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覺到有人一直盯著她,唯朵覺得如芒在背。

“唯朵,你穿的衣服還真是樸素,人還是要靠衣裝的呢!小成本如果不投入,怎麼可能有大收穫?如果缺錢的話,不用客氣,可以告訴我們嘛!”月月笑望著只是簡單挽了發、一身樸素的白襯衣的她,挽著唯朵的臂,月月故作親暱,“親授”經驗之道。

她淡淡淺笑。

她確實很缺錢,但缺的可不是衣服的錢,她身上的債務一開口說出來,能嚇死這些不知愁滋味的“少女”們。

“我說真的。”月月朝她靠過來,和她說著悄悄話,“我們現在一有資金上的問題的話,都找一家財務公司,那個老闆我們都稱他為邢老大,雖然性格冷酷了點,但是很可靠、很講信用!他的未婚妻陳小姐更是人超好,我們一圈人現在一有閒錢的錢都放在那裡,每月在吃可觀利息呢!如果誰有缺錢的話,也可以找刑老大度一下難關,他給的價格很公道!所以,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們介紹。”

姓邢?只是一個相同的字眼兒而已,唯朵末梢神經瞬間緊繃,胃部更不自覺的糾結起來。

不、不會是他吧——

不!不會的,肯定只是巧合而已!邢姓是中國姓氏排行第一百三十一位的姓氏,她不應該這麼緊張!

“這不是放高利貸?”她淡聲問。

單是父母每月該還銀行的利息,已經背得她喘不過氣來,她瘋掉了才去借高利貸。

“別說得那麼難聽嗎,是投資顧問公司!”月月修正她。

“我沒需要。”她一口回絕。

熱臉貼了冷屁股,月月悻悻走開。

那道帶有熱力的視線還在對她緊盯不放。還是宋斐然?唯朵回過首來,果然看見對方露出迷人笑容,她收回視線時,突得有些煩躁。

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象是只被貓盯上的耗子?而且——

那麼有侵略性的目光,真的來自宋斐然?她居然直覺感覺不是。

“陳局長來了!”老闆娘趕緊迎身。

她不自覺顰了眉,開始在想著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今晚,她不該來的。

只是,在自助餐廳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會喘不過氣來。她更怕,自己忍不住會問思源……為什麼不能愛她?

“咦,今天唯朵也在呀!”見到她,陳局長很驚喜。

她牽唇露出禮貌的微笑。

“陳局長,唯朵可是我很辛苦才請過來的!”老闆娘居功。

“真好、真好!來了就好,人多才熱鬧!”陳局長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那眼神意味不明。

只是,大庭廣眾下,陳局長謹言慎行,到底還是很重視身份的。

但是——

“這小姐素質不錯,很漂亮嘛!”陳局長身邊一個四五十歲模樣的朋友,伸手就想動手動腳去捏她的臉。

“請你放尊重點!”唯朵腳步一退,整個人一凜。

氣氛頓時有點尷尬。

那個四五十歲模樣的男人,目光一沉,非常不悅。

“老徐,你還是改不了風流本色,可別嚇著人家姑娘。”陳局長重重乾咳一聲。

“是啊,徐老,我們是可以亂開玩笑的,這位喬小姐可是眼高於頂呀!”早就看不習慣徐老的毛手毛腳以狐假虎威了,也同樣吃過虧的九十零後女孩,藉機一箭雙鵰的報復著。

她這意思,是他被看不起了?被稱老徐的男人臉色更難看了。

這一幕,都落在球館角落的位置。只見,刑歲見與小胖低語交代了幾句——

……

全程,唯朵都有點坐立不安。陳局長人看起來還不錯,除了偶爾和幾位年輕眉眉們聊幾句外,其餘的時間,好象都真的只是在專心打球而已。

而那個老徐,真的人品很不堪——

這個老徐是個生意人,是陳局長的牌友。老徐的身邊圍繞著三個年輕姑娘,都是陸續被電話邀來,她們“沒有”名字,被老徐稱呼為09版、10版、11版,據說,這版本代表她們與他認識相好的年份。

中間,老徐更是電話不斷,好幾通都是打情罵俏的,而且老徐一點也不顧忌場合,什麼操你媽等等粗鄙字眼,更是聽得唯朵一陣心驚。

而且,更奇怪是,中間老徐接了一個電話,在聽到對方報出名號以後,他慌慌張張地起身,一改方才的張囂。在廁所裡,接完了電話回來以後,老徐的雙眼開始沒離開過她的臉。

他一直看著她,那目光彷彿在盤算、秘密籌謀著什麼,令她非常不舒服。

接著,他突然提出要求,邀請她打保齡球。

“對不起,我不會。”唯朵疏淡而客氣的拒絕。

她打算再坐一會兒就起身告辭了。

想必這個時候,他們應該都睡了吧?她一點也不想見到思源和他女友恩愛的一幕,更實在不想再聽常歡嘮叨著關於遺憾不遺憾的話題。

正在她沉思間。

“轟。”不遠處有球滾動的聲音。

唯朵抬眸,瞧見一個高大挺拔的背影,站在球道旁,他投球的姿勢極標準,在半空中利落地劃出一道無與倫比的拋物線。

那是一個有著瘦勁有力的(臀)部,擁有著一副威猛軀幹的男人。他穿著一條淡藍色的牛仔褲,在他舉球投滾的蹲然間,一雙長腿那麼強壯而有力,讓人一眼就能確定運動能力極佳。

轟轟轟,保齡球果然以悍然之姿攻向球瓶。

瞬間,10個球瓶全部都毫無招架之力的轟然傾倒。

唯朵突得覺得一陣壓迫,心跳莫名狂亂。

好熟悉的感覺,13年前,學校的運動場上也曾有過那麼閃閃發亮的一幕。

她揹著書包,在走過長長的走廊時,樓下一陣的轟躍,一個少年如一道猶如蛟龍的身影,搶過對手手中的藍球,同樣一個很乾脆、又無與倫比的漂亮拋物線從他手中丟擲。

“邢老大萬歲!”隱約恍惚的意識裡,她曾停住腳步,聽到操場上有一群男生們的躍呼聲。

因為記憶裡某個片段的冒頭,唯朵的呼吸變窒。

她渾然未覺,自己在拚命地眨著眼瞼,想認清楚那道高大的背影。

不會的、不會的!這只是幻覺!但是,她何曾過有這樣的幻覺?這13年裡,她從來沒有這種彷彿有股冰寒的冷意,快要沁入她血管與脊髓的感覺。

這莫名的懷疑,讓她越發坐立難安。

“親愛的,你要找人打球我陪你呀!”09版小姐趕緊纏上來。

唯朵的氣質偏冷又端莊,一看就和她們這類人不同,09版小姐比較善良,想替她解圍。

但是——

“喬小姐,你真的打算不給面子?”老徐冷笑了笑,看也不看就拂下09版小姐的手,執意邀請她。

氣氛又變僵。

老闆娘推了她,讓她別太“過火”,遷就一下,但是,唯朵卻不為所動著。

她這輩子最不會的就是遷就,因為,她的性格向來吃軟不吃硬。

“哎呀,你們又怎麼了?”陳局長打完一局保齡球,回來又瞧見這不愉快的一幕。

今天這老徐怎麼特別小家子氣?

“我只是邀請喬小姐打球,但是她好象很看不起我呀!”老徐冷哼了哼。

“哪呀,誤會、誤會!怎麼可能!”老闆娘陪笑。

這老徐可是陳局長的老朋友,實在得罪不起。

“唯朵,來打球,我們大家一起打好了!”陳局長和善地朝她招人。

老徐和他到底是關係很不錯的牌友,實在不想鬧得太難看。

她想看清楚他,想看清楚,不遠處的男人到底是不是那個毀掉她一生的流氓。

唯朵屏著呼吸,隨著陳局長的招呼聲,假裝沉著鎮定地起身。

她一步又一步走向球道。

男人暢快淋漓打了一個球,扯來一條毛巾隨意擦拭了一下脖子上的熱汗。

他始終沒有回頭,唯朵慢慢地靠近,很努力才能看到他隱約的側臉。男人有著滿面的胡絡,這讓他的五官顯得那麼模糊,但是,那股模糊中,又有股讓人心顫的熟悉感。只是,在莫名熟悉感的同時,唯朵又覺得很陌生,因為,男人的氣質顯得那麼強硬、冷硬、嚴肅,就像一把(軍)刀那麼銳利。

唯朵搖搖頭,告訴自己應該只是幻覺。

那個“流氓”,很壞,但是,不太冷。他有著一副流裡流氣、似笑非笑的表情,並不象眼前的男子給人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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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暫時松了一口氣。

只是,她才回過神來,一隻手已經摸(上)了她的纖腰。

她大驚,正想掙脫,但是,已經太遲,老徐另一只已經捏住了她的手背,很曖昧地來回(撫)摩著,“別害羞嘛,我來教你打球!”一邊說著,還一邊塞了個重量有點沉的保齡球在她手上,一隻色手更覆在她手上,好象好心幫忙託球的樣子。

陳局長他們怎麼突然不見了?唯朵目光掃了一圈,發現陳局長不知何時已經和月月她們去較遠的球道打球,唯朵一陣惡寒,她正想反抗。

旁邊球道上的男人,一球畢,他轉過身來到球架上取新的保齡球。

就在他轉身的那瞬間,他與她的目光相撞。

他冷漠的眸子閃爍著冰寒的光芒,上下打量了下他們,唯朵怔怔地瞅著他,剎那間,血管裡的血都冰凍了。

一股熟悉到可怕的感覺,佈滿她的全身。

“是、是、是你——”唯朵臉色蒼白,唇更是毫無血色到發顫。

惡夢彷彿在眼前活脫脫再現。

他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難以親近的嘴角,耐人尋味般的微微一揚,他一言不發即鎮定又冷漠地轉身。

“喬小姐,我教你運球呀!”老徐一手對她的纖腰上下其手,另一只手倒是象模象樣,象是在教導一樣輕輕教她運球。

球道繼續傳來轟轟聲,那是鄰道的男人,在繼續利落打球,球撞擊著保齡瓶的力度是如此強勁。

唯朵整個胸口起伏不定。

是他嗎?是他嗎?這個猜測就象一條毒蛇(纏)繞在她的脖上,讓她已經徹底喘不過氣來。

好象真的是他!邢歲見!

她劇烈的顫抖著,小手死命地握成拳頭,她的指已經牢牢嵌入球孔,一股深深的仇恨,讓她在那瞬間頭腦一片空白,不顧一切地用球向後用力一推,舉球就想砸過去。

“嗷!”她的身後傳來一聲慘叫。

保齡球落地,“咚咚咚”滾到了幾米處外。

“我、我剛才打你哪了?”唯朵鄂了。

因為,老徐抱著跨中央,很痛苦地嗥叫。

“媽的,你說打哪了!”有沒有眼睛?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剛才是想拿球砸隔壁球道的男人……

“臭娘們,你就是有意的!”老徐捂著垮怒吼。

聽見爭執與怒吼聲,周圍一些客人,以及陳局長和老闆娘都紛紛圍過來。

這出大事,讓球館裡的氣氛一陣喧鬨。

轟,又是一個漂亮的全瓶倒。

而與這一切喧譁所不相符的是,鄰道的男人不受任何干擾地蹲身、投球、成功倒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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