情,才會叫你們過來,等會兒過堂問話,都必須一五一十的說清楚自己的問題,要不然到時候可別怪王法無情,現在大家聽仔細,這次問話的規則,朝廷不能不教而誅,但要是有人想要喪心病狂,企圖掩蓋事實,欺瞞自己的罪行,那麼他的下場必然是萬夫所指,千夫唾棄的。”然後接著就有人宣佈了前面議事時候定下來的問話章程。

王家屏的話語,和後來中書舍人大聲宣讀的章程,讓現場的官員們松了口氣的同時,心裡面越發的沉重了起來,對今天為什麼連夜請這麼多人來更是大大的打了個問號。在場的諸位官員都是久歷宦海的老資格了,聽這段話的意思首先明白了一個朝廷的大前提,就是今天並不是抓捕,也不是定罪,只是問話待勘,那麼如此情況下就要看自己的態度問題了,態度好自然就會高高抬起輕輕落下,要是態度不好,那麼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情。可到底是什麼事情要自己說,章程上面只是說要說明白自己的不法事情,這些官員有多少人是清白的呢?要真正的數落起來一百位裡面恐怕一百零一位都有問題,只是有些人情節嚴重些,有些人情節輕緩些罷了。而且對於自己所幹過的不法事情有些能說,有些不能說,說了是要掉腦袋的。章程上面雖然說了既往不咎,可這官聲一旦受損,以後還如何繼續為官呢,別說升遷,恐怕邊遠瘴煙之地就是自己的出路了,大夥兒想到這裡,立時聯想到法不制眾這個慣例,立刻群情激動,又開始哭喊起來,這次比前次更加大聲,好嘛,這場面一百多人同時失聲痛哭,真正是響徹雲霄,整個夜空都被這種哭聲塞滿。

王家屏哪裡會不知道這些官員的心態,只是這件事情牽連甚廣,皇上也不知道吃了什麼藥,如此重視,想要輕輕放過恐怕是不可能的,他正想再說些什麼,張誠來到了現場,原本按照剛才的文淵閣議事,他是旁聽,監督的作用,但要先送皇上回宮安歇之後才能趕過來看看。他一來到現場見到場面,眉頭一皺,先是同王家屏打了個招呼,轉身就對張鯨同駱思恭說道:“唉,兩位這事辦的不妥,怎麼能叫在場的官員們就這麼站著,嚎啕大哭,這不是不要官員體面了麼,我看還是一人一間房子,都先請進去休息為好,畢竟這問話的功夫可不是一時一刻可以做完的事情,讓人備好飯食,弄些鋪蓋被氌、茶水之類的東西,從現在開始任何人都不能同這些官員說話交談,但是一定要保證每個人都有人看守,不可以出現任何的意外,不管如何都是朝廷的官員,體面還是要的,另外醫生都備好了,以備不時只需,王閣老,您看這麼處置不知道可不可以。”

這番話一說,無論是王家屏、還是張鯨又或是駱思恭,都是皆點頭稱是,而且皆在心裡面暗暗佩服張誠的手段。要知道這就是最明顯的分化計策,又是陽謀,讓人無話可說,分成單間,讓你彼此之間無法通氣,你就談不到法不制眾一說,等你孤身一人的時候,你是圓是扁可就輪不到你說話了。到問話的時候舉幾個例子,什麼某某人說出來了某些事,早就可以回家了,再某某人抗拒交代,已經剝去官身,打入天牢之中,這麼一弄,神仙也要說話,何況是凡人呢。再說了你不和他交談,這就是閒置起來,人要是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沒有人讓他傾訴自己的心中的恐懼和委屈,用不了多久就會崩潰的,如此做法,就和龍天羽給胡智潤出謀劃策如何針對九娘是一個道理。

在王家屏的同意下,一眾差人一改前面粗暴的作風,都如同化身成斯文的表率,文明執法的典範一般,文質彬彬的請各位官員們進入單間之中,進行一對一的看護。官員們有些人是糊里糊塗的不明所以,但是有聰明之人,早就已經看出來這是要分化瓦解自己,可又能有什麼辦法呢,自己不過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罷了,還能逃的開麼,有哪膽大的掙扎幾下,嘶吼幾聲,可在番子們精心伺候與往日裡的一些小手段一使,立刻就讓他無法出聲,也就息了掙扎,鬧事的心思。

要說這天下的事情怕就怕認真二字,古今皆是如此,在內閣大臣、秉筆大太監、東廠提督、錦衣衛都督現場指揮的強大壓力之下,東廠的番子、錦衣衛的校尉在片刻功夫之中就已經完成了清場,張誠見場面已經完全控制住了,這個時好他的心裡面長出了口氣,要知道剛才自己也是提心吊膽的,深怕剛才的形勢失控,萬一百多名官員要是鬧起來,豁出性命,到時候可就要出大紕漏的,不過還好自己來的及時,下面宦官集團的責任和任務已經完成大半,剩下的就看王家屏他們這些文臣如何審訊了。

張誠轉身滿臉堆笑的同王家屏說道:“閣老,咱家們的工夫做到這步已經可以說是功成身退了,剩下就是您同幾位主審官的事兒,臨出宮的時候,皇上還特別囑咐與我,叫我只帶耳朵,不帶嘴巴,只帶眼睛,不能多手多腳,下面的事情還請您主持大局,我這就把整個事情的主導權交給您,但凡在您的命令之下,有任何人不停使喚,或是指揮,我張誠第一個就不答應;不過有句話可能要提醒閣老一聲,這案子要快刀斬亂麻,是越快越好啊~!要是拖久了,恐怕朝局、政局都會有所不穩,當然閣老您肯定比我高明,我這也是多嘴多舌罷了”

王家屏拱了拱手,面上依然頂著哪慣有的死人面孔,但是他的心裡面其實是非常反感張誠的這番話語的,要知道張誠這番話似乎明面上擺出了一副高風亮節的摸樣,但在字裡行間,沒有一個地方不透露出他在邊上睜大眼睛看著,扯著耳朵聽著,如果自己徇私枉法,輕縱私人,又或是往宦官集團身上潑髒水的話,張誠恐怕跳的比誰都高,還假惺惺的說什麼聽自己指揮、命令,好笑了,要是鷹犬能聽自己指揮的話,哪自己不是成了皇上了。

當然想歸想,對張誠他們有成見又或是對這件事情有看法歸有看法,事情還要做。王家屏回身對站在身後的一干審理官員們說道:“張公公的話大家都聽清楚了麼,既然他能有如此態度,我們就要當仁不讓,眼下確實是要快速完成審理,甄別,要不然對於政務的執行會有莫大的影響。那麼這裡面我吩咐幾條原則,其一所有官員裡面位於重要位置的部門的,有需要辦理急務者優先詢問、甄別;其二在甄別的時候一單案件歸一單案件,我們來這裡需要做的就是查詢京城官員同海匪是否有所牽連,其他的問題另案處理,在這裡暫時不做任何的處理;其三所有人員在詢問的期間不得徇私枉法,一經查實,罪加一等,立刻剝職去官,任何人都沒有情面可講,好了下面就開始吧。”

一幹官員轟然允諾,立刻按照之前分派的名單、和其他一些準備工作開始了詢問。雖然說百多人看起來很多,其實官員們的行動非常之快,只是在詢問的過程中,總是會出現些異常的情況。比如有的官員因為害怕自己不夠坦白從寬的標準,而被定罪免官入獄,所以這一開口不止把去河豔樓收受賄賂,將朝廷某些情報透露出去的事情說了出來,還說了不少其他貪汙受賄,甚至是草菅人命的事情。這要換在另外的時刻不消說,立時就是死罪,可換在這裡,那就是不同的說法了,所有的主審官員都作選擇性的失聰,根本不去理會與海匪案無關的其他事情,只是抓住海匪案不放死死追問,反復推敲,在天將日落的時候,總算是所有人的過了一遍,大概的情況也都全部摸清楚了。

張誠、張鯨、駱思恭等人坐在一邊,確實做到了只帶耳朵不帶嘴巴,無論王家屏和一干主審們有任何的要求他們都是無條件的接受,和無條件的執行。但是張鯨在這裡耍了個小心眼,既然主審官員們不記錄,不追究,不關心其他的案件,那麼作為皇上的眼睛、耳朵,東廠自然有義務去記錄這些資訊,以供日後作為某種程度上的參考,也算是記黑賬了。張誠同駱思恭在邊上看著張鯨的舉動並沒有阻攔,對於他們來說,能夠順利的掌握這百多名官員的一些隱私,是件很不錯的事情,對於自己的利益也是頗有好處的。

最後王家屏拿了詢問記錄來找張誠,大家開啟一看,百多名官員問題嚴重的有十二人,這裡面有的人甚至還直接把朝廷的公文販賣給了海匪,剩下的人其中大多數只是喝花酒的時候說了某些東西,再有就是都接受了河豔樓的饋贈確有其事,都願意退賠贓款,並且認識自己的錯誤,寫下具結文書,以備後案,可以說這百多名官員各個都或多或少的和河豔樓有些瓜葛,確確實實的是沒有冤枉他們。看完之後張鯨同駱思恭二人沒有表態,只是轉頭望向張誠,要說這種事情的臨機處置上面,他們二人還不夠資格參與進來,這是內閣對內相之間的較量,要知道這張紙雖然輕薄,但是卻是異常沉重的載體,擔負著百多名官員的前途和罪名。張誠看完之後默然不語片刻,說道:“不知道閣老的意思,對於這些官員應該如何處理。”

王家屏看了看張誠,面無表情的說道:“哦,這事情正如剛才張公公所說,我受皇上委派、內閣委託的工作已經完成,我的職責也結束了,至於後面的事情,我還是想先聽聽張公公的意見為好,畢竟這單案件最主要的經辦人和追查方是你們。”

眯了眯眼睛,張誠一耳朵就聽到了這裡面的陷阱,聽自己的意見,如此大的事情,自己能有什麼意見,在皇上沒有發表意見,內閣大臣們沒有形成統一的看法的時候,自己冒出來輕率的發表自己的想法,往大裡說這是無君無父,狂妄囂張,往小裡說,落個不謹慎,不檢點是跑不掉的;再說了在這件案件裡面,涉案的百多名官員的名單落實到最後沒有一個人冤枉,這就是宦官集團的勝利,表明自己最大的功勞何須再多做些什麼,這個時候是多做多錯,只會讓人覺得自己持功自傲,平白落了個下乘。

皮笑肉不笑的張誠看著廳外的夕陽映紅的天空,連閣老都不稱呼,直接換了個名稱叫大人,來表示自己的不滿,他淡淡的說道:“王大人所言極是,你我職責在目前階段都已經結束,至於後期的定案工作,我看似乎只有你我二人在此自說自話,顯得有些輕率。我看還是交由皇上決斷、內閣大臣們、內廷秉筆們一體審議的比較好。”

聽完張誠的話,王家屏哪裡不清楚人家是看出了自己話裡面的陷阱,但是他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和半點愧疚之心。因為對於自己這種士人來說,宦官原本就是同自己的利益是不相符的,必然是天生的對頭,兩者之間的爭鬥是天然的,是利益決定的必然結果,當然這也同樣代表著皇權同文官集團之間的複雜關係,畢竟宦官集團真正代表的利益就是皇權。而正是如此文官集團和宦官集團之間的勾心鬥角,每天都在發生,每天都在進行,就說剛才的事情,不要以為王家屏不知道,這些沒卵子的貨肯定把所有官員主動坦白的其他情況,都記錄了黑賬,以供日後的不時之需。哼,也怪這些人不爭氣,自己滿身的痛腳,卻是怪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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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張誠知情識趣沒有多嘴多舌,王家屏自己倒要好好的去斟酌一二,等下回到了內閣之中,雖然整個內閣在這件事情上是統一對外的,但是畢竟牽扯到了具體的人和事,那麼就存在利益的瓜分和糾葛,這就要看怎麼在內閣幾位大佬內部之間讓這種平衡達到一種微妙的狀態了。其實這也是申時行最主要的工作之一,保持朝野的平衡、保持內閣的平衡、保持皇上同文官之間的平衡,只是這次,王家屏的心裡面不由的搖了搖頭,他有些同情申時行,這次的事情恐怕申大首輔的白頭發又要多出幾根來了,事件牽連甚廣,瓜葛太深,別的不說就說這份名單裡面同自己有關聯的就不下十多人,要想把關係處理平衡了確實是不容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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