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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人心如狼
那是山丹七八歲的時候，經常去和哥哥鐵蛋兒一起牧羊，羊群在碧綠的草原上滿山遍野地跑。兩人便沒有事幹，無聊得很。
蔚藍的天空上飄著朵朵白雲，鐵蛋兒照看羊兒，山丹就躺在草地上看那千變萬化的雲彩，一會兒變成一隻小狗一會兒又變成一隻小船，就是這變化莫測的雲彩給了她童年無限遐想。
山丹現在每天生活在鋼筋混凝土的世界，仍然嚮往那在瓦藍瓦藍的天空下，隨意的躺在草地上，看天空中雲翻雲卷、雲起雲落，眯著眼欣賞太陽光從手指縫透過來的七彩光芒的日子——涼風習習浮面而過，那種恬靜，那種無拘無束的生活令人懷念不已。
還有一種好玩的遊戲是找一支茅草圈成一個圈兒，方的圓的三角的隨心所欲，放在嘴裡用口水塗上一層薄膜，再找一種有奶汁的叫小杏葉的野草，用小杏葉的汁液點一下，然後放在太陽光下看，那層薄膜可以變換出無數種七彩的圖案。
隨你想什麼它就象什麼，任你的想象馳騁在無際的草原上。
有一次，羊兒悠閒的吃草，山丹和哥哥鐵蛋兒就到處找東西玩，鐵蛋兒說有一個過去的狼窩現在住著一窩狐狸，問山丹敢不敢去看。
鐵蛋兒比山丹長三歲，當時正是特淘氣的年齡，山丹在哥哥的慫恿下大著膽子小心地跟在哥哥後面，緊緊扯著鐵蛋兒的衣服，小心翼翼地進了狐狸洞，洞有一人高，他們進去根本不用低頭，大約有一丈那麼深，裡面黑漆漆的陰森恐怖。
洞口附近到處是吃剩的雞、兔的殘肢剩骸，地上還赫然放著的是一個人的腦袋，上面還有黑黑的頭髮，山丹嚇得渾身哆嗦，不敢多看，小聲央求哥哥趕緊出去。
鐵蛋兒說那是前不久後面草原死了一個人，很年青。狐狸一定是盜了那人的墓，偷了他的頭回來喂小狐狸，不怕的。
鐵蛋兒好奇心完全沒有得到滿足，一直往裡走，洞很深，越往裡面越狹窄、越黑，山丹緊緊的拽著鐵蛋兒的衣服亦步亦趨地往裡走，走著走著突然看到幾對幽綠幽綠的光點。
山丹嚇的不敢作聲，鐵蛋兒悄悄說：“看見了嗎？那就是小狐狸。”他說：“我們慢慢往外走小狐狸就會跟出來。”鐵蛋兒已經來過不止一次，熟悉得很。
他們慢慢地往外走，果然小狐狸真的跟了出來，快到洞口的時候，小狐狸不再往外走，站在那裡向外張望，灰黑色的毛，耳朵尖尖地立著，毛茸茸的特可愛，象出生不久的小狗，有四隻，傻頭傻腦的樣子。
山丹輕輕地走過去，她特別想親手撫摸一下它們。它們看到人靠近就一步一步慢慢往後退，始終與山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山丹很想多玩一會兒，但哥哥說：“狐狸媽媽回來可能會咬我們，得趕緊離開了。”
他們才戀戀不捨地出了狐狸洞。鐵蛋兒怕被母親教訓，一再叮嚀山丹不要告訴母親他們進過狐狸洞。但她還是忍不住偷偷告訴了母親，結果是鐵蛋兒的晚飯沒吃成，還挨了母親一頓打。
然後，鐵蛋兒大講了一個關於狐狸的故事。他說他小時候，村裡有一個人從山上趁著狐狸媽媽外出覓食未歸，用煙把小狐狸燻暈，抱回家弄死剝了狐皮，從此全村都不得安寧，狐狸媽媽每天夜裡都會來，都會悽慘地嚎叫。
村裡的人們養的雞就成了替罪的羔羊，沒多久就全部被狐狸咬死的咬死、吃掉的吃掉了。
狐狸的嗅覺特別好，它可以嗅出是誰捉走了她的狐狸寶寶，每天都會到那家人的屋頂上跑來跑去。嚎叫聲不斷，搞的全村都不得安寧，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了大半年。
鐵蛋兒大說：估計是狐狸媽媽又有了新的寶寶，才放棄仇恨不再折騰了。
鐵蛋兒大說：“好在你們沒有傷了小狐狸，也好在老狐狸還沒回來，否則，情況就很難預料了。如果老狐狸看到你們進到它窩裡，它為了保護幼仔說不定就會咬你們。被狐狸咬到就可能會得瘋狗病，那可是要命的病。所以你媽媽打你們、罵你們是擔心你們被狐狸咬了。”
山丹才理解了母親聽說後的擔心和對哥哥嚴厲的管教。
話說大家七手八腳地把逮住摔死的狐狸掛在牆上，鐵蛋兒大開始剝皮，一張狐狸皮可換得幾只羊呢。
先把五官挑開，再從嘴的地方伸手進去，把皮和肉分離開來，最後尾巴要輕輕擼下來，一張完整的狐皮就拿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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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狐皮不如紅狐皮值錢，但比沙狐皮值錢很多。
原來的老皮匠可以經過若干道程式用狐狸皮做成狐皮大氅，或者狐皮帽子，現在這門手藝早已失傳。
大家都把狐皮賣出去，換回錢買幾只羊養才是正道。
一張完整的狐皮那時就買得兩三百塊錢了。
而一隻養卻只賣七八十塊。
剝好的狐皮，再把幹麥秸塞入狐皮，撐起來像極了一隻活生生的狐狸，掛在房簷底下晾乾，冬天，自然有收皮的買賣人上門收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