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澤離開之後,討錢回來的公山復,就立刻不懷好意地將目光瞥向春華秋實兩位豐腴婢女。儘管已經多日不曾歸家,春華秋實兩位身段豐腴的,也許久不曾享用的,可既然已經將話說出了口,公山復也就沒有過分猴急,轉身走向那張案几,在麻衣老人之前的位置上坐下來,順手抓了一把果脯蜜餞,如麻衣老人之前的動作一般,捏起一顆,高高拋起,然後用嘴接住。

一連吃了三四顆蜜餞之後,公山復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將婢女春華叫到身邊,神神秘秘壓低了聲音附在其耳旁吩咐了些事情,之後就揮揮手,讓其儘快去準備。

婢女春華的身段比起秋實稍差些許,性格也沒有秋實那般開朗外向,卻是個眼光極好的,並且深諳胭脂香粉之道,這件事交給春華去做,要比交給秋實,更讓公山復放心。

春華臨走之前,公山復不忘在其胸口抓了一把,好在這裡沒有外人,性格更加內斂一些的春華,臉蛋紅紅,卻也沒有躲閃,反而眼神嬌媚地白了公山復一眼,更膽大妄為湊上前來,在那張肥肉晃晃的臉上輕啄一下,之後便笑嘻嘻躲開公山復忽然探來的大手,腳步輕快轉身出門。

公山復悻悻收手,目光望向一旁的婢女秋實,忽然轉過身來跨坐在凳子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秋實會意,扭動著不輸妙齡少女的纖細腰肢,乖乖投入公山復的懷抱,任其施為。也好在這位最好荒淫無道的公山少爺還算清醒,知道雲澤可能很快就要回來,沒敢沒有特別過分,一隻手攬著婢女秋實的腰肢,任其拿了桌案上的果脯蜜餞遞到嘴邊,就將果脯蜜餞連同秋實青蔥一般的手指一併吃入口中,另一只手緩緩撫摸湊上前來的大黑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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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大好之下,公山復手掌一翻,掌心就忽然多出了兩顆渾圓丹藥,靈氣氤氳,絕非凡品,順手丟到大黑狗之前用作喝茶的食盆裡,又丟了一顆給一旁眼巴巴等著的鵟鳥。

婢女秋實看得分明,沒敢露出什麼異色。

鵟鳥吞了那顆渾圓丹藥,更加神駿了許多,一雙眸子越發英武迫人,當即唳嘯一聲,周身精氣噴薄,卻也見好就收,雙翅一展便騰空而起,回去後院。

大黑狗囫圇吞棗一般吃了丹藥之後,同樣更顯神采奕奕,卻是貪得無厭,繼續湊上前來伸出溼噠噠、黏糊糊的舌頭去、舔公山復的手,一邊嗚嗚有聲,顯然是還想再要一顆。

公山復原本大好的心情,立刻陰雲密布。

秋實知曉自家少爺的性情,手中捏著幾顆果脯蜜餞,沒敢繼續投喂。可大黑狗卻猶然不知,還在嗚嗚叫著諂媚討好,忽然肚皮上就挨了極重的一腳,發出一陣哀鳴,被公山復直接踹飛出去,落地之後四肢抽搐,嘴角淌血,眼看就是活不成了。

公山復眼神冷淡。

“別人都說狗畜生,原來是還真是一點兒沒冤枉,不知好歹的玩意兒!”

婢女秋實膽顫心驚,遲疑許久,方才伸手在桌案上撿了一顆公山復平日裡最喜歡吃的蜜餞,小心翼翼遞到他嘴邊。

公山復瞥了一眼懷中婢女,變臉似得,笑呵呵張嘴吞下,不忘將秋實青蔥般的纖細手指也一併吃入口中,吃光了手指上沾到了蜜餞甜味兒之後,這才將其放開。

秋實放鬆下來,小聲問道:

“少爺是因為...這條狗畜生,被老爺罵了?”

公山復口中嚼著蜜餞,含糊不清道:

“可不是,我爹說這狗畜生現在是越來越沒規矩了,不光喜歡偷偷摸摸跑出院子,對著府上的其他人瞎嚷嚷,耀武揚威,前幾天還險些咬傷了大爺爺院子裡老管家的小孫女兒。你也不是不知道,大爺爺院子裡的那位管家,可是祖祖輩輩好幾代人都跟大爺爺住在一起負責伺候端茶倒水的,整棟院子除了那一家老小之外,便只有大爺爺獨自一人,關係當然近得很,尤其那老管家的小孫女兒,大爺爺可是當成親孫女兒一般對待。出了這麼檔子事兒,也就是大爺爺心腸好,沒有計較,可這狗東西卻越發放肆,整天跑去大爺爺院子門口卯足了勁兒地叫喚,好像很厲害一樣,將那小姑娘嚇得好幾天不敢出門,整天哭得稀里嘩啦的。聽說你與春華去拉它的時候,這狗畜生還險些將你們也咬了?”

秋實抿了抿唇瓣,沒敢說話,只能輕輕點頭。

公山復吞下蜜餞,冷眼看向地上進氣少出氣多的大黑狗,冷笑一聲。

“狗畜生,害得我被老爹好一陣臭罵。”

一邊說著,公山復一邊拍了拍秋實的屁股,示意她起身,之後便順手拿了一顆蜜餞丟進嘴裡,走上前去,蹲在那條大黑狗跟前,笑眯眯伸手捏住了它的嘴巴鼻子,肥胖手指越收越緊,直至大黑狗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幾下,翻了白眼,再也不能動彈,這才緩緩收手。

婢女秋實,與方才返回院中的春華,看得心驚膽顫。

公山復伸手接過秋實遞來絹帕,擦乾淨了手上染到的狗血,而後隨手丟掉絹帕,落在大黑狗死不瞑目的臉上。

“去叫兩個伙伕過來,要手藝最好的,今兒個晚睡一會兒,等我雲兄弟來了,咱們一起打火鍋。”

春華秋實兩位婢女,匆匆出門。

不多時,便領了兩位膀大腰圓的伙伕回來,兩人早先得知自家少爺將那條黑狗剝皮拆骨打火鍋,還順便帶了不少配菜,大限殷勤。

一盞茶時間,雲澤準時回來,正見到兩個伙伕忙得熱火朝天,細問之下,才知道那條大黑狗竟然做過這些破事,也難怪要被自家主子殺了打火鍋。

不多時,一切準備妥當,公山復也格外大方地留下了兩位伙伕一起享用,並且特意派了秋實去找那位麻衣老人,要其帶著那位受了驚嚇的小姑娘一起過來吃火鍋。只可惜秋實最終還是獨自前去,獨自返回,只帶來話說,時候不早,小姑娘已經睡下了,所以麻衣老人也就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致再跑這一趟,只在秋實返回的時候,讓她捎了兩壇老人珍藏的好酒,說是送給雲澤,以表地主之誼。

一場夜宵火鍋,到了夜深時方才結束,賓主盡歡。

雲澤去了少爺大院隔壁的客房,已經收拾妥當,雲澤這一路走來總是風餐露宿,當然沒有什麼太大的講究,尤其今兒個還是做客人家,便早早做好了打算,不再練拳,難得好生休息一會。

卻不想,進門之後,才終於發現原來公山復另有安排,叫了兩位方才不過及笄之年的妙齡少女暖被窩,並且天生帶有馥郁體香,此間正躺在床上,哪怕只是靠近床邊,兩位少女臉蛋紅紅,一掀被窩,就能嗅到一股馥郁芬芳撲鼻而來。

少女衣衫半解,胸口微隆,反過身來並排躺在床腳那邊。

其中一位膽大一些的,瞧見雲澤眼神驚愕,因為早便知曉眼前這位俊俏公子乃是遠行至此的洞明弟子,平日裡並不會如同自家少爺那般奢靡荒淫,便俏臉紅紅開口解釋了一番,雲澤才知,原來不是兩位少女睡反了,而是依著許多富家子弟的喜好,要以少女胸口為火爐,以作暖腳之用。

雲澤一時無言,想也知隔壁院落裡的公山少爺,此間定是正與春華秋實兩位豐腴婢女做著這般荒誕之事,並且怕是還要為了他在這邊的安排,暗自得意。

雲澤無奈搖頭,儘管這麼做著實有些不解風情,但最終還是攆走了兩位負責暖床的妙齡少女,當然也沒有理會兩位少女離開時的悽悽艾艾。關上房門之後,便望著那張滿是少女體香的床鋪一陣遲疑,許久才做出決定大大方方睡了上去,只是難免有些感慨,原來有錢人的生活竟是這般荒誕不經。

少女體香縈繞鼻間,雲澤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也依然有些睡不著。

便乾脆不再繼續徒勞無功,重新穿衣起床,來到門外,左右看過之後,就縱身一躍,來到房頂,躺在屋瓦上喝酒望月。

方才往常的時候,一旦如此,雲澤便要西望奇山崑崙,想一想如今的顧緋衣又在做些什麼,再掰著手指算一算,再過多久兩人才能重新相見。只是因為床榻上少女體香縈繞不散,睡了許久之後,身上也就不免有著少女體香殘留,就忽然想到了仙宴閣裡的少女青竹。倘若沒有意外的話,少女青竹此間應該還在仙宴閣中,卻也不知自己當初給她的那部靈決古經,已經修行得怎麼樣了,修為境界是否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又是否還能記得兩人之間曾經有過那麼幾場魚水之歡。

應該還記得吧?

雲澤喝了口酒,仔細回想上一次去見那位青竹姑娘,是在何時。

距今,應該已有至少兩年了吧?

或者兩年多?

雲澤確實已經記不太清了,只知道上次去見青竹姑娘,肯定是在去往那座古代妖城之前,在那之後,自己只回過一趟學院,並且一直都在學院中用心潛修,很少出門,後來就是臨近年關,回了一趟東海度朔山,再之後,途徑嵇陽,生出意外變故,便最終成為洞明弟子,一路上有著說不完的艱辛苦楚,最終走到了今日。

如果將這些艱辛苦楚全部說給少女青竹聽的話,她會心疼吧?

應該是會的。

畢竟放眼這一整個天下,會為他覺得心疼的,統共也就只有那幾個。

少女青竹,木靈兒,雲溫裳。

雪姬會不會,不知道。

顧緋衣會不會,也不知道。

雲澤擱下酒罈,低著頭掰手指仔細回想,然而算到最後,貌似也就只有這三人才能確認無疑。

雲澤輕輕一嘆,放下手指,重新拎起酒罈繼續小口喝酒。

這燒口烈酒,也還是一如既往的辛辣,入喉之後彷彿一團烈火滾滾下流一般,灼燒臟腑,卻也是難得的爽快,只可惜做不到如同尉遲夫人那般,一口喝乾整整一罈,那才是真正的風流。

喝酒人千千萬萬,不一而足,好酒劣酒也是千千萬萬,各有千秋。

隔壁的少爺大院,燈火通明,讓這夜晚少了些景色。

雲澤醉眼看天,明明只是躺在屋頂上,酒力上湧之後,卻彷彿置身於一葉扁舟中,搖搖晃晃,隨波逐流。

口中夢囈呢喃一般哼唱著:

“人間幾度春與秋,雲起雲落江上明月流。

功名利祿身後土

,一帆一槳乘風泛中游。

...

草木枯盛,四時忙走,柳陌桃蹊,世事悠悠。物換星移過幾度,百尺高樓。手摘天上星斗,二十八宿!

風情張日,巍巍高嶽,處處不安,滄海橫流。文人舞墨不加點,一揮而就!章來萬般詩愁,盡逐水流。

...

獨上高樓,獨上高樓,贊一聲天上星河轉月鉤。

愛上高樓,愛上高樓,嘆一聲人間悲歡春與秋...”

...

城北殷家的這一夜,並不平靜。

身為殷家族主的殷聖傑,入夜時,再次大張旗鼓,找來了殷家所有可以算得上是中流砥柱的人物,共有六位長老,四位太上,只是相較於上回,這次卻是多出了一位乞丐模樣的老人,與眼角眉梢之間與殷聖傑有著六七分相仿的殷少青,以及長相陰柔,滿臉病懨懨模樣的殷少野。

因為有著坐山客的出手相助,如今的殷聖傑,已經多了許多底氣,可以不會懼怕殷夫人賈銀身旁的勢力。

對於任何一座一流勢力而言,入聖修士多一位少一位,其實彌足輕重,尤其坐山客雖然修為只有入聖,卻也已經步入這個境界許多年,足夠算得上是根深蒂固,再加上此人手中那件已經誕生了山水氣運的大山煉製而成的法寶大印,就哪怕面對絕大多數的聖人修士,打不過,也有足夠的把握可以逃得了。

最多不過就是損失了那件法寶大印罷了,山上修士,修行之路漫長且艱難,逃不過有得有失,只要能夠留得命在,哪怕從頭再來,也總要好過身死道消,萬事成空。

坐山客在這方面看得相當通透,所以明知如今的殷家絕對可以說得上是龍潭虎穴,也依然趕來。

此間就正赤腳蹲在殷聖傑右手邊的位置上,悠哉悠哉喝著茶水,不光衣衫襤褸,並且格外骯髒,尤其踩在椅子上的雙腳,指甲泛黃且長,縫隙裡塞滿了黑泥,雖然沒有什麼太大的異味,卻也讓人覺得噁心難受。

左手邊是殷家另一位入聖,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滿頭白發已經只剩周遭一圈還在頑強堅持,卻也依然面色紅潤,有如壯年一般,血肉飽滿,生機蓬勃。

再下手,則是一位大能修為的長老,相貌平平,習慣性低頭垂眼,好似堂中格外緊張的氣氛與其無關一般。

殷聖傑想要打開天窗說亮話,儘早將殷家內部的事情徹底解決,否則越是拖下去,局面就對他越是不利。

其實自從乞丐老人坐山客進了殷家之後,殷聖傑就已經開始暗中出手,想要將一些長老太上重新拉攏回自己身邊。卻時至最近兩日,這才終於無奈發現,原來這些長老太上全部都是鐵了心要站賈銀那邊,至於緣由如何,根據其中一位對於殷家尚且有著些許掛念的長老所言,他們都是早便得到了賈銀的許諾,一旦“殷府”二字可以順利改名為“賈府”,就不僅可以隨時與殷夫人賈銀共修陰陽互補之法,還可以各自得到至少一件延壽寶藥,以及一件對於修為境界的提升有著極大裨益的靈株,甚至可以得到東明城賈家那位聖人的親自指點。

是真是假,殷聖傑沒有太大的懷疑。

那位時常會與殷夫人賈銀來往的入聖,原本不過一介煉虛合道大能境的修士罷了,並且受困於天賦不足,三千五百年壽元將盡,哪怕如何努力閉關,固守於面前的桎梏也依然牢固,突破之前,更是已經落到一個血肉枯朽的下場,好像風中殘燭一般,再也受不住任何風雨,卻自從他與殷夫人賈銀互有來往之後,沒過多久,就忽然消失了一段時間,再次出現時,便已破開多年未曾有過絲毫鬆動的瓶頸,順利踏足聖道之境,意氣風發,壽及五千年。

殷夫人賈銀修有陰陽互補之法,可以在行夫妻之禮時,只在歡愉之中,便可提升男女雙方的境界修為。有關此事,殷聖傑早便知曉,並且還曾親自體會過,但這終歸只是原因之一。

聖道瓶頸,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能突破,所以那位原本這輩子都已經無望入聖的太上,之所以能夠重新振作,最大的緣由,還是在於靈株寶藥,以及那位東明城賈家聖人的親自指點。

財帛動人心,理所當然。

但於山上修士而言,尤其對於那些自知此生突破無望,只能一邊徒勞無功,一邊不甘等死的修士而言,更能打動人心的,還是延壽寶藥、破境靈株,以及更高境界修士的親自指點。

修行覓仙路,道茫茫,無論途中有過多少曲折,最終的目的,也都是為了求一個長生不死。

所以年紀越大、境界越高,越怕死。

殷聖傑這才終於明白,為何自家這些可謂是中流砥柱一般的人物,竟然有著如此多數都心甘情願拜在賈銀的石榴裙下。

延壽寶藥,殷聖傑給得起。

破境靈株,咬咬牙,也能給得起。

但聖人修士的指點,就哪怕殷聖傑將牙咬碎了,也給不起。

所以時至今日,身為殷家族主的殷聖傑,再也無法繼續等待下去,方才大張旗鼓,召來殷家所有中流砥柱,於堂中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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