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海龍過分的熱情讓南易渾身難受,馬海龍眼中的炙熱,令他不得不懷疑自己的錢包被對方撿了,雖然他非常熱情對方的熱情更多是因為看在錢的份上,但他要掃一掃對方的興致。

當已經涼了的主食破皮襖和冒著熱氣,應該是後加的懶疙瘩上桌,馬海龍吆喝著別客氣,南易見馬海龍的老婆沒上炕,暗中給苗小蘭使了眼色,食未半時,苗小蘭藉口上廁所離炕。

一頓飯的工夫,馬海龍把一丬店的情況說了個囫圇,從馬步芳那會說起,滔滔不絕說了不少,中心思想就是一丬店人過得清苦,過得不容易。

南易倒是沒吐露什麼,他準備在村裡轉轉再說。

食訖,馬海龍要把自家的炕給南易兩人睡,他帶婆娘去睡柴窯,好說歹說才推脫,最終馬海龍帶著兩人去堆雜物的大會堂打地鋪。

說是打地鋪,馬海龍卻從家裡拿了兩床被芯,看著很新,上面的紅色絲線依然散發著喜慶的光澤,估計是當初他老婆的陪嫁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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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馬海龍離開,南易帶著工兵鏟去了廣闊天地,在遼闊的大地上留下了支援一丬店的第一坨有機肥。

事了,找了一處彷如細沙的黃土,搓了搓權當是洗手。

趕了兩天路,出了不少汗,身上有點難受,南易只能憋著,白天看的那一眼泉,出水量極少,只能緊著喝和澆地,初來乍到,用活命水沖涼,偉光正形象還未建立就得崩塌。

吹了一會涼風,待身上殘留的味道被風捲走,南易才回到大會堂。

“馬海龍的老婆躲在廚房裡吃土豆泥。”

“放辣子了?”

“紅紅的,好像有放。”

“那個不叫土豆泥,在這邊叫洋芋攪團,土地太貧瘠,只有洋芋容易種活,要不是種洋芋,一年收的糧食吃不到來年豐收,只有逢年過節才能敞開肚子吃。明天你出山,把樣本寄到深甽去檢驗,走航空件,我要快點看到結果。”

“好的。”

之後的一天,南易跟著馬海龍把整個村落看了一遍,接著又被帶著去了幾個有代表性的農戶家裡參觀,整個流程讓南易覺得自己被當成了扶貧辦的幹部,看的重點是五保戶、危房之類的。

又隔上一天,在南易的主動要求下,他跟著村民一起下地,瞭解了村民的耕作模式。

第三天,南易謝絕馬海龍陪同,自己一個人漫山遍野地轉悠,結合前一天從村民嘴裡瞭解到的情況,有目的性地去瞭解周邊具備經濟價值的植被。

白天轉悠,晚上寫總結,連續五天都是如此。

第六天的早晨,南易不再上山,把前幾天的總結彙總成一份圖文並茂的觀察報告,留檔,併發了一份去不二藥業,讓對方的研究所結合檢驗結果出一份適合種植的中藥材名錄表。

接著在馬海龍的滿腦袋漿湖中,借了村裡的三輪農用機,一路黑煙突到縣城,找了個地方好好搓了一個澡,又在縣城裡修整了一天,順便跑了建築隊、沙場、建材批發點,瞭解了各種價格,心裡估算出水泥路需要的預算。

晚上往KTV一鑽,叫了幾個公主,坐了仨小時,愉快地玩著小蜜蜂的同時,把縣城的地頭蛇,特別是搞工程的地頭蛇給打聽清楚。

窮山惡水出刁民,越是落後封閉的地方,做起事來更是肆無忌憚,37公里的水泥路不算是小工程,先獅子大開口,後豆腐渣應付,一來一回,利潤還是挺可觀的。

小村經濟是南易的求道成聖之路,誰來阻礙都不輕饒,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拳打人民名義,腳踢黑冰狂飆。

在縣城待了兩天,南易把該瞭解的都瞭解了,在街上買了一車吃的用的,回到一丬店,把其中的大部分給村裡的五保戶。

馬海龍聽到動靜趕了過來,南易分完東西,拉著馬海龍上了山頭。

在山上,南易把在縣城買的一包精海洋遞給了馬海龍,“馬書記,前面幾天是不是沒看懂我在幹什麼?”

經過一番推遲,馬海龍把煙收下,復又從自己兜裡掏出一包廉價的軟黃蘭,磕出一根點上,深吸一口才說道:“南教授,說實話,我看懂了一點,但沒全懂,你是不是想在一丬店搞種植?”

南易澹笑,“其中一個打算吧。”

馬海龍蕭索的說道:“我沒當上村書記的時候就想過搞種植,市裡劉書記自從上任之後,一直在抓特色種植,撥款、貸款都有扶持,可是一丬店缺水,除了洋芋蛋兒,其他的很難種活。”

“水是問題,但不是大問題,一丬店有一眼泉,說明地下有水,只要往下面打六十米就會出水。”南易指了指西北方向,“那裡,地下水應該是最豐富的,地底下至少有一條水脈,按照地形來看,也是一個天然的蓄水溝,只要在兩座山之間建一道大壩,灌既、發電、吃水都能解決。

有了水就能種樹,在所有的山頭種上速生林,水杉、紅杉、楊柳、泡桐、落葉松,再撒上灌木和草的種子,不出三年,目之所及都會變成鬱鬱蔥蔥。

有了樹就能蓄水,我跟村裡的老人聊過,一丬店的降雨量其實不算少,只是因為土壤結構和地形的關係,水很快會流走滲透到地底下,很難留住。”

南易又指向東南面,“按照地形和以往的降雨角度來看,那裡是最容易形成小溪的,那一片多種草少種樹,引進一些馬鹿和白臀鹿放養在那裡,到時候風景一定會非常優美。

邊上再種上虞美人、三色堇、大濱菊,春夏秋三季都可以看到花海,風景美,自然就會吸引遊客過來,遊客只要來,免不了要吃飯買點土特產,村裡可以增加收入,而且,一丬店出名了,種植的農作物也容易形成品牌。”

南易接著又指向正南面的山谷處,“那裡以後叫藥王谷,把村裡所有的族譜都找出來往前翻,看看能不能翻出一個神醫的祖先來,不是神醫也行,只要是個大夫。

翻不出來就現編,把縣誌借回來,查查哪個名醫說不清楚籍貫事蹟的,請回來當祖宗。

我已經看過,藥王谷適合種當歸和黨參,當歸用途廣泛,藥性甘、辛、溫,補血的方子裡基本都會開它,只要種得好,根本不愁賣。愁賣也沒關係,我有認識人,開口求一句,總能賣掉的。

山麓那裡可以建一個藥王觀,先找人按照殘垣斷壁的古蹟建……”

南易洋洋灑灑地把他對一丬店的規劃都說了出來,把馬海龍聽的那叫一個兩眼放光,嚮往了一會“好日子”,他又回到了現實。

“南教授,要按照你說的做,需要很多錢。”

“錢不是問題,你也知道,這次我是帶著錢來的。”南易看向馬海龍的臉,“嚴格說起來,我不是過來扶貧的,我出錢,村裡的村民出力,我們一起改變一丬店的落後面貌。

等一丬店的日子變好,我要收回花在這裡的錢,而且是連本帶利,接下去我還要去二丬店、三丬店……國內的貧困村還有不少,在有限的時間裡,我想讓更多的貧困村脫貧致富。

鄧公曾經說過,一部分地區、一部分人可以先富起來,帶動和幫助其他地區、其他的人,逐步達到共同富裕。

1977年,我主動成為一名知青,響應號召,深入農村,去改變農村的落後面貌,那時候我還年少,除了有把子蠻力可以幹農活,其他的什麼也幹不了。

所以,恢復高考後,我考進大學深造,畢業之後又輾轉去了國外,一邊在國外工作,一邊做生意,一邊繼續學習國外先進的經濟理論和實踐。

用了十幾年,我成了先富起來的那一撥人,不愁吃穿,也沒什麼後顧之憂,現在,我回到農村,準備用我學到的知識,來履行我應盡的義務,我要把一丬店建設成西北江南。”

南易的話,令馬海龍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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