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兒子巴勒別幹的氈包裡面,兀魯整個人都變得愁雲慘淡起來。

巴勒別幹這個時候與趙英俊兩個也都已經穿好了袍子。

眼見自己的阿爸眉頭緊鎖,巴勒別幹張口問道,“阿爸,我聽趙英俊大哥說,曲曲石的僕從布琨來我們這兒啦?~~~不知道他來我們這兒,幹什麼?”

兀魯抬眼瞧了瞧自己那面孔稍顯青澀的兒子巴勒別幹,欲言又止。

可能是瞧出了自己阿爸的憂煩。巴勒別幹追問道,“阿爸,您是不是遇見什麼事情啦?您剛剛從進到氈包裡面,就一直擰著眉目,是不是那個狗仗人勢的布琨,又來找您麻煩啦??”

巴勒別幹對於布琨這個人極端的瞧不上眼。他的阿爸兀魯在哈答斤部是“阿吉拉琴”(工匠)。就因為這個,那個布琨不知道多少次來他們的氈包這邊,挑釁滋事。要是不請他喝馬奶酒亦或是不給他幾件可以換取酒水的物件,那個布琨就沒皮沒臉的糾纏不休。

聽完兒子巴勒別幹的話,兀魯顯得很是糾結。他嘆了口氣,隨即坐在了氈包的火灶前,一點一點地清理著灶火下面的炭灰。默不言語。

趙英俊見自己的異父兀魯如此這般,也是有些好奇。而在他聽完巴勒別幹的話後,他也是覺得那個叫什麼布琨的哈答斤人,絕不是什麼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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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勒別幹與趙英俊二人相互對視一眼,而後,他們就都將眼睛望向了他們的阿爸兀魯,等待著他的回覆。

將鐵鍋下面黑灰色的炭灰用手捧到一塊麻布上面,兀魯就兜著麻布,起身走出氈包。他將這些炭灰都倒到了羊圈的那邊去。

兀魯家的羊是很少放出去的。因此牲畜圈裡面就很潮~溼。把炭灰撒在牲畜圈裡面不但能夠吸收牲畜圈裡面的潮氣、殺菌,而且就算是那些母羊、牛馬睡在上面也會是很舒服的。不過別看這個法子不錯,但是,大多數的蒙古人卻並不曾過多的在意。

炭灰被撒到牲畜圈那邊後,兀魯就又回到巴勒別幹的氈包這邊,開始準備生火做飯。但是,當他注意到自己的兒子巴勒別幹還在睜大著眼睛望向自己這邊的時候,他的心裡面也是一陣悸動。

兀魯沉聲道,“你們兩個看著我~幹什麼?我臉上難道有東西嗎?”

趙英俊搖頭,說,“沒有!”

而巴勒別幹卻是忍不住啦,高聲道,“阿爸,那個布琨來我們這兒,一定是有事的。要是沒有什麼事情,他又怎麼會來我們這兒!~~~我都已經十七歲啦,在哈答斤部裡面也算是一名勇士啦,您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的!阿爸!”

趙英俊在一邊,也在催促著,“兀魯老爹,不~~~我也得叫您,阿爸!阿爸,我雖然不是您的親生兒子,但我卻是您的異子。您當初救下了我的性命,後來,更是將我留在了你們家。我對您在心裡面是萬分的感激的!”

“可以說,在這片蒙古草原上,您與巴勒別幹才是我親人!”

“~~~既然,我們是親人,那有什麼事情,您就說吧!您這樣的瞞著我們恐怕也不是個法子。況且又有什麼事情能夠瞞得了一輩子呢?!”

“是啊。阿爸,趙英俊大哥說的對!就算是有什麼事情,我們三個人也是可以一起來扛的。”巴勒別幹有些心焦的催促著,“而且,您那麼尊崇長生天,就算是長生天知道您有困難,它也會幫助我們擺脫困境的!”

望著自己的兩個人孩子,兀魯長舒出一口氣,眼睛裡面滿是悲情。他道,“可是,這這~~~~這怎麼可以啊,你們都還小呢!~~~這件事情決不能讓你們參與的!”

“兀魯阿爸,您還沒告訴我們到底是什麼事情呢?您還是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

趙英俊現在已經學會了蒙古話,同時,他也打算隨遇而安,生活在蒙古部族的哈答斤部。而現在他的阿爸兀魯這邊明顯是遇到了事情,他卻是不得不參與進來,將事情的始末都問個清楚。這也便於讓他心裡面有底,而去採取更好的應對措施。

“這~~~”

兀魯好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樣。雙手攥拳!

而後他才將剛剛布琨來到這兒所告知的事情,就都全部的告訴了趙英俊還有巴勒別幹。

“這麼說只要是哈答斤部十四歲以上的男性族人,就都必須去到哈答斤部首領曲曲石的駐地那邊,去與那朵魯班部對抗嗎??”

趙英俊眯縫著眼睛,小眼睛閃爍不定。他覺得這件事情還真的是有些棘手。要是一般的情狀,或許還好說,但是,這件事情可是關係到蒙古部族之間的爭鬥。而爭鬥,就免不了有所傷亡。

“沒錯!~~就是這樣!”

“要是我們家不去的話,不但我們以後在哈答斤部待不下去,恐怕就算是將來也是會受到部族裡面的族人永無休止的追殺!所以,去還是要去的!”

兀魯沉聲說道,“~~~而我意思是,不管曲曲石首領如何懲罰於我,我兀魯卻還是要去的。至於巴勒別幹,他連一隻兔子都沒有射殺過,就算是真的與朵魯班部的族人對抗,那活下去的機會也是微乎其微的!”

“~~~作為他的阿爸,我不可能讓巴勒別幹去冒險的!所以,我決定你們兩個等會兒吃飽喝足嘍,就離開‘兀庫坡’,逃離這個地方。走得越遠越好,以後就不要再回到哈答斤部啦!”

“這樣,就算是阿爸我也算是安心些啦!”

很顯然,兀魯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就早已經將自己的生死置之於度外啦!

阿爸兀魯的話,聽在巴勒別幹的耳中,就像是有一柄刀子刺向他的耳膜一樣。而他的心裡面更是因為自己的阿爸對自己的保護,而感動不已。

巴勒別幹哭腔著道,“不不不~~~阿爸,我不會離開你的,就算是死我也要留在你的身邊。我阿媽死啦,以前剛出生不久的妹妹,也沒活幾天,就夭折掉啦。而我要是再失去您,到時候那我可怎麼活啊!”

兀魯老人又何嘗不想一家人都生活在一起。但是,這件事情是沒辦法商量的。要是自己的孩子巴勒別幹前往哈答斤部的駐地,被派出去戰鬥,那就是一個死。

死或許並不可怕。但是失去親人的那種苦楚,卻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承受得了的。

兀魯對著巴勒別幹還有趙英俊沉沉地笑了一下。他道,“你們兩個叫我阿爸,就都是我的孩兒,以後你們要相互幫襯!阿爸這次前往恐怕是凶多吉少啦。但是無論怎樣,你們可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聽見了嗎?~~你們也不要鬧什麼情緒。我都已經是六十幾歲的人啦。做事情還是知道分寸的,我會儘可能的保護好自己的!”兀魯的笑容裡面滿含苦澀!

巴勒別幹已經是哭得泣不成聲,淚流滿臉。畢竟是一個只有十七歲的青年,遇到事情哭,倒是免不了的。經歷的太少!

而就在兀魯安慰著兩個孩子,並準備安排他們儘快逃離“兀庫坡”的時候,趙英俊卻是開口啦。

他眼目之中閃動著精光。

面對自己的阿爸兀魯,趙英俊問道,“阿爸,我們哈答斤部有多少族人?”

“~可以作戰的那種!”

兀魯對於異子趙英俊的話感到不解。但他還是解釋道,“應該有三四百人可以戰鬥吧?!~~你問這個幹什麼?”

趙英俊一陣若有所思,並沒有即刻就回答自己的異父兀魯的話。稍有思忖,他就又問道,“那阿爸,朵魯班部的勇士又有多少呢??”

兀魯答道,“他們部族裡面的勇士倒也沒有多少,也就比我們哈答斤部多出個一二百人的樣子吧!”

“一二百人?”

趙英俊重複了一句。而後他眯縫著眼睛,快聲道,“阿爸,我或許能夠幫助哈答斤部戰勝朵魯班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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