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休整,石武和夏茵茵在朝霞漫天時再次啟程。與來時被心圈所困的壓抑不同,如今的石武在夏茵茵真情實意的開導下如撥雲見日。

那六株沐浴在霞光之中的灌木在石武和夏茵茵離去時對他們輕舞著枝條。儘管石武說它們互不相欠,但它們還是將石武當成了恩人。

石武邊與夏茵茵向東飛行邊詢問她和千手當年從高林宗離開後的事情。

夏茵茵於是就把她和千手傳送到須離島行旅門後發生的事情都告知了石武。她也跟石武講了其在深海靈獸區失蹤的那段時間,高林宗不僅將她和千手奉為上賓,還為他們在深海靈獸區建造了一座遠距離的傳送陣。

夏茵茵怕石武誤會,說完之後還解釋道:“石大哥,我知道你跟高林宗之間的恩怨。我並不是想勸阻你報仇,我只是想告訴你他們這些年做的事情。”

石武笑著問道:“那你覺得我要不要殺了高旭?”

夏茵茵糾結道:“我先前恨死了高林宗的每一個人,特別是那個設計你的高旭!我巴不得石大哥回來後一巴掌拍死他!可隨著我從林瀾那裡知曉了高林宗的內幕,我突然又覺得他很可憐。他雖貴為宗主,卻時刻活在被高林吞噬的恐懼中,還要每日與其相處不被高林看出有任何異常的地方。這就和我那時候被夏老婆子收留,時刻擔心著被她賣出去一樣。要不是遇到石大哥,我或許比他還要不堪。”

石武見夏茵茵提起靈泉城的過往,他點頭認同道:“你這麼說的話,高旭倒還真比你好一些。”

夏茵茵臉上一紅道:“石大哥,不帶這麼借題發揮的。”

石武松開夏茵茵過往的小辮子道:“那我看情況吧。至少現在我還沒起殺心。”

夏茵茵笑著道:“嗯。”

石武補充道:“若我去到高林宗勾起諸多回憶,我說不定還是會滅了高旭等人。”

夏茵茵不在意道:“那就是石大哥最後做出的選擇了,茵茵會支援的。”

石武奇怪道:“可你好像不想我殺人。”

夏茵茵承認道:“我是有那點心思。因為先前的石大哥讓我感覺像一把刀,我知道這把刀是護著我和千手的,但刀上的鮮血一直在侵染著你。我怕石大哥在不知不覺中變得不再是石大哥了。”

石武明白夏茵茵的意思,他開玩笑道:“放心,就算我不再是我,我也一定會護好你。”

夏茵茵有些生氣道:“石大哥,我想你可以多為自己著想。”

“好了好了,我會的。”石武敷衍著說道。他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就取出煉傑相贈的那張無極海海圖觀看。他看到上面標註海淵宗東面方向十萬裡外有一座名為浮翠城的島嶼。這浮翠城以售賣功法丹藥為主,行旅門在此城也設立了據點。石武想著如果他們只以金丹期速度飛往高林宗,那需要的時間怕是要按月數來計。為求方便,他決定帶夏茵茵過去浮翠城坐行旅門的飛舟前往。

在與夏茵茵商量好後,石武以靈力將千手海蜈蚣的棺盒固定於身後,夏茵茵則取出水吟劍助力飛行,二者直往浮翠城趕去。

夏茵茵的方向感極好,在石武每次懷疑著有沒有行錯路線時,都是夏茵茵拿過海圖比對後定好正確的方向。以至於後面石武索性將海圖給了夏茵茵,讓她在前面帶路。

二人一路上也遇到了好些個或從對面飛馳而來或一同向東的修士。不知是不是石武將棺盒以靈力固定在身後的緣故,那些修士只是遠遠看到就迅速遠離。石武和夏

茵茵對此倒沒多大想法。他們於四日後的晌午時分看到了前方的浮翠城。

石武和夏茵茵在臨近浮翠城西城門時降落下來。

守城的兩個持劍綠衣修士見石武似揹著一副棺盒,其中個高的那個雙眉微皺著上前道:“不知道友前來浮翠城所為何事?”

石武回道:“我欲在貴城乘坐行旅門的飛舟前往高林宗。”

那高個修士聽後說道:“道友若只是乘坐飛舟前往高林宗,那你可以在北城門行旅門的岸口直接購買上去飛舟的玉簡,如此還可省下進城的兩塊中品靈石呢。”

“好。”石武說完就帶著夏茵茵向著北城門飛去。

那高個修士在石武還沒飛遠時就來了一句:“這大中午就遇到個背棺材進城的,真是晦氣。”

另一個矮個修士忙勸阻道:“老張,別亂說話。”

那張姓漢子見石武和夏茵茵只是繼續向前飛著,聳了聳肩就繼續和那矮個守衛收取其他進城修士的靈石了。

石武其實在那高個修士讓他去北城門時就看出了對方的心思,不過既然可以直接購買到行旅門的飛舟玉簡,他也樂得如此。至於那高個修士的話語,石武從不在意自己被別人說上兩句。

待石武和夏茵茵來到行旅門的岸口,這裡已有諸多修士在等候著。

最前面一穿著行旅門服飾的老者一張長凳一張桌案,不知是在飲酒還是喝茶。

石武上前道:“這位老丈,不知今日可有去往高林宗方向的飛舟?”

那行旅門的老者見石武揹著一副棺盒,他打了個酒嗝道:“有啊,這裡的客人都是乘坐那趟飛舟的,到這的時間為未時一刻。客人是一人乘坐還是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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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武回道:“我和我師妹一同前往。不知價錢為何?”

那行旅門老者拿出了一塊白色玉盤,以靈力注入後像是在查詢著什麼。他隨後說道:“客人,這去往高林宗方向的十個上品靈力房間和三十個中品靈力房間都已被人買下。現在也就剩下一個普通靈力房間和甲板上空餘的三個打坐位置了。你要麼先買個普通靈力的房間和一個甲板打坐的位置,等中途的客人下去後再補上靈石購買另一個普通靈力的房間。若你實在不想要甲板打坐的位置,可以先購買五日後另一艘飛舟的玉簡。”

石武問向夏茵茵,夏茵茵也不想再多等五日。石武就對那行旅門老者道:“勞煩您給我一個普通靈力的房間和一個甲板打坐的位置。”

那行旅門老者點頭道:“一共九千塊中品靈石。”

石武一愣道:“九千塊中品靈石?”

行旅門老者還以為石武覺得貴了,他解釋道:“此行路途遙遠,達百萬裡以上。你甲板打坐的位置確實不貴,只要一千塊中品靈石。但你師妹那個普通靈力的房間就比較貴了,需要八千塊中品靈石。”

周圍同樣在等候飛舟的修士臉上多現出鄙夷之色,他們想著石武這窮小子坐不起飛舟那一路飛過去就是,偏偏又要安全又捨不得靈石。

他們倒是誤會石武了,石武並不是覺得貴,而是覺得怎麼會這麼便宜。因為他聽夏茵茵說她和千手從須離島過來時共花了八塊六角菱形的上品靈石。他想著這錢肯定是花在請的那名叫蕭榮的元嬰修士身上了。畢竟對方一上來就給了他們一塊可自行抵禦元嬰中期修士一擊的玉佩。雖然這塊玉佩在下舟前他們還給了蕭榮,但這足以說明行旅門對他們護送的周全。

夏茵茵對這價錢也感奇怪,她在石武付完那九

千塊中品靈石後輕聲問道:“石大哥,這靈石數目對嗎?”

由於夏茵茵並未掌握靈氣傳音之法,所以她這聲詢問被在場修士聽得真切。他們中有些人忍不住笑了起來,心想這兩人到底是哪個宗門的弟子,如此吝嗇不說,付完靈石之後居然還在行旅門門人面前嘀咕。

不過那行旅門老者倒是沒多大反應。石武既然已經付了靈石收了玉簡,那就是他們行旅門的客人。對於客人,他們行旅門的宗旨一向都是尊重。

石武沒有在意周圍人的笑聲,只是對夏茵茵道:“應該不會錯的。行旅門和珠光閣在做生意方面都是童叟無欺。”

那行旅門老者聞言笑了一笑,不再去管他們地繼續喝起酒來。

此時一名自夏茵茵來時就注意著她的年輕公子搖扇走了出來。他對著石武和夏茵茵作揖道:“在下乃是浮翠城萬家長子萬俊,此行是與我家管事一同去往我浮翠城在高林宗的商鋪,為其內添置諸多丹藥和功法典籍。若二位不嫌棄,可去往我的上品靈力房間休息。”

夏茵茵以前在靈泉城裡摸爬滾打多年,萬俊一個眼神她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她當先拒絕道:“多謝萬公子好意。所謂無功不受祿,我們師兄妹不便打擾。”

萬俊轉而說向石武道:“這位姑娘,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你師兄考慮啊。你那普通靈力房間十分窄小,根本容不下二人進入。可你知那房間為何比外面打坐位置貴這麼多麼?是因為它可以抵禦無極海夜間時不時出現的陰風寒露。若你師兄被陰風寒露壞了根基,到時就悔之晚矣了。”

石武看出萬俊對夏茵茵的殷勤,他接話道:“我原本以為萬公子是在憐香惜玉我師妹,沒想到你竟然是為了顧念我。萬公子,你這份好意我實在難以消受啊。”

“哈哈哈……”場間眾人聽後都捧腹大笑起來。

面紅耳赤的萬俊剛要讓身旁管事教訓石武,就看到前方行旅門的飛舟向著岸口駛來。

飛舟之上一藍衣修士將一個儲物袋扔給坐著的行旅門老者後就對下方眾人道:“憑玉簡上舟,速度快點。”

那行旅門老者接過那個儲物袋後問道:“包師兄,要不要來一杯?”

那藍衣修士回道:“孫師弟,我還在當值,不便飲酒。”

那行旅門老者呵呵一笑道:“這倒也是。”

那行旅門老者在以靈力查探完手中儲物袋後,就以靈氣傳音對那藍衣修士說了些什麼。

那藍衣修士面色一沉,對上來的萬俊和還在排隊的石武道:“諸位應該知道我行旅門的規矩。若有人膽敢在我行旅門飛舟上行爭鬥之事,作為飛舟的掌控者,我包濠有權讓他們下去。不管他是什麼城主之子也好,宗門長老也罷,以後與之相關的人員皆禁止乘坐行旅門的飛舟!”

眾人一聽就知道包濠是在說萬俊和石武他們。

萬俊雖是浮翠城城主長子,可他也不敢去得罪行旅門這等龐然大物。萬俊主僕二人商議過後決定在到達高林宗地界時再教訓石武一番。

石武因為買的是甲板上打坐的位置,所以包濠在說的時候他正排在隊伍的末尾。等他上去飛舟,他和夏茵茵都對下方還在喝酒的行旅門老者作了個揖。

那行旅門老者並沒有理會石武他們,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件小事而已。

包濠見再無人員上來,就對下方行旅門老者道:“孫師弟,先行告辭。”

“包師兄一路順風。”那行旅門老者起身恭送飛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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