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奎,你怎麼會想到做這個?”

“BOSS,我和鳴在總部共事的時候,關係很好,他知道印度這邊的天氣比較炎熱,就給我寄來這個清涼油,我用過之後,就發現這個東西對我們印度人來說實在太有用了。”

“知道它的成分嗎?”

“薄荷腦、薄荷素油、樟腦、樟腦油、桉油、丁香油、肉桂油。”

南易撫了撫下巴,說道:“薄荷主要種植地區是皖省和蘇省,就集中在幾個縣;樟木的分佈倒是挺廣,華囯不少地區都能見到它的身影,可只能見到零星的幾棵,真正成規模的只有臺壪;

桉油是從藍桉提取的,藍桉的話主要分佈在澳洲,華囯也有,但是數量不多;丁香油是水蒸氣蒸餾法蒸餾丁子香花蕾所得,法拉奎,印度的丁子香不少吧?”

“是的,印度分佈著不少丁子香,不過最主要的產地是印尼。”

“喔,肉桂,華囯和印尼都有不少,泧南也有,原材料的來源都挺豐富,不容易讓人卡喉嚨。”

南易再次撫了撫下巴,陷入了痛苦的回憶。

上輩子九十年代,薄荷腦行情正好的時候,南易有過種植薄荷的經歷。

種薄荷可是非常辛苦的工作,比侍弄一般莊稼要精細的多,而且收割薄荷要在花蕾期至盛花期進行,這個時候正好是七月,太陽很毒的時節;收割好之後,還要蒸餾薄荷油。

三伏天,氣溫三十幾度,酷暑難耐,挑燈夜戰,需要忍受熬油時爐火的炙烤和出鍋時蒸汽的燻蒸,這份活罪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薄荷油一斤賣二百五六的時候,看在錢的份上,這份活罪也就捱了,可這種高價只堅持了一季,之後,可想而知,又是一窩蜂的上,薄荷油一下子從供不應求就過度到供大於求,正好又被資本給隨意拿捏,價格足足往下掉了七倍。

回憶結束,南易翻開桌上的筆記本,在上面寫下“華囯神油”四個字,又在後面畫了一個小括號,裡面寫上“中成藥”三個字,另起一行,又寫下七個字的英文翻譯。

撕下紙遞給法拉奎,“清涼油沒有專利,製作工藝也不複雜,買點生產裝置就可以開工。我有三點要求:一、和華囯京城的生塵藥業進行合資,獨立於榮耀孔雀之外建立合資工廠;

二、原材料儘可能從華囯進口,同時,在印度找農民合作種植薄荷,建立穩定的原材料來源渠道;

三、我們的產品就用這個名字,包裝設計以紅色調為主。

這個產品的潛在市場在哪裡,我相信無需我多說,你心裡應該有成算;既然這個主意是你想到的,在管理股之外,你可以認繳15%的股份份額,新工廠就當做是三方進行合作。”

薄荷在華囯會一窩蜂的種植,也會一窩蜂的放棄,從薄荷第一大國到幾乎銷聲匿跡只經歷了幾年的時間,南易記得後來印度才是薄荷大國,承包了全球九成以上的產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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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種薄荷太苦了,也就成本和吃苦精神比較平均的印度農民才適合年復一年的種下去,換個地方種植根本就不划算。

“謝謝BOSS。”法拉奎興奮的說道。

“不用客氣,華囯神油不可能賣到太高的價格,利潤非常有限,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把九成以上的前期工作完成掉,然後把精力收回來,關注太陽製藥和蘭伯西實驗室的入股事項。”

南易說著,又拉過筆記本在上面寫下幾個聯繫方式,“生成藥業是一家國營企業,名義上的負責人就是我,所以生產華囯神油的主意必須是我想出來的,合資也是我的主意;

另外,合資的談判上,我們,更多的是你個人,需要犧牲一點利益,讓生塵藥業獲得更多的好處,你沒問題吧?”

“沒問題,我一切聽從BOSS吩咐。”

“嗯。”南易頷了頷首,“下午你就打這個電話,聯絡一位叫MISS冷的女士,她是生塵藥業實際上的負責人,具體的事宜你和她洽談,我等下會先打個電話給她,該交代的會提前交代。”

“明白。”

“你先去忙吧,以後不太重要的事情可以打電話,不一定非得跑過來。”

“是,BOSS,我先離開。”

法拉奎離開之後,氣溫馬上又提高了好幾度,南易在外面也坐不住了,進入書房,把門關上,窗戶拉開一半,把空調給開啟。

法拉奎提起了清涼油,讓南易的思維發散開來。

不僅是清涼油在印度有市場,冰塊、水冷風扇同樣在印度有廣袤的市場前景。

冰塊的利潤不是很高,可以說是微利,但卻可以和達巴瓦拉計劃、達拉維計劃聯絡起來,養活更多的工人,也就可以掌握更多的選票。

至於水冷風扇,現在市面上已經有這個產品了嗎?

有也好,沒有也罷,這玩意沒多大的技術含量,找幾個高中生的物理愛好者都能琢磨出來,關鍵是形成產品的思維。

何況,印度這邊已經有民科發明出一種“稻草空調”,其實它的原理和水冷風扇一樣,同樣是透過風扇葉片把水冷空氣給吹出來,只要把稻草換成更工業化的材料,一款印度特有的節能空調就可以閃亮登場。

就是不知道印度吃不吃愛國營銷那一套。

“亞當,亞當。”

“在這裡。”

哐當,書房的門被推開,滿頭是汗的蘇菲·馬索從外面闖了進來。

“太好了,你這裡有空調。”

蘇菲·馬索興奮的走到空調下面,伸手試了試風向,發現風是往上吹的,就從書桌上捻起遙控器撳了一下,把風口朝下,順便把自己的T恤脫掉,就這麼站在風口下吹冷風。

“好舒服。”

“為什麼不穿內衣?”看著蘇菲·馬索,南易蹙眉道。

“不想被束縛。”

好強大的理由,南易無言以對。

“吹一會就行了,吹久了不好。”提醒了一句,南易就開啟電腦,等待了一會,等windows2.1的桌面開啟,拿了一張軟盤塞進機箱裡,手放在鍵盤上就是一陣噼裡啪啦。

“亞當,你在做什麼?”蘇菲·馬索往電腦屏幕上瞄了一眼說道。

“寫個批次執行的簡單計算程式。”

“你還會寫程式?”

“Quick Basic,初學者通用指令程式碼,只要認識英語,又不是低能兒的話,最多兩天就能學會。

IF、THEN、ELSE、ELSEIF、E、CASE、WHILE、WHE、LOOP,一共沒幾個單詞,和初中……

不對,應該說是和你們法國高中的簡單數學公式差不多,記住幾個公式不斷套用就行,還沒有你們說數字費勁。”

“很簡單嗎?”

“非常簡單,當然,也需要用心學習。”

“啊。”蘇菲·馬索已經沒有繼續追問的興趣,“下午我們就出去玩好不好?”

“瑪麗恩還沒起來吧?”

“沒事,晚一點把她叫醒就好了。”

“嗯,中午比較悶熱,我們下午兩點再出去。”南易頭也不抬的回了一句,按了一下TAB鍵,游標下移兩格,按下了回車鍵。

印表機發出卡噠一聲,然後滋滋滋的列印起來。

列印出一張,南易就在已經事先預留好的留白處填上幾個數字,然後拿出一個私章在右下角蓋下。

“平底鞋,過來幫忙。”

蘇菲·馬索走到書桌前,說道:“怎麼幫?”

南易在紙上一個位置指了指,“這是工資單,今天要給山莊的傭人發工資,這個數字就是工資的數字,你把紙沿著虛線折成信封的形狀,然後塞進去符合數字加上20盧比的現金就可以。”

“為什麼要加20盧比?”

“非常規的高溫補貼,就不體現在工資單上了。”

蘇菲·馬索拿過打印紙,一邊摺疊,一邊問道:“這個工作為什麼不交給別人做?”

“我有我的用意,放這裡了。”南易從抽屜裡拿出一沓盧比放在蘇菲·馬索的面前,“仔細一點,不要搞錯金額。”

“不會。”

南易和蘇菲·馬索兩個人互相協作,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就把工資信封給弄好。

“把衣服穿好,和我一起去發工資。”

帶上蘇菲·馬索,南易找到狄瓦曼,和他滴咕了一會,就讓他叫工人分批來領工資。

大廳裡,按照狄瓦曼的提示,南易給每個傭人奉上對應的信封,不厭其煩的對傭人說“工資數字有錯誤隨時來找他”,並給每人勉勵一句,道一聲“工作辛苦了”,同時也重複的告訴傭人“20盧比高溫補貼”的存在。

當然,狄瓦曼也是跟著一句又一句,一遍又一遍的翻譯。

對幾個工作表現比較好的傭人,南易還會問候一下他們的家人。

南易在平時當然不會去記憶傭人們的家屬資訊,這些都是剛剛他從狄瓦曼那裡問來的,就是用在現在表現一下親民。

很顯然,傭人們很吃這一套,南易的辛苦並沒有白費。

……

帶著蘇菲·馬索和瑪麗恩在孟買遊玩了兩天,南易一行又去了瓦拉納西。

在印度呆了一個月,南易並沒有好好遊玩,印度的旅遊景點可以說是一個都沒有去,這次趁著招待客人算是給補上。

在印度的印度教和佛教的心目中,恆河不僅僅是母親河,更是一條通向天國的神聖水道。

一生能來一次瓦拉納西,喝上一口恆河水,在恆河裡沐浴,是人生的一件幸事,不少老人感知到天命的時候,就會慢慢的往瓦拉納西走來,有錢的住旅館,沒錢的就在恆河邊的堤岸上搭帳篷或露天而睡,盼望著自己的生命結束以後,骨灰會被撒在恆河裡。

火車雖然有頭等艙一等票,環境會和一般人認知中的印度火車截然不同,可環境再好,速度該慢還是慢,孟買到瓦拉納西1500多公裡,一天多的旅程不是這麼好捱的。

於是,南易勸阻了想坐火車去瓦拉納西的兩女,拉著她們坐了飛機。

出了瓦拉納西的機場,兩女躍躍欲試的好心情陡然消失,古老的街巷、斑駁的牆壁、殘缺的石門,行人、突突車、馬車、驢車、駱駝車、牛、羊、豬、狗、猴、攤販簇擁在街道中,殘破的房子、隨處可見的牛糞、垃圾,景象並不比達拉維貧民窟更好。

從機場進入市區之後,南易一行人就從打車變成步行,瓦拉納西的種種,他們都親身沉浸在其中。

從大街拐入一條並不算窄的弄巷,尿騷味混著氨水的味道襲擾進眾人的鼻子,有人在路邊衝著牆壁撒尿,牆壁上尿垢凝結的比蜂蜜還要厚實。

瑪麗恩興致勃勃的舉起照相機,想衝著正在撒尿的某人拍上一張,南易擺擺手,阻止了她的舉動,“你應該站到那邊去拍,把隔壁的水果攤和雜貨攤都拍進去,效果會更加震撼。”

瑪麗恩看了一眼近在遲尺的幾個攤子,認同的點點頭,舉著相機換了一個取景的角度。

卡察,卡察,瑪麗恩連拍了好幾張,正當她準備把相機收起來,一隻猴子蹦躂到她的身邊,一把搶過相機,三肢並用跑出幾步後站定嗤笑著看著瑪麗恩。

“我的相機。”瑪麗恩衝著猴子的方向喊了一聲,又對南易說道:“亞當,該怎麼辦?”

“好辦,這只猴子明顯是在綁票,拿幾根香蕉當贖金贖回來就行了。”

南易說著,四下看了一下,走到一個有香蕉賣的攤販前,簡單的交流了幾句,買下了幾根香蕉。

瓦拉納西算是旅遊型城市,需要和遊客打交道的生意人都會點簡單的英語,完成交易的溝通絕對沒問題,再說,南易見過英語的程度只到能聽懂“How much”的生意人照樣能把外貿生意給做下來。

買家拿著一個樣品問“How much”,賣家反問“How much”,買家在計算器上按一個數字,賣家看一眼,也在計算器上按一個數字,買家同意就點頭,不同意就擺手,在計算器上重新按一個數字,雙方你來我往,直到計算器上的數字雙方都能接受。

南易拿著香蕉往猴子走去,走到半途晃了晃手裡的香蕉,看猴子沒什麼異動,他才接著往前走,一直走到離猴子距離一米的位置站定。

南易指了指猴子手裡的照相機,又指了指自己手裡的香蕉,看到猴子的目光盯在香蕉上,他就把捏著香蕉的手往前一伸。

猴子連試探都欠奉,直接伸出爪子抓過香蕉,然後把拿著相機的爪子也往前一伸,在南易抓到相機之前,它就鬆開了手,又是三肢並用著跑開一段距離。

幸虧南易練過,在相機掉到地上之前,他的手就接住了相機。

“該死的猴子,猴精猴精的。”

吐槽一句,南易拿著相機走回到瑪麗恩邊上,把相機遞迴給她,“當心點,不要再被猴子給搶了,下一趟就不一定是綁票了。”

來瓦拉納西之前,南易就已經準備過攻略,知道這裡是人和動物友好共存的城市,雖然共存的環境有點埋汰。

瑪麗恩謝了一句,立刻拿起相機衝著綁匪來了幾張特寫。

“亞當,這裡很有意思,你看那裡。”蘇菲·馬索指著一個攤子說道。

南易循聲看去,兩隻猴子正協作著要偷攤子上的香蕉,可卻被機警的攤販給發現,拿著一根棍子把兩隻猴子給驅趕開。

趁著攤販的注意力在猴子身上,在一旁伺機而動的流浪狗抓住機會,叼著一張攤販的飛餅就遠遠的跑開。

趕走猴子的攤販看到自己的午餐不見了,氣急敗壞的跺了跺腳,甩著棍子給拱著鼻子靠近的肥豬來了一下,肥豬亂叫兩聲,離開攤販的攻擊範圍,去另一個方向去拱鼻子。

啪嗒,豬身上一塊已經乾涸的豬糞掉在馬路中央。

由於第二天一大早還要去參觀“恆河晨浴”,加上天氣實在太熱,南易幾人在街上逛了一會,就徑直往布里吉拉瑪宮殿酒店過去。

布里吉拉瑪宮殿酒店建於十八世紀,被視為瓦拉納西最古老的建築之一。酒店坐落在私人河壇上,可以俯瞰恆河。距離熱門的達薩斯瓦梅朵河壇也就是夜祭處僅幾步之遙,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是恆河邊最好的酒店。

這家酒店花樣還挺多,入住還搞什麼乘船儀式,從恆河一個堤岸一路乘船遊覽到酒店的私人河壇,還給每位客人發上一串佛珠當伴手禮。

酒店的環境還不錯,猶如低配版的皇宮,露天陽臺上還有躺椅,可以看到日出和恆河上的風景,侍應生的英語很流利,向南易幾人介紹酒店每天有定時的下午茶、印度傳統歌舞表演,晚上還提供夜遊恆河看夜祭的免費服務。

還別說,南易覺得這裡的酒店要比泰姬瑪哈的還要好上一分,只要能忽略掉恆河那些膈應人的點。

一進酒店,兩女就沐浴換上酒店有償提供的類紗麗連衣裙,到酒店的露臺上和另外幾個西方人聊在一塊;南易沒有陪她們過去,只是在房間的窗前眺望了一會恆河,就打出一個電話。

過了半個小時,房間的電話響起,南易接起聽了聽,繼而帶著校花幾人出門。

酒店門外,一輛車停在大門口的側邊,校花帶著另外一個保鏢上前仔細檢查了一下車子內外,然後衝南易點了點頭。

南易走上前鑽進車子的後座,車子裡,溼婆神化工集團的總裁瓦倫·沙提什就恭敬的叫了南易一聲“BOSS”。

“資料。”南易頷了頷首說道。

聽到吩咐,沙提什就遞給南易一個資料夾。

南易翻開資料夾,快速瀏覽了一遍,然後又對沙提什說道:“DV。”

沙提什拿出一個索尼CCD-V90,開啟後把觀察鏡對準南易。

南易從鏡頭看見一個男人脖子上綁著一根繩子,雙手被綁在身後,雙腳可以活動,腳心下面擺著一塊不小的冰塊,不過男人的腳離冰塊有一點距離,墊著腳可以碰到,想把整個腳底心放到冰塊上卻又做不到。

看了一會,南易就把DV交回給沙提什,“不要在明顯的位置留下傷痕,我們暫時還要用到他。”

“BOSS,一定不會,只是達萬·拉赫賈還找了幾個幫手……”

“我知道。”

南易打斷沙提什繼續往下說,轉頭對車外的校花點了點頭。

校花接到南易的暗示,捻住自己的領口,湊到嘴邊說道:“行動。”

幾公裡之外。

在一棟像是廠房的建築之外的普蘭接到命令,舉起左手,往前揮動了一下。

看到普蘭的動作,一個站在窗前的達拉特女兵揮舞著槍托把窗戶上的玻璃給砸碎,另一個女兵把兩個震撼彈透過窗戶上的破口扔進建築內。

隨著砰砰兩聲,建築的木門就被一腳踢開,接著三個女兵呈攻擊隊形矮著身子進入建築。

噗,噗噗!

女兵手裡加裝了消音器的AK-74U對著建築內的目標一一點名。

“Clear。”

“trol。”

“貓頭鷹,有沒有驚擾叢林?”普蘭對著通話器問道。

建築兩百米之外的一個高處,負責望風的一個女兵對著通話器回道:“風平浪靜,Over。”

“繼續監視,我們需要五分三十秒。”

“GOT。”

放下通話器,普蘭就揮了揮手說道:“打掃戰場,三分鐘倒計時。”

普蘭一聲令下,其他女兵就動了起來,找彈頭的找彈頭,找蛋殼的找蛋殼,子彈射擊到的位置都用軍刀把洞口進行痕跡破壞。

打掃好戰場,屍體被裝進裹屍袋裡,抬進停在外面的麵包車裡,女兵們接著卸掉自己的裝備,換上紗麗,只留下普蘭和另外一個女兵在車裡,其他人四散離開。

“走。”

女兵發動車子,往恆河邊一個比較僻靜的地方開去。

恆河邊,六座燒屍的柴火堆已經堆好,幾個燒屍人正百無聊賴的等著。

普蘭兩人的麵包車到達恆河邊,頭上圍著頭巾,把臉遮的嚴嚴實實的女兵就下車,走到幾個燒屍人的邊上,把一個小包遞給其中一個燒屍人。

燒屍人開啟小包檢視了一下,然後對其他人點了點頭。

幾個燒屍人一言不發,默默的走到麵包車前,從車裡把四具屍體抬了出來,架到柴火堆上,一個燒屍人拿出汽油桶往四個柴火堆上都潑了一遍,然後點燃一根煙,默默的抽了幾口,瀟灑的把煙彈到柴火堆上。

“呃……怎麼沒點著?”瀟灑哥錯愕道。

另一個貌似燒屍人頭領走到瀟灑哥面前,賞了他一個大逼兜,“我讓你看寶來塢電影,汽油能有這麼容易點著嗎?”

頭領說著也給自己點上一根煙,吸了兩口往柴火堆裡一彈,柴火堆轟的一下就被點燃,“看到了?多學點文化,汽油不揮發點不著。”

普蘭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這出鬧劇,她需要親眼看著屍體被燒成灰,而且還要親手把骨灰揚到恆河裡。

“VIP,鳳凰浴火。”

校花放下按住耳朵的手指,對著車內的南易點了點頭。

“1982年,春天,達萬·拉赫賈還是一個很聽話的小夥子,他當名義上的溼婆神化工集團董事長,我們保證他的榮華富貴,這些年一直合作愉快,他是高高興興當他的傀儡,沙提什,你告訴我,他的野心是怎麼滋生出來的?”

“抱歉,BOSS,是我的失誤,平時不夠注意拉赫賈的動向。”沙提什心驚膽戰的說道。

“呵,我要知道他的野心到底是怎麼滋生出來的,他的心理變化歷程,我要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只給你半個月時間,要是半個月後你交不出答桉,我就給你挪挪窩,你從底層重新開始爬。”

沙提什信誓旦旦的保證道:“BOSS,我一定能交出答桉。”

南易拍了拍沙提什的肩膀,給了他一個自己領會的眼神,什麼都沒說就推開門下車。

“校花,從幽靈調兩個人配合沙提什的工作,他管理企業可以,做其他事不太行。另外,物色一個替代達萬·拉赫賈的人,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好吃好喝的供著他,居然還惦記上集團的資產了。”

“南生,達萬·拉赫賈賣掉資產,出國定居怎麼樣?”

“具體方桉以後再討論,集團馬上會有大動作,達萬·拉赫賈兩三年內還不能動。”

“是。”

下午,兩女就泡在酒店裡和其他幾個西方遊客聊天喝酒,晚上,南易三人又在瓦拉納西的街上到處逛了逛,由於第二天要早起,三人睡的都比較早。

第二天。

南易在恆河邊跑了一個來回後,又回酒店把兩女給叫醒,吃過早餐後,三人就由普蘭引導著來到恆河的岸邊,普蘭曾經來過這裡,正好可以做一個嚮導。

酒店離恆河的埠頭並不是很遠,幾人走了幾分鐘就來到埠頭。

埠頭上,洗衣服的,掬水往嘴裡、頭上送的,一個勐子扎到水裡,然後冒頭用手指洗牙齒的,人挨著人,相互之間沒多少空隙。

“普蘭,今天的人算多嗎?”

“BOSS,今天的人還算少的,要是聖日和佛誕日,這裡所有的寺廟都會免費開放,那時候人滿為患,住不下的會直接住在大街上;除十節的人也會很多,堤岸這裡會躺著不少人。”

“普蘭,為什麼對岸的房子這麼少,只有零星幾座茅草屋?”拿著相機四處懟的瑪麗恩問道。

“這個問題我就能回答你,太陽在很多宗教裡都是很神聖的存在,在印度教和佛教都是,我想信徒們在沐浴的時候一定會向著旭日的方向朝拜,你看這裡的建築也是一樣,坐西向東,整個城市只往一個方向發展。普蘭,我說的對嗎?”

“BOSS,你說的都對,差不多就是這個原因。”普蘭回了一句,又指著東南方向說道:“BOSS,兩位小姐,你們看那些老人,他們就是來這裡等待死亡的那一刻來臨;

他們之所以睡在堤岸上,一是因為沒錢住店,二是因為按照這裡的風俗,只要是死在恆河堤岸上的人就能得到免費的火化,並且骨灰也會被撒入恆河。

如果他們不是死在堤岸上,他們的屍體就會被打更人草草的收起來,可能會被送去存放屍體的地方,也有可能會被隨意的丟進恆河。

所以,這些老人一刻都不會離開堤岸,每天的吃住都會在岸邊,就等著死亡的那一刻來臨。”

聽普蘭說完,蘇菲·馬索就好奇的問道:“吃住都會在岸邊,那他們怎麼解決排洩的問題?”

跟狼吃肉,跟狗吃屎,和南易相處久了,蘇菲·馬索看問題的視角也越來越歪了。

“蘇菲,這麼尖銳的問題還是不要問好,答桉並不會讓你喜歡。”

“好吧,我不問。”

蘇菲·馬索攤了攤手。

早上,南易已經去過那一片,鼻子通透就不用說了,腳下也得小心,隨時會踩到詭雷、連環雷。

瑪麗恩拿著相機對著埠頭的人拍著,南易聽著喀察聲,腦子裡勾勒她抓拍的畫面,這一張應該是那個赤膊,只穿一條短褲的顫抖男人;這一張應該是拍那個穿著紗麗,年紀尚輕的女人;這一張應該是那個朝著旭日朝拜的老年。

凝神聽了一會,南易又把目光對轉了等死老人聚集的那邊。

一個警察手裡拿著木棍正撥弄著一個躺在河岸上的老人,一戳、一敲,老人一點動靜都沒有,顯然已經死了,死在昨夜或者今晨。

南易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和他一樣會關注那邊的都是遊客,本地人彷佛已經司空見慣。

很快,警察叫過來兩個燒屍人,老人的屍體被兩人拖著去了不遠處的政府燒屍坑。

“BOSS,但凡還有一點錢,沒有人會願意去那個燒屍坑。”普蘭指了指另一個方向,“那邊那個燒屍坑才是有錢人的選擇。”

南易看向普蘭所指的燒屍坑,發現燒屍坑緊貼著河面,一半都浸泡在水裡,燒屍坑邊上一船船的木材就停泊在那裡,船側,一具具包裹的五彩斑斕的屍體已經在那裡規規矩矩的排隊。

非常規矩,根本沒有人跳起來插隊,林正英若是來這裡,大概會被餓死。

轟,一個柴火堆被點燃,只過了一息的功夫,一陣陣香味就撲鼻而來,燒屍人往柴火堆裡加入一勺一勺新增了香料的油脂,讓剛才的香味又疊加上另外幾種香味。

燒屍坑猶如無死角的大投屏,所有的人都能看到這幅場景,遊客們也把它當做恆河邊的一道景觀,一個個目光灼灼的看著。

兩女眼睛看著,手在胸口比劃了一下,嘴裡唸唸有詞。

南易瞄了一眼,沒做提醒,她們的虔誠或許對死者而言是一種褻瀆。

畢竟信仰不同!

一聲驚呼,南易收回目光,看向聲音的來處,埠頭前,一隻死牛漂浮到岸邊,幾隻野狗汪汪汪的沖水裡叫了幾聲,從中間分出兩隻跳入水裡,咬住死牛就拼命往岸邊拖拉。

嘩啦,牛腹下面,兩條巨型鯰魚從水裡彈射到半空,對著狗群齜牙咧嘴,然後又摔回到水裡。

南易拿起望遠鏡朝牛腹下看了一眼,發現牛腹裡的內臟已經消失不見。

河岸上,剩下的幾條野狗愈發兇狠,衝著鯰魚大叫幾聲。

可以飽餐好幾天的肥美食物,豁出命去也必須搶奪,絕無放棄的可能。

河面,又有幾隻恆河鱉露出它們的頭顱,澹澹的看了一眼鯰魚和野狗,吐了吐泡沫,彷佛在說:“兩幫蠢貨,你們就使勁爭吧,老夫早就吃夠牛肉,今天就要嚐嚐鯰魚燉野狗。”

“嘔……”

蘇菲·馬索扶住南易,發出一聲乾嘔。

“嘔,嘔……”

又是兩聲乾嘔,蘇菲·馬索吐出一團清口水。

南易轉過身,一隻手扶住蘇菲·馬索,另一只手在她背上輕撫。

“嘔……亞當,我後悔來這裡了。”

“呵呵,吐啊吐啊就習慣了。”南易手裡輕撫,嘴裡調笑道。

“渾蛋,你還要笑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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