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開始第二輪蒐證。”
留給他們插科打諢的時間還是不多。
這節目的核心是以破案為噱頭吸引觀眾,留在破案的環節自然要多照顧一些。
說實話也是節目組的經驗不夠,現在所有綜藝,甭管立意多麼高遠,觀眾看的永遠是人。
誰的綜藝感強,能出戏,就能帶來收視率,反之立意就算再新奇,選了幾個無聊的人也搞不出什麼效果來。
比如《這!就是鐵甲》,多有意思的立意,收視率爛成那樣。
反之《嚮往的生活》,每一期都是一個內容,收視率卻一直居高不下。
當然,陳之行想吐槽的不只是這一點,而是他們實在沒有什麼做犯罪現場的經驗。
那麼大一個腳印在地上,瞎子都能看到。
撒倍寧這個頭號瞎子就湊了過去,“這還有一個腳印呢?肯定是兇手的!”
陳之行翻了個白眼,連忙找補道,“可能是誰走過路過不小心踩的,你不用那麼上綱上線。”
累了,毀滅吧。
陳之行連藉口都懶得找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頓時引來眾人矚目。
“這個腳印正好在窗子下面,應該是兇手殺完人從窗子跳下來留下的。”
撒倍寧看了一圈,“大家把鞋子脫下來,看看能和誰的鞋底花紋印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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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靈在剛才的環節受足了誤解,立馬脫下鞋按在鞋印上比對著。
“看到了吧,這鞋印比我的大一圈。”
“何老師,你增高鞋墊露出來了...”
何靈連忙捂著臉退至眾人身後,張偌雲也若無其事地脫下鞋子,花紋有些對不上。
王歐和李吣就更不用說了,她倆穿的是高跟鞋。
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仰天吹口哨的陳之行身上。
撒倍寧咳嗽兩聲,看著陳之行的腳,無奈道:“陳啊,你鞋呢?”
“啊!”陳之行恍然大悟地拍了拍大腿,“對啊,我鞋呢?”
李吣舉起手,“我看到了,他剛才扔到花叢後面了。”
“唉!”陳之行嘆了口氣,“最毒婦人心。”
張偌雲蹦蹦跳跳地跑去草叢,“在這呢!”
又歡脫地跑了回來,順道還拍了拍陳之行的肩膀,“你放心,你被繩之以法之後你的未婚妻我來幫你照顧,汝勿慮也!”
“去你的。”
“看,這鞋印正好對上了!”撒倍寧叼起菸斗,“我覺得可以結案了,甄孫子,你就是兇手。”
“等一下。”陳之行還想再掙扎一下。
“首先啊,這個鞋印確實是這個鞋的,但是不一定是我的,很可能有人陷害我。其次,就算是我踩的鞋印,也不能證明我是殺人兇手,有可能是我路過時候不小心踩的。再或者,這個鞋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撒倍寧茫然地抬起頭,“你問我呢?”
“對啊,門窗緊閉,就算是我殺了人,也不可能逃到窗子外面再反鎖上窗子呀。”
“我知道了,你做了延時裝置。”
陳之行挑了挑眉,“證據呢?”
撒倍寧點了點頭,沉吟道:“我確實沒有證據。”
“那不就得了。”
“但是你猜怎麼著?這個節目不需要證據,只要我們最後歸票是你就行。”
“...”陳之行無奈,“你們這不是耍無賴嗎?”
“我勸你趕緊自首,自訴自己的殺人過程,我們爭取給你減刑半天。”
“哼!”陳之行扭過頭,“想得美,我只能提醒你們一句,兇手不一定只有一個。按照規則,有人逍遙法外算是你們好人輸的。”谷
張偌雲一把捂住陳之行的嘴:“還想妖言惑眾!咱們直接投票去吧?”
撒倍寧眉毛一挑,看著張偌雲有些反常的舉動,默默搖了搖頭,“不是還有時間麼?咱們接著取證。”
張偌雲扯了扯嘴角,尷尬道:“你不會是懷疑我是共犯吧?”
“很有這個可能哦。”
“我激動是因為我每次和陳之行上節目都被他坑!所以我才阻止他說話,我是清白的。”
陳之行哼哧一句:“你還清白的?你都搶我未婚妻了!”
“我們那是真心相愛,我和她高中的時候就認識了。”
“哦?”陳之行聲音拉得很長,“還有意外收穫!”
“走!取證去。”
陳之行現在已經放開了,那勝者的金條也沒多少,玩開心了最重要。
他也想琢磨琢磨這個密室是怎構建出來的,在他的劇本中,甄孫子這個愣頭青就是單純的殺完人跳了下去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根本就沒有設計密室的想法。
“等一下。”
陳之行剛準備上二樓看看兇案現場,聽到呼喊聲立馬腳步一頓,拍攝的工作人員將他攔了下來。
“陳老師,剛才你和張偌雲的互動要補拍一下,有一個鏡頭沒有捕捉到。”
“沒問題。”
工作人員湊了上來,“用補一下妝麼?”
“不用,直接開始吧。”
場記上前打板,“啪嗒!”
“你的鞋呢?”張偌雲還依稀記得剛才那段眾人的互動,又重複了一邊當時自己的臺詞。
可再抬眼一看陳之行,他已經愣在了原地。
“你愣著幹什麼?”
陳之行頓時回過神來,衝著場記招了招手。
“怎麼了陳老師?”
“板子給我看一眼。”陳之行催促著。
場記也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乖乖地把板子遞到陳之行手中。
上面正寫著這一期的副標題——《誰戳了我的心?》
陳之行臉上流露出笑容,腦海中靈光閃過,所有的線索匯聚到一起。
事情的真相只有一個!
回身問向張偌雲,“看過《古畑任三郎》麼?”
“沒有。”
“沒關係。”在他問出這句話時,全場的燈光就已經熄滅。
《明星大偵探》的製作班底都是一些偵探迷,對於這個經典作品當然熟悉,看到陳之行的提問,立馬就給他製造出最完美的闡述空間。
鋪出線索,向觀眾發出挑戰,這無疑是最好的宣傳方法。
一束聚光燈落下,陳之行整個人佝僂在一起,好像站不直一樣,微微抬著頭,模樣有些低微。
“誒...”開口便是一聲語氣助詞,他的聲音壓的非常低,低到每句話的銜接處都帶著些許氣泡音,“這次案件的重點是,名字,還有...血緣。大家族的故事本來就很麻煩,更何況還加上了愛情和外遇。大家族對於血緣是相當看重的,沒有血緣維繫很容易造成慘案。”
他像是詢問著攝影師,卻更像是詢問著觀看節目的觀眾。
“你在幹什麼?”張偌雲愣愣地看著聚光燈下的陳之行滿嘴胡言亂語,那群攝像師卻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一眼不眨,生怕丟失了任何一個細節。
“因為...密室,不止兇手可以製造。”陳之行手掌指向螢幕。
對著螢幕前的觀眾露出一個笑容:
“你明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