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貞觀十五年的二月下旬,天氣已經回暖了不少,眾臣紛紛脫下厚重的皮裘,兩儀殿中的炭盆燒的暖洋洋的,整的人昏昏欲睡。

房玄齡率先出列,一本正經的衝李二躬身道,

“啟奏陛下,澤州軍民感染時疫,還請陛下定奪。”

李二點點頭,大唐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時疫了,貞觀十年的時候就有過一次大面積的時疫擴散,對此已經是相對有經驗了,當即李二不慌不忙的說道,

“唔,遣太醫署及下屬官員,命醫賚藥療之,不得有誤。”

陳宇坐在下首不緊不慢的聽著,古代沒有那麼發達的交通,很多時疫都是蔓延到幾個村子,就結束了。

長孫無忌緊接著出列,喜氣洋洋的說道,

“啟奏陛下,老臣聽聞前些日子,京師上空有祥瑞之兆,紫光霎現,想來是聖人統御天下之故,陛下臨朝已有十五年,我大唐一片中興,故老臣斗膽,請陛下封禪泰山!”

此話一說出口,百官當即紛紛議論開了,封禪是什麼,封為“祭天”,禪為“祭地”,意思是指華夏帝王在太平盛世或天降祥瑞之時的祭祀天地的大型典禮,一般由帝王親自到泰山上舉行。

這話已經不是第一次在朝堂之上提起了,李世民作為大唐最有資格封禪的皇帝,一生中至少經歷了三次這樣的機會,但是很可惜,終其一生,李二也沒能完成這個心願。

在陳宇的記憶裡,封禪泰山那是李治去的,算是代替他老爹完成了遺願,並且在後世史書上,並沒有被史學家過多的詬病。

魏徵黑著個臉,在下首一言不發,前幾年的時候,長孫無忌這個頭號狗腿子就提出過此事,李世民嘴上謙虛一下,大意是說“老百姓快樂安康就好,封不封禪都不影響”,結果魏徵直接順杆爬,先是送給李世民一頂大帽子,大肆表揚六個方面“功高、德厚、國安、夷服、谷豐、瑞至”,緊接著話鋒一轉,“但是你不能去”,因為“費錢”“老百姓受不了”“你一定心疼”。

李二陛下雖然氣得牙癢癢,但自己挖的坑跪著也得跳,只好無奈作罷。

但是這幾年不同了,大唐的糧草滿滿當當的,百姓安居樂業,手中的貞觀鈔都能換成實打實的銅錢和金銀,流求和山陰城的銀子源源不斷的流入大唐,縱觀大唐左右,無能與之相敵者。

這一切都符合了封禪的資格,所以魏徵此刻也不得不出列道,

“啟奏陛下,老臣以為,趙國公所言甚是,臣請陛下封禪!”

李二一聽,樂的差點在寶座上打起滾來,瞧瞧,魏徵,大唐第一噴子,連他都認了,那我李世民去封禪,誰還能反對?

當即殿中的大臣一看,哦豁,老噴子都點頭了,趕緊一片附和,什麼盛世明君啦,前無古人啦,殿中的稱頌一個比一個肉麻。

李二得意的擺擺手,示意群臣安靜,緊接著,又裝模作樣的清清嗓子,

“諸位愛卿,朕上得天意,下承民心,得以治我大唐,既是趙國公言及祥瑞之兆

,朕自當順從天意,傳旨,今年授衣假後,朕即刻前往泰山封禪!”

封禪不是小事,光是禮器的準備就得好幾個月,所以李二把時間定在下半年,百官紛紛躬身,這事兒非同小可,不是一兩個部門就能完成的。

陳宇是右衛大將軍,也得了個隨駕的差事,在下首撇撇嘴,這事兒早的很呢,再說了,歷史上的李二也沒封禪啊,怎麼到自己頭上就有了?

陳宇沒多想,李二作為華夏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帝王,如果真能給他一次封禪的機會,也不失為史書上精彩的一筆,待散了朝,哼著小曲兒一路回家,心中還在想著啥時候該約上幾個紈絝,同去平康坊或者胡人酒肆樂一樂。

回到了家中,陳宇剛坐下,宮裡傳旨的太監就來了,把聖旨好一通念,陳宇還沒做聲,李麗質倒先高興的笑了起來,

“阿耶要去封禪了?這可真是大事了,前朝那麼多皇帝,也沒聽說有幾個去封禪泰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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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歷史數千年,真正封禪過泰山的,在李二之前就只有三個,分別是秦始皇嬴政,漢武帝劉徹,漢光武帝劉秀,後世則有唐玄宗和宋真宗,加上史書上的李治,總共也就六個皇帝去過泰山封禪罷了。

秦二世胡亥算是封禪過,但是那次封禪的規模遠遠不如秦始皇,也並沒有真正的封禪,更多的是祭祀,所以史書上眾說紛紜,有的承認,有的則不承認。

而元明之後,更是把封禪改為了祭祀,所以清朝的康熙和乾隆二帝,自然也就得不到封禪的資格了。

陳宇笑呵呵的說道,

“封禪大典非同小可,屆時怕是舉國上下,都得為聖人出一份力。”

李漱嘟著小嘴不滿的說道,

“阿耶整日的遊手好閒,好端端的又封什麼禪呢。”

李麗質忙捂住李漱的嘴道,

“十七妹莫要說那混話,小心叫人聽了去,十四妹從宮中傳出話兒來,說是上巳節那日,想與妾身等同遊,不知夫君意下如何?”

陳宇眼睛翻著天,點頭道,

“也罷,麗瑾那是為夫未過門的妻子,同遊便同遊吧,只是聖人那裡不知道怎麼說。”

李麗質笑吟吟道,

“十四妹那是阿耶親自指婚給夫君的,旁人又能說得什麼了?”

而回到甘露殿的李二,當即就興致勃勃的給長孫皇后說起了封禪的事情,長孫皇后也很興奮,如果李二能夠封禪泰山,那麼自己作為皇后,也是要在史書上青史留名的!

“二郎,今日阿兄提出封禪,玄成公竟沒有反對?”長孫皇后也很好奇魏徵今日的表現。

李二尾巴翹的老高,聲調都提高了,

“哈哈哈,觀音婢說的不錯,玄成今日竟然出列附議,連朕也沒有想到。”

聽得這句話,長孫皇后放下心來,但旋即又問道,

“聽聞今日朝中,玄齡公言及澤州一代有時疫,二郎可有對策?”

李二笑呵呵的扶著長孫皇后道,

“觀音

婢無需多慮,我大唐也不是頭一回遭遇時疫了,朕已然命太醫署去治理了。”

甘露殿裡,李二夫妻倆樂呵呵的正說著閒話,昭慶殿裡,幾個公主嘰嘰喳喳的,正在給安康公主出謀劃策。

“十四妹端的是好福氣,如今得以下嫁那陳子寰,真是羨煞旁人!”平日裡不怎麼來昭慶殿的南平公主,此刻忿忿不平的說道。

南平公主被下詔,賜婚於劉玄意,此刻看著春風得意的安康公主,心裡更是不平衡了。

“就是就是,十四妹平日裡不聲不響的,想不到悶聲大發財呢。”豫章公主也有些眼紅的笑道。

安康公主李麗瑾則笑而不語,心中還有些小小的得意,若不是獨孤謀戰死,這等事情如何輪得到自己?

一幹公主七嘴八舌的給安康公主挑選著出遊的新衣服,而陳宇在家則是連著好幾天,都去找薛仁貴,向他請教騎射。

薛仁貴的射術天下無雙,連用的弓箭都是自己特製的,陳宇試過幾次,拉都拉不開,古代騎兵的馬弓和步兵的步弓不是同一種弓箭,馬弓的射程不遠,一般也就四五十步頂天了,但薛仁貴手裡的馬弓明顯比步弓還要強上不少。

陳宇自從上回吃了侯君集一箭,一直忿忿不平,也想著練練箭術,但薛仁貴教了他幾天後,陳宇就放棄了,罵罵咧咧的看著手裡的弓箭道,

“罷了罷了,大不了以後用短銃,老子有槍,還怕什麼弓箭不成!”

上巳節那日,陳宇不得不起個大早,來到承天門外,李二今天也是要出遊的,和自己不同,李二就是找長孫無忌等人,打算去灞水逛一逛,陳宇則站在承天門外,好不容易見裡面出來一行馬車,這才整整衣冠,上前躬身道,

“臣前來迎接公主殿下。”

馬車裡的便是安康公主,但是陳宇沒想到李治和李恪也來了,正騎著馬從承天門出來,忙又上前道,

“臣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吳王殿下。”

李恪笑呵呵的虛扶一下,

“子寰快快免禮,今日我與太子算是陪客,十四妹如今指婚給了子寰,今日出遊,便讓我等作陪罷了。”

陳宇看了看馬車,有兩輛,應該不是一個公主,估計是李二的女兒有幾個都來了,人一多他就頭疼,只得躬身道,

“是了,臣的家眷也準備好了,還請公主隨臣一道出城。”

安康公主掀開簾子,紅著臉笑道,

“便煩勞吳國公了。”

陳宇跨上霸紅塵,與李治和李恪並肩而行,待來到朱雀門大街,李麗質等人的馬車也早就恭候多時了,一行人連帶護駕的武侯,浩浩蕩蕩的出了城。

陳宇心中自有打算,李麗質有氣疾,不宜在春天花粉傳授的季節過多的出遊,就打算回李莊瞧一瞧,順帶看看圖書館,最後在自己老家吃頓飯算了。

原本武士彠的老婆楊氏住在陳宇老家,但武媚嫁人後,武順也進了宮,李二就下旨把楊氏接到了原本李孝恭的一處別院中,算是安撫功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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