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七點鐘。
黑天鵝集團和熊貓TV的高管紛紛來到了和平飯店。
從今天開始，兩家公司的合作關係就密切了起來，融資本就是一次資源互換，王校長拿著熊貓TV的股份和未來潛力換取顧白的金錢和渠道。
直播行業跟娛樂行業本身就是兩個緊密相關的產業。
而黑天鵝集團在娛樂圈的地位更是不用多說，等到未來全民直播的時代一到，黑天鵝集團的娛樂資本立馬就會轉換成現實，試想一下，就在鬥魚和虎牙還在讓一群網紅主播門PK來PK去的時候，熊貓TV已經帶著一大批當紅明星在平臺搞著線上演唱會等等活動，完全就屬於是降維打擊了。
今晚兩家公司總共被分為兩批，黑天鵝集團的高管和熊貓TV的高管董事坐到了另外一個包廂，顧白和王校長則在一號包廂。
不過總不可能就顧白和王校長兩人在一個包廂用餐，所以PDD、若風、周舒怡、鄒二珂四名網紅主播算是佔了個大便宜，直接越過了高管層，跟兩家公司的大BOSS坐到了一起。
“顧白，自從咱們商談融資開始，都已經過去4個多月了，終於是敲定下來了，現在你也是熊貓的大股東之一了，之前不能說的話現在可以說了吧？”
顧白一邊聽著王校長的話，一邊將桌面上的茶杯擺到自己的面前，因為知道聊的話題比較隱秘，王校長也是將服務人員給叫了出去，就在顧白打算倒茶的時候，一邊的鄒二珂眼疾手快，立馬拿起自己面前的茶壺給顧白添上了茶水。
顧白看到以後也是朝著她微微一笑。
鄒二珂看到顧白的笑容，小心肝有些砰砰跳了起來，至於PDD他們雖然看在眼裡，但卻覺得再正常不過了，在座的四名主播，就沒有一個不想舔顧白的，只不過鄒二珂腦袋靈活一點，第一個下手罷了。
輕呡了一口茶水，顧白緩緩說道：“其實有些東西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清楚，不過既然你想聽，我就跟你說一下我的看法吧，不過熊貓TV的具體發展還是看你自己，你要是走錯路了，我頂多虧損一部分，直接撤資退場。”
“我靠，你就這麼不看好我？”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PDD站起來道：“顧董，校長，既然你們談事情，我們幾個就先迴避一下吧？正好我們也逛逛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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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白連頭都沒有轉，直接揚起右手微微下壓。
“沒什麼好迴避的，不是什麼商業機密。”
言畢，就沒有在搭理他們幾個，而是繼續朝著王校長說道：“你拿了這個融資打算怎麼發展？”
王校長沒想到自己問顧白，現在變成了顧白問他，但稍微思索了一下，還是回答了起來：“目前的情況看來，只有跟斗魚虎牙一樣，搶佔流量，畢竟流量才是直播行業的王道，先燒錢，從鬥魚和虎牙嘴裡搶下一塊肉來。”
聽完王校長的話，顧白依舊是輕捻著茶杯，表情平淡，彷彿對王校長的發展模式一點都不在意一般。
按照正常情況來看，王校長親自下場搶佔流量肯定是沒錯的，但顧白那好歹是從未來那場全民直播的大時代回來的人，對於直播行業的洞悉可比王校長要清晰多了。
顧白沒有說話，王校長也不著急，只是靜靜等待著他的回覆。
良久，顧白才輕輕搖了搖頭道：“你這麼做按照正常邏輯是沒有問題的，但你忽略了一件事，熊貓的起步本就比鬥魚和虎牙這兩家平臺晚，論起積累那就更是差的太多，更加上熊貓這一年的發展情況你也是心裡有數，想要直接赤膊上場跟這兩家公司打個你死我活，熊貓還沒有這個資格，畢竟不是你熊貓一家有融資，他們兩家也有，並且他們的資金儲備更高，再說一句更扎心的，他們就算燒空了還能繼續融資，熊貓呢？誰會進場？”
顧白這番話，直接一針見血地指出了熊貓TV的弊端。
“我當然清楚你說的這些弊端，不過網際網路公司的上市之路不就是這樣，你難道還能玩出一朵花來？”
“我倒還真有一個方案，就看你有沒有膽子去做了。”
“？”
王校長用著疑惑的眼神看向顧白。
“我的方案非常簡單，既然戰略大局上拼不過，那就另闢蹊徑。
鬥魚和虎牙看似穩居直播間頭兩把交椅，但實際上路子已經走窄了，無休止的揮舞著大把大把的超跑去吸引使用者，看似平臺火熱一片，但所有都知道只是大把鈔票燒出來的假象，要是燒錢大戰沒有將一家徹底擊潰，又或者元氣大傷，那麼這些錢燒的就毫無意義。
等哪一天停止撒錢，使用者可能一點沒法增長，而是雙方互換一批人而已，你們平臺把使用者當肥豬養，都想等著養的肥肥的再去宰了，殊不知在這些普通用戶眼裡，你們這些平臺也是被他們薅羊毛的冤大頭。”
“繼續說。”
“所以我說的另闢蹊徑就是放棄爭奪流量，利用資金短期內開啟新的市場，將熊貓TV的名頭徹底打出去，花多少錢無所謂，要的就是把熊貓TV人傻錢多的招牌打出去。
而我們也可以正好趁著兩家公司爭奪現有市場的時候，將熊貓TV的主播整體質量提高，簡單的道理，就是用16億，砸出一個全新的熊貓生態出來。”
王校長本以為顧白能有什麼好辦法，但沒想到等了半天就等到這麼一句話，忍不住搖頭嘆氣道：“你是不懂直播行業啊，你說的這些當然可以做到，我拿16億去開闢新市場，提高主播質量，但是呢？又能怎樣？
這是做直播，觀眾才是老爺，主播算個屁？說句難聽點的，這年頭主播狗都能做！
等到鬥魚和虎牙反應過來了，我們大佈局隨時都可以被瓦解。”
王校長的這一句狗都能做主播讓PDD四人尷尬異常，但卻沒法反駁。
“你急個屁？聽我說完。”
“2018年，除了直播行業是騰飛期，短影片也是，我想你也是看到了位元組跳動飛速的估值了吧？
短影片比直播平臺的有點就在於更便捷，快餐時代下，任何東西都講究一個快節奏，一個短短十幾秒的影片，甚至能收穫幾百萬粉絲，這就是短影片的優勢。
而恰巧，我跟準哥和趙衛衛合作的公司現在可以說是全鬥音最大的M機構，鬥音頭部網紅，有近半都在我們公司旗下，並且我們有著目前國內最完整的網紅孵化體系，說句簡單點的話，只要我們不計算成本，只需要10天時間，就能打造一個千萬級別的網紅。
而當短影片的快捷製造網紅，遇到了網紅最快變現方式“直播”，你覺得能碰撞出什麼樣的火花？”
聽完顧白這一番話王校長先是一愣，隨即湧現出一陣狂喜。
這絕對是一塊還未被開發的龐大市場。
看著王校長興奮的樣子，顧白則是平靜的喝起了茶。
因為他清楚，自己只是沾了重生的光而已，資本的嗅覺是最敏銳的，這個模式不要說再過一年，只要再等上幾個月，短影片行業正式開始膨脹的時候，各路資本都湧了進來，製造網紅+主播這個模式更是被玩出了各種花來。
最開始還是收斂一點，只招收一些頭部網紅去各大直播平臺直播，比如當初莉八萬則是高價被虎牙簽約，最後錢沒賺到，賠了虎牙一筆鉅額賠償金，屬於腦癱網紅中的典型了。
而等這個模式發展都後面，就更簡單了。
鬥音和快首兩大短影片巨頭看著自己旗下產品打造的網紅被別人帶去賺錢，眼紅了，親自下場，搞起了直播，也是正式開啟了網紅+主播2.0時代。
從那以後起，各路妖魔鬼怪紛紛開啟了直播，直播行業也走向了巔峰，也到3.0形態，全民直播。
王校長興奮了一會後，朝著顧白笑道：“我覺得這個模式很可行，並且我們有著鬥魚和虎牙兩家公司沒有的優勢，你早就在短影片平臺開始了佈局，就算他們想要仿製我們這個套路，估計也得等上個一兩年了，而這一兩年的時間，足以讓熊貓甩開他們一大截了！”
“你好像把位元組躍動給忽略了？這麼大的市場，還在他們自己的主場，還能讓你把肥肉吃這麼久？別鬧了，這個模式最多運轉半年，就得迴歸到正常直播平臺模式當中。”
當頭一盆冰涼的水澆醒了王校長的美夢。
不待王校長反應，顧白繼續說著他方案的最後一部。
“所以我需要的就是讓熊貓在兩個月之內病態發展，能長多大嘴，就吃多少東西，撐死了也不怕，兩個月之內燒光16億！
徹底讓整個直播行業看到熊貓的野蠻生長。
我相信校長你不可能不瞭解巨頭已經觀望夠了，已經開始打算下場了吧？”
“鵝廠？！”
根據顧白的記憶，18年6月鵝廠投資40億，對鬥魚進行了E輪投資，後續又繼續投資30億給虎牙，可以說鬥魚和虎牙也正是因為走了這一步棋才奠定了國內兩大直播行業巨頭的位置，至於之前所謂的直播行業百團大戰，那都只不過是小孩子打鬧罷了，大人隨手一撥弄，全部玩完。（真實鵝廠投資時間線是3月。）
兩家投資加起來總資金70億，但錢在這個時候反而已經不重要了。
後續兩家公司雖然小爭鬥不斷，但再也沒有以前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態勢了，因為有著鵝廠的巨大流量加持，虎牙甚至幾個月後就會在納斯達克敲鐘正式上市，而鬥魚也是不甘示弱緊隨其後。
可以說兩家公司最大的大腿就是鵝廠。
也是鵝廠活生生將他們兩家抬著上市的。
但如果這一世，熊貓於他們兩家直播平臺之前先一步得到投資，又將是怎樣一副局面？顧白不知道，但是一想想就刺激。
“你這麼篤定鵝廠會投資熊貓TV？”
顧白搖了搖頭。
“不篤定。”
“那你做這麼瘋狂的？那16億取博一個機會？”
顧白冷笑了一聲道：“那不然呢？跟你一樣，繼續拿著錢慢慢跟著鬥魚和虎牙一起燒？然後他們兩個得到鵝廠的投資，拿著鵝廠的流量起飛、上市。
最後熊貓娛樂只能吊著幾臺半死不活的伺服器，剩幾個小主播在平臺裡搔首弄姿？
我告訴你，我拿16億出來就是來賭的，熊貓按照正常發展不可能有一丁點機會超過鬥魚和虎牙，除非有人願意拿上百億資金去給整張牌桌重新洗牌，不過我要是100億在手上，我就算拿去搞人工智慧，去填那個無底洞也不可能丟在直播市場！
反正我方案我跟你說了，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我都不強求，你要是在虧損超過5億還沒法開啟局面的話，我立馬就會撤資，就像今天那個記者說的，我拿5個億當作友情投資。”
顧白的話音落地，整個一號包廂內針落可聞，四名主播愣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眼前這兩位大佬現在的神態是在太恐怖了，而且兩人談論的話題也是他們這輩子望塵莫及的，什麼叫5個億當作友情投資？
有錢人都是這麼玩的？
良久，王校長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需要考慮幾天。”
顧白掏出一根香菸，遞給王校長一根，然後整整一盒全部朝著PDD那邊扔了過去。
點燃香菸後，鼻唇間瞬間煙霧繚繞。
“時間不多，最多三天，你想做什麼決定都行，但是熊貓拖不起。”
王校長點了點頭。
兩人之間的話題就此終結。
場中平靜了大概幾分鐘後，包廂門被敲響，隨即一名容貌清秀的女服務生走進來道：“一號包廂的客人您好，外面有一位客人說是你們邀請來的，我是來這邊確認一下的，如果確實是你們的客人，我這就讓人帶來過來。”
顧白也是大概猜到了來人是誰，但還是向著服務生詢問道：“來人姓什麼？”
“他說姓胡。”
“讓他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