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開玩笑吧?”蘇小琳對此嚴重表示懷疑。

“我真沒騙你!”虎平濤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動作很親暱,他經常這樣做:“騙你是小狗。”

看著他明亮的眼睛,蘇小琳終於相信自己腳踩地球,而不是身在太空。

“你今天為什麼不開車過來?”這問題語氣較為婉轉,沒有“你開什麼車”那麼直接。

虎平濤滿臉都是無辜的表情:“昨天晚上你就說了今天過來接我。你開我開都一樣啊!”

這不是蘇小琳想要的答案,她悻悻地問:“你的車是什麼牌子?”

“雪佛蘭。”

這三個字讓蘇小琳略感平衡,畢竟是大眾品牌。

可緊接著下來從虎平濤口中說出的另外三個字,卻令她有些抓狂。

“薩博班。”

在商務廳工作,蘇小琳很熟悉舶來品,也知道對應的價格。

想想自己那輛“標緻”,再想想王可意說過的那些話,她忽然有些想笑。

我看中的男人,果然是最優秀的。

“你以前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些?”她有些怒了,嗔怒。

“你沒問過我啊!”虎平濤比之前更無辜了。

蘇小琳頓時一陣語塞。

仔細想想,的確從未問過他類似的問題。

“你……你爸媽到底是幹什麼的?”蘇小琳覺得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正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

“都告訴過你了啊!”虎平濤認真的語氣未變:“我爸是軍人,我媽在昭城北區區委工作。”

蘇小琳確定虎平濤沒有撒謊。

可她總覺得好像遺漏了什麼。

想了想,繼續追問:“仔細點兒,職位?職務?”

虎平濤沒有遮掩,既然確定了彼此關係,甚至見過父母,這些事情早晚都得說:“我爸是軍區副1司1令員,我媽是區委的一把手。”

蘇小琳有種想要低頭撫額的衝動。

她深深吸了口氣:“不對啊!既然你父母都是公職人員,他們哪兒來這麼多錢給你買房買車?”

虎平濤緊跟著她的問題節奏,回答:“我之前就說了,這不是我爸媽給的錢,房子和車子都是我姐姐買的。”

“你姐姐是誰?”

“她叫虎碧媛。”

“……那個……我的意思是,你姐姐在哪上班?”

“北通集團。”

“員工?還是部門經理?”

“她是公司副總兼主要股東。”

蘇小琳感覺心臟再次遭到一萬點暴擊。

她終於想起來,“虎碧媛”這個名字為何如此熟悉。

在商務廳工作,她曾經在好幾份檔案上看到過這個名字。

“虎碧媛是你姐姐?”蘇小琳感覺有些喘不過氣,她眼睛裡充滿了濃濃的疑問:“你在忽悠我吧?”

虎平濤笑道:“要不現在就帶你去見我姐姐,驗證一下?”

蘇小琳悶著頭,不再說話。

她有些氣惱,感覺被騙了。

可是仔細想想,這些事也的確怪不到虎平濤身上。

我問過,他答過。

問得不仔細,他回答也含含糊糊。

虎平濤就這樣久久地抱著她。

過了很久,蘇小琳發出貓咪般受傷的呢喃。

“你這個騙子,以後不準騙我……你要老老實實的……”

“好!我不會騙你。”

“真的?”

“真的!”

……

離開蘇家,虎平濤沒回派出所,直接打車去了半島金苑。

他約了蘇小琳明天過來看房子,總得提前準備一下。

清晨。

剛過六點,虎平濤就起床洗漱,開始打掃。

其實房子總體來說很乾淨,只是家裡經常沒人,傢俱和各種擺設上都落了灰,用溼毛巾擦一下就行。

剛弄到一半,忽然接到所裡的電話。

是教導員陳信宏打來的,他說話語氣很急:“小虎,你在哪兒?”

“我在家。”虎平濤下意識地問:“教導員,出什麼事了?”

“關口村出事了,可能會發生大規模械鬥,所裡的人被臨時抽調過去。你趕緊過來,否則值班室就沒人了。”

虎平濤連忙放下手裡的抹布:“好的,我現在就回去。”

一個電話,假期又泡湯了。

他急匆匆穿上衣服出了門,邊走邊給蘇小琳打電話:“琳琳,剛接到所裡的電話,那邊出了點兒事情,我得回去加班。”

蘇小琳顯然還沒起床,說話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倦怠:“……現在幾點啊……等我看看……才六點四十,連七點都不到……你今天不是休息嗎?”

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她基本上已經清醒過來。

“遇到突發情況,我也沒辦法。”虎平濤笑了笑:“幹我們警察這行沒法控制時間,只能跟你說抱歉了。乖,改天我陪你逛街。”

蘇小琳在電話裡撒嬌:“都說好了今天過去看房子……你這個大騙子!”

前面不遠就是小區大門,虎平濤略一思索:“這樣吧,我把鑰匙交給物管。等會兒你過來的時候,直接找他們拿了開門。”

蘇小琳“格格格格”笑了起來,故意逗他:“你就不怕我把你房子裡值錢的東西一卷而空?”

虎平濤笑道:“我人都是你的,看中什麼就拿什麼。”

“我要你的心。”

她隨即話鋒一轉,故意陰森森地說:“江湖上傳言,用冷水潑在胸口,人心便脆了好吃,最適合做酸辣醒酒湯。”

“你《水滸傳》看多了吧!再說我也不是宋江。”虎平濤曬然一笑:“好了,我趕時間,不跟你說了。等會兒你到了,直接去物管那兒拿鑰匙。”

……

耳原路派出所平時很熱鬧,民警輔警加起來上百號人。尤其是中午吃飯的時候,食堂內外熙熙攘攘,人群扎堆。

現在,冷冷清清。

趙麗坐在值班室裡,看見虎平濤從小門走進來,抬手對他打了個招呼。

虎平濤點了下頭算是回禮,問:“趙姐,出什麼事了?”

“都是拆遷補償鬧的。”趙麗嘆了口氣:“關口村第二村民小組的一個老人,李元生,家裡有一幢六層的樓。按照以前的拆遷補償標準,樓層面積有多少就算多少。別說是一賠一了,要是再往前多推幾年,最早的補償標準甚至可以達到一賠一點五。”

虎平濤從旁邊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連連點頭:“以前拆遷補償是挺高的。不過後來改成一賠一點三,往後就更少。前年修訂的拆遷補償只算四層以下,再往上就不算了。”

“地產公司與關口村委會談了好幾次,很多問題都已經協調,但李元生無論如何也不肯在拆遷協議上簽字,一口咬定必須有一點五倍的賠償才肯搬離。”

“這不開玩笑嘛!”虎平濤連連搖頭:“誰都不可能答應這種條件。暫且不說這已經違反了市裡的相關規定,有一就有二,答應了李元生一家,那關口村的其他人還不得有樣學樣?到時候每家每戶都要這麼高的賠償,鬼才願意來這種地方搞開發。”

停頓了一下,虎平濤問:“趙姐,他們就為了這個鬧矛盾?”

“這只是一部分原因。”趙麗道:“區住建局和另外幾個部分都在幫著協調,透過李元生的兒子對他進行勸說。上個星期他本人答應簽字,沒想到他女兒不同意,談好的事情又崩了。”

“他女兒?”

“十幾年前就嫁出去了。在麥河村,現在是兩個孩子的媽。”

“李元生他女兒不同意拆遷條款?”

趙麗搖搖頭:“她不是不同意,而是要從中分錢。”

虎平濤抓了抓腦袋,疑惑地問:“她是家庭成員之一,這很正常啊!”

趙麗白了他一眼:“你覺得正常,可別人不這麼想啊!她已經嫁出去了,按照村裡的規矩:嫁出去的女兒等於潑出去的水。何況她還是嫁到外村,連帶著戶口關係都轉了出去,早就不在關口村這邊。”

虎平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就是說,這次拆遷她分不到錢,主要是她家裡的問題?”

趙麗道:“昨天你休息,廖所他們接到報警就已經去關口村處理了一次。李元生的女兒帶著丈夫回孃家,就是為了討要屬於她的那份拆遷補償款。李元生的兒子當場拒絕,說這筆錢跟她沒關係,一分都不會給她。那女的也怒了,說她是家裡的人,就算出嫁生子,也應該得到一部分。”

“這話說的沒錯。”虎平濤道:“拆遷補償屬於家庭共有財產,她的確有這資格。”

“人家可不管什麼法律不法律的。”趙麗神情冷肅:“在錢的問題上,親兄弟也得明算賬。何況這還不是一萬兩萬,而是六套一百平米的回遷房,還有四十多萬的補償款。”

“這麼多?”虎平濤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李元生那邊主要是他兒子寸步不讓。”趙麗深深皺起眉頭:“那人很貪心,他口口聲聲說是要贍養父母,其實是想把李元生老兩口抓在手裡,以後無論房子還是補償款,都是他說了算。等老人過世,他就能順理成章繼承所有遺產。”

“這傢伙挺聰明的。”虎平濤笑道。

“所以李元生他女兒不願意啊!”趙麗一直在搖頭:“就為了爭老人,昨天下午兩邊差點兒打起來。廖所他們趕到現場制止,好不容易勸了下來。結果今天又接到110報警,廖所先帶著李兆軍趕過去,後來打電話回所裡要支援,說是人太多了,現場警力無法維持秩序。”

虎平濤問:“意思是兩邊都約人了?”

趙麗點頭道:“我聽廖所在電話裡說,李元生他女兒咽不下這口氣,也不肯白白放棄屬於她的那份錢。昨天晚上回到麥河村,邀約她丈夫家裡的所有親戚,一百多人今天浩浩蕩蕩來到關口村。這些人帶了棍子,要李元生當面簽下字據,分一半錢的錢和房子給他女兒。”

“這樣一來,這事的性質就變了。”虎平濤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趙麗道:“是啊!原本只是民事糾紛,現在有可能變成刑事案件。你想想,大規模械鬥啊!性質太惡劣了。”

“那他們到底有沒有打起來?”這事虎平濤關注的焦點。

“應該沒有。”趙麗認真地說:“現在不比以前,要換了舊城改造剛開始的時候,雙方打起來的機率很大。我們一直在搞普法教育,街道辦事處和社群每年都有入戶宣傳任務。再說了,現在的老百姓都有手機,法制宣傳普及力度很大。要錢不要命的人肯定有,但大多數人還是遵守法紀的,何況還有廖所他們在場。”

“也就是說,吵歸吵,鬧歸鬧,兩邊都會找人聲援,可真打起來的機率很小?”

趙麗笑了:“如果真打起來,廖所和教導員早就給我打電話,向分局請求支援了。”

虎平濤深有感觸地點點頭:“也是啊!剛才我打車從關口村附近過來,那邊交通沒有阻塞,說明一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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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麗看了他一眼,笑著問:“我聽小吳說,你女朋友昨天約你去她家裡吃飯?”

虎平濤怔了一下,苦笑道:“吳永翰這傢伙……他還不如直接召開新聞發佈會,廣而告之。”

“我聽說你女朋友是商務廳的,人長得很漂亮?”趙麗也很八卦。

虎平濤再次一愣:“趙姐,你聽誰說的?”

“呵呵,你以為我每天在辦公室裡就是錄入檔案,打打字?”趙麗得意地笑了:“這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局裡都傳開了,說省廳人事處駱處長相中你了,要讓你做上門女婿,可你不識抬舉,放著駱處長如花似玉北大畢業的高材生女兒不要,非得去商務廳找了個今年剛分進去的小姑娘。”

虎平濤張著嘴,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這只是我聽說最多的一個故事版本。還有其它的,想聽嗎?”趙麗雙手交叉橫抱在胸前,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虎平濤連忙討饒:“趙姐你饒了我吧!這事真不要亂傳,至少不是你說的那樣。”

“那你得告訴我具體是怎麼回事啊!”趙麗笑得很賊精。

“那個……你還是問廖所吧!他最清楚。”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虎平濤毫無節操的拉人下水。

“那你得請我吃飯,再給我看看你女朋友的照片。”趙麗沒有惡意,純粹只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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