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桃園,他就直奔自己休息的臥房,將紫筠與蕭俊遠遠的甩在身後,格在門外。

閃爍的燭光下,皖蕾依稀看到他眼底閃著的絲絲危險光芒。

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她小心的移動著腳下的步伐,讓一張檀木流金圓桌隔在他們之間。

淳于非瞄了一眼她的小動作,嘴角微微一動,沒有說什麼,只是一雙幽黑的眸子卻一刻不離的盯著她,看得她心底升起陣陣寒意。

好吧,好吧,她開口,她道歉總可以了吧!

最終,在他幽深的眸光下,她敗下陣來,率先開口道。

“那間破廟原本只住著幾個孩子,我是看他們可憐,才想要去幫助他們,誰知後來聞訊而來的人越來越多,就造成今天的局面。”

她越說聲越小,到最後幾乎如蚊子哼叫一般,讓人聽不出個數。

“這就是你想說的?”

淳于非微闔的雙眸閃過一絲暗怒,唇角鋒抿,以極輕的語調問道。

“呃……還有那個彥子卿我們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猛地,她止住接下的話語,只因為淳于非已經起身,一步步朝她走來,嘴角的笑容在不斷擴大。

遭了,他生氣了!

皖蕾心驚,拔腿想跑,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臂,硬生生的拉了回來,跌落在柔軟的衾被上。

“你就只想和我說這些?”

瞧著他黑眸中漸起的怒意,皖蕾清澈的水眸閃過一絲慌亂,難道他覺察到她的計劃了嗎?

看到她一閃而逝的驚慌,淳于非嘴角微勾,露出一絲笑容,食指按壓在她櫻紅的朱唇上,輕聲說道。

“難道你就不想解釋一下,我為何會出現在火場,順便救下那幾十名災民?”

皖蕾的心咯噔一下,頓時明了,他已經洞悉她的全盤計劃,被人如此輕易的看穿伎倆,皖蕾有些氣惱,不服的瞪著他,恨恨道。

“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淳于非危險一笑,微眯的眸子閃過一抹戾色。

“從我幾乎認為你喪生火海的那一刻!”

聽見他猛然緊繃的聲音,皖蕾有些歉然的望了他一眼,若不是為了做實證據,她又怎麼會演出先前的那一幕。

感覺到她的怒意,皖蕾的小手不由撫上他的胸膛,輕輕的撫順著,柔聲道。

“我已經算好了時間,又怎麼會真的有危險。”

淳于非的怒氣原本已經散去不少,但是她的一句話卻讓他眸底的怒意更盛,就連嘴角一向溫潤的笑容竟也不復存在。

“算準時間?若是我有事耽擱不能回來?若是遂良他們佈下重重殺機,你現在還會躺在這裡說著這些無用的話嗎?”

遂良?

皖蕾眯成一條縫,恍然大悟道。

“你……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不要混淆視聽,我現在再說你的問題”淳于非臉色一沉,寒聲道“你竟然敢用我對你的心意作為解救災民的籌碼,若是你……”

柔嫩的紅唇輕輕的壓在他冰冷的薄唇上,小手悄悄的爬上他的脖頸,將他緊緊的抱住。

原來,這個男人是在擔心她的安危。

一股淡淡的,卻又揮之不散的暖流在心底流淌著。

所有的擔心,壓抑的惶恐在這一刻全部傾洩而出,他發瘋一般的攫住她的櫻唇,狂野的索取著,彷彿要將她整個人揉入自己的體內一般。

在破廟前往著滔天的火光,他的心從來沒有如此慌亂過,若不是僅存的一點理智讓他維持著鎮定,他恐怕已如紫筠一般驚慌失措。

只是,當從紫筠的口中捕捉到一絲異樣之時,他的欣喜竟然大於氣惱,雖然這一切都是她設局引他前來,但是他更開心她還活著。

半晌後,他放開氣喘吁吁的她,冷峻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和緩。

“對不起,我沒想過你會如此擔心。”

皖蕾一臉歉然的注視著他,微涼的指尖滑過他完美的側顏,軟聲道。

“下次若你還敢以身試險,我就會像今日一樣,讓那些人為你陪葬!”

淳于非定定的凝視著他,幽深隧冷的雙眸透著懾人的殺氣。

皖蕾不由一驚,難道他今日並不是為了試探她才下令關押那些災民?

“若是你真有不測,明年的今日就是那些災民的忌日。”

他一動不動的盯著她,好看的薄唇吐出的每一個字都透著血腥。

此時,皖蕾才意識到,她不該拿她自己作為賭注。

正如他所想,為了解救這些災民,她劍走偏鋒,以自己為誘餌,引誘他前來搭救,順便救出那些災民。

她算計好一切,卻獨獨落下他的心。

將心比心,若是犯險之人是他,她又如何能處之泰然。

鳳眸微楊,瞧著他依然緊蹙的劍眉,婉蕾柔媚一笑,如青蔥般白嫩的食指瞧瞧覆上他的眉心,溫柔的撫順著。

“我想沐浴……”

雖然他眸中的盛怒仍未褪去,但是環著她的雙手卻變得異常的溫柔,俯身抱起身如飛燕的她,淳于非大步向裡面走去。

命人準備好溫熱的熱湯後,他溫柔而小心的為她褪下一層一層的衣衫,只是當他粗糲的手指碰到她滑嫩的肌膚時,她明顯聽見他的呼吸變得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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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的將她抱入木桶,他溫柔的為她擦拭著臉上沾染的灰塵,著迷的看著氤氳霧氣下她臉頰的異樣緋紅,眸光變的暗沉。

伸出粉嫩的藕臂,晶瑩的水珠順著她滑嫩的肌膚落入水中,形成淡淡的波紋向四周散去。

“折騰了一天,回來也不消停?”

他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身子卻微微彎下配合著纏在他脖頸的藕臂,低聲斥道。

婉蕾不在意的嫣然一笑,嬌媚的靠在木桶邊緣,吹氣如蘭道。

“那又怎樣?”

淳于非只感覺到一股熱流襲上心頭,他大手一揮,直接將她從水中撈出,轉向床榻。

水珠濺落一地,婉蕾慵懶的垂下睫毛,如霧鮫紗輕輕散落,宛如清晨的薄霧,朦朧了視線。

三千青絲凝散在枕畔,清水點點滑落凝肌,淳于非俯身將她攬在身下,炙熱的唇舌細細的描繪著她美麗的鎖骨,在如玉的肌膚上落下嬌豔的桃紅。

婉蕾閉目,鼻端縈繞的都是他的氣息,周身所有的感覺全部被調起,隨著他的每一個動作而變得愈加的敏銳。

就在婉蕾感受著他高漲的熱情時,他滾燙的身體卻從她的身上抽離。

婉蕾不解,睜開迷濛的雙眸,凝視著他深邃如海的俊眸。

“累不累?若是不舒服,就說一聲。”

他壓抑著奔騰的情緒,語氣心疼道。

一股暖流在心底緩緩流淌著,她從來不知,被一個男人疼惜著是如此美妙的事情。

眼兒一媚,她伸手勾住他精壯的身體,嬌聲道。

“非,我要你!”

淳于非長嘆一聲,攬起她的纖纖細腰,再次覆上她的紅唇。

旖旎春光瀰漫一室,呢喃低喃迴盪四周,這一刻天地旋轉,沒有猶豫,沒有退縮,她放任著自己隨著他的節奏旋轉著,旋轉著,一起淹沒在情慾的浪潮……

翌日清晨,一隊士兵將馬常在從家中直接帶到衙門,此時的大堂內,已經跪滿一地的官員,正堂上,一身白衣的淳于非俊眸半眯,看似慵懶,但是周身卻散發著冷峻的肅殺之氣。

“王爺……發生什麼事了?”

馬常在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底氣不足問道。

“馬郡守,發生什麼事情你不比我清楚嗎?”

淳于非淡淡一笑,俊美的容顏宛如綻放的罌粟,絕美的讓人忘記呼吸。

“王爺,卑職實在不知。”

馬常在一咧嘴,裝出一副懵懂的樣子,可是一雙綠豆大的眼睛卻在四處環視著,像在搜尋著什麼人。

“你在找遂師爺嗎?”

淳于非的語氣極輕,可是聽在馬常在的耳裡卻如千斤重石一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馬常在瞪圓了眼睛,看著一身青色袍子的遂良一臉淡漠的從後面走出來,緩緩的站在淳于非身邊,波瀾不驚的眸子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

見他這副摸樣,馬常在頓時慌了神,就連勉強撐起的平靜也瞬間崩塌。

“王爺……”

撲通一聲,他重重的跪在地上,肥胖的身體不停的瑟瑟發抖。

“嘖嘖嘖,馬郡守為何抖成這個樣子,你可是堂堂的一個郡的郡守,綏凌所有的百姓官員都以你馬首是瞻,就連上千的災民都可隨意趕出城去,怎麼現在反而怕成這樣?”

淳于非涼涼的說著,清冷的眸子卻升起點點寒意,那懾人的氣息不由讓人心生畏懼。

聽聞此言,馬常在頓時如洩氣的氣球一般,癱軟在地,不能動彈半分,看來,他已經知曉一切!

“王爺,王爺,卑職也是一時糊塗,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哼,糊塗?”淳于非臉色微沉,眸光峻然“難不成你派人火燒災民住所也是一時糊塗嗎?那可是幾十條人命。”

一想到那日的情形,淳于非眸底不由染上一抹怒意,語氣也愈加的冰冷。

火燒住所?

馬常在肥胖的臉上閃過一絲迷茫,他只是下令將災民趕出城區,何時下令讓人火燒災民?更何況,他根本就不知道城區內還有災民,更別說是他們的住所。

馬常在不解的望向遂良,城中大小事情一切都是由他料理的,他張嘴剛想問個究竟,卻覷見遂良的雙眸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精光。

“是你,是你幹的……”

馬常在頓時明白事情的始末,伸出短粗胖的食指直指遂良。

淳于非斜睨著遂良,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似乎在等待他的回應。

淡淡的望了一眼淳于非,遂良平靜的容顏沒有一絲變動,依然淡漠如水,冷峻如山。

“事情確實是遂良所為,但是命令卻是郡守所下,否則以我一介師爺,怎能輕易調動城中的兵衛。”

他的聲音不急不緩,即使面對馬常在的指責時也依然不見一絲一毫的緊張,彷彿事情真的與他無關一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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