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健懷著滿滿的惡意笑道:“你該不會真的與呂鳳英發生過那種關係吧?那種畫面……光是想想就很恐怖。”

看著時候差不多了,虎平濤終於丟擲準備已久,也是自己對著桉子覺得最合理的一種解釋:“曹曉樂,你和呂鳳英之間這種不正常的關係……是不是她抓住了你的某種弱點,威脅你?”

話已至此,曹曉樂的心理防線全面崩潰。

他雙手抱頭,整個人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臉上全是痛苦的表情。

“這事兒不怪我……真的,我起初沒想過要這麼做啊!”

“都是呂鳳英讓我做的,是她給我出的主意,她一直在逼我。”

“我,我也是實在沒辦法啊!”

虎平濤神情澹漠。類似的場景他見多了,幾乎每一個犯罪嫌疑人在事情真相實在瞞不過的時候,都會嚎啕大哭,極力辯解。這是人之常情,不奇怪。

他遞了一支煙給丁健,後者接過直接扳開打火機點燃。兩人就這麼慢慢地吸著,等到曹曉樂情緒發洩差不多了,虎平濤才張口道:“說吧!從頭說起,一個字也不準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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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曉樂心中再沒有遮遮掩掩的想法。他抬起頭,神情憔悴:“我的確是在房產中介所認識的呂鳳英,當時她……”

“你先等等。”虎平濤打斷他的話:“所有事情都有先後順序。你大學畢業以後,你父親就給你鋪好了路,給你在石油公司報了名。你必須從那個時候的事兒說起。”

丁健也在旁邊附和著助攻:“我們都在幫你。可如果你不老老實實交代情況,我們就算想幫也幫不了啊!”

曹曉樂“哎”了一聲,滿面苦澀:“其實吧……那件事情也怪我,我把一切都想得太好了。”

“我有一個高中同學,高考的時候落榜了。他那人性子很倔強,當年的考分其實不低,但距離一本查了十來分。他覺得無論如何都要考上一本,所以儘管當年二本院校已經錄取,可他沒去,然後復讀,鐵了心的要上一本。”

“第二年他考上一本了,可分數只超過一本六分,只能上排名末尾的那種。再就是他填報志願的時候眼光挺高的,不是九八五就是二一一,所以分數公佈下來,他很失落,決定繼續復讀。”

“其實復讀這種事兒吧,在我看來真的很沒意思。高三是很可怕的,不誇張地說就是全年無休,整天都泡在各種各樣的試卷裡,海量的做題。時間長了腦子裡那根弦真的繃不住,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斷了。我當年也是咬著牙硬挺著堅持下來。所以我那同學連續三年復讀,就算有心想要上更好的大學,可這麼幾年下來,整個人精神狀態都變得很糟糕。”

“我上大一、大二的時候假期回家,以前的老同學都約著出來玩。吃吃飯,唱唱歌什麼的。那個……我說明一下,我爸媽一直覺得我性子孤僻,其實不是這樣。”

“上高中的時候,班上有好幾個女生喜歡我,也給我寫過小紙條。那時候我覺得高考重要,就一個都沒理。可不知道那些女生究竟看中我哪裡好,還是接著寫,偷偷扔我課桌裡,還塞進我書包。後來我覺得煩,就把紙條交給老師……”

丁健睜大雙眼,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不是吧!這種事情你也幹的出來?”

曹曉樂很不好意思,聲音極低:“我那時候什麼都不懂,老師和家長都不讓談戀愛。說是早戀害處很大……我當時一門心思搞學習備戰高考,人情世故什麼的幾乎為零。而且高三的學生兩極分化很嚴重,尤其是在老師眼裡,成績好的學生可以說是沒有汙點,只要每次考試分數高就行,至於別的……他們和家長一起操辦,我什麼都不用管。”

虎平濤聽著覺得有趣,問:“那給你遞紙條的那幾個女生呢?學校後來怎麼處理?”

曹曉樂回答:“一樣,也是看成績和平時表現。學習好的老師就私底下教訓幾句,然後給家長打個電話,要不就約談。我估計她們跟我也就是弄著玩,後來有一個考上南開,有一個還去了港大。”

“至於那學不好的就麻煩了。有兩個人,老師認為她們純粹就是添亂,自己學不好還影響其他人,把她們安排在教室最後的位置……因為當時已經分班了,想踢人也踢不走。”

“現在想想,我也挺後悔。有個女生長得很漂亮,身材也好。如果當時我接著小紙條,暗地裡偷偷跟她好好處處,說不定就沒有後來那些事情了。”

“等我上了大學,才發現想要找個自己喜歡,同時對方也喜歡我的女孩實在太難了。”

丁健對此不太理解:“你不是考上九八五了嘛,怎麼會說難呢?”

曹曉樂解釋:“我性子比較孤僻,從小到大,我媽一直盯著我的學習,音樂美術之類的才藝我什麼都不會。大一迎新晚會的時候,輔導員讓新生報節目,全班只有我一個人什麼都沒報。我這才發現,離開學校走上社會……大學也算是社會了,學習成績好根本不算什麼。就說我在的那個班吧!全班二十二個人,高考分數比我高的就佔三分之二,有一個甚至還是所在地州當年的高考狀元。”

“那時候我迫切的想要找個女朋友,可已經沒機會了。大學女生都很現實,就算你門門科目大考第一,人家也不一定瞧得上你。尤其是那些漂亮女生,只看你家裡是否有門路,父母是否當官,家裡有沒有錢……我在這方面多少有點兒優勢,可是人比人氣死人,學校裡有錢的學生實在太多了。人家一個月家裡給生活費零花錢就有上萬,我媽給我四千塊,算是中上水平,可如果真找個女朋友,這點兒錢頂多半個月就沒了。”

虎平濤緩緩地問:“也就是說,你上了大學以後,其實性格方面與高中時代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只是你家裡不知道?”

“是的。”曹曉樂點點頭:“這種事情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再加上我爸是個很強勢的人,很多事情他都要我聽他的,我覺得煩,對於女人方面的問題,我不可能跟他談,也不會告訴我媽。”

虎平濤點了下頭:“你在大學裡,對金錢的概念同時產生了變化?”

曹曉樂嘆了口氣:“我跟我媽說,想要六千塊一個月。我媽沒答應。”

丁健皺起眉頭問:“四千一個月已經很多了。別說你還是個學生,就算出來工作,很多人一個月能到手三千塊就很不錯了。”

曹曉樂苦笑道:“大學裡有兩種女生,一種是長得漂亮的,一種顏值一般,甚至應該說是長得不好看。漂亮女生追的人多,我一個月就四千塊,省吃儉用也不夠啊!就說過節吧!約出去玩,買花、請客吃飯、送小禮物,再看看電影,逛街……兩、三千塊錢莫名其妙就花掉了。平時約會肯定是要吃飯的,如果兩個人成了,那對方也許會體諒你,隨便找個小飯館就行。可如果是長得漂亮,在學校裡排名靠前的那種,對方是否願意出來就看你口袋裡有多少錢。”

“她們動輒西餐廳,禮物也只要名牌包包和化妝品。”

虎平濤聽得大搖其頭:“你這個以點概面了。物質女生的確有,但沒你說的那麼多,也沒那麼嚴重。”

“也許吧!”曹曉樂沒有否認:“但我知道的都這樣,還有很多女生只是吊著追求的男生,同時腳踩幾隻船,到了畢業就直接分手……有時候我挺羨慕她們,四年大學真正是多姿多彩,還能攢下一大筆錢,等畢業工作,相當於挖到人生的第一桶金。”

虎平濤一邊分析一邊問:“所以你對你家裡的房子和錢產生了別樣念頭?”

曹曉樂坦言:“家裡的情況我很清楚,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我爸媽手裡有三套房,還有一套面積最大的,房產證上寫著我的名字。省城的房子遠不如一線城市那麼值錢,但就我那套來說,至少能賣兩百萬。”

“大學生跟高中生不一樣,提倡自主創業。大三的時候,我一個同班同學搞了個專案,做教育培訓。有兩種模式,點對點的,還有就是線上教學。當時他約著我一塊兒做,說是每人投五萬塊錢作為啟動資金。我聽了很心動,也做了詳細的市場調查,這專案是可以做的,而且短時間內就可以盈利。”

“暑假的時候我回家把這事兒跟我爸媽說了。他們堅決反對……尤其是我爸,一定大帽子就蓋下來,讓我好好唸書,別想著搞歪門邪道。還說他已經給我安排好了工作單位,畢業就直接過去上班。”

丁健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其實這也不能怪你父母。他們的想法不能說是有錯。畢竟大學生自主創業這種事情說著好聽,但很多專案經不起推敲,一試就散了。十萬塊錢的小額創業……我承認,成功者的確有,但不多。就整體比例來看,佔少數。”

曹曉樂憤憤不平道:“他們的理由跟你一樣。我當時苦苦哀求,因為這個專案我自己也要實際操作,也要負責。五萬塊錢在我看來真的不算多,尤其是以我們這種家庭狀況來看,只佔存款的一小部分。”

“我媽平時沒事兒就喜歡逛街買東西。她衣櫃裡的衣服沒有一件售價低於兩千。她一年在化妝品上的投入至少也有好幾萬,還有名牌包包,家裡擱著好幾個。”

“我爸平時喜歡喝酒。別人送他的酒如果不是很貴的牌子貨,他根本看不上。他自己也花錢買,每年至少買兩瓶茅臺,都是放著他自己喝,招待朋友的規格也高。用他自己的話說————低於八百塊一瓶的酒根本不上桌。”

“我就不明白了,他們倆大吃大喝,想怎麼花就怎麼花,為什麼區區五萬塊錢都不願意投入?”

聽到這裡,虎平濤打斷曹曉樂的話:“你這說的就過了。你父母平時上班工作,工資自由支配,能給你多少的確是由他們來決定。不能說是你想要多少就給多少。”

“可那是我的機會啊!”曹曉樂堅持己見:“我是他們唯一的兒子。他們也提前為了準備了房子。既然這樣,就說明家裡的錢我同樣有著支配權。何況我要的不多,就五萬塊。”

虎平濤聽著覺得曹曉樂話裡有話,問:“你的意思是,你同學搞的那個教培專案成功了?”

“那當然!”曹曉樂說起這個就來氣:“雖說現在社會上有很多教培機構,但我們的專案是以在校大學生為主,直接一對一的給孩子進行輔導。學校方面有網絡平臺,九八五大學就是最好的質量保證,所以很多家長傾向於我們這邊。”

“我這邊找我爸媽沒拿到錢,我同學就另外找了個合作伙伴。等到我畢業的時候,他的公司已經盈利超過八十萬。後來越做越大……去年我們在微信上聊起,他說他現在身家已經超過上千萬,而且每個月的進項也很高。他一再說,當年我要是合夥一起幹,現在……”

曹曉樂搖搖頭,後面的話感覺實在說不下去。

虎平濤耐心等到他情緒略有些好轉,才認真地問:“所以你對你父母一直心存抱怨?”

曹曉樂反問:“這種事情無論換了是誰,心裡那口氣都下不去啊!你想想,我本來有證明自己的機會,我可以一躍成為成功人士。可就因為我父母的固執,放在眼前的機會沒了。”

丁健問:“那你為什麼不去你爸的單位上班?石油公司可是好單位。”

“這個……”曹曉樂忽然變得有些犯難,他顯然對這個話題抱有強烈的牴觸和抗拒心理。

見狀,虎平濤認真地說:“我已經說了,現在不是處理你的家庭糾紛,而是調查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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