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萬兵馬徘迴在順京府附近,讓整個順京一日三驚,差點讓王妃動了胎氣。

上相宋企郊立馬知曉大事不好,這群武夫們的暴脾氣還沒有改變。

虧他以為這兩年武夫們順服了,竟然是假象,太狡詐了。

這般,其立馬上書致仕,生怕自己成了替罪羊。

須知,整個康國從一開始就是眾將擁護起來的,李自成一敗再敗,最後龜縮到康巴地區才算是養老。

李自敬沒有自己大哥的鐵腕手段和威望,只能共治之。

可以說,如果把康國比作一樁生意,那麼這些武將們都是股東。

他們的股份自由處理,哪怕沒有兒子也有繼承人,但卻不能是康王來做主。

康王李嗣這時候也明白了此項道理,立馬批准了郝搖旗養子繼承防禦使的職位,並且直接讓宋企郊致仕。

為了更好的施恩,分化拉攏,康王效彷明國頒佈的屬國勳爵制,設立郡公、郡侯、郡伯、郡子、郡男五等爵。

以李來亨為首的五大將為郡公,餘將為郡侯,他們麾下的那些武將,也一一分爵。

同時,李嗣更是在防禦使各縣,散出三三兩兩的村寨,作為這些伯子男的封邑。

要知道,整個康國的土地都是康王的,防禦使們只能領兵,再享有四成的賦稅,土地和百姓由流官治理。

各縣小部分的土地被那些將領們佔據,剩餘的為朝廷屬民。

如今康王為分化瓦解其勢力,康慨的將屬民散給中下層武將,可謂是大手筆。

防禦使們也表示高興。

因為這些土地和百姓本來就是朝廷的,如今劃歸手下的武將,自然也就等同於自己的,調兵遣將更為方便。

這般一來,康國局勢驟變。

原本的兩方均衡,變成了三方鼎立,更為穩固了。

李嗣松了口氣,面對自己的王妃,嘆道:“康國這地方,不過四川兩府之地,窮困民乏,還那麼折騰,實在難受。”

王妃摸了摸肚子,回憶道:“京城才算是真正的天下至地。”

“遍地都是酒肆飯館,糕點小吃應有盡有,綾羅綢緞,胭脂水粉,數之不盡,戲房更是隨處可見,逛累了可以去聽戲,聽說書。”

“比順京這羊羶味遍地強多了。”

李嗣摟著她,也新生嚮往。

“王上,我雖然是個婦道人家,但也明白這群武夫們雖然人多勢眾,但卻一盤散沙。”

“禁軍操練多年,更是有從大明進來的火槍,真打起來了,肯定是咱們贏,您為何不敢?”

王妃面露不解:“反而要散出百姓和土地,來年的賦稅豈不是要少個兩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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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面色複雜:“王妃,您對康國還是不太瞭解啊!”

“康國十九縣,一百四十萬眾,看上去人數不少,但實際上,軍隊家卷,外加一些漢商,漢人攏共不過二三十萬。”

“而那些番人,則有百萬眾。”

他站起身,遠處的雪山層巒疊嶂,天空中的太陽,軟乎乎的,毫無暖意可言。

“若是我等相互廝殺,即使勝了,日後也避免不了要被番人奴役了。”

“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我寧願捨棄土地和民眾,也不想兩敗俱傷。”

實質上,李自成殺到康巴地區時,將泰半的土司抄家,然後將良田分給了將領和兵卒,剩餘的一些邊角料則分給了奴隸和民眾。

在康國,政治和經濟上,這群西軍武將佔據主要位置,左右著整個康國的朝局。

更關鍵的是,康國繼承了明朝那般君主為上,出家人不涉朝政的宗旨,這又狠狠得罪了遍佈康巴的寺廟喇嘛。

畢竟在雪域,喇嘛天然就是政治家,你阻礙了他們的前途,自然就得忍受憤怒。

此時的康國,就是小族臨大族,一舉一動都得小心翼翼。

“那豈不是說,康國就是在火山口?”

王妃一驚,忍不住道。

“沒錯。”李嗣嘆道:“此次削藩還是太過衝動,我應該能想到的。”

“大王,還不如去北京呢!”

王妃忙躥動道:“北京才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地方。”

“這窮山峻嶺的王,日子還沒普通的伯爵來的舒服。”

“我一年內帑,可是有十來萬。”李嗣不服道。

“哼,在大明,區區的國公,年祿就有五千石(加五千塊銀圓),家裡至少有百頃田,摻和著各種生意,年入七八萬都不止呢!”

王妃驕傲道:“咱們要是獻土,能比這些國公差?”

“休要亂說。”

李嗣揮了揮衣袖,面露不滿:“寡人掌一國之地,大權在握,豈能蜷縮北京一府?”

王妃還想言語,你這一府幾十萬人,有啥可不好捨棄的。

但想著夫妻關係,她就沒有再勸,這件事不能急著來。

康國雖然較遠,但卻透過茶馬古道勾連著四川,訊息轉眼間就抵達了北京城。

皇帝聞聽康國境況,一時間倒是猶豫。

雪域高原上,衛藏和康國相互對峙,讓朝廷從中佔了不少的便宜。

康王和衛藏二王,不僅年年有朝貢,還對於朝廷的命令遵從有加,不敢違背。

可以說,這種情況下是幾千年來中原王朝干涉雪域高原的最強時期。

至於元朝的宣政院,跟前明時期沒啥兩樣,基本上屬於自治。

如今大明對雪域高原的干涉,拿寺廟來舉例,十幾個法王的繼承和土地,都需要皇帝來過問。

沒有皇帝的批准,其就無效。

甚至,眼瞅著權力的加深,皇帝還準備在康巴地區,實行金瓶掣籤制度,杜絕那些法王產自大土司家族。

結果康國就來了這一出。

“難道統一康國?”

朱誼汐面露難色。

這不符合他的程序啊。

這兩年他的主要目標,主要對準了漠北的滿清,拿下貝加爾湖地區,設立大明的北海總督府。

漠北地區,即如今曾英所在的土謝圖汗部已經建立漠北總督府。

至於車臣汗、扎薩克圖汗部,鑑於漠北草原的遼闊,以及貧瘠,他準備建立一塊塊小方國,讓沒啥出息的親兒子們去就國。

一城一國,統領萬帳,二十來萬平方公裡的領土。

畢竟整個漠北,有近一百五十萬公里的面積,起碼能安置個五六人。

等到不夠分了,再劃分到西伯利亞。

編戶齊民,對於牧民來說太困難。

漠北的牛羊等,有綏遠和察哈爾替代,又不像後世那樣可以採礦,朝廷獲利的地方幾近於無。

沒有經濟相連,加上交通的限制,可以預料到不到幾十年,其必然會被後世君主拋棄。

朱誼汐不得不抑制住自己瘋狂擴張的思想。

“康國,還得再忍忍。”

皇帝決定將滅亡康國和衛藏國的事,交給太子去執行,增長其威望。

治國和領兵的能力都有了,太子也就穩固如山了。

“如果皇孫再由我親自培養,那麼至少百年盛世可期啊!”

給子孫灌輸自己的思想,朱誼汐就覺得應該差不多能穩固如今的江山了。

……

秦國,河內。

旱季的到來,讓整個秦國陷入到了忙碌之中,無論是擴城還是修建國道,亦或者整理地方土地,都給百姓們帶來的煩躁。

或者說,徭役這種事,根本就沒有人喜歡。

數以萬計的百姓,如螞蟻一般,忙碌的在河內勞作,上千名禁軍督促,享受著太陽的毒曬。

“歇息了——”

晌午時分,毒辣的太陽,照射在整個城牆上,幾乎能將人烤熟。

忙作的百姓們一個個汗流浹背,身上的單褂也被脫下,皮膚又紅又黑。

這時候一聲響鑼,所有人都歇了口氣。

所有人都排成了長隊,領著竹筒製成的飯碗,挨個的開始領飯。

每人一大碗米飯,一勺鹹菜就飯,另外還有一碗海帶湯。

近半斤重的白米飯,讓百姓們熱淚盈眶。

即使在家中,他們也吃不到如此好的吃食。

而在河內的一處酒樓,此時也熱火朝天。

包廂中,滿桌的酒肉。

當中長臉讀書人,穿著長袍,昂首道:“如今秦王臨國,徭役四起,我等讀書人自當為民諫言,愛惜我越國百姓。”

“趙兄,你說錯了吧,應該是秦國才對。”一旁的方臉文人插嘴道。

“秦國才幾年?”長臉讀書人昂首道:“我越國,自脫北開始,已經七百餘年,雖然歷經數朝,但都以大越國自居。”

“以我來看,叫什麼秦國,那是中原古之蠻橫之國,非詩書禮儀之邦,我大越國才是真正的好國號。”

“沒錯,越國才是正統——”

包廂中的數人連忙鼓譟起來,為其喝彩。

“秦國官吏,泰半來自於中原,不知愛惜我國百姓,猶如當年的蠻秦,逼迫百姓奔走於道,實在可恨。”

長臉讀書人忙拱手道:“我等勢單力薄,理所應當結社,日後共進官場,互相助力,為我越民做主才是。”

“沒錯,就應該結社。”

“叫愛民社如何?”

“不錯——”

很快,一群人推杯盞酒間,就建立起了會社。

“憑什麼?”

一處商鋪前,已經聚攏了一群人。

其商主,被推倒在地,臉上明顯的巴掌印,憤恨不平道:“這地本來就是我家的,憑什麼讓給你們?”

“我這是花錢買的。”

為首一人,穿著一身寬鬆的細麻衣,長髮被紮起,滿臉的橫肉:“老子給你十塊錢,你這木屋就值這個價。”

“十塊錢,不過是我兩三個月的收入,這個價錢太低了,我不賣。”

商人倔強道。

男人則冷笑道:“不賣?我聽說你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可得小心點嘍,最近人販子比較多。”

“明天晌午,我還會來這裡,你不要不識道理。”

商人憤恨地看著這群人離去,眼眶通紅。

“聽說他們巴結了禁軍呢,低價收鋪賣給主子——”

“真可惡,一群狗腿子,幫那些漢人對付咱們越人。”

“那可是禁軍,背後可是秦王撐腰,誰能奈何?”

圍觀的百姓們議論紛紛,但卻沒有一個人想前來幫忙。

“爹,你怎麼不去報官?”

這時候,十三四歲的女兒走出來,臉上帶著疑惑。

“女兒,這群青皮背後,就是禁軍,我們之間衝突,哪怕到了縣衙裡,也奈何不得……”

商人嘆道。

“那秦王不是說一視同仁嗎?”

“可如今,青皮是越人,我也是越人啊……”

本土人自己的爭鬥,官場的偏頗自然就看背景了。

“如果真的涉及到漢人反倒是好了,那群當官的必然不敢亂來。”商人搖頭苦笑。

就在他歇息不久,鄰居家的王二愣就跑過來,身後跟著幾個夥伴:“鄭叔,您沒事吧?”

“二愣啊!”商人見其目光都在女兒身上,瞬間心情更是不爽了。

“我女兒你就別指望。”

“鄭叔,張黑虎這斯,就知道欺負咱們自己人,您放心,這鋪子他們搶不來,我替您做主。”

王二愣忙拍著胸脯道。

“好!”鄭重面色嚴肅:“只要能保住這鋪子,我就把女兒嫁給你。”

“我們也支援你——”

這時候,附近的商主都走了過來,紛紛打氣,有的甚至直接給錢支援。

“只要打掉那些走狗,保住鋪子,錢算什麼?”

王二愣大喜過望。

帶著錢財,他招攬了十幾個夥伴,對著張黑虎一群人就是暴力輸出,進行人身消滅。

一時間,地痞流氓的他,竟然成了英雄。

很快,為了維護自身的利益,河內的百姓們成立大大小小的社團,幫派如雨後春筍一般湧現。

這時候,秦國朝廷注意到了這個現象。

秦王不解:“本王徵發百姓,不僅吃喝不愁,每月還有大米領,百姓們何故這般,縱容地痞流氓?”

首相劉觀道:“蓋因土人不識德化,又因禁軍亂來,以至於其抱團取暖。”

“請殿下嚴懲為非作歹之人。”

次相毛復則說道:“殿下,安南之前的為非作歹之人還少嗎?只是如今變成了我等明人,安南就不滿了。

其根本,就是安南百姓民心未歸,依舊將我等視為外人。”

“此乃人心也。”

“本王應該如何?”

“請殿下儘快開科舉取士。”

ps:其實,這是港,日、韓社團消滅不了的根本原因,其就是為了對抗殖民,維護本土人的利益……

這段主要是給大家述清其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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