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幾年來網際網路飛速發展,年輕人們也能透過網際網路獲得一些以前得不到關注和機會。

路過圍棋社這個剛上大學的小學妹就是其中之一,她是個單親媽媽養大的孩子,生活一直挺艱苦。

直到高中被人帶入行,接一些幕後寫臺本的活,偶爾在好心的主播前輩鏡頭裡出個鏡刷刷臉。

也算累積了不少人氣。

等到高考結束,她就正式入了這行,開始直播自己的入學準備以及後來的大學生活日常。

靠著直播和短影片分享得來的收益,她已經可以不用向媽媽要生活費,甚至還能買些好用的好吃的東西給媽媽。

今天她開播沒多久,就看見圍棋社這邊的熱鬧情況。

她把直播暫停了一下,上前徵得其他人的同意後才重新把直播間開啟。

小學妹給觀眾們介紹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清陽博物館最近風頭正盛,大夥就算沒看直播,或多或少也刷到過相關的短影片。

聽說今天蘇軾和杜甫在圍棋社下棋,不少人都讓小學妹快把鏡頭轉過去,他們要看大佬下棋!

小學妹調整好直播鏡頭,對準棋局中的兩人。

直播畫面上,蘇軾和杜甫相對而坐。

他們為了方便體檢,穿的是好穿好脫的休閒運動服。

若不是兩個人都還留著束得整整齊齊的長髮,他們這身打扮可看不出蘇軾和杜甫的影子。

杜甫比蘇軾還多了個古人特徵:他還留著長長的鬍子。

蘇軾這廝一開始剃了鬍子還挺不習慣,後來發現沒鬍子吃吃喝喝要方便許多,喝酒喝得多痛快都不怕它被酒沾上。

當然,他這人酒量其實挺一般的,就是人菜癮大總愛喝上幾杯。

反正蘇軾現在已經養成了定時刮個鬍子的良好習慣。

蘇軾本來想遊說杜甫和自己一起刮,可杜甫表示自己頭髮已經不如蘇軾濃密了,這麼好的鬍子養起來不容易,還是留著吧。

蘇軾聞言不再多勸。

蘇軾頭髮是挺濃密的,一直到他六十幾歲跑海南島去了,描述自己沒浴器洗澡時就寫“理髮千梳淨”。

意思是“這邊沒條件洗頭,頭髮梳個千八百遍也就乾淨了”。

瞧瞧這苦中作樂的洗頭辦法,可不就得頭髮多點才敢用嗎?

於是兩人一個髮量過人,一個長鬚飄飄,區分起來非常容易。

別看蘇軾和杜甫打扮上說古不古說今不今,但人往那兒一坐氣勢還是在的。

讀書人嘛,以棋會友是常有的事。

蘇軾覺得杜甫認識那麼多文豪朋友肯定會和對方下棋。

杜甫看蘇軾那老神在在、勝券在握的模樣,也覺得蘇軾肯定精於此道。

兩個人都覺得穩了。

蘇軾挑揀著一些陌生的規則和杜甫討論了一會,確定兩個人都不太熟悉現代圍棋規則,心裡就更穩了:既然彼此都不通現代下法,那自己下得糟糕點也沒什麼吧?

於是蘇軾在杜甫提出“你先”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執黑落子。

啪嗒一聲,黑子很有氣勢地落在棋盤上。

這時候直播間已經來了不少人,一開始還以為是走錯了,等看到其他觀眾科普說這是清陽直播間的“蘇軾”和“杜甫”,也都耐著性子看起他們下棋來。

還有人回去同好群招呼人來這個小直播間看熱鬧。

蘇軾杜甫決戰紫禁之巔!

這誰忍得住不來看!

隨著湧入直播間的人越來越多,群眾開始召喚懂哥懂姐,讓她們出來解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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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行人看圍棋,沒有人解說怎麼看得懂!

有圍棋社的成員也進了直播間,意識到這是個很好的宣傳機會,開始在直播間裡解說起蘇軾兩人的起步棋來。

只不過解說著解說著,他們自己也迷茫了,趕忙拿著手機去找社長。

社長正和她的富婆朋友在對弈,沒注意外面發生的事,聽社員講清楚發生了啥,兩個年紀相仿的年輕女孩湊在一起點進了直播間。

兩個人就看到蘇軾和杜甫你來我往地啪嗒啪嗒落子。

動作乾脆利落。

眼神認真專注。

那叫一個不假思索。

那叫一個直截了當。

棋盤上的局面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社長眼睜睜看著蘇軾錯過一個好機會。

又眼睜睜地看著杜甫錯過一個好機會。

兩個人一樣菜,看起來居然勢均力敵!

乍一看,還以為這是什麼高手對弈局。

社長表情一言難盡。

直播間裡也有人忍不住小聲嗶嗶:“我怎麼覺得他們和我下棋差不多?”

就真的是一模一樣的感覺——

甭管什麼技巧,甭管什麼佈局,甭管什麼走一步看十步,這裡有位置,我憑什麼不能下在這裡!

做人,就是要自信!

不少人看向蘇軾和杜甫的目光變得復雜起來。

等兩個人察覺棋盤上能下的位置越來越少,動作才終於慢了下來。

兩邊都越下越慢。

最後蘇軾嘆著氣認輸:“子美兄你贏了。”

杜甫也狠狠松了一口氣:“承讓了。”

兩個人瞅著都太認真,以至於大夥都沒好意思說什麼。

只默契地沒叫他們繼續下。

兩個人已經按照規則對弈一局,且還切切實實地分出了輸贏,可以參與這次以棋會友活動的抽獎了。

圍棋社的成員領著杜甫去了抽獎箱那邊。

蘇軾對這種抽獎活動很感興趣,不過他也知道自己下棋不咋地,所以只能在旁邊看著杜甫把手伸進抽獎箱。

杜甫抽到支鋼筆。

杜甫還沒有練過硬筆字,更沒用過鋼筆,不過文人就沒有不愛筆的,他欣然地向工作人員道謝。

那誠懇的態度讓人沒法再猜測他和蘇軾是合夥來騙獎品的。

倒是張正豪這會兒回過味來了。

他領著蘇軾兩人離開圍棋社,沒好意思直接問蘇軾和杜甫,只好找上吳普追問:“他倆下棋水平怎麼看著和我差不多?”

這會兒吳普正把兩隻狗霸關籠子裡。

兩隻狗霸對吳普挺信任,被關起來也沒有齜牙咧齒。

旁邊籠子裡的貓貓們就更怡然自得了,都在那舔起毛來了。

吳普把籠子關好,瞅見張正豪發來的疑問,一下子樂了。

要是蘇軾和杜甫是下棋高手,以他倆的性格不得大寫特寫?

像杜甫辛辛苦苦建起了草堂,結果家裡連個棋盤都沒準備,閒暇時還得是妻子“畫紙為棋局”,瞧著就不像是多熱愛下棋的。

蘇軾就更直白了,他寫《觀棋》時直接說自己“素不解棋”,後來有次在廬山白鶴觀聽到剝啄剝啄的下棋聲,才起了興趣想要自學。

可惜沒學會。

好在他兒子蘇過學得不錯,他沒事就杵邊上看兒子和別人剝啄剝啄下棋,看一整天也不會膩!

總的來說,蘇軾對下棋的態度就是“勝固欣然,敗亦可喜;優哉遊哉,聊復爾耳”,意思是“反正咱就是快樂一下,輸贏一點都不重要”。

這兩個人下棋菜,一點都不奇怪!

吳普很貼心地為他們挽留一下大文豪的尊嚴:“他們可能沒習慣現代圍棋規則,再牛逼的人也不可能剛接觸就融會貫通。”

張正豪覺得很有道理,這兩個人連普通話都不會講,也不知吳普是從哪個山旮旯裡挖出來的,不知道現代圍棋規則也很正常。

就是他倆表現得太有大佬氣場,以至於大夥對他們的期待值被拉高了!

張正豪轉了話題:“你那邊忙完沒?”

“快了,只差一隻貓,我再找找。”

“那我帶他們去書法社那邊轉悠一下,聽說書法社那邊也有活動來著。”

吳普一聽,頓時叮囑道:“要是他們動手寫字,你記得把成品留下來。”

那可是蘇軾真跡和杜甫真跡!

蘇軾真跡他已經擁有了,杜甫真跡他還沒騙到手,可不能讓別人搶了先。

要知道杜甫根本沒有書法作品傳世。

主要還是唐朝太遠了。

杜甫當時的地位又不足以讓人悉心保留他的作品。

要知道杜甫當時不僅草堂是眾籌的,連吃飯都是“但有故人供祿米”。晚年更是到處奔波投靠親朋好友,只求有個安穩的落腳之地。

為了翻修個茅草屋,他都特意寫詩跟人要錢。

這種情況下,根本沒有人會覺得他的作品可以流傳千古。

何況杜甫還有個奇葩粉絲,叫張籍。

就是那個寫“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的張籍。

韓愈那首“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標題就叫《調張籍》,明顯是兩個同樣嚮往盛唐的人在熱情討論老李和老杜。

據說張籍極其熱愛杜甫的詩,有天他對手頭的杜甫詩集愛不釋手,最後毅然決定把它燒了,伴上蜂蜜一口喝光,表示“令吾肝腸從此改易”。

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吃書能漲經驗值的。

反正時間久了,什麼奇怪的事都能遇到!

經過一千多年來來回回的折騰,杜甫那些真跡能保留下來才奇怪。

所以,珍貴的杜甫真跡必須歸博物館所有!

可不能隨隨便便流落在外!

張正豪雖然不明白吳普的想法,不過這兩個人可是吳普辛辛苦苦挖來扮演蘇軾和杜甫的人,他當然是聽吳普的:“那行,我一會看看情況。”

張正豪辦事,吳普還是放心的。

吳普把手機揣回兜裡,溜達去圖書館後面找最後一隻文化貓。

那是只白貓,酷愛蹲在學校圖書館周圍舔毛,一度躍升為網紅學霸貓。

這是被學生遺棄的寵物,後來有不少人想要收養它,它都不搭理,每天在圖書館附近蹲著。

別人不招惹它,它溫順得很;別人想靠近它,它立刻亮爪子。

爪子越粉,撓人越狠!

吳普狀似無意地在周圍溜達了一會,才繞過去和白貓打招呼。

甚至從包裡掏出根凍幹。

白貓冷眼看著吳普。

吳普沒有逗它,直接把凍幹供到它面前,跟供奉貓神似的。

白貓看了眼吳普。

它記得這個人類。

有次假期圖書館到處都落了鎖,它被關在另一個密閉的屋子裡出不來,急得喵喵叫。

是吳普找過來把它放出來的。

白貓叼起凍幹,很給面子地啃了起來。

吳普伸手拎起白貓。

白貓警惕地看向吳普,考慮要不要掙扎。

它睜圓貓眼看向吳普。

吳普說:“你們不能在這邊待下去,我帶你們去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白貓有聽沒有懂。

不過看到吳普車上那幾個籠子裡關著的老熟貓(狗),白貓最終決定蹲在籠子裡繼續啃凍幹。

反正吳普應該不會害它們。

保安隊長見吳普動作這麼快,小半天就把貓貓狗狗全逮上車了,不由感慨道:“多虧你回來了。”

吳普笑著說:“和它們打了這麼久交道,怎麼說都混熟了。”

保安隊長說:“可不是嗎?一想到以後都見不著它們了,還有些不習慣。”他們常年在學校裡巡邏,早就習慣早上起來看到狗、晚上夜巡碰到貓。

吳普盡職盡責地給博物館打廣告:“我把它們帶回博物館去養著,以後說不準會分享點它們的日常短影片到網上,你可以關注我們博物館的直播間賬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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