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男女老少,都要去逗弄一下倆孩子。

雙胞胎的確很可愛,粉妝玉琢。

虎平濤發現自己被騙了!

蘇小琳撒謊————她明明買了四件粉色T恤,而不是三件。

一家四口穿著同樣款式和色系的衣服,頓時成為所有人矚目的焦點。

蘇小琳今天打扮得特別漂亮:白色熱褲,白色運動鞋,簡單大方,渾身上下洋溢著青春因子,怎麼看都不像是生過孩子的已婚婦女。

王雄傑在旁邊看著羨慕嫉妒恨,他伸手衝著虎平濤腰上捅了一下,懷著滿滿的惡意,壓低聲音:“你媳婦還沒成年吧?你膽子也太大了,小心人家告你知法犯法。”

類似的玩笑聽多了,虎平濤早就有了免疫力。他眼皮都不抬,張口回應:“我今年十二歲,比她小三歲。你說這事該怎麼算?”

王雄傑笑著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嘿,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虎平濤露出邪惡的笑容:“女大三抱金磚,我故意的。”

王雄傑隨即把話題轉移到雙胞胎身上:“晚上回去,給你兒子閨女好好洗個澡。”

他從來都是話中有話,虎平濤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問:“為什麼?”

王雄傑吸了口煙:“你瞧瞧,今天來了這麼多人,你兒子閨女是今天的主角,無論是誰都要過去捏一下,親一口。嘖嘖嘖嘖……倆孩子臉上全是手指印和口水,髒死了。”

“要換了是我,早就張口罵人了。請你們過來吃飯,不是讓你們過來用口水噴人啊!”

“年輕的也就罷了,上了年紀就不一樣,渾身是病。到時候傳染給你兒子閨女,有你哭的時候。”

虎平濤被說得眼角一陣抽搐,心有餘悸:“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他趕緊站起來,走到蘇小琳旁邊,湊近耳朵低語。蘇小琳聽完也被嚇了一跳,連忙跑到虎碧媛那邊竊竊私語。

這種事情虎平濤使不上力,交給老婆處理就行。

酒過三巡,羅宇來了。

虎平濤連忙招呼他在自己身旁的空位上坐下,高興地埋怨道:“你怎麼來的這麼晚。這是特意給你留的位置。”

說著,他對王雄傑道:“王哥,介紹一下,這是我的老同學羅宇。老羅,這是王哥,刑警隊長。”

王雄傑順手遞了一支香菸過去,笑道:“以前就聽老虎說過你。來,抽一根。”

虎平濤笑著抬手幫羅宇擋了一下,解釋:“王哥,羅宇不會抽菸。”

羅宇卻伸手把煙接過來,從褲兜裡拿出一個打火機,把煙塞進嘴裡,自顧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虎平濤看得愣住了,過了幾秒鐘才回過神來,嘖嘖稱奇:“老羅,你什麼時候學會“吸1毒”了?”

上大學的時候,同宿舍的都管吸菸叫“吸1毒”。

當然,這是開玩笑的叫法。

羅宇笑了一下,沒有搭腔。他很快抽完那支菸,注意力轉移到飯菜上。看樣子他是真餓了,一個人包了半盆乾巴菌炒飯,啃了半隻鹽焗雞,還有火腿蒸乳餅、金槍魚刺身、烤鴨、酸辣黃辣丁、小南瓜釀金針菇、三丁園子……他吃飯的勁頭很猛,西里呼嚕直往嘴裡扒,旁邊的人都看呆了。

碗裡的最後一口飯菜下肚,羅宇很是舒服地呼了口氣,轉過身,對虎平濤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我趕著過來,從早上就沒來得及吃飯……餓壞了。”

虎平濤連忙安慰他:“沒事,沒事,你吃飽了就行。你單位離這兒遠,能趕過來就好。”

羅宇拿起擺在桌上的酒,將自己的杯子倒滿,舉起:“今天是個好日子,你孩子滿月,我敬你一杯。”

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羅宇伸手從衣袋裡摸出一個紅包,老老實實地說:“錢不多,就是應個景兒,給孩子添點兒喜氣。”

這種禮金是不用推辭的。虎平濤笑著將紅包收下。

羅宇臉上顯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他壓低語音:“對不住了,錢有點兒少。”

其實接過紅包的那一刻,虎平濤摸著就很薄。估計裡面只有兩張鈔票,可能是兩張五十,也可能是兩張一百。

今天參加宴席的客人,每個人隨禮都不會少於一千。尤其是與虎碧媛相熟的幾個朋友,要麼是八千八百八十八的紅包,要麼直接金牌和玉飾。

虎平濤根本不看重這些。當年他離家出走,孤身來到省城,餓得沒飯吃,要不是羅宇幫忙借了點兒錢給他,那段時間真的很難維持。

他抬手摟住羅宇的肩膀,朗聲笑道:“你跟我還這麼客氣?見外了不是!”

不等羅宇回答,虎平濤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低聲問:“我看你這狀態不對啊!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自從上次執行任務回來以後,這是頭一次跟羅宇見面。好幾年了,他的變化很大。

眼鏡度數日益加深,雖然年齡才三十左右,卻有一種不惑之人的滄桑感。頭髮很少,已經露出了額際線,禿頂的跡象很明顯。

雖然身上的穿著與虎平濤一樣,都是T恤、短褲、運動鞋的搭配,但無論顏色還是款式都已老舊。尤其是T恤領口邊緣磨損得厲害,露出了線頭。

羅宇從褲兜裡拿出一包“紅河九九”。

這煙不貴,十四塊一盒。

他點起香菸,慢慢地吸著。

良久,平靜地說:“我離婚了。”

王雄傑耳朵很靈,位置又近,一聽就對此上了心,隔著虎平濤又遞了一根煙給羅宇。

虎平濤頗為意外地看著羅宇:“到底怎麼回事?”

羅宇前些年才結的婚,在他之後。婚禮的時候虎平濤帶著蘇小琳去了,新娘無論家世還是相貌都挺不錯的,應該是良配。

“這事兒怪我自己。”羅宇噴出濃濃的煙霧,聲音透出無法掩飾的倦意:“我媳婦……我說的是我前妻,她不是那種喜歡在外面玩的人,性格很安靜。但我不一樣,我喜歡性情開朗的女人。以前談戀愛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也可能是我和她相處時間不長,對這些事情也沒太在意。”

“後來結了婚,剛開始的時候有新鮮感。等到後來,兩年過去了,分歧越來越大。”

“她想生個孩子,但我覺得生了孩子負擔就重,最好還是等過幾年再說。”

“她在事業單位上班,我在公司做推銷。她上下班朝九晚五,我週末和節日經常加班。她說我不管家,我說我實在是沒辦法……老虎啊!我這工作性質你是知道的,應酬多,晚上基本上都是各種飯局。搞企業做推銷,不喝酒是不行的。雖然我平時都注意控制酒量,儘可能的少喝,或者不喝醉,可回到家裡總免不了帶著酒氣。”

“她從不喝酒,說我這樣對她不尊重。”

王雄傑湊過來,饒有興趣地問:“所以每次你喝了酒回家,都是一個人睡沙發?”

這不是惡意的問話,而是半開玩笑的使氣氛不那麼沉悶。

羅宇知道王雄傑沒有惡意,淡淡地笑了一下:“她還是挺照顧我的,每次都幫我燒好洗澡水……熱水泡一下,酒散的快。”

虎平濤皺起眉頭問:“那怎麼會鬧到離婚呢?”

羅宇吸了口煙,自嘲地笑笑:“她是個保守型的女人。無論公司年會還是在外面的飯局,她從不跟著我一塊兒參加。而且幹我們這行,吃完飯喝完酒,大多數時候都會約著繼續去唱歌吃燒烤什麼的。半夜一、兩點回家是常有的事兒,甚至通宵。”

王雄傑聽得直搖頭:“兄弟,不是我說你,這就是你不對了。”

羅宇沒有爭辯,他情緒有些低落:“現在想想,的確是這樣。可那時候我只覺得是工作需要,何況我也沒在外面花天酒地,也沒跟別的女人搞在一起。”

“被她這麼一冷落,我就更不願意回家。甚至連平時打電話給她的心思也沒了。”

“前些年,我們公司推出新產品,我帶著團隊負責西南市場,往川貴方向跑得很頻繁。公司要求我們把市場下沉到地州縣區,就開著車往那邊跑。”

“泗州那地方你聽過吧!以前是個縣,後來升為地級市。我那邊關係熟,去的次數多,每次都是早上開車出發,中午在距離縣城十多公裡的一個集鎮上吃飯。”

“水煮魚是那裡的特色菜。當地有好幾個飯館都在做。我們經常過去,就換著不同的館子,嚐嚐各種口味。”

“我就那時候認識了肖雲。她是一家餐館的服務員。她跟我年齡差不多,人長得……怎麼說呢,不是特別漂亮,屬於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種。眉眼很勾魂,主要是性格開朗,能說會道,也很放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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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虎平濤不禁好氣又好笑,直搖頭:“你啊……在餐館裡做服務員,性格不開朗能行嗎?”

羅宇低著頭:“我也是後來才想明白……那時候我沒這麼多,只覺得肖雲跟我很投緣,再加上去的次數多了……有一天中午,我多喝了幾杯,尿急了上衛生間,那是個走廊,洗手間要一直走到最底。我進走廊的時候,她剛好從對面過來,我那時候也是酒精上頭,就拉住她的手,說喜歡她。”

“她沒拒絕,抱著我,在我臉上親了一下,說她也喜歡我。”

“老虎,你能想象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嗎?我腦子“轟”的一下就炸了。”

“我老婆是個不溫不火的性子,就算是談戀愛的時候,她也沒這樣對我。真正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啊!關鍵是肖雲那樣做不是因為錢,我和她之間也沒有那種交易。她讓我感覺到自己是個真正的男人!是個被女人喜歡,並且崇拜的男人!”

王雄傑聽了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這女的挺有天賦……如果換個環境……呵呵……”

羅宇聽得莫名其妙,問:“王哥,你這話什麼意思?”

王雄傑笑著沒解釋:“我就是隨口這麼一說。你也知道,我是幹刑警的。想法多,也比較敏感。呵呵……”

虎平濤在桌子底下踩了王雄傑一腳,轉向羅宇:“後來呢?”

羅宇繼續道:“那天中午吃完飯,我推說喝多了,讓團隊的其他人先去縣城辦事,我在鎮上開了個房間休息。我留了肖雲的電話,住店以後就打給她。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她來了,在房間和我一起待到晚上……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虎平濤凝神問:“她要你對她負責?”

羅宇緩緩搖著頭,神情很是感慨:“肖雲很主動。我第一次發現,做男人是真正有成就感的,尤其是在做那種事情的時候。相比之下,我老婆就是塊木頭,連聲音都沒有。”

王雄傑在旁邊聽著,渾身起雞皮疙瘩,一陣沒來由的惡寒。

虎平濤抬手撫額:“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凡事得往好的一面看。你和她……肖雲,認識才多久啊!”

羅宇悶悶不樂地吸著煙,吞雲吐霧:“現在想想,我當時的確很衝動。完事兒以後找了輛車,帶著肖雲去縣城。連辦事帶玩兒,過了快一個星期。”

“臨走的那天,她問我還會不會回去找她?”

“當時她那模樣可愛極了。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心一橫,直接說我要跟她結婚,永遠在一起。”

“那時候我老婆已經懷孕了……回家以後我跟她攤牌,她說什麼也不相信這是真的。她打電話把這事兒告訴兩邊的老人,她爸媽,還有我父母,兩家人坐在一塊兒勸我、罵我、求我……那天她當著所有人的面跪著,說只要不離婚,讓她做什麼都行。以前有什麼不好,只有我說,她一定會改。”

“現在想想,那是我最後的機會啊……可那時候我鐵了心想要跟肖雲過,說什麼也聽不進去。”

“眼看著我就是一頭無論如何也拉不回來的犟牛,她只能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兩個月以後,我娶了肖雲。”

“其實她也是離過婚的。她結婚甚至比我還早,鄉下的規矩都這樣,她兒子都四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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