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李月帶著趙綠敏動身前往襄陽,王元楷率部已先行一步。隨行的還有風平夫婦,江驚鴻以及幾名月組的成員。眾人在一千親兵的護衛下,浩浩蕩蕩向襄陽開去。

山南道下轄二府三十州,主要是今天的湖北和安徽一帶,經濟和政治中心在襄州,又稱襄陽,節度使府也設在這裡,山南道節度使原來是李復道,他是李林甫族人,後被楊國忠清洗。現在的節度使由江南道節度使永王李璘代理,實權卻掌握在副使李希烈手中。他是郯王李琮的心腹,為人心狠手辣,冷酷無情,野心極大。上任之初,便清洗了山南府駐軍的中層軍官,把軍權牢牢抓在手上,除了郯王,他誰的帳都不買,在山南道,他就是皇帝,各州太守皆敢怒不敢言。

漢江鹽隊就是他派人所劫,山南道監察御史巡按李延光準備上書朝廷,卻被他先下手害死。

前面的兩任調查組皆是楊國忠心腹,明知真相,卻以種種理由搪塞,甚至編造了李延光酒後失足落水的謊言,李希烈見大事已定,便放下心來。這天,他正在府內躺在一名侍女腿上聽曲,突然一名手下匆匆遞來郯王急報,他開啟一看,只見上面寫著:“東宮六率府大將軍奉旨來襄陽查案。”

李希烈嚇出一身冷汗,一翻身坐起,怔怔發愣,彈唱的歌女不敢停下來,依舊唱著,李希烈心中煩惡,一腳把歌女踹翻在地,兩旁的侍女嚇得四散奔逃,轉眼室內就跑得一人不剩。李希烈冷靜下來,命道:“請吳先生到我書房來!”

吳先生全名叫吳應禮,天寶四年進士,現為李希烈幕僚,其人足智多謀,深為李希烈信任。聽到李希烈找他有事,便急忙趕來,他見李希烈一臉凝重,知道出了大事,便小心翼翼問道:“李大人,出了什麼事?”

“皇上派了一名武將來查李延光一案!”

“不知派的是何人?”

“就是現在風頭最勁的那位。”

“大人是說東宮六率府大將軍李月?”

“就是他!”

吳應禮倒吸一口冷氣,這個李月號稱李魔王,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之輩,皇上這次派他來查案,可見今上根本沒有相信前面兩任調查者的報告。看樣子,皇上已經開始懷疑李希烈了,否則不會派武將前來。他想了想問道:“大人是從哪裡得到的訊息?”

“是京中飛鴿傳來!”

“大人也別著急,我覺得這件事沒這麼簡單。”

“哦!吳先生說說看!”

“大人你想,這個李月是太子李亨的人,而大人卻是郯王的人,皇上派太子的人來查郯王的人,其意何在?”

“恩!我有點懂了,先生請在說詳細一點。”

“我的意思是皇上的真正目的恐怕不是在這件案子本身,而是在太子和郯王的身上。既然皇上並不真正關心這個案子,大人還有什麼擔心的呢?”

李希烈恍然大悟,他離席謝道:“多謝先生解我心結。”

吳應禮忙連連擺手,他又說道:“雖然大勢已明,但還得仔細籌劃,這李月心狠手辣,又有上方天子劍,必須要提防。我有三個方案,可供大人選擇。”

“先生請講!”

“一是要先選替罪之人,最好設下圈套,讓李月一步步往替罪人身上查去。二是要抹去一切證據和證人,這緊要關頭,大人千萬不要有婦人之仁。”

李希烈心中明白,吳應禮指的是已被自己霸佔的李延光的女兒,這個女子相貌極美,雖已被自己強行得手,卻一直不肯低頭,甚至想尋機刺殺自己,要不是自己貪戀她美色,早就把她殺了,想到這,他心中一橫,接著又問到:“那其三呢?”

吳應禮陰陰一笑說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大人不給這小子一點顏色看看,他怎會知道大人的手段,大人手下的那幫神秘死士,現在就是用到他們的時候了。”

李希烈也冷冷地笑道:“先生說得有理,襄陽是我的地盤,可不是他的軍營,我要讓他知道,在這裡是我說了算!”

李月騎在馬上,心中卻在想著那天父親給自己說的話:“現在朝局表面平靜,其實卻暗流洶湧,太子和郯王之爭已經白熱化,楊國忠已公開倒向郯王,雖然太子有很廣的人脈,但支援郯王的卻全是實權派,太子能說上話的,只有宮裡的高力士了,但去年末,皇上身邊又突然冒出個宦官魚朝恩,其底細不知,但他已經隱隱掌握了左右羽林軍,乃是一個關鍵人物。皇上又在年初,命在京六品以上的官員評議諸王,表面上是說要約束諸王子弟在京中的不良行為,實際上是在試探百官的政治傾向。看來太子之位確實不穩啊!這次他派你去襄陽查案,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小月一定要多加小心。”

“相公!相公!”趙綠敏在車中叫道,頓時把李月從思考中驚醒。他隨即向馬車靠去,車窗上是趙綠敏美麗的臉龐。

“小敏,怎麼啦?”

“沒什麼,我想試試葉姐教我的暗器手法。”說完向李月一揚手,李月嚇了一跳,本能地一閃,卻發現什麼也沒有。

趙綠敏見唬住了李月,不禁咯咯直笑。李月苦笑著對車內的葉芳說道:“葉大姐,拜託教點別的吧!”

葉芳的任務是專門保護趙綠敏主婢三人,她見李月發話,也笑著說道:“大將軍是天下第一高手,也總得讓自己妻子多少會點武功吧!否則她怎麼打得過你。”

這時趙綠敏歉然說道:“相公莫怪葉姐,她見我們旅途無聊,便找點事給我們做。”

李月搖了搖頭說道:“隨便你們吧!對了,盼月怎麼不跟你們同來?”

此時旁邊的小荷和含煙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趙綠敏忍住笑說道:“大將軍公事繁忙,自然不關心家中之事,盼月在去年已經和青梅竹馬的表兄成婚,離開了趙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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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聞言一呆,眼裡浮現出了盼月的樣子,他覺得心中驀然一鬆,可是卻又隱隱有點酸意。

趙綠敏知道李月的心思,她隨即向李月解釋道:“盼月家原來也是蘇州大戶,她從小就許配給了表兄劉原,後來八歲時家道開始中落,父母雙亡後隨叔嬸遷居洛陽,後來叔叔也不幸染病身亡,嬸子再嫁後,她就被趕出家門淪為孤兒,幸虧婆婆收留,婆婆見她聰明伶俐,便留在身邊,後來又給了你。說也巧,去年弘文館的劉雍大人來拜訪公公,說起了此事,婆婆聽說,便喚盼月來相認。結果,劉大人真的就是她的姨父,他們家一直就在尋找盼月,表兄劉原是今年的明經科進士,尚未婚配。公公便讓婆婆認了盼月為女兒,在十月時風風光光的嫁給了她的表兄。”

李月聽罷心裡頓時明白,這其實是自己父親拉攏劉雍的手段,什麼青梅竹馬,盼月對自己的心思他怎麼會不明白呢?李月心中一陣迷惘,他不禁轉頭向車內的含煙望去,含煙正好也在偷眼望他,兩人眼光一碰,含煙臉一紅,忙回頭找小荷說話去了。

趙綠敏看在眼裡,心中雪亮,她微微一笑對李月說道:“劉大人之子劉原得綬昆山縣縣丞,去年年底已經攜新夫人上任去了,相公將來或許還有再見之期。”

李月心中煩亂,口中應付地答應著。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將李月的思緒拉回,他見是江驚鴻正從前面向這邊跑來,江驚鴻剛學會騎馬,便整天坐在馬上不肯下來。趙綠敏也看見了,便說道:“相公,是江先生,他跑得很急,必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你去看看吧!”說完放下了車簾,李月點點頭,催馬迎了上去。

“公子!前面有人跪在道旁告狀!”

“還有這種事?走,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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