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佛寺的聖人黑熊,已經寫了書信回去詢問訊息,短則三五日,長則一旬,就能得到回信,只是臨走之前,那位聖人黑熊已經明言,讓雲澤不必對此抱有太大希望,說是那根龍筋,按照大乘聖地主管一切財政的渡厄神僧的意願,似乎是想要留給大乘聖地前些年才剛剛收入門中的一個小沙彌用。

但聖人黑熊對於那位小沙彌的瞭解並非很多,只知道小沙彌有著先天慧眼,能夠明辨善惡,甚至有望成為大乘聖地的這一代佛子,所以才會早早有了這樣的念想,並且很早以前就與往日裡真正管事的渡苦神僧說過此事,甚至在此之外,還曾提出想要那位小沙彌借龍筋築命橋,修行羅漢道,以好打不平,息人之淨,救人之命,彰善罰惡作為大道本質。

儘管時至今日還未真正確定下來,可渡苦神僧似乎也有此意。

如今就只剩下身為坐鎮大聖的渡難神僧,還沒有露出絲毫端倪,所以仍有轉機,尤其渡難神僧之所以能夠花開見佛,成就大聖之位,也是受了雲澤的恩惠,可即便如此,也希望不大。

上古蛟龍留下的背筋,舉世罕見,物以稀為貴,自然價值不菲,哪怕大乘聖地家大業大,也沒有將如此機緣拱手送人或者拿去換錢的道理。

雲澤瞭然,已經知道聖人黑熊口中的小沙彌是誰。

卻沒想到那個寒隱寺出身的性空小和尚,如今去了大乘聖地以後,竟然能夠受此重視。

辭別了聖人黑熊之後,雲澤又帶著柳瀅去了一趟天寶殿,詢問有關天材地寶的訊息,與之前衛洺所言幾乎沒有任何區別,只說最近兩年實在是天下太平,除了西北之地那邊有過一座古界小洞天坍塌之外,便再也沒有任何機緣出現,天材地寶不光天寶殿缺貨,就是遠去南城,甚至遠去海外,也找不到什麼太好的貨色,只能再等等,但天寶殿這邊也已經在幫忙留意適合柳瀅的天材地寶,按照那位先天劍胚的說法,就是錢多錢少無關緊要,重要的還是得有貨才行。

天寶殿的背後主家,便是天璇聖地,與雲姓之間沒有什麼太大的恩怨糾葛,甚至真要說起來,這一代的天璇聖主,還與當初的雲溫太有過一段不打不相識的陳年舊事,只是後來雲溫太忽然就與其他幾位雲姓之人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只留下雲溫書獨自一人,這段交情也就到此為止,不過念在雲溫太畢竟也是雲溫書其中一位兄長的份兒上,所以在對待雲澤的時候,坐鎮此間的那位天璇太上,就稱得上是極為客氣。

但也算不上什麼太大的交情。

辭別了那位坐鎮天寶殿的天璇太上以後,雲澤沒再繞道去往經營各種雜物,幾乎可以說是什麼都有的敬香樓,而是直接返回武山。

修士修行,看似有著十分明確的境界劃分,只需按部就班地層層遞進,而不需要考慮其他更多的東西,非常簡單,關鍵就只在與一個人的潛力大小,底蘊多寡,運氣好壞。

潛力越大,底蘊越多,運氣越好,修行進境越是順暢,最終能夠成就的修為境界也就越高,反之則修行進境越是艱難,最終能夠成就的修為境界也就越低。

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真正看似簡單,只需按部就班修行下去的,只有煉精化炁、煉炁化神、煉神反虛,以及煉虛合道四個境界,在此之前,在此之後,幾乎每個境界都有著獨屬於每個人的說法和講究,不一而足。

就好像雲澤與柳瀅的氣府境突破命橋境,前者當初開闢氣府之後,沒過多久就已經築成命橋,關鍵在於氣府開闢之時就已經足夠廣闊,儘管也能繼續耗費時間打磨下去,可席秋陽給出的修行之法,卻不會因為命橋兩端紮根於氣府兩岸,就將氣府的大小徹底限制起來,所以雲澤的氣府打磨,是與靈臺神光的打磨蘊養一般,需要終其一生為之努力,並不存在所謂的極限,也並不存在絕大多數修士修行尋常之法都有的限制,就哪怕早早邁過氣府境,直接築命橋,也不會留下任何後患。

柳瀅將與雲澤一般無二,也會將命橋建造在任督二脈處,但與雲澤不同的是,柳瀅天賦天資太過匪夷所思,一身血氣之旺盛,提升的速度遠非常人可以與之相比,也便隨之出現了氣府打磨速度遠不及血氣提升速度的尷尬情況,說白了就是一隻需要依靠水流沖刷不斷變大的水坑,容量太小水太多,但如果一直按捺修為不去突破,最終的結果卻並非水滿則溢,更大可能還是會將這座水坑所在的地面直接撐破。所以一天兩天等得了,一旬兩旬也能等得了,暫且放下練拳一事就是了,但這個等待的時間終歸還是有限的,畢竟先天武道胚子的體質,一身血氣無時無刻不在經受打熬,不可能一直這麼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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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一方面是柳瀅的修行速度遠非常人可及,另一方面,則是柳瀅最初開闢而成的氣府,就已經左右寬餘八百裡,前後也是同樣距離,遠遠超出雲澤最初開闢氣府之時的三百裡方圓,本就已經十分廣闊,可偏偏修士修行,無論氣府景象具體如何,同樣都會有著一個固定的門檻,也便越是靠近一千裡,氣府的開闢打磨就越是艱難,速度自然也會隨著氣府寬度逐漸靠近這個門檻,就變得越發遲緩。

當然這其中需要牽扯到的問題很多很多,例如靈決古經的品秩高低,自身血氣也或靈韻的凝實與否,氣府之中是否先天便有異象存在,手中是否掌握可以幫助氣府打磨的秘術,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可無論打磨氣府這件事究竟牽扯多少,柳瀅如今的境況都已經擺在眼前,就是血氣提升的速度遠超氣府打磨的速度,其實這本不是什麼壞事,畢竟氣府廣闊八百餘裡甚至已經十分靠近九百裡方圓,已經足夠超越絕大多數麟子麟女的氣府大小,已經沒有必要繼續打磨下去,可偏偏這件事來得實在太快了一些。

不止雲澤,就連老人姒庸也以為柳瀅開闢氣府以後,修行速度就會變得正常起來,比起那些麟子麟女應該實在伯仲之間,或者更快一些,卻沒想到,仍是快得有些出奇,畢竟諸如此類的情況,哪怕是

以老人姒庸的見多識廣,也依然難免生平僅見。

先天武道胚子,真就是老天爺追著餵飯吃?而且還是吃不下了也要繼續喂。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這話說得真是一點兒都不假。

這天夜裡,雲澤一個人坐在靠近山頂的那座觀景涼亭,小口喝著悶酒。

沒辦法,這些酒還是白天衛洺來的時候特意給他帶來的,數量實在是不多,除了那只酒葫蘆裡面剩下的酒水之後,就只有那麼三四壇而已,這也是衛洺身上已經沒有閒錢,否則絕不止這些。至於雲澤自己,則是已經打定了主意不再去仙宴閣買酒喝了,得省錢才行,一方面是為了柳瀅的天材地寶,另一方面則是為了鹿鳴的天材地寶、靈株寶藥、靈兵法寶、靈決古經,還有平日裡的吃喝拉撒,穿衣住行...

倒也不對,住的方面暫時不用花錢。

可其他方面卻是一點兒少不了。

老人姒庸忽然出現在觀景亭中。

雲澤瞥他一眼,將已經喝了小半壇的酒水悶不吭聲收了起來。

老人嘴角一抽,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雲澤滿臉訕訕之色,然後嘆了口氣,皺眉問道:

“死老頭兒,你說如果我去落草為寇,幹些攔路打劫的買賣,能不能掙錢?我聽說這個行當還是挺好幹的,有本事,能打架,夠狠夠毒就能行。所以按我現在的修為境界,能不能當個江洋大盜?有沒有推薦的地方,就是那種有錢人來來往往走得很多的地方。”

老人搖頭失笑。

“你到底是在問我這個行當能不能掙錢,還是在問我什麼地方更高劫道?”

雲澤抓了抓頭髮,沒有回答。

這個想法現在有些揮之不去,實在是最近窮得叮噹響,太缺錢了。

到了這會兒,雲澤才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麼那些聖地門派開啟山門對外納新的時候,竟然會有那麼多人跑去爭個頭破血流,說到底,那是背靠大樹好乘涼,開氣府,築命橋,十二橋境,這在修行前期最是難免花錢的幾個地方,身後一旦有了聖地門派的支援,就全都不是事兒。

不像那些散修野修,只能自己想辦法,倘若沒有足夠的機緣,就只能將就,結果後來與人廝殺,不是氣府太小,後力不濟,就是命橋太脆,不敢用力,或者乾脆因為底蘊不足導致的後力不足,直接困死在十二橋境。

自古以來,都是最以這三個境界的野修散修數量最多,反而一旦順利邁過了這個門檻兒,就會變得一路坦途,只拼潛力底蘊。

所以雲澤這才發現,有人幫忙準備那些修行所需之物,究竟如何重要。

開氣府一事,得益於那塊刻有“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的黑石,雲澤沒怎麼花費心思,甚至時至今日,雲澤也沒能理解氣府中的那篇靈決古經,只知道這東西很有可能會與那位近古人皇有關,所以之前那次返回老家山上,當陶老爺子閒聊時隨口問了雲澤是否尋到後續篇章的時候,雲澤也下意識地選擇了搖頭,明言自己一直是靠練拳站樁的笨法子按部就班地修煉,所幸當時陶老爺子沒有過分追問,簡單聊了一些,就說還會繼續幫忙尋找剩餘的篇章,讓他自己也要注意尋找,畢竟靈決古經這東西對於修行而言還是相當重要的,若是沒有,一旦修為境界繼續提高,很容易就會落於人後,拍馬難追。

再之後,便是陰陽二氣根源當作築命橋的天材地寶,已經算是世間品秩最高之物,尤為難得。

十二橋境之前所需的靈株寶藥,更早以前就已有所準備,儘管後來因為命橋境壓抑太久,已經遠遠超過水到渠成的程度,甚至一旦築成命橋的天材地寶品秩稍低,就會直接壓斷,這才沒能用到寶藥太歲,但諸如此類的情況卻並不常見,也很難複製。

若非如此,雲澤腦袋裡面攔路打劫的想法,也就不會變的揮之不去。

畢竟這個法子來錢快嘛。

至於席秋陽和烏瑤夫人,前者是從來考慮過徒孫這回事兒,所以也是沒有半點兒準備,後者原本倒是有件品秩極高的天材地寶在身上,只是早就已經給了青雨棠,便再也拿不出什麼品秩相仿的天材地寶來。

徐老道早就為羅元明和陸家平兩個弟子掏空了家底,要不這麼些年以來也不能只喝市面上最為廉價的劣質酒水,秦九州更乾脆,只說了一句“身無長物,唯有兩袖清風”,黑衣小童則是從沒想過收徒一事,也沒想過煉製什麼靈兵法寶,孟萱然之前甚至都不知道雲溫書竟然留了一個子嗣在世上,所以這些人同樣沒辦法指望。

老人姒庸笑道:

“攔路打劫的好地方,我倒是知道幾個肯定不錯的地方,就在南北兩城的幾條要道上,但來往商人更多還是凡夫俗子,身上也就只有山下用的金銀銅錢。所以你便是劫了一座金山銀山,也換不來一顆靈光玉錢。”

雲澤有些垂頭喪氣。

他抬起手來用力揉了揉臉頰,站起身,來到觀景亭邊緣,低頭看向弟子房那邊,苦著臉掰起手指念念叨叨地算著那些需要花錢的地方。臨到末了,重重一嘆。

“兩頭吞金獸!”

老人姒庸忍俊不禁地搖頭笑了笑,然後略作沉吟,開口說道:

“霸王柳的柳心棉,雖然比起先天之氣的根源稍差一線,但也是品秩極高的天材地寶。”

雲澤挑起眉頭,有些莫名其妙。

老人轉過身去,走出涼亭,帶著雲澤去了山頂,來到他時常坐在那裡的懸崖處,伸手指向西北方向。

“由此而去,約莫五千裡外,在北城中域、北域、西域三域相交之處,有一片老老年間遺留下來的古戰場遺址,最早的時候是一座古界小洞天,後來因為其中各種陰氣愈演愈烈,再加上老老年間的一場大戰,已經讓那古界小洞天破敗不堪,就

終於不堪重負,徹底破碎,導致那座古戰場遺址落在人間,只是死在其中的生靈數量太多,怨氣、死氣、陰氣、戾氣極重,就導致那片土地逐漸演變成了一處險地惡土。”

老人照舊在懸崖邊緣坐了下來,兩腿懸空,腰背佝僂。

“我早年遊歷天下的時候,曾經去過那邊,機緣巧合之下闖進了那座險地惡土的最深處,許是物極必反,就在裡面瞧見了一株不知具體已經存在了多少年的霸王柳,但我當時修為境界太過有限,方才煉炁化神境罷了,且不說是不是那株霸王柳的對手,就只是那株霸王柳紮根的地方,都肯定過不去,所以只能無奈退回。”

老人略作沉默,方才繼續言道:

“這件事我從來沒跟別人講過,所以知道那株霸王柳的人,肯定不多。我可以幫你去一趟,將那霸王柳的柳心棉給取回來。”

山頂一下子安靜下來。

雲澤面上逐漸露出些許錯愕之色。

“沒了?”

老人姒庸微微搖頭。

“沒了。”

雲澤神情愈發古怪。

“不需要讓我幫你做什麼?或者讓我師父幫你做什麼?”

老人回頭看向雲澤,開口笑道:

“我無兒無女,無牽無掛,哪裡需要你來做什麼。怎麼,白撿的好處都不要,非得付出一些代價才舒服?”

老人滿臉鄙夷。

“你怎麼這麼賤啊?”

雲澤嘴角一抽,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老人重新回過頭去,沉默良久,方才幽幽言道:

“這件事,其實我已經考慮很多天了,所以今天才會跟你說這些。去取那株霸王柳的柳心棉這事兒,一方面是為了報答你剛上山那會兒的恩情,我知道,後來的磨刀崖一事,你就覺得已經足夠償還那個恩情了,但我覺得還不夠,差得遠了,更何況磨刀崖這事兒也不光是你得了好處,這武山上所有弟子學員,哪個沒有?所以肯定不夠。至於另一方面,”

老人姒庸忽然仰面躺下,一雙枯瘦手臂,隨意攤開在身側,望著天上星河璀璨,緩緩說道:

“說得矯情一些,就是我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因為修煉太過急功冒進,出了岔子,命橋已經搖搖欲墜。說實話,我的命已經不長了,可能還有六七年,最多十年之內,就會因為命橋難以為繼,崩塌而亡,所以半年前你要下山的時候,我才跟你說,我是黃土埋到了脖頸的人,可要撫養鹿鳴長大成人,沒問題。確實沒問題,所以你被瑤光他們聯手發難的那天,我才沒有下山,畢竟我已經答應你了,要將鹿鳴撫養長大。但十年時間,彈指一揮罷了,還能再發生什麼大事?瑤光沒了,姚家廢了,姬家悶頭做著自己的事,就只剩下一個火氏還在蹦躂。你和柳瀅,還有鹿鳴,是我除了姒家之外唯一還算在乎的,但有楊丘夕他們幾個在,又只有一個火氏妖城罷了,根本輪不到我去送死。然後就是北域姒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肯定遭不了什麼大難...”

老人的聲音忽然弱了下來。

“可臨死之前,我想做些什麼。我不想什麼都不做,就這麼幹看著死期一天天靠近...”

老人抬起眼睛,看向雲澤,咧嘴笑道:

“再有兩天,等中央主峰的那些人走了之後,你們就該去主峰了,然後武山也確實是該換一位更加盡職盡責的山主,畢竟這麼好的一座山,不能一直這麼浪費下去。所有一切都正好,整整好好,這多好。”

雲澤低頭對上老人姒庸的目光,不躲不讓,然後沉默了許久,方才輕聲說道:

“你要是真想找死,我不攔你。你現在還能再出幾拳?”

老人重新望向漫天星河。

“三拳。第一拳,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所以接下來的血氣運轉會變得有些滯澀,命橋上面的裂痕也會變得更多,更寬,更搖搖欲墜。所以如果想要第二拳的威勢不變,甚至更大一些,就需要更加拼命,將自身底蘊都給翻出來將之點燃,那麼這一拳之後,身體就會開始枯萎腐朽,命橋也會幾乎崩斷,只留築成命橋的天材地寶還能勉強維持,所以還能勉強咬住一口氣不散。接下來的第三拳,就需要付出剩下的所有一切了,心頭血,精氣神,氣府最深處殘留的底蘊樹根,然後就會魂飛魄散。”

老人忽然笑了起來。

“去取那株霸王柳的柳心棉,用不了三拳,最多兩拳就已經足夠了,可能只需要一拳。所以,我肯定能將那塊柳心棉給你帶回來,這點你可以完全放心。”

雲澤又問道:

“如果只出一拳?”

老人搖頭道:

“沒什麼太大的區別,死得快和死得慢罷了。”

雲澤點了點頭,已經心中瞭然。

他沒再勸說老人大可不必親自前去,席秋陽,烏瑤夫人,秦九州,徐老道,甚至黑衣小童或者孟萱然,都可以代他前去取那株霸王柳的柳心棉,畢竟五千裡距離,對於他們而言不算很遠,一去一回,用不了太久,哪怕火氏妖城或者南城姚家得到訊息,想要安排伏殺阻截,無論是為了報仇雪恨,還是為了削弱雲澤身後幾位護道人的數量實力,無關緊要,時間上來講根本不夠,甚至不等他們從南方趕過來,可能這件事就已經塵埃落定。

但這番話雲澤沒說,沒必要說,也說不出來。

雲澤最後問了一句:

“不再回去看一看?”

老人輕輕搖頭,沒再說話。

山頂再次沉默下來。

半晌之後,雲澤忽然笑道:

“等你回來,我肯定給你辦個風風光光的葬禮,保準體面。”

說完,他就轉身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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