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帶著石武進去城門的時候,路過的黑甲軍都看向了阿大和石武。他們隱約可以看到這位老者和這個少年身上沒有被秦都威勢拘束的感覺。阿大也回笑著看向了那些黑甲軍,阿大眼中古井無波,那些黑甲軍卻好似從阿大的眼中看到了一片血海滔天,他們持槍的手不停地握緊,像是在忍耐著不讓自己失控一般。

阿大見自己給秦都黑甲軍的勢也達到了,就裝作無意地指著旁邊巨門說道:“小武你看,這扇精鐵巨門上的猛虎是何等的栩栩如生,跟書上寫的一模一樣。你們先生說過,行萬里路都不如見秦都景。今日一見,你有何感想?”

石武何等聰慧,當即默契配合道:“阿大爺爺,我剛剛遠遠看過去還以為真有老虎在門上呢。還好我一直記得先生跟我說的話,以至於沒讓我嚇得慌了神。”

那些黑甲軍聽著二人的話語,緊張的心緒漸漸鬆弛了下來。

阿大和石武慢步而過,看著頭頂巨石堆砌成的拱門,阿大對著石武道:“進去吧,裡面還有更神的呢。”

石武笑著嗯了一聲,開心地跟了進去。

那些黑甲軍沒有出手,更沒有過問。因為他們對秦都裡面的黑甲軍更有信心,而且已經許久沒有外來人敢在秦都鬧事了,他們不信有人會挑著盛德皇帝五十大壽的日子來這邊自尋死路。

穿過城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塊塊厚石板鋪設而成的大街,街道寬闊無阻,周邊設施井井有條地陳列在旁。這裡給石武的第一印象就是規矩二字。不過對於現在的石武來說,這些規矩只是作用於旁人,他已經跳出了秦都的勢,雖然還是會感到震撼,但也僅僅是震撼而已。

石武看了看左右,問阿大道:“阿大爺爺,我們現在是直接去石家還是找個地方先住下來?”

阿大想了想道:“石家離這裡距離還很遠。我們先找家客棧住下,等我稍後去探一下城中局勢再說。”

就在石武點頭贊同之時,他身旁有一隊人騎著高頭大馬疾馳奔過。阿大一把將石武身子拉到身邊,才險險避過了帶頭男子胯下的駿馬。阿大與那男子四目相視而過,那披著黃色披風留著八字須的男子繼續揮鞭縱馬,連頭都沒再回一下。而男子身後跟著的騎馬人群亦是快馬加鞭追隨於他。

石武差點罵出聲來,不過這下是阿大止住了他,只聽阿大道:“能在秦都中這般橫行的,非富即貴。我們暫時先忍忍,若我們石家之行順利,你寒疾盡除,我們低調離去就行。就當是那人祖上積了德,我們也行了善事。若你寒疾未愈,那惹了你的人,我在離開秦都前幫你全部討回來。”

“如此甚好。”石武笑著道,“剛剛帶頭那個人的樣子阿大爺爺你記住了吧。”

“他行得太快,我就看了一眼,不過也算是記住了。”阿大回道。

石武嗯了一聲道:“哼,秦都之人又如何,我有我阿大爺爺呢!”

說著,石武昂首挺胸,自個兒得意地走在了前面,一副有本事你來惹我的樣子。敢這樣在秦都囂張走路

的外鄉人,石武還真是第一個。

等石武後面阿大咳嗽幾聲,指了指另一個方向的時候,石武才知道自己走錯了,忙又乖巧地跟上去阿大那邊。

阿大帶著石武去投宿的時候,一連走了四家客棧,店家都說他們這裡已經客滿了,讓他們繼續往城中看看。

因為是盛德皇帝的五十大壽,秦國這次的聲勢弄得極大,一些遠在外地的秦國人紛紛來秦都一瞻盛況。這也就造成了這幾日秦都外城客棧客房短缺的情況。因為價錢的緣故,越是離城中遠的,客棧越是滿的快,還是一住就好幾天的。這裡的客房價錢比起城中位置便宜很多,但也單單只是與城中相比而已。現在秦都外城最次的客棧都要一晚上十兩銀子起,這還是有價無市的。

石武見此情況,居然又有一種要露宿街頭的感覺。他暗戳戳地問道:“阿大爺爺,我們不會要在街上睡一晚吧?”

阿大打消了他這個想法道:“不會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石武見阿大都說不會了,那就肯定不會流落街頭,又問道,“那我們住哪啊阿大爺爺?”

阿大見石武誤會了,就告訴他道:“你看著街上行人眾多,可有乞丐流浪?”

石武回想了下,剛剛一路走來,確實沒見過乞丐之類的。石武心中得到了另一個答案,但還是不確定道:“不會吧?”

“會的。”阿大這次是肯定了石武心中的答案道,“秦都不會有乞丐,所以你也別想著露宿街頭了。晚上巡城的黑甲軍會把任何一個敢睡在大街上的人扔出秦都,以後即便那人飛黃騰達了,也別想再踏入秦都半步。”

石武的小心思又起了道:“要是那人喝醉了倒在地上怎麼辦?”

阿大真是佩服石武,什麼事都能從別的角度給你整出來,阿大道:“喝醉了倒在地上的,黑甲軍會查明身份,達官貴人他們會一路護送到家。富賈名流就用轎子抬著送回去。至於沒錢沒名的,一律當流浪漢扔出去。”

石武奇怪道:“阿大爺爺你怎麼對這裡的規矩這麼熟悉啊?不會你以前……”

“別別別,我可沒有像你想的那樣。”阿大腦海里湧過一些不太好的回憶,可他知道不解釋的話石武就會想歪,就說道,“還不是你徐爺爺!他以前就在這常住的,我沒少揹著喝醉的他回去。”

“哦,怪不得。”石武明了道。

“嗯?”阿大似想到了什麼,帶著石武就往城東頭過去了。

等石武和阿大穿過人來人往的街道,來到一家叫做醉仙樓的五層酒家時,門口的店小二熱情地迎上去道:“二位客官,這臨近晚上了,二位是要打尖呢還是住店?我們這醉仙樓可是秦都裡的老牌客店了,凡是住過吃過的,沒人不說好的。特別是我們招牌的醉仙釀,那可是仙人聞著都要嘗上一嘗的。”

阿大問道:“你們這還有什麼價位的客房?”阿大記得醉仙樓以前的客房價格就不低,現在臨近盛德皇帝五十大壽,這邊的客房價錢肯定會水漲船高。

那店小二回道:“我們這邊人字和地字號房都滿了,只剩下上面四層和五層的天字號房。而且房間也不多,明日秦都慶典開始以後,想必就會全部住滿了。”

“多少錢一間?”阿大問道。

店小二看著眼前的一老一少也不像很有錢的樣子。他們醉仙樓天字號房的價錢現在可以說是高的離譜,他不忍開口,但想到既然是買賣,那就得說價錢,他回道:“天字號房一晚上二百兩銀子,包一日三餐。”

石武聽了被嗆得咳嗽了好一會兒,他是真沒想到這裡的客房價錢如此之貴,他心裡嘀咕道:“這是住在天上麼,要這麼貴!”

阿大顯然預料到了這個價錢,不過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問道:“你們老闆可還姓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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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店小二不知道這位客官為何要問他們老闆的名姓,點頭道:“是姓曾不錯。客人您這是?”

阿大道:“我先進去見上一面,說不定他見了我還能給我打個折扣呢?”

那店小二一聽就覺得這客人在說笑了,他們老闆那可是出了名的摳。即便是親戚來住都要好說歹說很久才稍微免些錢銀,讓他給陌生人打折,怕不是太陽要從西邊出來。

可現在太陽就在西邊,阿大帶著石武進入了這醉仙樓,石武看到這裡的桌凳橫樑都是用的上好的黃花梨木,一進大廳便有一股清香飄來,讓人心曠神怡。

現在已經是傍晚時分,醉仙樓上下兩層吃飯的桌子上逐漸有客人落座。阿大走到了櫃檯邊,看著那個還在對著賬簿,仔細撥著算盤的頭髮花白的老人家,心裡不知怎麼的,有一種親切之感迴盪著。

那店小二先行上前,唯唯諾諾地對那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家道:“掌櫃的,這位客官……客官要打折。”他實在難以啟齒,就怕被掌櫃的一通罵。

那頭髮花白的老人家一聽居然有人要來打折,擰著那個店小二的耳朵道:“你是第一天在我這幹活嗎?我這麼摳的人,你見我給人打過折?你這七八年都把活幹到狗身上了吧?”

那店小二委屈地眼淚水都要出來了,他不是秦都本地人,能在這有一份工作已是萬幸了。他深深記得掌櫃的跟他說過,客人有什麼要求就要照著做。現在他帶著阿大他們過來說了,又聽老闆用了另一通說法,頓時覺得很委屈。

阿大一把將醉仙樓掌櫃的手拿了開去,然後對那店小二道:“對不住,我忘了他脾氣一直很暴的。不過沒事,他等等會賞你銀子補償的。”

那醉仙樓掌櫃被阿大拿開手掌就有些不開心了,現在又聽到這位要來打折的客人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會給店小二補償,冷笑著道:“今兒個是來了什麼皇親國戚麼,怎麼口氣大成這樣!得得得,我這醉仙樓都在秦都開了五十年了,真的皇親國戚都喝趴過好幾個了。我還真就要看看是誰敢在我醉仙樓誇這麼大的口!”

那醉仙樓掌櫃定睛看向阿大,然後越看眼睛眯得越緊,最後啪的一聲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道:“哎呀!今兒個沒看黃曆,不該開門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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