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秋來九月八,

我花開後百花殺;

沖天香陣透長安,

滿城盡帶黃金甲。

和袁崇煥“奼紫嫣紅”的盛況相反,袁崇煥昔日在遼東的對手“落英繽紛”,一片蕭殺。

袁崇煥的對手主要是王之臣和滿桂。

滿桂和袁崇煥原來同屬於孫承宗的陣營,並曾經共同守衛寧遠,但是由於兩人都自視甚高,工作中關係並不和諧,袁崇煥覺得自己官高,滿桂認為自己功大,誰也不服誰。

孫承宗走了以後,兩人失去了和解的理由,關係由滿擰發展到死磕,寧遠戰役後,升任巡撫的袁崇煥執意要將滿桂逐出遼東。

接替孫承宗任督師的王之臣袒護滿桂,堅持要留下滿桂,並因此和袁崇煥產生了激烈的矛盾,為了防止重演經撫不和的慘痛經歷,天啟將王之臣調任兵部,但卻將滿桂留在了山海關。

寧錦戰役中,滿桂居功至偉,戰後不久,天啟廢棄了袁崇煥,重新任用王之臣督師遼東,王之臣重用滿桂,讓他駐守寧遠。

沒過多久,形勢來了驚天個大逆轉,崇禎繼位以後,將王之臣打入閹黨治罪,重新啟用袁崇煥,在這種情況下,袁崇煥要想整死滿桂就像捏死一隻臭蟲一樣容易。滿桂如果還想多活幾年,就必須離開遼東,因此他很明智地到大同任總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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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桂戰功卓著,威望很高,在駐寧遠部隊中有很大的影響力,寧遠兵變發生在袁崇煥前往遼東赴任的路上,原因似乎並不單純。

寧遠兵變也為袁崇煥進行整頓提供了契機,他開始大刀闊斧地進行人事調整,趁遼東巡撫畢自肅因士兵譁變自殺的機會,袁崇煥建議取消了遼東巡撫的建制;不久後又趁登萊巡撫孫國禎被免職的機會,建議取消了登萊巡撫的建制。

這樣袁崇煥的地位不僅“唯我獨尊”,而且“一枝獨秀”,在遼東無一人能與他相抗衡。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在武將人選上,袁崇煥的思路是啟用信得過的老部下:

趙率教不久前被調任薊鎮總兵,此時又被召回,與現任山海關內總兵麻登雲對調,並加官一級,掛平遼將軍印。

祖大壽加都督同知,掛徵遼前鋒印,轄鎮諸路,原先關外總兵朱梅與祖大壽二人各轄寧遠、錦州,現合併屬於祖大壽,解除朱梅職務。

何可綱以都督僉事仍署中軍事,代朱梅守寧遠。

經過一番“清理、整頓、提高”後,袁崇煥在遼東實現了高度的事權統一,政治上排除了一切可能的威脅,形成了“我花開後百花殺”的局面,軍事上牢牢掌握了槍桿子,呈現出“滿城盡帶黃金甲”的盛況。

袁崇煥雖然在遼東呼風喚雨,說一不二,但是對於實現“五年平遼”的任務,他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他知道以明軍的實力,無法透過武力解決後金的問題,他更知道,如果不解決後金的問題,崇禎就要解決他。

此刻的袁崇煥,就像一隻趴在玻璃上的蒼蠅——前途光明,出路沒有。

其實迷茫的不僅僅是袁崇煥,在玻璃的另一頭,趴著另一只蒼蠅——皇太極。

自從努爾哈赤死後,後金統治集團內部矛盾重重,經濟上糧食缺乏,遼東地區民族矛盾尖銳,漢人不斷進行反抗,社會動盪不安。

對外關係上,東有朝鮮,西有蒙古、南有明朝,處於三面受敵的境地,皇太極十分擔心大明朝逐步恢復元氣以後,從關內發大兵攻擊後金。

此時的皇太極,主要目標是取得明朝的承認,保持己有的勝利果實,再獲得一個穩定的收入來源,因此在和談這件事上,他表現得十分積極。

皇太極不僅自己寫信給明朝官員,還託朝鮮居間斡旋,要蒙古王公上書明朝勸告,甚至發動戰爭“以戰求和”。

寧錦戰役失敗後,皇太極對明朝實力的認識得到提高,議和的迫切性也得到提高,但是天啟不但不允許議和,還撤了主張議和的袁崇煥。

睡在一隻受傷的老虎的身邊,皇太極心裡很不踏實,但是他打又打不贏,談又不被理睬,處在一種既不能打又不能和的狀態,十分惘然卻又無可奈何。

崇禎繼位和袁崇煥的復出,使皇太極重新點燃了議和的希望。對於皇太極來講,袁崇煥是一個可以對話的人,他和袁崇煥曾經談過,也曾經打過,但是這並不重要,只要承認兩個國家,不管他曾經說過什麼,做過什麼,皇太極都願意和他談,而且什麼都可以談。

玻璃上的兩隻蒼蠅很快就看見了對方,雙方很有共同語言,於是馬上就交流起來。

袁崇煥上任短短的幾個月裡,與皇太極通訊10封。其中皇太極致袁崇煥6封,袁崇煥致皇太極4封,這些通訊都是密秘進行的。

如果說袁崇煥前一次與後金談判是緩兵之計,那麼當他第二次入遼時與後金的對話就不能用緩兵之計來解釋了,因為當時雙方沒有發生戰事,沒有什麼緊急情況需要用計來緩兵,因此,雙方的和談是實質性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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