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往往的村裡人,對於雲澤與穆紅妝這兩個外鄉人,始終視而不見。

其實這一切還要歸功於那只在如今已經穩坐天下第二高位的狸花貓,以莫大的神通,在兩人入村之前就已經暗中施展了一手障眼法,方才能夠免去許多沒有必要的麻煩。當然,其中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狸花貓不願因為雲澤與穆紅妝的到來,就打擾了這些村裡人還算平靜的生活,畢竟因為隔了三座山距離之外的那夥山賊的緣故,就導致村裡人對於修士的感官印象其實很不好,而若雲澤與穆紅妝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這座村子裡,又會帶來怎樣的麻煩,就猶未可知。

只是穆紅妝的大不敬,卻讓這只狸花貓直接記恨在心裡。

便在那些村裡人的眼中看來,原本好似只是兩顆石子也或兩粒灰塵一般的雲澤與穆紅妝,就忽然變成了兩坨臭不可聞的狗屎一般。

有些人為此感到疑惑,但更多人卻是一臉嫌棄地遠遠避開。

雲澤一臉的莫名其妙。

但那只狸花貓也沒有再因穆紅妝的大不敬,就過多計較。

便在清理乾淨了自己身上的水漬與浮萍之後,狸花貓就帶著雲澤與穆紅妝繼續往村子裡更遠的地方走去。

雲澤與穆紅妝尚且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見到狸花貓並沒有因為穆紅妝言語之間的大不敬就斤斤計較,便暗自松了一口氣,就在四處張望打量這座十分窮苦破落的村子的時候,雲澤便開口問起了一些閒散瑣碎之事,而狸花貓也不曾隱瞞什麼,尤其是在雲澤問起它如今的修為境界之時,這只天生異瞳的狸花貓,便立刻滿臉驕傲地滔滔不絕了起來,不斷炫耀著自己如今乃是穩居天下第二高位,曾經如何如何威風,如何如何瀟灑,好像天下之大,沒有什麼去不了的地方一般,甚至就連當初曾經穩壓它一頭的雲溫書與楊丘夕,也不過如此。

雲澤聽得一陣牙酸。

便不等狸花貓開口說完,就忽然插嘴問道:

“你既然這麼厲害,那現在又為何要隱居在這裡?”

狸花貓話音當即一滯。

隨後就悶不吭聲走了很長一段路,之後才終於忽然止住腳步,轉而看向身旁的一座黃泥小院。院子裡,正是那個人小輩分高的小姑奶奶,已經洗完了澡,換了一身乾淨衣裳,正蹲在院子的角落裡看螞蟻搬家。可若只是單純蹲在那裡看也就罷了,小姑娘顯然是個不肯安分的主兒,看了不多時,便立刻起身跑去屋裡,不多時拎了一壺開水出來,對著螞蟻窩就直接澆了下去。

穆紅妝趴在雲澤背上,直起腰板之後,便遠遠高於黃泥矮牆,可以看得更清楚,便當即皺了皺眉頭。

雲澤滿臉狐疑。

“因為這位小姑奶奶?”

“她是她的轉世。”

狸花貓縱身一躍,跳上黃泥矮牆,之後便就蹲坐在那裡,一邊晃著尾巴,一邊看向那個拎著開水澆灌螞蟻窩的圓臉小姑娘,眼神深處,艱澀莫名。

陰陽輪轉,六道輪迴,其中的真相究竟如何,其實就連這位穩坐當今世上天下第二的狸花貓也並不知曉。但六道輪迴確實是存在的,關於這件事,這位人稱矛老二的妖族大聖,已經從白先生那裡得到了十分的肯定,只是所謂的陰陽輪轉,六道輪迴,乃是天道掌控,便同樣的一個靈魄,這一世或可為人,但下一世,卻未必為人,便一草一木,一花一樹,都有可能。

這只人稱矛老二的狸花貓,因為心懷愧疚,所以才想找到她,然後就在有生之年,庇護她一直安穩無恙。

一世又一世的輪迴,一世又一世的改變,儘管這件事對於矛老二而言並不輕鬆,畢竟天下之大,於茫茫人間尋一輪迴之靈,實在是有如大海撈針,難於登天,可矛老二卻始終都不曾放棄。

直至上千年的尋覓之後,才終於找見了這個圓臉小姑娘。

但輪迴之後,她既是她,又不是她。

相同的味道,相同的氣息,儘管模樣已經出現了很大的改變,畢竟圓臉小姑娘這一世所擁有的肉身,絕無可能再與那一世相仿,可在矛老二的眼裡看來,好像也沒有什麼不一樣。

卻又有些說不出的不一樣。

矛老二晃了晃尾巴,輕輕一嘆,是自從當初第一眼見到這個圓臉小姑娘降生下來的時候開始,就已經有些自我懷疑。畢竟這一世的她,就只是一個無憂無慮的農家姑娘罷了,因為出身卑微低賤的緣故,或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去接觸那所謂的修行,也就最多不過百年之身,便會再入輪迴,已經全然不是那一世的她。而自己的出現,又是否會給這個,已經註定了這一輩子都會平平無奇的小姑娘帶來什麼人生中的重大改變,而那所謂的改變,又究竟是好是壞,就猶未可知。

尤其小姑娘如今還小,便尚且還好。

可若小姑娘一天天長大,一旦到了足夠的年歲,就必然要為人妻,為人母。

矛老二不願拱手讓人。

但若矛老二真的想要化身尋常凡人,與圓臉小姑娘共度這一世,就一旦到了小姑娘百年之身需要迴歸黃土的時候,矛老二自己又是否能夠坦然接受這一切,就也是同樣的猶未可知。

拱手讓人,又心有不甘。

所以矛老二一直都在迴避這個問題。

便在許久之後,還是只能暫且將其拋之腦後。

矛老二心情不好,冷冰冰瞥了一眼雲澤穆紅妝。

“跟我來。”

言罷,便就直接一躍跳下黃泥圍牆,自顧自進了房間。

雲澤與穆紅妝面面相覷。

儘管矛老二所言不多,但其實雲澤與穆紅妝也大概能夠猜到一些,便大抵知曉矛老二心情不好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就未曾介意這些,因為身上尚且留有矛老二施展的障眼法,雲澤就直接堂而皇之推門而入,一

邊四處打量院子裡擺放的各種農用工具,一邊走到旁邊,將穆紅妝暫且擱在了一張十分破舊的木椅上。

不多時,矛老二便就重新出門,尾巴上卷著一隻白玉牌,造型方正,簡單古樸,其中帶有仿若煙霧一般微不可察的兩縷幽藍,並且另外刻有“平安”二字,顯然是件平安牌。

待到矛老二走至近前,便尾巴一甩,直接就將那枚平安牌丟在了穆紅妝懷裡。

“這只平安牌乃是採自明心玉髓煉製而成,因為裡面被我參雜了慧心蘭的緣故,所以自帶某種比較奇特的異香,是我早年修行之時隨身佩戴之物,雖然不算特別珍稀,畢竟明心玉這種東西,很多地方都可以買得到,而且只是三五千玉錢便可買到一兩的價格,不算很貴,就經常有人願意買來一些,煉製成平安牌之類的東西,當作裝飾,隨身攜帶。但明心玉髓的效果要比明心玉強出不少,而且裡面還有慧心蘭,對你而言,就還是比較有用的,日夜佩戴在身,時不時嗅一口其上異香,能夠使人頭腦清明,就對於你體內的瘋血和那古怪異象,應該可以起到一定的壓制作用。並且如果遇見什麼麻煩事,需要像之前那般動用異象的話,也可以在催動異象呈現之前,事先將這平安牌叼在嘴裡,是不是真得有用我也不知道,但總要好過沒有這東西。”

矛老二語氣平平淡淡,似乎並不覺得這東西價值昂貴,便在說完之後,又冷笑著補充一句道:

“鑑於你先前曾對我有過言語上的大不敬,送給你的機緣造化,也就只能如此了。如果覺得不滿意,那也無妨,等你到了洞明聖地之後,可以隨便去找老秀才那個狗東西告我一狀,我矛老二就在這裡等著他的大駕光臨,瞧一瞧那個不講道義的狗東西,究竟是要跟我講道理,還是跟我拼拳頭。”

穆紅妝方才回神。

其實早在矛老二說出明心玉三五千玉錢便可買到一兩的時候,穆紅妝就已經被嚇得魂飛天外了。

儘管見識不多,但既然曾經也是做過山賊的,穆紅妝就對於很多東西的價格定位有著一定的瞭解。便如玉石與玉髓之間的價格差別,往往都在百倍以上,也便是說,倘若明心玉乃是三五千玉錢一兩的價格,那這明心玉髓,就至少也是三五十萬玉錢才能買到一兩的珍稀至寶。

入手之間,平安牌大概能有三兩重。

並且其中另外新增了在市面上可是明碼標價,需要九十多萬近百萬玉錢才能購得一兩的慧心蘭。

並且還是出自矛老二之手。

穆紅妝略顯艱難地吞了口口水,然後小心翼翼抬起手臂,從懷裡撿起那塊平安牌,顫顫巍巍雙手捧在手心裡,一雙眼眸也逐漸變得明亮無比,然後就忽然一臉憨相地咧嘴笑了起來。

“發財了,發財了...”

眼見於此,矛老二當即滿臉狐疑之色。

“這女人瘋了?”

雲澤輕輕搖頭,忽然略作遲疑,又輕輕點頭。

其實穆紅妝的心情雲澤很能理解,畢竟這樣一塊價值連城的平安牌,倘若是在一年前的時候忽然出現在他手裡,雲澤自己的表現,也未必能比穆紅妝強出多少。畢竟都是窮苦出身的人,在平日裡也都是恨不得一顆銅板掰成兩半花,而如今日這般,忽然天降橫財,並且還是如此巨大的一筆橫財,不瘋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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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雲澤如今也就只是好東西見得多了,方才能夠冷靜一些。

隨後就直接伸手到矛老二面前,直接問道:

“我的呢?”

“你?”

矛老二不再理會已經昏了頭腦的穆紅妝,跟著瞥了雲澤一眼,尾巴一晃,便就直接開啟了他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旋即嗤笑道:

“你的機緣造化,是個天大的壞消息,只是你現在還不知道罷了。可如果我不告訴你,當你日後終於知曉真相的時候,就很有可能已經到了必死的險境。”

聞言如此,吃痛之後還在甩手的雲澤當即一愣。

矛老二單刀直入,直接開口道:

“兩旬前的時候,瑤光聖地的老聖主姚君,也就是瑤光聖地唯一的大聖,已經死在了一場意外之中,連屍體都沒保留下來,直接死得乾乾淨淨,灰飛煙滅。但具體如何,我實在是懶得多說,所以你就只需要知道,瑤光聖地在沒了姚君坐鎮之後,不光是聖地之名已經被天下人強行剝奪,並且還被人接連挖出了許多瑤光之人的不堪之事。牆倒眾人推嘛,瑤光聖地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其實也是自作自受,畢竟一旦追根究底,事情的起因還是在於二十多年前,瑤光聖地聯手南城皇朝圍殺雲溫書一事,並且還要將你也一併斬草除根。卻不曾想,你這小子竟是與那青丘狐族的遺女扯上了關係,若非如此,青丘妖城裡那個不人不鬼的老女人,也不會做出這種選擇。”

雲澤聞言一怔,旋即雙手揣袖開口笑道:

“這豈不是天大的好消息?據我所知,聖地之名是需要有大聖坐鎮的,既然那名叫姚君的老東西已經死了,瑤光聖地,也就不是瑤光聖地了吧?或許該叫瑤光宗,瑤光派?還是瑤光門?”

說著,雲澤就連連搖頭。

“不好聽,而且也不威風,還是瑤光聖地這個名字叫起來比較順口。可惜啊...”

“是挺可惜,但你也別著急,我話可還沒說完吶!”

矛老二當即冷笑出聲,繼續開口道:

“瑤光聖地中人,曾經做過許多惡事,都被人給挖了出來,具體都有哪些,我也懶得多說,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從這裡再往東走,正東方向,多翻幾座山之後,就能瞧見一座城,生活在那裡的人很多都是來自俗世,對於這些事知道的很詳細,隨隨便便找上幾個人打聽一下,就能知道很多,畢竟你們俗世那名為網路的東西,可是方便的很吶!若非如此,瑤光聖地也就不會被那鋪天蓋地的輿論逼到那種程度,甚至是被逼得只能說出了很多年前的一件

秘事。儘管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很多年,卻也因為牽扯甚廣的緣故,就讓瑤光聖地終於暫且脫離了那座輿論的漩渦,進而將你丟了進去。”

聞言之後,雲澤面上的笑意忽然凝固下來。

矛老二瞥了一眼,開口嗤笑道:

“怎麼不笑了?我可還沒具體說是什麼事呢,給你三息時間,可以再笑一會兒。”

雲澤雙眼虛眯,緩緩沉下臉來,輕哼了一聲。

矛老二也不再繼續賣關子,面上神情變得嚴肅了一些,如實說道:

“這件秘事所牽扯到的那座古界小洞天,其實當年我也在其中,並且還曾遠遠見到,但卻因為牽扯到了雲溫書,所以我就沒敢插上一腳,只是有些意外於雲溫書竟然也會做那殺人越貨之事,卻不曾想,真相竟是如此。”

矛老二緩緩踱步,斟字酌句了許久之後,方才停下腳步,繼續開口道:

“簡而言之,便是當時的一位瑤光弟子,在那座古界小洞天中,因為機緣所致,就僥倖尋到了半部《道經》。這所謂的半部《道經》究竟是什麼,以你現在的程度,很難理解,但它還有另外一個說法,就是半部天書。但其實說得再要明白一些,那半部《道經》,就是天道所成之物,可其中具體記載了什麼,這一整個天下之間,除卻最先發現了那半部《道經》的瑤光弟子之外,也就只有雲溫書。但瑤光聖地卻對外言說,那半部《道經》之中記載的文章,乃是事關成仙之事,可能是求道成仙的具體方法,也可能是真正的仙域所在。但無論那半部《道經》之中記載的文章究竟說了什麼,都必然是與那所謂的一線生機有著脫不開的關係。但你知道當初雲溫書在強行奪來了那半部《道經》之後,做過什麼事嗎?”

雲澤一愣,略作沉默之後,緩緩搖頭,故作輕鬆道:

“應該藏起來了吧?畢竟那也是天道所成之物,總不至於被毀掉。”

矛老二瞄了雲澤一眼,輕哼一聲。

眼見於此,雲澤心頭就猛地一沉。

“真的...毀掉了?”

“不然呢?”

矛老二扯了下嘴角,旋即略作沉默之後,認真道:

“其實這件事有著很多可疑之處,其中的一個方面我已經說過了,是真正看過那半部《道經》的,舉世之間,也就只有最先發現了那半部《道經》的瑤光弟子,與在之後將其強奪而來的雲溫書。除了他們二人之外,也就只有那些曾經對於那半部《道經》的存在,留下了隻言片語的個別古人。但瑤光弟子方才看過那半部《道經》之後,就已經被雲溫書一拳打爛,而其他那些‘看過’半部《道經》的古人,倘若當真看過其中的文章記載,也就必然不會只有那寥寥無幾的隻言片語。也便是說,瑤光聖地之中其實應該無人真正見過那半部《道經》種的具體內容,而那所謂的成仙之法,仙域所在,也就全部都是無稽之談。至於另一個方面,則是雲溫書當年毀去那半部《道經》的時候,實在是太...輕鬆了。畢竟那半部《道經》也是天道所成之物,卻被雲溫書輕描淡寫的一拳直接打成了無數碎片,並且進而飛往天下各處,並且絕大多數都是落在了各處險地惡土之中,倘若想要將其取回,雖然難如登天,卻也並非沒有可能。倘若那半部《道經》如此輕易就能直接毀去,而云溫書又是一心想要將其毀掉,不許其中記載之事大白於天下,就斷然不會再留下那些碎片,而是應該讓其灰飛煙滅,絲毫不存才對。”

種種疑慮,自從知道這個訊息之後,矛老二就一直都在考慮。

但卻時至今日,也依然沒有一個定論。

可無論其中的疑點有多少,這件事,都對雲澤而言乃是一個天大的壞消息。

不必矛老二繼續多說,雲澤也能知曉,如今的天下人都已經對與瑤光之言信以為真,當真以為那半部《道經》之中記載有成仙之法,也或仙域所在,便一旦能夠得知其中真相,便就等同握住了將來天道崩塌之時的一線生機。

但當初那個最先得到了半部《道經》的瑤光弟子已經身死魂消,雲溫書也在十一年前,就已經因為保護雲澤,從而死在了倒塌的樓板之下。也便是說,如今世上還有可能知曉那半部《道經》之中具體內容的,除卻東海度朔山上的雲家人之外,也就只有雲澤更有可能。

並且要比重新找齊那半部《道經》的所有碎片,來的更加容易一些。

雲澤呼吸逐漸變得急促起來,一陣咬牙切齒,眼眸中兇光亂閃。

“瑤光聖地...”

收攏在袖口中的雙手,已經死死捏緊,咔咔作響。

矛老二聽見聲響,瞥了雲澤一眼,開口道:

“所以我還是勸你從此往後,就盡量避免再現身於人前,倘若無可避免,就還是戴上一張假的臉皮最好,否則以你如今這幅人人喊打的狀況,一旦暴露了行蹤,後果如何,就很難預料,甚至是連老秀才都未必能夠保得住你。至於親自出面澄清自己並不知曉那半部《道經》具體內容這件事...”

矛老二輕輕搖頭,不屑一笑。

“就還是不要多想了。畢竟嘴巴長在別人的身上,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並且這世上絕大多數的人都會有著盲從心理,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而越是見識短淺的人,越是會輕易相信那所謂的傳言,這在市井之間尤為明顯。輿論的力量非常大,甚至大到足夠排山倒海,輕而易舉就擊潰一個人的心境心湖,尤其說話的人不僅不必為此擔負任何責任,甚至還能從中謀取到很大的好處。瑤光聖地很好地做到了這一點,儘管它也為此付出了一定的代價,但其中能夠帶來的好處,卻遠遠高於需要付出的代價。至於你,則是這場輿論中,一個徹頭徹尾的犧牲品,倒黴蛋。”

矛老二晃了晃尾巴,眼神中滿含譏諷之色,卻又刻意做作擺出了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望著臉色陰沉難看的雲澤,一陣長吁短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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