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皇朝,規矩與等級從來都是格外的森嚴,對於此般,無論陳子南也好,莊穆蘭也罷,其實本就熟知於心,只是此次陳子南所作所為,儘管在這位看似已經命懸一線的老皇主而言乃是“胡作非為”,可一旦按照皇朝內部的規矩進行定罪,就還遠不到足以“洗澡”的地步。

但陳子南畢竟也是新任皇主。

怕就怕,上樑不正下樑歪,會因為陳子南的一次破例而為,就導致皇朝內部原有的規矩逐漸崩潰,並進而導致整座皇朝都會因為這樣的一件小事,從此落到一個一蹶不振的地步。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

老皇主對於這樣的道理,深諳於心。

再加上這位老皇主確實已經壽元無多,說是還能勉強堅持兩三年,但實際上卻是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就更加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若非如此,陳子南其實罪不至此,也就不必淪落到這樣一個悽慘的地步。

莊穆蘭不敢多言,乖乖領命,前去準備所需之物。

陳子南依然是被那位中年男人掐著脖子拎在手中。

老皇主整個人都縮在輪椅上,皮膚褶皺層層堆疊在一起,肌肉血液已經十分乾枯,整個人都由內而外散發著一種將死的氣息,眼皮也看似格外的沉重又厚重,沒精打采地耷拉下來,蓋住了大半個眼珠,僅僅露出的小半只眼睛,渾濁無光,甚至整張臉都已經很難再做出什麼其他的表情,嘴角還掛著一絲晶瑩口水。

中年男人看了老皇主一眼,沒能得到任何回應,便無奈一嘆,拎著陳子南下樓。

莊穆蘭的動作很快,不過短短片刻,就已經準備好了所需之物——一隻確是用來洗澡的巨大木桶,桶裡盛滿了山上某條小溪的溪水,裡面密密麻麻遊晃著一隻又一隻螞蟥,數之不清,短則一寸,長則半尺,綠中帶黑,其背皆有五條黃色縱線,晃動著水面蕩起一道又一道漣漪,偶爾還會翻出水面,爬上木桶邊緣,一隻挨著一隻,緊湊無比,便只是看上一眼,都會讓人不寒而慄。

中年男人很明顯地察覺到,被他掐住了脖頸拎在手裡的陳子南,也在見到這只巨大木桶的時候,很明顯地激靈靈一個冷戰。

“原來你也會有害怕的東西。”

中年男人苦笑一聲。

其實按照輩分而言,陳子南理應叫他一聲叔叔才對,畢竟兩人之間其實也算有著一些血脈關係在其中。並且在家族所有後輩當中,中年男人也是最為欣賞這不過年紀輕輕,就已經能夠繼任皇主之位的陳子南。只是老皇主之命不可違,就哪怕中年男人如何欣賞喜歡這個小侄女,也不得不按照老皇主的吩咐行事,將其丟入木桶之中。

中年男人面上笑意收斂,變得嚴肅無比,同時捏住了陳子南脖頸的手指也微微放鬆了一些,以便陳子南能夠提前吐納調息,將自己的狀態調整過來,就可以避免入水之後,會因為疼痛與噁心,就氣息紊亂,導致一口氣不慎潰散,難以堅持下來。

“倘若覺得扛不住了,就一定要叫出聲來,千萬別悶不吭聲自己硬挺著,否則一旦出現什麼意外,被這些爛淤泥裡的臭東西鑽得深了,我又對此一無所知,時間長了,就很容易傷及根基。”

說完,中年男人輕輕一嘆。

“而且老皇主若是聽見你的慘叫聲,說不得也會一時心軟,就饒你這一次。”

陳子南瞥了中年男人一眼,儘管已經可以開口說話,卻也依然悶不吭聲,只是小臉兒雪白,神情僵硬地望著那只巨大木桶裡不斷翻卷遊蕩的一隻又一隻螞蟥,不動聲色吞了口唾沫。

乖乖站在木桶旁邊的莊穆蘭,自從結識陳子南以來,還是第一次知道她竟然也露出這副表情。

卻想想也是,畢竟當年還在那座海外孤島上的時候,陳子南的所處境地,雖是需要時時警惕以免被殺,卻一旦真的被殺,也就不過一刀便會徹底了結罷了,其實非常簡單,乃是一種只在短短瞬間就會結束的快刀短痛。可一旦進了這只巨大木桶,並且還要被鎮壓一身的血氣氣韻,使之有力無法使,只能任憑這密密麻麻一隻又一隻吸血螞蟥咬破皮膚,鑽入血肉,並且遍體上下幾乎沒有能夠倖免的地方,就無異於一場鈍刀子割肉的長痛。

並且因為木桶裡的吸血螞蟥數量實在太多的緣故,一隻又一隻鑽入皮肉之中,就還極有可能導致失血過多,直至命喪其中。

若非如此,中年男人也就不會言說,一旦時間長了,就很有可能會傷及根基。

畢竟但就陳子南而言,死是肯定死不了的,就哪怕一身修為全被鎮壓,形同凡人一般,卻也終歸要比尋常凡人強出許多。再加上陳子南當初還在那座海外孤島的時候,其實不僅需要時刻警惕他人的突然襲殺,還要面對那座海外孤島上的惡劣環境,就難免經常受傷,便對於那所謂的疼痛,已經十分麻木。

可陳子南畢竟也是女兒身。

正是因此,陳子南究竟為何會破天荒地感覺到恐怖懼怕,同為女兒身的莊穆蘭,也就十分感同身受。

卻也無計可施。

中年男人很快就已經動手鎮壓了陳子南的一身血氣氣韻,然後將其丟給莊穆蘭,就轉身上樓。一來是因為需要光著身子進入其中,男女授受不親,並且中年男人與陳子南又是長幼有別;二來則是因為想要時刻關注老皇主的態度變化,一旦老皇主開始出現於心不忍的跡象,中年男人就會立刻開口勸說,以便陳子南能夠早些脫離苦海。

眼見中年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莊穆蘭才終於眉關緊蹙,面露不忍之色。

畢竟陳子南一身殺氣雖然可怕,卻在平日裡,對她著實不錯,並且還在指點其各種暗殺手段的時候,十分耐心,可以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親自演示,直至莊穆蘭完全學會為止,就讓莊穆蘭對於陳子南,其實是發自內心的親近喜歡。

只是一旦抗命不從,需要進入木桶的,就會再多一人。

莊穆蘭深深嘆了一口氣,無計可施

,只得親自動手幫助已經被鎮壓了一身血氣氣韻,並且動彈不得的陳子南,一件一件褪去身上的全部衣物,直至不著寸縷,方才將其攔腰抱起,緩緩擱入木桶水中。

甫一入水,那密密麻麻數之不盡的吸血螞蟥,便就立刻像是聞見了血腥味的鯊魚一般,靠攏過來。

這些源自皇朝專人培育的吸血螞蟥,要比尋常能夠見到的螞蟥,更加活潑好動,也更加貪婪鮮血,便只短短一瞬間,整隻巨大木桶高有八分的水面,就立刻劇烈晃動起來。一隻又一隻吸血螞蟥爭先恐後爬上陳子南的皮膚,甚至還有許多吸血螞蟥沒能來得及在水中就鑽入其皮膚之中,便沿著手臂胸脯,一路上爬,方才終於找到了一些空處,毫不留情就立刻咬破皮膚,身體一伸一縮,使勁搖擺,想要鑽入其中。

雖然不見絲毫鮮血流出,可陳子南的皮膚卻很快就已經變得疙疙瘩瘩,滿是被這些吸血螞蟥鑽入之後鼓起的圓包。

莊穆蘭只看了一眼,就立刻覺得頭皮都好像要炸開了一半。

而身在其中的陳子南,則是小臉兒慘白,不見分毫血色,身體也已經完全僵硬,還在不斷顫抖著。那一隻又一隻吸血螞蟥鑽入血肉帶起的痛楚倒是無妨緊要,但某種更加可怕的異樣感,以及身為女子無法避免的那些,才是最為可怕的恐怖所在。

數量龐大的吸血螞蟥,很快就已經全部鑽入陳子南的血肉之中。

密密麻麻無數鼓包,也讓陳子南的身體變得十分可怕。

卻其仍是死死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

莊穆蘭忽然臉色急變,轉身蹲在地上,一陣乾嘔。

真真的生不如死!

儘管早就已經聽說過這所謂的“洗澡”,究竟已經可怕到了怎樣的地步,畢竟這種刑罰,乃是那位老皇主在親手建立了皇朝之後,專程為皇朝內部一些女子殺手所立,可謂是慘無人道、喪盡天良。但聽說終歸也就只是聽說罷了,而真正見到這幅場景,對於莊穆蘭而言,其實就還只是第一次。

親眼瞧見那些吸血螞蟥因為數量太多,就不得不爭先恐後,隨隨便便找個地方就直接撕破皮肉,身軀一伸一縮往裡鑽的同時,還要奮力搖擺的模樣之後,莊穆蘭也才終於理解了那些人為何要說這所謂的“洗澡”,實在是慘無人道,喪盡天良。

第一次,莊穆蘭對那因為久為肺癆所困,就好像並無半點兒威脅的男人,產生了深深恐懼。

而同為那位老皇主親手所立,專程用於針對男子殺手的另外一種名為“沐浴”的刑罰,究竟又是一種怎樣的可怕,莊穆蘭就實在是不敢多想。

也無法感同身受。

卻只是這一樣刑罰,就已經足夠了。

陰影揮之不去...

...

行走多日之後,因為手腕腳腕靈紋烙印的緣故,雲澤的腳步就被迫變得格外緩慢。尋常凡人尚且可以日行四五十裡的距離,可如今形同揹負了一座大山一般的雲澤,卻每日最多也就能行十餘里,就已經是極限。

比起尋常凡人尚有不如。

也正因此,多日時間,雲澤也才剛剛翻過一座山。

卻已經落到了一個衣衫破爛,滿身汙穢的可憐地步。

渴飲露水,餓食野果,短短幾日罷了,雲澤已經相較於之前變得消瘦了許多。可即便如此,接下來的路程也依然不知還有多遠,畢竟當初老秀才與啟明大長老離開之時,誰都不曾告知雲澤,這一趟遠去洞明聖地的真正所在之處,其實有著足足八千里之遙。而若雲澤當真一直是以這樣的速度走下去,就哪怕十分順暢,也至少需要將近兩年的時間才能最終抵達。

倘若雲澤知曉,只怕就還要繼續破口大罵。

但也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可以再罵了。

噗通一聲!

還在上山之時,方才不過走出半里之遙,雲澤就整個人都直接撲到在地,手臂腿腳都已經徹底痠軟無力,廢了好半天的時間,方才終於翻過身來,可以仰面朝天大口大口喘粗氣。

所幸這段山路並無意外發生,否則隨隨便便來個人,只要居心不軌,雲澤就連逃的本事都沒有。

“老秀才...”

“老不死...”

“狗東西...”

雲澤有氣無力小聲罵著老秀才,過了許久方才終於勉強緩了過來,便暫且坐起身形,抬頭仰望這尚且不知還有多遠的山路,一陣絕望加頭疼。

上山不容易,下山,更不容易。

可若選擇繞行,就還要走更遠的路。

大道難行。

雲澤欲哭無淚,抹了把臉上的汗水混合灰塵之後留下的泥濘,就艱難起身,繼續登山。

...

遠在這座高山的側面,有一座山寨,便是等同是被洞明聖地圈養起來的一群惡匪強盜,每年都能名正言順劫殺途徑此山的洞明弟子,或是活捉,或是斬殺,一旦成功,就可以跟洞明聖地換取相當龐大的利益,卻也偶爾還會下山去往別處打秋風。便如近在東邊山腳下的一座村鎮,以及更遠處幾座山之間的其他村鎮,就全部都在這夥惡匪強盜的領地之中,每年都要上供足夠的錢財銀兩以及豬馬牛羊,倘若少了錢財銀兩,少幾個銀幣,就殺幾個人,而若少了豬馬牛羊,就需要用同等重量的人肉來替代。

但這夥惡匪強盜也確實不吃人,就只是單純的殺人罷了。

死在他們手裡的村鎮居民,全部加起來,已經過百。

洞明聖地對此視若無地。

畢竟人如獸寵,一旦當真將他們全部“圈養”起來,就會少了很多血性與野性,甚至還極有可能會對那些途徑此間的洞明弟子無法造成任何威脅,也就失去了他們本該存在的意義。

儘管說起來有些殘忍,但其實這些惡匪強盜,在洞明聖地的眼中,是與其他那

些生活在山野之間的野獸異獸,根本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也是悲哀。

只是身在其中,這些渾人非但渾然不覺,甚至還樂在其中。

山寨以足有三丈高的巨大圓木捆綁而成的木牆圍籠,其中一座又一座木屋,排列並不整齊,大抵算是圍繞著巨大寨門後方的一片空地建造,從而形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房區,只是正對巨大寨門的那一間木屋,最是氣派,仿造宮殿而成,卻又小了許多,乃是寨主所居之處,門前懸掛厚布門簾,一條不知是從哪裡打劫而來的紅毯,筆直鋪在木質地板上,一路延伸至大堂,兩邊擺放多張桌椅,每一套桌椅後方,又有木架火盆,火焰熊熊,讓整座大堂溫暖如春。大堂中間空蕩蕩,只在最深處有著一座三層木階,上方則是一張鋪設著惡虎毛皮的座椅,相當寬闊,足夠數人一同坐在其上,也不會覺得擁擠。

這頭一把交椅後方的牆壁上,還交叉著一把大戟,一把大斧,十分鮮明,一眼便可見到,但其實也就只是最為尋常的凡兵罷了,著實有些上不得檯面。

但那正悠哉悠哉躺在這頭一把交椅上的女子,卻是覺得十分氣派好看。

女子身著暗紅顏色的男性裝束,內襯白衣,腳踏黑靴,英氣十足,嘴裡叼著一根草棍,雙手枕在腦袋底下,滿頭青絲斜著紮成馬尾,實在散漫不羈,模樣算不上特別好看,只能說是中規中矩,並且因為身為惡匪強盜的緣故,常年需要四處奔走打秋風,就顯得膚色暗淡,故而不算出彩。

但在這滿是高矮胖瘦不一而足的男人窩裡,就變得格外出眾。

卻也沒有誰真敢將主意打到她的頭上。

畢竟位居這座山寨頭一把交椅的穆紅妝,可是一個實實在在肩抗大刀的母老虎,無論修為實力也或手段能耐,都無人可比。而若稍有哪裡不妥,這位真名穆紅妝的女強盜,也就根本沒有任何可能,能夠收服這麼一群刀口舔血、每日都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人當手下。

人不狠,站不穩。

這樣的道理,在這種綠林之間,最為適用。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穆紅妝有所察覺,依然翹著二郎腿躺在那把獨屬於她的椅子上,斜著眼睛看向急匆匆掀開門簾,闖入大堂中的瘦小男子,黛眉輕蹙,嘆了口氣,旋即滿臉厭煩坐起身來,兩隻手肘拄在膝蓋上,雖然個子不高,身材平平,但眼神卻是格外的兇惡。

“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是你老孃讓人給幹了,還是你媳婦讓野狗給撕了?說了多少次了,進門之前先通報!你脖子上的那個瘤子若是沒用,就趁早砍了!”

話音一落,穆紅妝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案几上,發出砰的一聲。

瘦小男子單膝跪在木階下方,聞言之後,卻是並不覺得緊張,反而嬉皮笑臉道:

“嘿嘿,首領息怒,息怒。小的這回就記著了,下次如果再有什麼事兒,肯定先通報!但這次確實也是小的有要事想要告知統領,您老大人有大量,就暫且饒了小的這一回吧!”

“要事?”

穆紅妝黛眉一挑,有些意外。

“你老孃真讓別人給幹了?”

瘦小男子嗆了一下,臉膛黝黑。

“我老孃都已經死了十多年了!”

“那就是你媳婦...”

“我沒媳婦!”

瘦小男子直翻白眼,不等穆紅妝繼續多說那些不切實際的渾話,當即開口道:

“是咱們守在南邊山路附近的兄弟,瞧見了一個像是洞明弟子的傢伙正在上山,但究竟是與不是,還不好說,畢竟那家夥比起以往的那些洞明弟子差遠了,方才上山沒多久,直接就被累得趴下了,而且這次也就只有他一個,再無旁人。”

聞言之後,穆紅妝當即眉關緊蹙。

“方才上山沒多久,就給累得趴下了?你確定他是洞明弟子?”

瘦小男子撓了撓頭,遲疑片刻,才終於咧嘴笑道:

“這個...南邊山路上的兄弟確實是說,這人像是洞明弟子,只是那些兄弟沒能在他身上察覺到什麼修為氣機,就可能是因為他的境界跟咱們兄弟差不多的緣故,方才會在上山之後沒多久就直接累得趴下了。南邊山路上的幾位兄弟確是這麼說的,小的敢以人頭擔保,絕對不曾聽錯任何一字!而且南邊山路的那些兄弟還說這人雖然穿得破破爛爛,但衣服材料卻是相當珍貴,就算不是洞明弟子,也肯定是個落魄在外的公子哥,肯定值得咱們動一回手!”

穆紅妝將信將疑。

其實以穆紅妝為首的這夥惡匪強盜,在洞明聖地轄內地界之中,算是最為落魄的一夥,不僅領地最小,並且還被排擠到了最靠邊緣的地方,畢竟其本身實力不濟,就連修為境界遠遠高出山寨之中其他人的穆紅妝,也就只有氣府境罷了,便著實怨不得他人。也正因此,以往洞明弟子途徑此間之時,因為太過靠近最為邊緣的那座山的緣故,這些需要遠行八千里去往洞明聖地的洞明弟子,就哪怕有著靈紋烙印在身,也依然可以保留相當程度的體力,並且一個更比一個不好惹,也正因此,以穆紅妝為首的這夥惡匪強盜,雖然每年都能名正言順劫殺途徑此山的洞明弟子,用以跟洞明聖地換取相當龐大的利益,但卻極少出手,並且哪怕出手,也是只有穆紅妝獨自一人,畢竟這夥惡匪強盜中的其他人,修為境界實在不堪,絕大部分都在凡人九品境的下三品,就連中三品都十分稀少,上三品就更是一個都沒有,便著實不堪一戰。

倘若真要讓他們也出手,就哪怕最終劫殺成功了,也依然會是一個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慘淡下場。

只是這次的這個,卻似乎是個好機會。

穆紅妝眯著眼睛想了許久,忽然就沒有任何預兆地拍案而起,吐出嘴裡的草棍,小手一揮,一腳踩在面前的桌案上,大聲道: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招呼弟兄們,抄傢伙幹他!”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