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威不管怎麼敲門,陸梓初就是不開,他就如丟了魂般的站在門外十幾分鍾,那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好似千斤般沉重。

他想起來五年前在N市的初次相識,那是一個安靜的咖啡館。

“你就是林威?”她笑著問。

“我是。”他勉強的笑了笑,因為好兄弟的犧牲,他已經好幾天沒有睡過覺,精神很差。

“你這滿臉的滄桑,倒是很有大叔的味道。”她用勺子盛了一點糖,很主動的要給他加上。

“咖啡不加糖,我喜歡苦點。”他對眼前的女孩子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總之特別怪異,那似乎就是一見鍾情吧。

“哦,咱倆愛好一樣,我也不喜歡加糖。”她或許是想嘗試一下那種苦苦的味道,以前她開始加很多趟,因為她怕苦。

“做警察很累吧。”她又問。

“有些時候會。”他附和一句。

“你看,我都忘了介紹自己的真名,我叫陸梓初,我們能做朋友嗎?”

陸梓初很主動,這真是一個大膽的姑娘,林威當初是這麼認為的。

“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感謝你這麼多天的開導,你既然不願意告訴我你爸爸是誰,不過我心目中對老警察都是特別的敬仰。”林威說的是心裡話,因為他還做不到像自己爸爸那樣二三十年都不著家,甚至是沒能陪伴自己成長,或許眼前的這位姑娘也是如此。

“你們警察真不容易。”

林威苦笑了一下,是啊,自己好兄弟沙明海才三十歲啊,那麼年輕就犧牲了,能容易嗎?

他和陸梓初的感情很奇妙,都不知道怎麼開始的,就稀裡糊塗的成為了男女朋友,或許這是天意使然。

那年陸梓初要隨爸爸回F市,在N市的護城河橋上,兩人相擁在一塊,因為這裡是他們一起眺望風景的約會地點,這也難怪,林威對感情本就有些木訥,竟然很少約陸梓初去一些浪漫的地方,當然那個時候後者一樣是幸福的,或許就是因為愛。

“你一定會愛我一輩子吧。”陸梓初有些俏皮的問。

“當然。”林威雙眼之中都是真誠,只是心中還是忐忑,作為一個刑警,他不知道能否讓這個深愛的女子幸福。

“若是我們結婚了,應該是不會離婚的吧。”陸梓初或許是電視劇看多了,對婚姻期待又害怕自己嫁給了警察後會不幸福。

“傻姑娘,除非你不要我,我一輩子都不會放手。”林威笑著回答。

陸梓初卻是小嘴一撅有些不高興。

“好啦,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一定把你緊緊相擁,不管因為什麼,我都不會放開。”林威又補充了一句,陸梓初笑了,頭也埋進了他的懷裡。

那個時候的愛情真的甜蜜,林威眼裡有了些淚花,可愛情和親情有衝突的時候,這個選擇真的是太艱難了,或許時間久了,應該會變得好些吧。

這是林威離開錢隆首府小區的時候,心中想的最多的一句話,時間久了,岳父陸虎記憶恢復了,或許他和陸梓初會和好如初,他小心翼翼的疊好那份離婚協議書,放進懷裡。

林威來錢隆首府前腦子是混亂的,自己竟然忘記了岳父陸虎還涉嫌違法犯罪,是不可能因為意外事故而回到家中,除非是後者在出事之前並沒有坦白交待。

“梓初應該是回來收拾換洗衣服的吧。”

林威呢喃一句,他知道就算陸梓初沒在家中,在醫院裡也許一樣會把離婚協議書遞給自己,然後拒之門外,作為女兒,誰能看到自己的男人把自己爸爸繩之以法而毫不動容的?

武警醫院在二環路,從乾隆和首付搭車過去不堵車的情況下也要二十分鍾,而這一路上,林威的腦海中全部都是陸梓初的身影,他一會笑,一會難過,這讓開車的師傅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拉了個神經病。

林威的直覺一向很準,他覺得自己接下來或許會出現什麼難以預知的意外,或許他是想見一下自己想見得人吧,而陸虎雖然失憶了,但卻還是他的岳父,況且他已經改口叫爸了,這作為半個兒子的存在,怎能不來看看。

病房外有兩名經偵的同事,毫無意外,林威很容易的就透過了,因為所有同事都明白,他肯定不會做法律以外的事情,於公於私,見一面是人之常情。

“爸。”林威往病床上看了一眼,鼻頭一酸,他覺得自己的岳父似乎幾天之間就衰老了很多,而且兩眼無神。

“你是?”陸虎似乎在努力的回憶,但好像是失敗了,他認真的看著林威,卻是覺得有些熟悉。

“我是林威,你的女婿。”林威摸了摸胸口的離婚協議書,雖然覺得心如刀絞,但卻是面帶笑容的回答。

“哦,我閨女怎麼沒來?”陸虎只是失憶,畢竟活了大半輩子了,他能明白如果眼前的青年不是他的女婿,根本不會管他叫爸,更不會來看他,但或許他的內心深處,自己的女兒才是最重要的那個人,可她似乎想不起來自己閨女叫什麼名字了?

“她回家收拾點衣物,一會就來了,您身體好些了嗎?”林威很是關心。

“我身體沒事啊,就是好像忘記了很多事情。”陸虎倒很開朗,咧嘴笑了笑,那個時候真的像個孩子一般。

“爸,我來這待不了多久,有個案子還要偵破。”林威試探著問,他想知道自己岳父是不是還能夠記起來一些往事。

“你是警察啊,不錯,我以前也是警察,老咯,將來都是你們年輕人的了,要忙就去忙吧,正事要緊。”陸虎一提到警察,兩眼特別有神,對於林威也越發喜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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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認識林衛國和張東紅嗎?”林威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很是緊張,他特別希望後者能記起一些有用的事情。

“當然認識,只不過林衛國大哥犧牲了。”陸虎好像很不願意提及此事,雙手使勁的摁自己的太陽穴。

林威看到這種狀況有些於心不忍,他覺得自己不該那麼自私,明知道自己岳父現在這種狀況不宜回憶太過久遠的事情。

“張東紅,張東紅,我想想哈,這個名字很熟悉,我想起來了,以前我們三個關係都很好,那家夥可聰明,不過林大哥後來就不願意再提他了,我問過林大哥這事,好像是因為一份老檔案的事情。”陸虎的臉色有些發白了,或許是真的不太適合想太多東西。

不過這足以讓林威震驚了,他一直認為爸爸和老領導張東紅副廳長的關係很不錯,沒想到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他們竟然因為一份老檔案疏遠了,看來這其中還有秘密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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