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那幫混蛋一直都在欺上瞞下,撥灰蓋屎,我就藉著這個機會把蓋子掀開。”

“反正我是肯定要被追責的,可那又怎麼樣?遲早都要接受審判,寧願早一天也不要晚一天。那些混吃等死的人必須為多年的懶惰付出代價。他們憑什麼躺在張維凱和趙麗萍這樣的人身上吸血?憑什麼不用上班就能領工資?”

“還有院長和書記,他們處心積慮搞出的計劃徹底廢掉了。我開心得想要拍巴掌啊!他們作為醫院的主要領導,肯定要為此擔責。到時候蹲班房還有個作伴的,想想都覺得舒服。”

事情至此,真相大白。

虎平濤默默拿出一支煙,卻沒有點燃。他抬頭注視著李翰文:“你這是典型的害人害己啊!”

李翰文仰著頭,面露微笑:“有些事情一定要做,否則我連自己這關都過不了。我承認,我是有些偏執。但我就是見不得那些人浪費國家資源,把別人當傻子。”

虎平濤對此並不贊同:“你這樣一搞,很多人都被帶進去了。”

李翰文笑道:“不破不立,而且我也沒那麼自私。做這些事之前,我已經把張維凱他們每個人的去處安排好了。反正就算要服刑,頂多就是半年。何況法院也會綜合考慮,一般來說也就是半個月的刑拘。等到出來的時候,就是滿天雲霞,陽光燦爛。”

……

洪斌說什麼都要請虎平濤吃飯。

週末,他特意訂了位置,約著虎平濤和丁健等人吃魚。

虎平濤在電話裡推辭,沒用。洪斌的態度很堅決:“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就請你吃頓飯,一定要來。”

洪斌說到做到。他從丁健那裡得知虎平濤週六值班,於是踩著時間點,快五點鐘的時候就開車來到分局,等著虎平濤下班,接上他和丁健一起,直接去預訂好的魚莊吃飯。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虎平濤搖頭笑道:“洪隊長,你太客氣了。”

洪斌專心駕車,目視正前方,笑聲爽朗:“跟我見外了不是?你幫了我這麼大的一個忙,我還不得好好謝謝你!就一頓飯,吃個魚,幾百塊錢的算不上賄賂好不好。”

虎平濤笑道:“要請也該是我請才對,洪隊長你可是老前輩。”

洪斌偏頭看了他一眼:“嘿!再說我就照你麻煩了啊!我那點兒老了?把話說清楚!”

他顯然是開玩笑的,眨了眨眼睛:“其實我今年才十八歲,只是長相顯老。”

丁健在後座上補刀:“狗屁!你明明都六十多了。上次我還看見你摟著個老婆娘一塊兒看電影。要不我給你老婆打個電話,把當時錄的影片發給她?”

洪斌在這方面根本不是丁健的對手,偏偏開車又不能動手,只能咬牙切齒道:“丁胖子,等到了地方看我不拿酒灌死你!先給你打預防針啊!今天晚上每人至少一瓶汾酒,喝不完不準走。”

丁健嬉皮笑臉:“我不會給你機會的。大不了我趕在你們喝酒之前就吃飽了走人。還有你老洪,你不是交警嘛,喝酒不開車的規矩別說你不知道啊!我看你到時候怎麼辦!”

洪斌從倒車鏡裡鄙視地看著他:“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個職業叫代駕?”

丁健賤兮兮地笑道:“等你喝醉了,我就騎在你身上,到時候多拍幾張照片,代駕……哈哈哈哈!”

洪斌覺得腦門上一直在冒火:“死胖子,信不信老子整死你?”

“來啊!”丁健搖頭晃腦:“有本事停車啊!以後遇到麻煩別找我,咱們刑偵隊可不管你們交警隊的事兒。”

洪斌沒好氣地從倒車鏡裡瞪了他一眼,隨即對虎平濤說:“你就別跟我客氣了。這事兒真得好好謝謝你。要沒你在後面幫忙,我說什麼都想不到真實情況是這樣。醫院……唉,不提了,等會兒咱們好好喝幾杯,以表感謝!”

他緊接著轉向丁健,故意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瞧見沒有,我跟老虎兄弟關係好著呢!你不幫我就算了,你以為天底下就你一個能人啊?以後遇到事情我再也不找你了,直接找老虎不好嗎?哼!”

丁健屬滾刀肉的,對此毫不在意:“行啊!那你看看他幫你多還是我幫你多。”

洪斌冷哼一聲,威脅道:“我就不相信你以後不開車。一旦被我抓到,老子就把你往死裡整。”

正說著,前面的車忽然停了下來。

排在更前列的車也停了,正前方傳來一陣陣喇叭聲。

“怎麼回事兒?這條路應該不會堵車才對啊!”洪斌踩下剎車,將檔位掛空,將頭從敞開的車窗探出去,皺起眉頭盯著前方路段,自言自語:“不是高峰期還這樣,到底怎麼了?”

虎平濤對這條路也頗有些熟悉,問:“會不會是前面有車子肇事了?”

一輛車肇事,一條路全堵。這是經驗之談。

“有可能。”洪斌嘴上答應著,隨手推開車門跳下去:“走,去前面看看。”

往前走了二十多米,只見路邊擺著一輛平板手推車,就是改裝以後專門用來賣水果的那種。攤主是個中年男子,估計是推著車子沿街叫賣,走到這裡,看這兒的人流量很大,於是就把車子停在馬路上,吆喝著叫賣。

路面本來就不寬,中間沒有綠化隔離帶。被他這麼一搞,直接佔去了路面的四分之一,原本兩邊對頭行駛的車子被迫變成了單向,還得看駕駛員的技術,插空鑽。

被堵住的車正在狂按喇叭,尤其是最前面的那輛,車主直接把頭從車窗裡探出來,衝著攤主罵道:“好狗不擋道,你好好看看這裡是賣水果的地方嗎?趕緊滾!”

開車的就怕堵車,尤其是遇到這種情況,無論換了誰的心情都不會好。

洪斌大步走到水果攤主面前,認真地說:“把你的車挪一下。你瞧瞧這兩邊,就因為你在這兒擺攤,兩邊全堵上了。”

中年漢子連連點頭:“哎!哎!好的……”

他隨即指了一下被車框架子擋住的右側,苦著臉道:“我……我也是沒辦法。我不是故意的。我從批發市場那邊過來,剛走到這兒,車子太重,一下子從馬路牙子上滑下來,我一個人挪不動啊!”

虎平濤仔細看了看,對方還真沒撒謊。

木板車上堆著十幾箱蘋果,足足擺了兩層。這附近都是老路,人行道與馬路之間就一條街沿石區分,中間沒有行道樹。中年漢子在後面推著車,視線被擋住,看不到前面路段上有條斜坡,估計平板車是從人行道上直接滑下來。雖說兩邊距離不算高,可車子沉重,他一個人的確推不上去。

中年漢子坦言:“我尋思著實在沒辦法,那就把攤子擺開賣一會兒。只要賣掉幾箱蘋果,板車兒上輕了,我就繼續推著走。”

洪斌搖搖頭:“你這想法就不對了。你看這後面都堵起多長的一段了?再這麼下去,這一裡多長的路上全是車,誰也走不了。我說你這人膽子挺大的啊!你就不怕那些司機下來揍你一頓?到時候你就真正是吃不了兜著走,自找麻煩了。”

這話雖說夾雜著開玩笑的成分,卻也是事實。中年漢子張了張嘴,滿臉苦意:“那……那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洪斌嘴上說著,隨即偏頭招呼這虎平濤和丁健:“都來搭把手,把這車子推到人行道上去。”

幾個人連推帶拉,把沉重的平板車推上人行道。

看著身後的車子一輛輛開走,洪斌滿意地轉向中年漢子,認真告戒:“以後不能這樣了啊!照你這種搞法,誰也不會幫著你說話。你賣水果是你的自由,但你不能阻礙交通啊!”

中年漢子連連點頭:“好的,好的。”

洪斌伸手撥拉了一下平板車上的果子:“你這蘋果不錯啊!給我來兩斤。”

中年漢子連忙從車架子旁邊拿出檯秤:“行!您隨便挑,我給您算便宜,打個折。”

洪斌稱了四斤蘋果,付了錢,又告戒了攤販一次,這才轉身離開。

上了車,看著洪斌發動引擎,虎平濤笑道:“洪哥,你這執法態度很不錯啊!”

洪斌駕車緩緩前行,解釋:“我今天沒穿制服。再說了,就丁點兒大的事情,沒必要鬧到罰款收車的地步。”

丁健斜躺在後座上,懶洋洋地說:“這事兒好像不該你們交警管吧?應該是城管負責才對。”

“城管交警都一樣,反正必須儘快疏導交通,車子聚在一塊兒時間長了就會出問題。”洪斌認真地說:“不是我自誇,我幹交警這麼些年,罰款的時候是真少,何必呢?只要對方認錯態度好,老老實實服從安排,就像剛才這樣,他也不是故意違反交通規則佔道經營,我就沒必要為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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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平濤摸著下巴,若有所思:“我覺得那個賣水果的好像看出洪哥你是交警。”

“這話你說對了。”洪斌笑道:“這些人走南闖北,眼睛毒著呢!你沒見我剛過去的時候,他臉都嚇白了。咱們幹警察這行時間久了,走路說話自帶著一股氣勢。我們自己察覺不到,可別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抓人罰款不是目的,關鍵是要他心服口服。”

“再說了,我也有好處啊!”

聽到這裡,丁健眯起眼睛疑惑地問:“什麼好處?”

“蘋果啊!”洪斌理所當然地說:“你好好看看,這可是最好的昭通蘋果,又脆又甜。我上星期在菜市場買過,一公斤十塊錢。剛才我買的時候你也看見了,他才賣我六塊一公斤,真正是撿了個大便宜。”

虎平濤在旁邊聽著笑了。

……

蘇小琳最近迷上了做菜。

虎平濤一直覺得雙胞胎上幼兒園是件好事!

最大的變化不是孩子,而是孩子的媽。

蘇小琳以前是個很單純的少女,後來變成了單純的婦女。

她真正產生變化,是因為雙胞胎進了幼兒園,她也由此被拉進了家長群。

群裡一百多男男女女都是家長。很奇怪的共同點————男家長在群裡幾乎不說話,也極少參與討論。頂多就是老師交待各種注意事項,要求家長督促孩子完成家庭作業的時候,包括虎平濤在內,父親們千篇一律:收到!

瞭解!

好的!

謝謝老師!

相比之下,當媽的就顯得非常活躍。

女人之間總是存在很多共同話題。

比如化妝品,你可以在群裡找到任何一款的喜好與使用者。無論價格高低,她們都會談論詳細的使用感受與品質問題。

比如衣服,你可以在群裡找到很多,很多,很多天生的服裝設計師,以及穿搭達人。

比如買菜,她們會告訴你哪個菜市場的東西最便宜最划得來,哪個季節吃什麼菜最好,以及最新鮮的蔬果攻略。

女人們平時閒著沒事還會在群裡約麻將搭子。也許只是出於客套隨便說說就過去了,也可能的確約著一起玩過,但具體輸贏她們從來不說。

每當上午十點半以後,下午四點左右,群裡的話題都會轉移到食譜、營養、味道等方面。

蘇小琳其實不懶,她只是被陳君驕縱慣了,所以會做的菜很少……而且就算做出來也不好吃。

雙胞胎不止一次就這個問題向虎平濤投訴:媽媽做的菜沒有外婆和奶奶好吃。

西紅柿炒蛋總是放太多的糖,甜兮兮的,雙胞胎不喜歡。

醋熘白菜太酸,顯然是醋放多了。這問題說過好幾次了,蘇小琳總是死不悔改。

土豆泥,滇省本地叫做“老奶洋芋”,蘇小琳每次做了都要湖鍋,菜裡也帶著一股濃重的焦湖味,吃在嘴裡有些發苦,跟外面館子裡做的一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炒菠菜這玩意兒……患豬格格給它起了個很好聽的名字,叫“紅嘴綠鸚哥”。可到了蘇小琳這裡,應該叫做“勐火烤烈鳥”,炒出來顏色發黑,看不出絲毫的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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