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一晃即過。

左等右等,見都到了下午,周楚依然沒有回營報道,這讓滿懷期待的平陽公主,臉色頓時就難看了起來。

“公主,這都到黃昏了,那小子肯定不會來了,要不奴婢去將他抓來吧?”

“天不是還沒黑嗎?或許是有事耽擱了,再等等吧!還有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叫周司馬!”李秀寧一擺手,有些尷尬,卻仍然不死心。

“奴婢知道了。”

小燕也只得無奈地答道,繼續賴著性子陪著公主站在營門口。

心裡卻是哀嘆,自從那小郎君走了後,公主就整日魂不守舍,這兩日更是輾轉難眠,這樣下去可怎麼辦?

天很快就暗了下來。

軍中將士見公主在營門口,足足站了一個下午,都是滿臉不解與好奇,可公主那臉色,讓他們又不敢去問,也只得憋在心中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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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天都黑了。”小燕有些忐忑地提醒道,本有心在編排兩句,可公主那臉色讓她實在不敢再火上澆油,以免引火燒身。

“回帳!”

李秀寧面無表情的丟下一句,就轉身而去,一雙小拳頭都捏的嘎吱作響。

她沒想到那小子還真敢無視軍法不歸。

小燕也沒在說什麼,心裡卻是大喜。

她知道那小子這次死定了,十軍棍鐵定是跑不了的,因為公主最在意的就是軍法,那小子這次竟然公然違背,以公主的性子絕對不會再縱容。

果然,次日,天還未亮,李秀寧就帶著一隊衛兵殺往周家堡。

“籲…”

“停!“

“不曾想這冬小麥不但活了下來,長勢還如此旺盛,看情形再過兩三月怕不是就能收穫了。”

李秀寧一拉馬韁,望著整整齊齊,綠油油一片,一眼都望不到盡頭的麥田,不由得嘖嘖稱奇道。

說著就翻身下馬,朝田邊走去。

小燕無奈,也只得帶著一眾護衛下馬跟上。

“嘖嘖,本公主還從未見過長勢如此好的麥子,這一畝地怕不是能收一兩石,沒想到那小子還善於農事,這田種的…”

李秀寧彎腰檢視了一下麥穗,一雙美眸頓時就直了,臉上哪還有來時的怒容。

說著就準備順著填溝下田。

小燕則是暗道一聲不好,公主如今實在太不靠譜了,明明是找那小子算賬來的,現在竟然又想去看麥子,只得提醒道:“公主,那小子雖然會種田,可無視軍法也是事實,若不懲處…”

“嗯!確實不可輕饒,不過賢弟身體贏弱,八成是又病了,若是如此,當酌情處理!”

李秀寧先是點點頭,隨即又一擺手道。

小燕心頓時就涼了半截,暗道公主是真的沒救了。

一行人再次上馬,當來到小河旁時,小燕眼睛頓時一亮,指著不遠處道:“公主,快看是那小子…”

其實哪裡需要她提醒,李秀寧也早就看見了,只不過剛剛舒緩下來的臉色,再次變得難看起來。

“郎君,妾在這裡,快來抓我呀!”

“嘻嘻,郎君抓不著,抓不著…”

只見小河旁的草地上,幾名花枝招展的女子提著裙襬,圍著一名少年,一邊東躲西藏,一邊嬉笑打鬧。

而少年則是蒙著一塊黑布,忽而向東展開雙臂猛地一抱,勿而又向右一個猛撲,玩得是不亦樂乎。

“下馬!”李秀寧鐵青著臉看著這一幕,下馬後就提著鞭子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走,將繩子帶上!”小燕一臉興奮的翻身下馬,還不忘衝著身後的衛兵吩咐了一句。

“咦!怎麼都不出聲了?”

“是不是以為不出聲,本郎君就抓不到?”

周楚見四周一下安靜了下來頓時笑道,隨即就聽見有腳步聲到了近前,立即就撲了上去,一把抱了個正著。

“哈哈,終於逮到一個,看本郎君如何…”

周楚扯下黑巾,剛要來上一口,就傻眼了,有些尷尬地鬆開雙手:“公主,你怎麼來了?”

“都滾下去!”

李秀寧卻是衝一眾宮女才人喝道。

“是,奴…奴婢告退!”

一眾宮女才人自然認得李秀寧,此刻一個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聞言趕緊爬起,逃也似的溜了。

“你們也退下!”

“是!”

小燕接過繩子一擺手,一眾女兵立即就退了下去,李秀寧這才盯著周楚問道:“賢弟可知今日是何日子?”

“這個…二月中旬了!”

周楚哪裡還記得今日是幾號,只得含糊道。

“既然賢弟忘了,那我就提醒你一下,今日乃二月十九日,賢弟請假回家至今已有八日,當日賢弟可是說要回家忙春耕修莊堡,本公主這才給了你七日假期,難道賢弟就是這般修莊子的?”

“公主有所不知,小弟向來講究勞逸結合,這不是前幾日忙的腳不沾地,今日剛好佈置完,加上天氣又難得,這才放鬆一下。”

周楚笑著解釋道。

說完還看了一眼小燕手中提著的繩子。

“今日日頭也確實不錯,適合踏青,只是賢弟可知我娘子軍軍法規定,逾期不歸,輕則重打二十軍棍,重則直接斬首示眾?”

“不是只打十軍棍嘛?”

周楚眉頭頓時一皺,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那天齊王只打了十軍棍。

“哦?這麼說來,賢弟是做好了挨軍棍的準備?”李秀寧氣極反笑。

“公主,如今軍中又不缺人,各家子弟你大可放心使用,小弟懶散慣了,實在受不了軍中約束,你又何必要揪著小弟不放呢?

對了,我那準大舅哥黃老大就挺不錯,公主完全可以讓他擔任軍中司馬。”周楚只得一臉無奈的道。

“好男兒應心懷大志,建不世功勳,難道賢弟就打算這般守著一座破堡,一個男爵,整日尋歡作樂,醉生夢死?”

李秀寧秀眉一蹙,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

若早知這小子是這般德性,打死她也不會這般早早的封他爵位,賞他美女。

“公主不是答應今年上奏陛下加封小弟為侯爵的嘛?”

周楚訕笑道,心說如今天下都是你李唐家的了,萬民思安,我還怎麼心懷大志?

“本公主反悔了,已經不打算上奏了。”李秀寧沒好氣道。

“不是吧公主,你可是金枝玉葉,大唐的嫡公主,怎能出爾反爾?”

周楚一急,顯然一個男爵確實無法滿足他,畢竟周縣男哪有雲內侯好聽?

“哼!賢弟堂堂一男兒,都能出爾反爾,說好七日便返回,卻逾期不歸,我一介女子為何就不能出爾反爾?”

李秀寧冷哼一聲。

一旁的小燕見公主說著說著語氣竟又透露出了嬌嗔之態,是再也聽不下去了,手中的繩子啪的就扔在了地上,掉頭就走。

她算是徹底看明白了,如今公主明顯已被這小子吃得死死,別說動手教訓,就是說上兩句重話,恐怕都擔心他生氣。

“公主要反悔就反悔吧,隨你好了。”周楚擺了擺手,說著就來到河邊的靠椅上躺下,拿起一旁的魚竿扔了下去。

“賢弟可是在怨我不肯與他和離?”

李秀寧來到他身旁,沉默了半晌才說道,顯然誤以為周楚是因為這件事,才不願回去擔任司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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