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避風塘碼頭。

南易和冼為民坐在棧橋上,喝著啤酒,聊著為民再生集團的業務。

冼為民朝不遠處的江暄妍努了努嘴,“新馬子?”

“不用管她,你說你的。”

“真有你的,上次我找了個模特,什麼都還沒幹,佩瑜聞著味就過來了,鬧了好幾天,大老,學不來你啊。”冼為民搖搖頭,心有餘季。

“為民,你太令我失望了,我可是一直拿你當好男人的典範,每次站到你面前都是自慚形穢,結果……嘖嘖嘖,原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南易往冼為民身上一靠,八卦道:“跟我說說那模特長啥樣。”

“撲街,不要這麼八婆。”

“我可不是八婆,只是好奇,自打你結婚,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你和其他女人有故事,趕緊的,滿足我的好奇心。”

“靠,服了你。”冼為民很是無奈,只能說道:“一個姓楊的奀妹,內地過來的。”

“操,人渣,小姑娘你也下得去手。”

“再跟你說一遍,我和她什麼都沒發生。”冼為民厲聲道。

“得得得,少說無聊話,說正事。”

“幹,正反都是你的理。”

“哈哈哈……”

兩人鬧騰了一會,冼為民繼續說正事。

“日鶴會社在德國的雷維恩公司已經和AEG、博世、西門子,還有其他幾個電器生產商、銷售商簽了合作協議,銷售公司‘以舊換新’回收的廢舊家電會運到雷維恩處理,我們能收到回收費。

幾個大城市的居民社群,雷維恩還搞了廢品回收處,社群可以直接向雷維恩支付回收費,也可以把回收費攤到生活垃圾費中。

廢舊金屬、玻璃、紙張跟人造材料也差不多的處理方式,雷維恩跟蒂森克虜伯鋼鐵的回收部門已經簽訂了協議,廢鋼鐵都會送那去。

雷維恩的前景很好,去年的利潤表你看到了吧?”

南易點頭,“8752萬歐元,不錯的成績。”

“利潤是不錯,競爭也大,從2000年德國頒佈《可再生能源法》,回收行業的企業能獲得政府的補貼,我們的競爭一下子增加了不少,我們在德國的政府關係差一點,後續擴張會有點吃力。”

“政府關係方面,我可以提供一點幫助,這樣,明天你把宇田正雄的郵箱發給我,你繼續。”

“芬蘭、瑞典、荷蘭、波蘭、瑞士,我們已經進入這幾個比較注重垃圾回收的國家,等在這些國家站穩腳跟,下一步擴張到歐洲的其他國家,這個過程需要三到四年時間。你的期望值不要太高,其他國家的業務前景沒法和德國比。”

“你小子,不要當我不懂行,歐洲的情況我心中有數,從IPCC(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成立開始,聯合國對世界二氧化碳的排放就有了足夠的重視。

後面又是1992年UNFCCC(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在聯合國大會透過,去年的《京都議定書》正式生效,要求發達國家締約方遵守減排目標,環保這個話題在世界各國會越來越受重視,你看著吧,現在已經準備搞的碳排放指標,將來搞不好還能交易,多盯盯。”

冼為民感慨道:“南易,你行啊,對行業的瞭解不比我少,你一天要把多少時間花在看檔案上啊。”

“我不多盯著點,你小子要是矇蔽我怎麼辦。”

“拉倒。”冼為民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份檔案,“國內的部分你自己看,內容太多,我省點口水。”

南易接過檔案,吐槽道:“但丁當年怎麼說來著,世界上沒有垃圾,只有放錯位置的寶藏。當年我在河溝裡看到你小子的時候,就知道你是撿垃圾的好苗子,這不,你這塊垃圾放對了位置,瞬間就成了稀世珍寶。”

“你接著損我,當心我讓會計點錯一個小數點。”冼為民笑道。

“只要是往右邊點,隨便會計點幾位數。”南易嘴裡說著,目光放到了檔案上,“拎著袋,收破爛兒,人人都在掙活錢。誰要不去掙活錢,難養老婆和小孩兒……寶深控股在許都的佈局怎麼樣了?”

“一切順利,我們在許都大周鎮的大周金屬已經在不鏽鋼、再生鋁、再生銅、再生鎂領域站穩腳跟,今年的營收有望突破60億,等後面再擴大點規模,營收還能成倍地增加。”

“金額聽著挺提神,但也不要被成績迷了眼睛,撿破爛這行當門檻低,雖說國家立法設定了入行門檻,不過也沒多少人在乎,新人還不是一趟上萬的往裡擠,報紙上怎麼說來著……哦,扒拉族,說在京城有10萬人撿破爛,還有20萬人從事廢品回收,每年能撿出30億。”

冼為民打斷道:“不止30億,去年我們一家在京城營收就有13億多,我們的市場佔有率還不足25%。”

“報紙嘛,資料只能做個參考,就你說的,我們的市場佔有率還不到四分之一,你想想,我們從開始佈局撿破爛到現在多少年了,快二十五年了,只有剛開始的十年是大踏步地前進,後面十五年,每向前一步都是充滿各種艱辛。

傳統的撿破爛模式已經面臨飽和,接下來我們不但要關注再擴張,還要把一大部分精力放到轉型上面,一買一賣,中間賺點差價的模式有點落伍了,我們的業務模式需要多樣化,和藝術掛上鉤,和手工掛上鉤。”

冼為民:“藝術這個模式,我們一直在探索,集團和歐美的一些先鋒藝術家保持著聯絡,用廢品打造藝術品或者創意傢俱擺設,是集團下一步準備做的事,你翻到最後兩頁,上面有一個計劃,聯合環保組織搞幾次環保行為藝術展。至於手工,我還真想不到能做什麼大計劃。”

“創意家居擺設這個主意不錯,但是我覺得市場前景不會太大,消化不掉太多的貨,對為民再生集團今時今日的規模而言,我們更適合成立一家獨立的企業炒環保這個概念,把盈利點釘在企業市值上。

這是其一,其二,你可以往創意傢俱擺設和DIY結合的角度挖掘一下,有時間多在網路上逛逛,看看現在的年輕人都在關注什麼,也多聽聽集團裡年輕人的設想。

‘Do It Yourself’,DIY已經是一種時尚,上YouTube看看,DIY的影片點選量有多高。”

“得,我心裡有譜了。”冼為民嘆口氣,“看來我還得繼續努力,明明是我一直在行業裡泡著,反而你說的東西,我有一些沒想到。”

“哈哈哈,冼為民同志,別為難自己,你一介凡人怎麼能和我這個天才比較呢。”

“行行行,你巴閉。”冼為民拿起酒杯向南易示意一下,“下個月初,佩瑜的宋瓷在巴黎有個時裝展示會,記得捧場。”

“行。”南易呷了一口酒,正色道:“今天大概是我最後一次和你正式談工作,以後就是我兒子有為來和你對接,你這個當長輩的多擔待吧。”

“羨慕你啊,這麼早就可以交班,我還有的等呢。”冼為民酸熘熘地說道。

“慢慢來吧,你也晚不了幾年,行了,資料我帶回去看,明天晚點給你發郵件。”南易指了指江暄妍,“我過去陪我的小女友,你自己悄悄滾蛋。”

“冚家鏟,你信不信我去告你一狀。”

南易站起身擺了擺手,“少操心我,先把自己的褲襠洗乾淨,楊什麼來著,GiGi?Luge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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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tch。”

“Bitch·楊,這名字真時尚。”

說著,南易已經來到無聊的蘸水在桌上畫圖的江暄妍身邊。

“很無聊?”

見到南易,江暄妍瞬間滿血復活,“是的呀,震哥,你忙完啦?”

“忙完了。”南易撫住江暄妍的臉,微笑道:“接下來你有兩個選擇,去蘭桂坊的酒吧,或者去奧門的賭場玩老虎機。”

江暄妍掛到南易的脖子上,撒嬌道:“酒吧哪裡都有,我想去奧門。”

“行,去奧門。”南易扶住江暄妍的腋下往上一用力,把人抱了起來,“我們現在去機場。”

“去奧門還要坐飛機?”

“直升機場。”

“啊?坐直升機?”

江暄妍的每一個字上都綴著興奮的情緒,這種興奮一直維持到直升機坪,等上了直升機,到直升機升空,她就忍不住吶喊。

“啊……震哥,我坐上直升機了,啊……我太興奮了!”

南易在邊上會心一笑,江暄妍的表現和他上輩子第一次坐直升機差不多,他也想吶喊,只是怕丟人,把吶喊憋在心裡,並沒有往外釋放。

江暄妍喊夠了,才有心情關心起其他。

“震哥,飛一趟要多少錢呀?”

“不大好算,油費、損耗、維護、飛行線路等等,涉及方方面面。”

“啊?還用這麼複雜,航空公司不出個總的數字嗎?”

南易澹澹地說道:“自己的直升機。”

“啊,自己的?”江暄妍傾到南易身上,“震哥,你有多少錢啊,有沒有五十億?”

“為什麼這麼問?”

“飛機多貴啊,你都有自己的飛機,肯定比我想得還有錢。”

南易捏住江暄妍的鼻子,“誰告訴你飛機很貴,你坐著的這架直升機還不夠買你那輛法拉利。”

“真的?”江暄妍瞪大眼珠子,不敢置信。

南易給了個肯定的眼神。

江暄妍聞言,滿臉遺憾,“早知道不買車了,買直升機多好。”

“會有機會的,等震暄影業掙到錢……”南易收住後面要說的話,改口道:“等震暄影業掙到錢,我給你買一架。”

本來南易想激發一下江暄妍的賺錢欲,可轉念一想,這位壓根不具備這個素質。

“震哥,你真好!”

江暄妍開心壞了,心裡暗自慶幸抱對大腿,攀對高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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