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宗師》拍了三年，算上籌備時間將近十年。
梁朝韋學了一年的詠春，張振學了三年的形意，這才能在影片中展現的稍微有模有樣。
可那是墨鏡王，人家有浪蕩的資本，多少人上趕著送錢給他拍電影。
徐皓風冥思苦想了一週，無奈意識到兩個月學會一門拳法有點痴心妄想，所以也打算直接開擺，給勤懇的廖梵去了個電話：
“你要練好了，咱們電影裡就說這是詠春，你要練不好，咱就另外再起個名字。”
廖梵狠狠嘬了一口煙，他覺得對方是在用激將法。
“你放心吧，我儘量給練好。”
廖梵掛了電話，又長長吐出一串煙霧，心中也有些糾結。
“導演怎麼說？”陳之行沒有聽到對話的內容。
廖梵張了張嘴，目光閃爍，嘆了口氣道：“他說咱們要是練不好就換人，他有的是資源。”
......
武校裡多了兩個勤奮的身影。
自從被廖梵激到之後，他也跟上了對方的生物鐘，四點起，十點睡。
算上在津門待的半個月，他已經在《師父》上投入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沉沒成本太高，導致他已經抽不出身，只能更加努力跟上廖梵的節奏。
畢竟要是讓人換了可太丟人了。
“你們架勢已經差不多了，接下來要學習八斬刀的內容。”
高鳳先有著充足的教學經驗，深知這些演員來這就是臨時抱佛腳的。
到了片場之後自有武行上陣，他們大多數時候就是擺個架勢。
所以教學內容倒不是多麼標準，而是怎麼耍起來好看，讓觀眾看著像是那麼回事就行。
雖然兩人算得上是有些天賦，但練武本身就是個水磨工夫，就算是練套路也得打磨個一兩年才能初見成效。
“這八斬刀是詠春的高階武器，講究一手格擋一手出招，攻守合一。”
高鳳先拿出刀子，先讓陳之行二人掂量一下體會重量。
陳之行入手一看，刀鋒沒有開刃，刀身上倒是灼灼反光。不過這刀的形象和他在電影中看到的有些不同。
像《葉問》中的八斬刀寬而大，像是裝了護手的菜刀，而面前這把刀窄而短，刀鋒更加尖利，刀身長度也就一尺左右。
彷彿從兩人的目光中看到了疑惑，高鳳先解釋道：“你們在影視劇中看到的大多是蝴蝶刀，那種刀更加寬大，比較適合表演，就連葉準先生上節目的時候表演所用的都是蝴蝶刀的模式，這樣看著比較清晰，而且蝴蝶刀更安全。
我先給你們演示幾種八斬刀的使法，首先是攤手刀...”
說著，他雙手揮刀左右翻飛，雙腳站在原地，一對短刀在周身來回環繞，秉持著他說的一手抵擋一手出刀的架勢。
“八斬刀短小，所以沒有劈砍的動作，大多以刺、劃為主。”
看著不是很漂亮，但是十分規矩。
收刀回身，高鳳先道：“這種八斬刀是管制刀具，刀尖太尖，容易受傷，你們練的時候用這種。”
他又轉身從背後的箱子裡拿出兩對刀，不光沒有開刃，就連刀尖也被修理的更加圓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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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就練平舉直刺，記得馬步架勢不能變形。”
陳之行也已經學到了這一步，二字鉗陽馬有坐馬的變化，出拳時整個身體都帶動發力，出刀的時候也是同樣的道理。
看兩人練得規矩，高鳳先也就暫時得以休憩。
“我記得天涯明月刀裡面傅紅雪每天揮刀一萬次，最後成了一代大俠。”
廖梵一邊刺刀，一邊向陳之行搭著話。
這種枯燥的機械性行為很容易消磨人的意志，他自有身為大哥的擔當，這邊練著嘴上還不忘安慰著陳之行。
“阿飛每天揮劍三千次就成了。”
陳之行有些無奈，腦子裡又想到宋佚這個心魔。
魯迅說過，一看到短袖子就想到白胳膊。
陳之行是看到揮刀就想起阿飛，一想起阿飛就想到天賦，一聯想到天賦就浮現出他的心魔宋佚，最後總能劃到旗袍上，陳之行在這一脈上的思路總是如此躍進。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襲旗袍從廣場大門處走進來，向著兩人越走越近。
“你看那人像誰。”廖梵視力也不錯，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靚麗的身影。
“我看像宋佚。”陳之行砸吧砸吧嘴。
隨著那人越走越近，倆人都露出恍然的神色。
“宋嘉？”
宋嘉撫了撫旗袍的裙襬，這身衣服讓她走路都有些彆扭，女漢子似的解開領口的釦子，巧笑嫣然：“兩位忙著呢？”
“你怎麼來了？”
“我來探班。”
她提著手中的袋子在兩人面前比量比量，“還給你們帶來些大餐，改善下伙食。”
“你可真是我們的大救星。”
廖梵立馬喜笑顏開，自己這一天天練得就算再沒食慾，也被勾出了饞蟲。
武校都是統一配餐，和各個大學的食堂差不多，突出一個平均口味。
陳之行這個鹹口的吃不慣，廖梵這個辣口的嘴裡也淡的沒味。
“你怎麼穿成這樣？”
“這不是入戲體會角色麼。”
高鳳先看有人來探班，當即下令：“今天先休息吧，明天再練。”
倆人如蒙大赦，立刻上前將宋嘉手中的食材接了過來。
“給我們帶的什麼啊？”
廖梵和宋嘉不是第一次見面，在《好奇害死貓》這部片中兩人就有過合作，宋嘉還透過這部戲獲得了金雞獎最佳女配角的提名。
“咱們涮火鍋。”
相比於廖梵的熟稔，她和陳之行確實是第一次見面。
“陳之行，我特別喜歡你演的《白夜追兇》，能給我籤個名麼。”
“姐姐，你可別埋汰我了，你才是我偶像呢，你先給我籤個名吧。”
《白夜追兇》確實很火，但是那也得看跟誰比。要說火，《闖關東》當年才是真的火。
最佳電視劇，視帝視後，最佳編劇各個拿到手軟，硬榮譽往那一擺，現在的陳之行比起來實在是沒什麼牌面。
“那我也沒得獎啊。”
宋嘉灑脫的一笑，“咱們邊吃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