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殺之術?”

同康帝微微沉吟:“龍庭天衛之中,兵家大聖,也有這等咒術手段?”

謝懷義道:“自古兩軍相交,不擇手段!殺死敵人,自然無所不用其極,咒殺之術能遙擊對方頭領,引發敵軍混亂,兵家戰術自然會納為己用。只是此術修行起來,艱難無比,且有極大反噬之力,修行此道之輩,無不是天賦異稟之人,但畢竟其中因果極大,縱能施展,也不敢多用。”

同康帝道:“能用就行!”

敖東光見同康帝意動,真準備想讓咒術大師咒殺張橫,當即出面制止:“陛下,那張橫本就是潑皮性子,無理尚且要攪鬧三分,你若是這般招惹他,豈不是給了他興兵造反的理由?

況且他本人就是咒術行家,慣會咒人,又豈能不會防範別人咒他?陛下行兵討伐,無論勝敗,好歹是堂堂正正朝廷手段,若是施展咒術對敵,怕也給了張橫咒殺咱們的理由啊!他此時做事,好歹還講究點分寸,若將其激怒,怕是後果難料。”

同康帝怒道:“他圈了一州之地,已然形同謀反,朝廷對待反賊,豈能姑息?只要能殺得了此人,便能平息一場禍事。敖愛卿,敖尚書!這等反賊,難道朕還要與他講什麼江湖道義麼?”

敖東光默默無言。

同康帝冷笑一聲:“你畢竟也是無言!這張橫身為武勳子弟,世代蒙受皇恩,朝廷的俸祿一直不曾短了他的,如今倒好,別人不反朝廷,他反倒是第一個蹦出來,硬生生的圈了一州之地,此大逆不道之舉,比之前的反賊更可惡十分!

他身為武勳子弟,背叛朝廷,獨霸連雲,此謂不忠;背叛祖訓,脫離朝綱,此為不孝;在帝都炸燬天壇,引出幽羅大聖閻摩羅王,使我帝都修士傷亡過半,此為不仁;棄朝廷友人親朋安危於不顧,此為不義!”

“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早死早託生,儘早誅殺,方才是正理,如何還要推三阻四,考慮什麼後果不後果?現在不殺他的後果,就是朕的江山被他啃了一口!”

同康帝對敖東光極為不滿:“敖尚書,難道朕就眼看著他跑馬圈地,分了這大好麼?”

敖東光一時間不知說什麼是好。

同康帝身為帝王,自然有他的考慮,張橫目無王法,做事囂張跋扈,大陣連天,將連雲洲設為一家之地,已經坐實了造反的心思。

按道理來說,朝廷自然要誅殺此人,以正視聽。

可張橫此人與一般反賊大不相同,別的反賊造反時幾乎沒有什麼章法,縱有幾分實力,卻沒有什麼長遠計劃,只要朝廷派遣人手過去,法寶神通跟得上,就必定能平掉反賊,天下太平。

但是張橫的來頭實在太大,他身後不但有地龍的影子,甚至好像連地龍都甘願為他護法,此人經營四方城,將四方城經營的繁華無比,連整個連雲洲都在他的影響下,由偏方之地,成為繁華之所。

此人堪稱是治世能臣,但此時又是亂國之梟雄。

敖東光本人的出身來歷非同小可,能接觸到大部分朝廷官員難以知曉的虛訊息,張橫在連雲洲的所作所為,鬧出的一系列事情,可能朝廷還不十分清楚,敖東光卻早已經得到了訊息。

只可惜言路堵塞,他屢次向同康帝彙報此事,都被幾名宦官阻攔,故意混淆視聽,其奏本也難被同康帝圈閱。

畢竟張橫在朝陽帝都的一些釘子也不是吃白飯的,早就花巨資買通了宦官,讓這些宦官將有關張橫的奏摺壓在後面,或者讓宦官硃筆批紅,代為圈閱。

是以敖東光等一些臣子上的有關張橫的奏摺,全都被太監壓在了下面,被同康帝當成了一般瑣事,隨手掃了開去。

是以到了現在,同康帝都對張橫的所作所為不怎麼清楚,要不是張橫在朝陽帝都炸燬天壇,引出幽羅大聖閻摩羅王,怕是同康帝至今都不把張橫放在眼中。

但就是因為對張橫的一知半解,才使得他對張橫沒有什麼顧及,縱然張橫擺下了連天大陣,他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了不起。

憑大殷朝廷的實力,難道還平定不了這小小的張元伯?

非但朱錦盛不覺得張橫難打,便是滿朝文武,除了孫懷恩和敖東光等有限人,都覺得四方城張橫縱然有點實力,但也不至於能硬抗朝廷大軍。

直到剛才張橫硬抗足以擊沉大地的元古印,才讓殿中文武生出恐懼之心,連聖人法寶都能硬撼的存在,那就真的有撼動整個朝廷的實力了。

現在同康帝動了咒殺張橫的念頭,眾大臣中,倒是有絕大多數人贊成此事。

“陛下既然有了決定,老臣也不敢置喙,只是張橫此人實是非同小可,老臣上給陛下的摺子,希望陛下仔細翻閱後,再做決定不遲。”

見同康帝真要下令咒殺張橫,敖東光心下暗歎,對同康帝行禮道:“老臣年邁,眼花耳聾,今日又遇到此等事情,心力不濟,神魂不穩,乞求回家修養一段時日,等身體好了,再來聽陛下差遣。”

同康帝凝視敖東光片刻,點了點頭:“既然愛卿年邁,那朕就準你歇息一段時間,等身體好了,再來上朝罷。”

敖東光急忙行禮拜謝:“多謝陛下慈悲,老臣這便告辭。”

當下轉過身子,向皇宮外走去。

等到了自家院內,夫人已經迎了上來:“老爺,你今日如何下朝這般早?往日裡不是天黑方才回家麼?今天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敖東光嘆氣道:“確實出了點事情,我現在已經向陛下請了假,暫且修養幾日,等到這場禍事過去了,我便向陛下請辭,到時候和夫人一起回家種田,也好過在朝堂廝混。”

老夫人大喜:“我早就勸你離開這攤渾水,你偏要一頭扎了進去!現在抽身而走,也為時不晚!”

她喜極而泣:“人間朝廷,關我等甚事?你在這朝堂輔佐了三朝帝王,也算是報答了老朱家的恩義,何必還要在這攤泥水裡打滾。”

敖東光嘆氣道:“身在高位,俯視大好河山,一言一行,便掌握萬千百姓生死,這是何等重擔?非是我不想抽身而走,實在是擔心走了之後,這朝廷愈發破敗,真要是王朝末路,怕又是一場刀兵大劫,不知亂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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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夫人道:“老爺,人間王朝,興衰有定,這天庭早就將王朝氣運標註好了的,縱然你一力維持,也難持久,及早放手,才是明智之選啊。況且大殷亡了,新朝未必就比大殷差,你又何必操這份閒心?這天下事無窮無盡,你便是想管也管不完的。”

敖東光點了點頭:“夫人說得對,八十年前,我推演天機,已知大殷將亡,天下暴亂,妖族大興。二十年前,我再推演天機,卻發現天命還是歸於老朱家,只是中間多有波折。”

他說到這裡,臉上神情極為古怪:“三天前,我再次推演天機,卻發現天機混亂,似乎天庭也慌了手腳,地脈走向也發生了偏轉,東南連雲之地,將星迭起,有紅日東昇之兆,嘿嘿,沒想到,沒想到啊……怪不得我會被他射了一箭,原來我妨礙了人家的大事情啊。”

敖東光看向連雲洲方位,眼光迷離,喃喃自語:“真是古怪的緊,這小子逆天改命,非但動了大殷根基,便是連天庭的安排也被他完全打亂了。日後他的路,可不怎麼好走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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