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記者怕別個搶話題,繼續問:“張老師,前段時間有朋友非常興奮地告訴我。

說有幸在長城上看到你了,說你和一個漂亮的女生在一起遊玩。

請問那是你女朋友嗎?”

在場的眾人都有點詫異這女記者為什麼會在這種場合連著問兩個這樣無關痛癢的問題?

這不是浪費大家時間和寶貴的提問機會嗎?

在場很多人都在暗暗責怪這女記者。

尤其是中大的校友們,在心裡問候這女記者:你這是腦子有坑嗎?中大誰不知道這大作家有女朋友?人家就在現場呢。

但也有一小撮知道內情的人覺得這問題有點不對勁?

比如文慧,比如小十一,這兩人就知道米見的存在。

小十一知道米見。

是因為三姓家奴楊蔓菁曾告訴過她關於米見的存在,張宣也曾用米見來拒絕她。

而文慧知道米見。

起初是因為雙伶夢裡喊“米見”名字,文慧聽到了;而後面她直接問張宣,張宣雖然沒承認,但也沒否認,預設了。

聽到這話,一直矇在鼓裡的鄒青竹頓時拉著杜雙伶的手來個三連問:

“雙伶,你上次還和張宣遊了長城嗎?那長城真的像書裡描述的那樣壯觀雄偉?有沒有拍照留念?”

聽到這個問題,對任何事物都從容澹定的文慧也忍不住了,忍不住偏頭望向杜雙伶。

女人的直覺告訴文慧,上次同張宣一起遊長城的絕對是米見。

感受到倆閨蜜的眼神,杜雙伶臉上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嫣笑著說:“有照片,不過我媽把膠片帶回家了,下次有機會給你們看。”

“哎,好。”鄒青竹沒有任何懷疑。

文慧仔細辨認了一番,然後不動聲收回了視線。

聽到女記者這問題,張宣眼皮禁不住直跳,好想罵句娘希匹的。

這問題瞞得過所有人,可以用撒謊瞞過所有人,卻唯獨欺騙不了雙伶。

她因為爺爺的問題回了長市,壓根沒去長城。

那陪張宣一起去長城的是誰?

思緒到此,老男人就頭疼欲裂,要炸了。

不過他兩世為人,臉皮夠厚,拎得清大局,知道眼下就最緊要的是把問題湖弄過去。

當即繼續用模湖態度回答說:“那是我一個關係非常要好的人。”

說完,張宣還隱晦地瞟了眼陳燕。

陳燕會意,在人群中悄悄地往女記者方向行去。

就在張宣頭痛的時候,又有記者搶問:“張老師,關於茅盾文學獎,之前和你?直呼聲特別?的是陳老先?。

我們知道你和人民文學的洪總編是?常好的朋友,不知道你和陳老先生有沒有交往?

然後你怎麼評價他的作品“白鹿原”?”

這問題真的扯的有點遠,這是要跟自己算以前避而不答的總賬了?

不過總比那女記者的問題好。

心裡不痛快,但張宣還是大大松了一口氣,隨即說:

“我跟老陳沒有直接的交往,但彼此之間也透過各自的作品互相仰慕其才華。

我認為老陳創造了他特有的文風,他也描述了他所熟悉的這種?活,我覺得他的作品也是?常優秀的,也完全具備了獲得茅盾文學獎的資格。”

有記者問:“張老師,那你覺得你能夠包攬世界暢銷榜前三是你作品當中的什麼地?打動了全世界的讀者?”

張宣回答:“我想最主要的是我作品的故事內容。

包攬暢銷榜前三,這是全世界讀者給予我的肯定,他們愛我書的理由就是故事內容。

我的作品我想是中國?學、甚至也是世界?學的?部分,我筆下的文字表現了不同的世界,表現了獨特世界的風情。

同時我的?說也描寫了?泛意義上的?。

不論是現實小說也好,科幻小說也罷,抑或是奇幻魔法類,我?直是站在?的?度上,??於寫?,我想這樣的作品就超越了地區的和國家的、族群的侷限。”

有記者問:“張?師,你現在的名氣和聲望在國內外特別?漲。

可我看你?直?常的低調。你回應各路讚揚和批評的時候,你說你不想說,你沒有看法,為什麼要特別的這樣低調呢?”

張宣笑著表示:“嗯,這個怎麼說呢,我要跳出來的話不就成了滑稽劇了嗎?

大家在那誇我的作品出彩,我??當真了出來說,那不是很滑稽很荒誕嗎?

我也關注到各路朋友對我的?些看法。有挺我的,也有批評我的,我覺得挺我的也好,批評我的也好,都對我是?種幫助。

因為只有人取得了一定成就,才有直面這種可能性。

過去我平平無奇時,不可能引起這麼多?對??的評價,不可能有這麼多的?喜歡我,也不可能有這麼多的?厭惡我。

所以我第?次?對了??的讀者、??的群體,看到他們圍繞著我的作品各種爭論時,實際上對我有很?的啟迪。

這就像??鏡??樣,照出了事態?情,也照出了我??。”

完美回答,全場鼓掌喝彩!

記者提問:“我之前看到很多國內知名作家和教授批評你的“風聲”和“潛伏”,批評你靠題材投機取巧,批評你不懂文學。

可如今你已經獲得了茅盾文學獎,也站在了世界文壇的舞臺中央,現在你有什麼想對那些批評者說的嗎?

你對?學這塊怎麼評價?”

他娘的,這是唆使自己和那些人幹架啊?

真是把媒體人的嘴臉發揮到淋漓盡致。

張宣說:“哲學裡面有一句話:事物是發展的,而發展的根本規律是對立統一規律。根據矛盾分析法,一個新生事物要想取得成功,必定會遇到阻力,所以我能理解他們的不同聲音,但並不全部認同。

不過我還是得感謝他們。

我終於得到了?個讓??放到眾聲喧譁當中這麼?個機會,這對我來講也是?個認識?我的絕佳的機會,使我知道??有哪些??的缺陷和不?,也讓我知道有哪些東西應該繼續堅持和發揚

至於文學這塊,?個作家的寫作應該??於?學,??於寫?,但是作家是?活在社會?活當中的,他描述社會?活也包含了政治、包含了各種各樣的社會問題。

所以?個關?社會的作家,?個關?民眾疾苦的作家,他的描寫?然會帶有這種批判性,我覺得?學作品批判是?個重要的功能,但是對好的'東西也要歌頌,真善美也要歌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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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作家選取?個創作題材的時候,必有?種什麼樣的內在的東西,激發了他強烈的共鳴,然後才可能使他產?靈感,然後才可能使他運筆如飛,然後才可能寫出既讓作家??感動,也讓讀者感動的作品。”

記者提問:“你的家鄉對你的?學創作或者是獲獎有什麼樣的影響?”

張宣回答:“我們每個?都有故鄉,不管是我們作家還是你們記者,還是其他的?作的朋友們,每個?的故鄉都對??的成長發?了重?的作?。

我想我的故鄉跟我的?學是密切相關的,就比如我們常見的泥塑、剪紙、年畫、對聯等等,這些民間藝術,民間?化都是伴隨著我成長,我從??濡?染的也是這些?化元素。

所以當我拿起筆來進??學創作的時候,這些民間?化的元素不可避免的進?了我的?說,也影響了,甚?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我的作品的藝術功能。”

記者問:“張?師你認為這次版稅掙得31億,對你個?來說意味著什麼?

張宣笑道:“對我個?意味著我今天要接待你們。”

一個青年女記者問:“我是?家?本的媒體,您的作品也在?本出版,您能對?本的讀者有?句話說嗎?”

有些驚訝,日本記者都來了麼?

張宣說:“我所有的作品都已經在日本出版。人民文學也收到過一些?本朋友的讀後信件。

比如?飯店?的廚師,?酒館?的?板,他們對我的很多作品表示喜愛,都有令我驚訝的這種理解,?且他們這種理解的?度是匪夷所思的,是我想不到的。

所以我在這?借你的筆,向?本讀者表?感謝,也向??的?本?民表?問候。”

有記者提問:“張?師,你三個月掙了31億,這是絕大部分人想都不敢想的一個數字,幾輩子也用不完,那你會該怎麼用它?有什麼具體的安排嗎?”

終於來到這個問題了。

他知道,今天的CBD商城是不能再隱瞞了,要不然讓人誤會巨額存款在自己手裡,說不得有人就會鋌而走險。

畢竟是31億啊,沒幾個人不動心。

張宣直言:“沒有什麼具體的安排,我的錢不夠用。

你們應該聽說過羊城天河路228號正在興建的CBD,那是我跟人合作的,我身上所有的錢都投入到了那個大專案中。

所以別說31億了,再來100億都不夠用,我現在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負翁,欠銀行幾十個億呢。”

有記者跟著提問:“張老師,那滬市陸家嘴和京城三里屯的CBD專案也是你門下的嗎?”

張宣攤攤手:“是,不然我怎麼會欠銀行幾十個億?”

這話一出,全場譁然!

想著幾十個億欠款,杜雙伶心裡有些擔憂。

而文慧卻露出瞭然神色。這就能解釋得通,為什麼兩次在黃浦區和他相遇了。

至於鄒青竹,呵!同中大其他校友一樣,人都傻了!

嗯,甚至很多女生坐著坐著褲子都溼了。

有記者提問:“張?師,很多?把你的“發條女孩”看作是?學創作?個頂峰。

認為你接下來會走下坡路?你怎麼看?”

張宣說:“這個看法我是不同意的。它只是我寫作生涯中的一本書,你沒看過接下來的書籍,就給我的人生蓋棺論定,這看法有失妥當。

你們應該想一想,為什麼美國HBO電視臺會願意為我的一個書名掏5.5億,難道真的是他們人傻錢多嗎?”

有記者問:“張?師你好,我來自香江電視臺,你認為?學的普世價值在哪??

有?說你的成功也意味著透過?說開啟了?個讓西?世界、包括世界瞭解中國?化的?個窗?,是這樣嗎?”

他娘的,這又是一個巨坑,一個回答不好就會被人拿來做文章。

張宣斟酌著說:“這個普世價值現在也說的很爛了。

?家都把普世價值掛在嘴邊,實際上我理解的普世價值也沒那麼複雜,就是真善美的東西就是普世價值。

我們中國?認為??好,你用對待???母、??親?的那種感覺去對待其他朋友,他們也會感覺到很好的,這就是?種普世的東西。

我想在?學作品?邊,就是說你寫出了不僅僅能夠打動你的同胞的作品。?你的作品被翻譯出去以後也能打動外國的讀者,這樣的作品必然具有普世價值觀。”

有人記者問:“你是不是對人類很悲觀?”

張宣納悶:“沒有,你為什麼這麼問?”

那記者說:“我在你的科幻作品中,發現人類是那麼愚蠢,恩將仇報,好了傷疤忘了疼,面對外部威脅還內鬥。”

張宣回答很打臉:“這麼說的可能只看過“發條女孩”。”

有記者提問:“你在一個小地方裡,長期觀察固定的人,這對你的寫作有很大影響吧!我們這些在大城市的,其實每天都見不到人,大家都行色匆匆。”

張宣不客氣的說:“我覺得對於一個作家來說,在哪裡對他都不會有什麼影響,我就算在大城市,我也可以潛心寫作的。“

那記者說:“我覺得寫小說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一件事!”

張宣否認:“不是,很享受!”

那記者繼續扛:“肯定有很多很多煎熬。”

張宣不慣著:“不是,很刺激,很興奮。”

……

.....

這場突如其來的採訪持續了整整4個小時,直到傍晚時分才結束。

這開局溫和、到後面的激烈言辭交鋒讓在場的記者、老師和中大校友看得大呼過癮。

大家心想,不愧是大作家呀,知識面廣,思維敏捷,還有文人不屈的風骨。記者抬扛他,他必定把記者懟的啞口無言。

呼,特麼的採訪終於結束了!

累人!

這個累不是單單身體上的累,更多是精神上的累。

張宣走到後臺,迎面碰到了李梅。

驚訝問:“你怎麼來了?”

李梅說:“我得知訊息後就趕過來了,我怕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

張宣看她幾秒,就吩咐道:“那來得正好,你去幫我招待一下記者和老師們。

呃,還有學生會幹部,他們今天都幫了我大忙。”

李梅說:“你放心,我已經定了酒店,也為他們準備了紅包。”

這都是約定習俗,想要人家幫你說好話,就得投食,張宣沒什麼可說的。

看到陳燕走過來,張宣問:“弄清楚那女記者是哪家報社的了嗎?”

陳燕點頭,走過來小聲說了一句。

張宣想了想,道:“你幫我盯著點那人。”

陳燕走人。

張宣在原地靜靜地回憶了一番今天的採訪,沒察覺到有明顯的漏洞後,他拿出手機給陶歌打電話。

為了以防萬一,他不得不這麼做。

電話很快就通。

陶歌半睡半醒問:“唔~,我才睡著,你就來電話了,你找姐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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