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平濤成為了整個會場矚目的焦點。

“噝,怎麼王雄傑和雷躍都在籠絡這個年輕人,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認識王雄傑這麼多年,我還真沒見他喝過酒。怎麼聽他們說話,王雄傑似乎是為了這個年輕人跟雷躍拼酒?”

“有意思!我認識刑警隊的人,回頭好好打聽一下。”

“噓,都別說了,領導來了。”

市局和省廳的人走進會場,依次落座。

伴隨著有節奏的進行曲,會場裡響起了掌聲。

主持表彰大會的是省廳領導冉紅軍。他身穿筆挺黑色制服,佩戴著高階肩章,有著堅硬的面部線條,整個人釋放出冷厲的氣勢,威壓全場。

“今天是令我倍感榮幸的日子。我,冉紅軍,有幸站在這裡,給諸位頒獎。”

話筒有些雜音,擺弄了幾下仍然無法消除故障。這個身體健碩的老人乾脆站起來,把話筒擺在一邊,發出洪亮的聲音,問:“後面的同志能聽見嗎?”

“能!”這不是虛應,而是真實回答。

“那我就不用話筒了。”

冉紅軍中氣十足地說:“今天是古渡分局的頒獎大會,也是對在座各位同志一年來工作成績的認可。你們肩負著對國家與社會安全、管理、維持穩定等一系列責任;你們放棄了休息時間,為之付出辛勞;你們頂著酷暑嚴寒,工作在一線崗位,雖不是戰鬥,卻等同,甚至重於戰鬥。”

“今天的授獎名單上總共有一百一十三個人。從二等功到優秀工作者都有,甚至還湧現出很多優秀集體。同志們,這是非常難得的榮譽,是人民對你們的認可。”

“不同於其它職業,幹警察這行,隨時充滿了危險。和平年代,我們不需要上陣殺敵,然而社會總是存在著陰暗的角落,存在著骯髒罪惡的行為。毒品、盜竊、搶劫、兇殺、詐騙……各種犯罪活動頻發,形形色色的犯罪分子無時無刻不在蠢蠢欲動。如果沒有你們,這個社會就亂了,甚至像發黴的蘋果那樣爛掉。就連我這把老骨頭,也是託你們的福,才有機會站在這裡這裡跟你們說話。”

這話說得頗為詼諧,臺下紛紛傳來笑聲。

“別笑,我說的是實話!”冉紅軍耐心地等著笑聲平息,一本正經地說:“我雖然職位比你們高,可就實際工作來說,在座的任何一位都比我強。世界的未來屬於年輕人,屬於你們!”

沉默片刻,臺下響起了猛烈的掌聲。

足足過了半分鐘,掌聲才逐漸平息。冉紅軍充滿感情,認真地說:“按照慣例,我們從不邀請媒體記者參加頒獎大會,也不會對外公佈獲獎者名單。同志們,你們是警察這個行業的精英。你們在辛勤工作的同時,也要面對各種明面上,以及潛在的危險。犯罪分子兇狠狡猾,他們不甘心失敗,尤其是那些漏網之魚,無時無刻都在絞盡腦汁尋找報復的機會。出於安全考慮,除了極少的,同時也是的宣傳需要,絕大部分獲獎者只在內部系統進行通報。”

“這是專屬於你們的榮譽,也是必須被隱藏,無法公開的秘密。希望你們理解,也認真執行保密條例。”

“最後,我祝各位身體健康,闔家幸福,在未來的工作中,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謝謝!”

他面對全場,莊重地鞠了個躬。

通篇沒有一個字的廢話。

虎平濤聽見坐在旁邊的雷躍低聲喃喃:“冉副這些話,真是說到我心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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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雄傑用肩膀碰了一下虎平濤,低聲道:“冉副說的沒錯,小虎你平時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尤其是那些對社會不滿,一心想要報復的傢伙。”

虎平濤點點頭,神情肅然。

接下來是頒獎儀式。

先是優秀集體,然後才是個人。

喊道虎平濤名字的時候,他連忙站起來,整了整衣裝,精神抖擻走上臺前,從冉紅軍手裡接過燙金的三等功證書。

老人炯炯有神地看著他,滿意地低聲笑道:“好好幹,別給你父親丟臉。”

虎平濤被嚇了一跳:“您認識我爸爸?”

“老熟人了。”冉紅軍笑著微微搖頭:“下來以後再說吧!”

虎平濤手捧證書轉過身,面向會場公示。

臺下的人群越發感到驚訝。

一是因為他的年齡,二是因為這份殊榮。

三等功,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必須做出實打實的成績才能評功授獎,絕不是走後門搞關係就能得到的榮譽。

看著虎平濤那張年輕自信的面孔,人們在驚歎之餘,更對他多了幾分敬重。

……

頒獎儀式結束,虎平濤跟著熊傑來到辦公室。

剛進門,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省廳人事處長駱紅方。

虎平濤有些發懵,遲疑著站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進退。

熊傑看穿了他的心事,認真地說:“別想多了,駱處長找你有正事。”

說著,他抬手指了一下擺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

虎平濤把椅子拉過來,面對著駱紅方,正襟危坐。

看著他嚴肅認真的樣子,駱紅方很滿意:“虎平濤同志,我是代表人事處與你談話。入職以來,你的工作態度很積極,來自上下級的評價都很不錯。鑑於你的表現,市局決定縮短你的實習期,從下個月開始,晉升為三級警員。”

虎平濤微張開嘴,滿面愕然。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喜訊竟來得如此突然。

熊傑坐在辦公桌後面,這種場合很正式,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努力控制情緒。

良久,虎平濤才恍如夢醒:“謝謝駱處長。”

“這是組織上的決定。”駱紅方淡笑著解釋:“還有,就是對你接下來的工作安排。你在警校的綜合訓練成績很不錯,明年年後,你將被派往西洛邊境檢查站,擔任副隊長。”

副隊長,而不是副站長。

虎平濤站起來,認真地說:“我服從組織安排。”

駱紅方眼裡晃動著意外的目光,試探著問:“小虎,我聽說,你要結婚了?”

虎平濤沒想到忽然間問起這個,頗有些不好意思,點點頭:“是的。”

駱紅方道:“去西洛工作可不是一天兩天,至少得兩、三年才能回來。到時候你新婚燕爾,真願意接受組織安排?”

虎平濤不假思索地回答:“願意。”

駱紅方心中有些失落,她無聲地嘆息著,不再言語。

見狀,熊傑對虎平濤道:“小虎,就這樣吧!工作安排這事你知道就行了,先出去吧!到時候我會通知你。”

看著虎平濤走出辦公室,帶上房門,熊傑這才轉向駱紅方,笑道:“老大姐,怎麼我看著你是後悔了?”

駱紅方正在生悶氣,被熊傑這麼一說,不由得有些羞怒,卻不好發作,只能搖頭嘆道:“我這是沒福氣!眼睜睜看著這麼優秀的一個年輕人,就這麼錯過了。”

熊傑知道她是惱怒於女兒張紫馨,勸道:“兒孫自有兒孫福,這種事情急是急不來的。作為當媽1的,你盡力了。”

“話是這麼說,但我還是不甘心啊!”駱紅方滿面愁容:“老熊你是不知道,紫馨那孩子越來越過分了。我說的話她一句也聽不進去,整天就想著出國。”

熊傑皺起眉頭:“她都畢業了,還出去幹什麼?再說了,你們兩口子都在國內,又是體制內人員,她這麼一搞,對你們影響很大啊!”

“她做夢想著移民。口口聲聲說什麼國外比國內好,一切自由,想怎麼過就怎麼過。”駱紅方沒好氣地說。

熊傑笑了:“自由?恐怕還有冥煮吧?挺稀罕的啊,沒想到老大姐你這麼有原則的一個人,女兒卻有這種想法。”

駱紅方瞪了他一眼:“你在挖苦我?”

熊傑連忙擺手:“沒,沒,沒,我只是有感而發。以前在警校的時候,老大姐你就給我們上過政治課,沒想到……”

後面的話被熊傑縮了回去,不住地搖頭。

“我是真後悔給紫馨上了這個大學。”駱紅方恨恨地說:“以前總覺得給她上外地的大學好。一是教育資源比省內好,二是開闊視野,順帶著也能鍛鍊她的獨立生活能力。沒想到這孩子性子就跟著變了,受她大學裡導師的影響,成天想著往外跑。”

“你女兒的大學導師是誰?”熊傑問。

“一個所謂的公知。”駱紅方滿面陰沉:“前幾年就移民去了迦納大,現在成天在推特上鼓吹著外面的月亮比國內圓。”

熊傑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要是沒有這個人在背後推動,你女兒也不會鬧著要移民。”

駱紅方唉聲嘆氣:“我原本想著,找個優秀的年輕人給她搭對。小虎就很不錯,要是兩個人真成了,多多少少對紫馨也能有個約束。可沒想到紫馨那天竟然說出那種話,徹底斷了我的念想。”

熊傑勸道:“老大姐你就別想這麼多了。你女兒跟小虎還真成不了。小虎那女朋友我見過,挺漂亮的一個女孩,性子溫柔,對他的工作也很支援。老大姐你別生氣,站在公平的立場,我支援小虎現在的女朋友。”

駱紅方覺得喉嚨裡彷彿被某種東西堵住,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來。她憋著氣坐了半天,悶悶不樂又帶著幾分羨慕地說:“邊檢站雖然艱苦,卻是真正鍛鍊人的地方。虎平濤下去工作,其實等同於掛職,回來以後直接提幹。照這樣下去,只要工作不出錯,以後無論市局還是省廳,穩穩的都有他一席之地。”

熊傑笑了一下,沒有接話。

他知道駱紅方心裡生氣,羨慕嫉妒恨都有。眼睜睜看著這麼一條大魚從面前溜過,卻絲毫沒有抓住的機會,無論換了是誰都會心不甘情不願。

……

頒獎時間只是上午,中午聚餐過後,下午還得回去繼續上班。

蘇小琳專門請了一天假,就為了開車送虎平濤在局裡和警務亭之間來回。兩人已經談好婚期,約定國慶節假期帶著蘇小琳父母前往昭城,兩家老人見個面,好好聚聚。

車子在警務亭外緩緩停住,虎平濤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順口問了一句:“你下午要去哪兒?”

蘇小琳道:“我和媛姐約了去家具城。”

虎平濤奇道:“傢俱不都是現成的嗎?怎麼還要買?”

他指的是半島金苑那套房子。虎碧媛之前就配齊了傢俱,在虎平濤看來什麼都不缺。

蘇小琳用指尖輕輕點了一下他的額頭:“那都是媛姐之前給你配的。單身漢是夠用了,可結婚不行。別的不說,梳妝檯得有吧?還有衛生間的潔具要換,書房的櫃子也得重新安裝。”

虎平濤聽得一陣頭大,聳了聳肩膀:“還是按照你的意思辦吧!”

蘇小琳笑著,故意調侃:“你得養我。以後你的工資卡歸我,每個月給你一百塊零花錢。”

虎平濤一本正經地說:“一百塊太多了,給我九十九塊九毛九就夠了。”

蘇小琳笑道:“別貧了,好好上班,我走了啊!”

……

警務亭裡只有馬文山值班,他正在給一個神情惶恐的女孩做筆錄。

虎平濤走過去問:“她怎麼了?”

馬文山把筆錄遞給虎平濤,嘆道:“這孩子是武山縣的,今年十七歲,在網上認識了一個男的,被騙來省城。”

虎平濤抬起頭,看著坐在椅子上楚楚可憐的少女,疑惑地問:“騙錢還是騙人?”

話一出口,少女頓時掩面哭了起來,抽泣著說:“我是在企鵝上認識他的。他說他是省城人,我在網上陪他玩遊戲,他讓我做他女朋友,我答應了。”

虎平濤聽懂了少女話裡的意思:“網路女朋友?”

女孩擦著眼淚,點點頭:“我叫他老公,他叫我老婆。我們一起玩遊戲,沒錢的時候他就幫我充值。”

“充了幾次?總共多少錢?”虎平濤問。

女孩怯生生地說:“兩次,每次三十塊。”

虎平濤又問:“那你有沒有在網上給過他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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