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麗璐西斯和王真同時驚呼出聲。
麗璐西斯：“他們來自天外？”
王真：“人族居然是卵生的？”
德羅：“……”
“咳咳，總之，德古拉先祖按照大地各處太陽升起的時間，將整個世界劃分為十二個‘時區’，將王后們敕封為最初的‘時之十二女王’，而聖王和猶達娜則決定一起退隱，回到特蘭西瓦尼亞的群山之中。”
“但是，在退隱之前，德古拉先祖留下了源血一族將三次毀滅三次復興的預言——當下一次藍光貫穿天幕，我族將化為死物；當第三次藍光降臨，我族將沐浴火焰；在結束卻又開始那一天，我族將融於藍光；在藍光中，你們當尋到他。”
王真向咖啡中丟了一塊方糖，“和印象中晦澀陰暗的末日學說相比，這預言還真夠直白的。”
德羅也隨之抿了口咖啡，“不錯，完全不需要我族學者的解讀，就算未成年的人類都可以輕鬆理解，可就是這毫不隱晦的預言，卻完全無法逃脫和改變。”
“北地亡靈伴隨著藍光出現，這在我人族歷史中也有記載，但是——人類居然也是外來者？”王真又打了個響指，一把小巧的攪拌棒從次元袋中躍出，一邊插進咖啡杯中將方糖溶開，一邊觸碰杯壁發出像極了“小費”音節的脆響。
一旁的麗璐西斯看著那攪拌棒目瞪口呆，完全無法理解那奇妙的脆響是如何發出的。
德羅毫不在意，面色不變：“不錯，我第一次聽聞這段密辛時也頗為意外，原來我源血一族才是藍星唯一的土著，如今卻夾在亡靈和人類中間苟延殘喘，真是莫大的諷刺。”
“怪我咯？”王真聳聳肩，直接打斷他的感慨，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三個問題，第一，在德古拉復活之前，血族飲用鮮血嗎？”
“第二，人族推翻血族的統治，是否與山峰巨卵有關？”
“第三，德古拉與十三王后，現在在哪裡？”
“歷史失落到這種程度，德古拉先祖他們應該是數萬甚至數十萬年前的人了。”麗璐西斯不解地看向王真。
血族雖然壽命遠超人族，但也不過九百年之數，就算號稱不死不滅的亡靈，也會在不到兩千年的時光中化作虛無，就算是包含了數百億個體的種族文明，也不過萬載左右的歷史。
再往前，便是只存於傳說中的神話時代了。
德羅卻沒有絲毫猶豫，一本正經道，“據載，德古拉先祖復活前，特蘭西瓦尼亞人並不飲用鮮血，即使先祖復活後，也只是帶來了血魔法，並以此改稱為源血族，卻沒有建立飲血的習俗。”
“據我族學者考據，應該是在源血一族失去一切敵人，陷入奢侈享受的深淵之後，有貴族意外發現人族血液可以強化源血，以及……”德羅小心地看了看王真的臉色，咬牙道，“以及取悅血族的生理和心理。”
見王真毫無反應，他松了口氣，調整樂一下坐姿，用魔力讓沙發凹起的更淺些，而後語速加快，進入下一個問題“人類是得到魔法之後才推翻源血一族的，魔法的起源至今尚無定論，但應該和山峰巨卵無關。”
王真眉頭一皺，很有些意外，“這種久遠到接近傳說的事情，你們居然可以如此肯定？”
德羅點了點頭：“我族有明確記載，‘山峰巨卵乃聖王及諸女王安息之地，為我族聖所，非我族王者不可近，褻瀆者當喪命於閃電與烈焰。’對本族尚且如此，那些奴隸們接近的下場可想而知。”
“唔，這似乎也回答了第三個問題。”王真摸摸下巴，“我換個問法，你們有記載山峰巨卵的所在嗎？”
“沒有。”
王真：“好吧，歷史普及完畢，該說說現世的事情了吧。”
德羅清清嗓子，將手中的咖啡杯放回懸浮托盤，“我們確信，寓言中的化為死物、沐浴火焰、融於藍光都是復興而不是毀滅，第一次出現在藍光中的他，是阿薩利奇，將源血一族變為亡靈血族的大君。”
“而第二次出現在藍光中的，應該是——滅絕者大人。”
“那和王真有什麼關係？”麗璐西斯面帶驚訝道，“如果藍光代表了人族、亡靈族的到來，那滅絕者應該也來自另一個世界，但王真可是土生土長的藍星人族，他的父母還剛剛——”
說到這裡，她不敢置信的看向王真，眼中滿是不可思議，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液，“小真，莫非你也來自異界？”
王真壓制住內心的驚濤駭浪，面色不變，“怎麼可能，我親爹剛剛一天前才為我擋刀‘喪命’，我怎麼可能是異界人？”
“藍光的含義還沒有徹底弄清楚，不一定就代表異界。”德羅急忙出來打圓場。
王真趁機坐正身體轉向德羅，“就憑這幾句預言，你便捨棄亡靈族，投靠了我？”
“王真大人，我的理由很多，但能說的不多，望您見諒。”
“那就撿能說的說。”
“呃，好吧。”德羅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就算是現在北地的我，也可以斷定，不出百年，亡靈族必敗，與其被他們拉入滅族深淵，不如及早備下後路。”
“何以見得？”
“您現在還未到北地，不瞭解那裡的腐朽和衰敗，但您應該看到了人族的文明潛力。”
“你指的是突飛猛進的魔導應用技術？”
“不錯，萬載之前，我族掌控血魔法橫掃藍星，人族還是最卑微的奴隸；千百年後，我族血魔法無比純熟，卻被剛剛領悟元素魔法的人類屠戮殆盡，淪為亡靈依附。”德羅先出落寞的神色，“萬載之後，我族還是那些血魔法，甚至大部分貴族覺得越古老的魔法越強大，而人族已經把元素魔法開發出不下萬種應用之法，魔械的興起更是徹底改變戰爭的格局。”
“魔械大興的前一百年，血族還能依靠肉體和數量與簡陋的魔導鎧甲抗衡，呵呵，插一句可悲的個人之見——我們這比人類還先使用魔法的種族，居然要靠天生的強悍肉體來拉平優勢了。”
“到了第五十個年頭，湯森將軍的魔導戰車洪流幾乎攻入冰冠堡壘，之後，我們只能靠仿製人族魔械才能取得戰術勝利。”
“而現在，人族的嬰兒都可以乘坐飛艇一日千里，我們血族卻還要靠自己的血能和肉翅來飛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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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竊取敵人淘汰技術來武裝自己的亡靈一族，究竟還能撐多久？”
“這甚至不是決策和統御問題，而是起源於無可動搖的種族特性——阿薩利奇大君可以同時控制十萬名骷髏或者五萬名殭屍，五千名黑騎士，但他卻無法讓這些亡者創造出哪怕一個新型的螺絲釘。”
“更致命的是那長久的壽命，人族嬰兒如同一張白紙，透過十幾年的潛移默化和學習，便可以掌握最新的知識和武器。”
“我們這些百年高齡的血族，卻如同一張再無一絲空白的畫布，滿腦百年前的陳舊見識，連新型飛車更換一次操縱方法，都需要數十年來適應。”
“這樣的戰爭，要怎麼打？”
德羅越說越激動，連蒼白的臉頰上都似乎蔓延出條條血絲。
“所以你們選擇了融合？”王真推開已經變涼的咖啡，“如果是你這樣的人在領導血族，或許，我們兩族真的可以互取所長，一起變的更強大！”
“那麼，您同意給予我族以庇護了嗎？”
王真意味深長的一笑，“在那之前，我要先確定麗璐西斯家族的情況。”
麗璐西斯沒想到王真會忽然提起這個，微微一愣之後忙向自己的友人拋去一個感激的目光。
德羅面露得色：“十年前，我屠滅了大君用來監視他們的狼精一族，並讓大君認為我與阿波羅家族交惡。十天前，我安排犬子挑釁其族長，在他們打傷犬子之後，進言大君將其全族趕出北地，現在，他們應該已被我的人安頓到歐若拉境內的隱匿處。”
“你可以開始傳輸源血力量和修煉之法了，隱匿處地址也一同傳給麗璐西斯，阿波羅一族的命運，該由她這個未來族長來決定。”
“您的意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