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張兄出手,才能為我大殷百姓報此大仇!”

阮紅娘抬頭看天,伸手指向蒼穹:“可惜不能剷除首惡,誠為憾事!”

張橫看了阮紅娘一眼,嘿嘿笑道:“你要翻天啊?”

軟紅娘嫣然一笑:“胡說八道!這我哪敢啊!你敢麼?”

張橫笑道:“我也不敢!”

兩人同時轉過頭看向別處。

都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眼中蘊含的重重怒火。

那是對同族命運被所謂天庭肆意屠殺的憤怒之情。

整個大殷朝百姓,在屍潮中喪生的何止百萬!

這麼多人都死在了瘟神之手!

“收!”

張橫伸手虛抓,虛空中忽然生出一圈漣漪,隨後一張巨大的殭屍皮囊出現在他面前,片刻後不斷縮小,落在了張橫手中,被他裝入了兜囊。

之前那金甲神人與法聖謝呂成從幽冥界返回人間界後,這殭屍皮囊便消失不見,阮紅娘還以為已經被大戰波及,已然損壞。

卻沒有想到,這皮囊竟然一直都藏在了虛空,不曾離開。

“張兄,如果剛才大陣殺不死邪神,這皮囊是不是你的後手?”

她看了張橫一眼:“都說四方城張元伯蠻橫霸道,是個粗魯人,誰又能知道張兄一步一算,行事自有章法。”

張橫哈哈大笑,伸手又是一招,地面上虛影一閃,破空來到張橫腰間,卻原來是一把牛耳尖刀。

軟紅娘:“……沒想到張兄在地下還埋伏了這麼一件法器。”

話音未落,只見地面山符文湧動,一枚枚符文如同游魚一樣,一串串的從地面飛出,飛鳥投林般鑽入張橫腰間兜囊。

阮紅娘:“這是……”

“一些困敵的小手段而已!”

張橫打了個哈哈,收起牛耳尖刀,跳下馬,在阮紅娘的介紹下,與圍攏過來的一眾修士互相見禮。

“久聞四方城張大帥威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些修士這次之所以敢掃蕩屍潮,就是因為張橫帶的頭。

此時見他甫一現身,便以雷霆般手段殺神斬聖,眾人無不驚心,但驚訝之後,很快便反應過來:“也只有此等人物,才有此等手段,此等豪情!”

這些人有心奉承,張橫也有心結交,一番介紹之後,各自高興。

“諸位!”

與這些人認識之後,張橫抬起長戟,指向遠處:“那裡還有一座白骨屍城,咱們將那座城池再行摧毀,屍潮之事,當就此終結!”

眾人轟然應是:“還請大帥吩咐!”

張橫哈哈大笑:“既如此,咱們組成法陣,這便掀翻了屍城,永絕後患!”

眾修士齊聲道:“謹遵號令!”

當下在眾人在張橫指揮之下,結成一個陣勢,施展法寶,運用神通,向遠處一座大山飛去。

那座大山之上,矗立了一座白骨城池。

這是孟州第三座白骨屍城,其內有屍王孫福的真身。

按道理來說,金甲瘟神被殺,這孫福也難以存活,可是這孫福可能另有機遇,竟然能擺脫這種主奴關係的血脈詛咒,並未死去。

但畢竟受到波及,神魂受創,以至於逃到白骨屍城之後,想要將城池縮小帶走都難。

這白骨屍城,既是城池,也是法寶,能不斷提升威力,直到成為傳說中的神器。

可惜剛剛打造成功,便被人類修士打碎了兩座,這剩下的唯一一座屍城,已經成了孫福的唯一的保命手段。

只是重傷之後,難以收拾,還未將屍城縮小,張橫便已經率眾攻來。

轟!

幾千修士合力之下,又是擺成了陣勢,這一波合擊之力,當真是驚天動地。

一擊之下,整個山頭都被打成了齏粉,山頭上的白骨屍城也消失不見。

“這算是滅了根苗了罷?”

眾人看著塌陷的山頭,既驚訝這一擊的威力,又生出不確定之心:“這屍王孫福狡猾之極,剛才未必就在城中!”

有那青陽山靈機道人站了出來:“貧道有推算之術,可以推算一番……”

當下起卦,算了一程,良久之後,對眾人道:“可能真的沒了。貧道幾番探尋,都不曾推出這殭屍氣息。”

這靈機道人昔日曾為張橫算過卦,說張橫有人君氣象,後被張橫亂棍打出。

雖然說話有時候可能誇大,但其陰陽推算之術,確實有幾分道行。

道門中人修為比他高深者有不少,但若是論推算之術,還真沒有幾個比他強的。

此時見他幾番起卦推算,都說屍潮消退,屍王消失,大家夥也就信了。

當下有那孟州城內的修士笑道:“此次屍潮,席捲大地,不知死了多少生靈,今日終於被我等消滅,可喜可賀!不如諸位隨我返回州府,咱們舉辦一場平亂大會,痛飲幾杯,也讓我等聊表謝意。”

張橫看了此人一眼:“現在孟州還有多少活人?”

那修士一愣,道:“大概可能有三千萬人吧。”

張橫道:“現在呢?”

那修士搖頭道:“屍潮之後,無人統計,晚輩難以知曉。”

張橫擺了擺手,從他背後走出了曲典曲藏龍,手持摺扇,對眾人行禮道:“屍潮之前,孟州人口三千萬,屍潮之後,只剩下七百三十三萬,況且城鎮破敗,莊稼絕收,大災之後,百姓生存還有極大問題。”

張橫道:“現場八千修士,吃酒吃肉,廚子僕人,所耗錢財人數,又得多少?”

曲典道:“八千修士若是舉辦一場宴會,食物勢必不能太差,酒水更是要好酒,酒肉食物,諸般奴僕雜役,須得滿城收羅,耗費大量人力財力,少說也得三千兩!想要準備如此酒宴,地方上至少得提前準備半月才能做得來。這期間難免有家破人亡者。”

眾修士登時車沉默了下來。

張橫又道:“如此耗費,是門兄來出麼?”

剛才那孟州城的修士喚作門朝陽,聞言期期艾艾道:“諸位千里迢迢,捨命降魔,這頓酒水自然要當地官員來出。晚輩門內清貧,怕是招待不起。”

張橫道:“官員的錢從哪裡來的?按照朝廷俸祿,孟州知州一年俸祿不過三百兩銀子,他哪來這麼多費用來舉辦如此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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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朝陽道:“既然如此,這酒宴不辦便是。”

眾人也都道:“我輩降妖除魔,非是貪圖口腹之慾,區區酒宴算得了什麼!能見到張大帥一面,已然不虛此行!”

“不錯,當今民生艱難,搞這些花樣有個屁用,踩著百姓血肉吃酒,這酒如何吃的痛快?”

一群修士哈哈大笑,都笑門朝陽無知無智,也笑他不知民生,根本不知底層百姓度日之難。

此人降妖除魔,怕是來湊熱鬧的,非是真心為民。

門朝陽臉色漲得通紅:“大帥,晚輩無知,還請見諒!”

張橫笑了笑,掃視眾人:“今日掃蕩妖魔,畢竟是一場功德,孟州百姓窮苦,我等不去騷擾便是。若是諸位有興,不如去我四方城一聚,四方城好酒好菜沒有,粗茶淡飯還是有的。”

眾人大喜:“叨擾大帥,怕是不妥。”

張橫哈哈大笑:“無妨!”

眾人歡天喜地,收攏人手,在張橫率領下,騰雲駕霧,穿州過府,徑直奔向四方城。

一路南下,沿途風景並無太大不同,堪堪臨近四方城的幾個縣城時,人口漸多,雖有饑民,卻少有乞丐,不再死氣沉沉。

等快到了四方城時,就發現阡陌交通,牛馬流經期間,田地莊稼成片,農戶在田地忙活,一片繁忙景象。

等到了四方城,百姓摩肩接踵,與周遭州府成了鮮明對比。

軟紅娘一直對四方城十分好奇,此次平定了屍潮,心中高興,也想去四方城見識一番,因此將三千火焰軍交給副統領帶回京城,讓他行軍慢點,等她幾日,她自己則帶著王鳳年幾個親信,也跟著張橫來到了四方城。

她麾下親信中有一個窮苦人出身的,此時來到城內,見百姓不再一臉菜色,也無乞丐,便是那下苦力的人,也能蹲在店角喝上幾杯劣酒。

見城內如此,這名親信心中百感交集,怔怔的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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