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裡看不清對方到底有多少人,但從身後那雜沓的馬蹄聲中聽得出來,至少有幾百匹馬向自己這個方向追了過來,所以鐵木真等不敢怠慢,一邊轉身向後射箭,一邊催馬疾行。

有箭支帶著尖銳的風聲從鐵木真等三人的身邊呼嘯而過,幸虧有夜色的掩護對方看不準目標,鐵木真、別勒古臺、帖木格三人才沒有被射中。

利用對地形的熟悉,當路過一處沼澤地時,鐵木真等三人熟練的繞了過去,後面的追兵不知道這種情況,跑在前面的追兵沒頭沒腦的闖了進去並陷在了裡邊。這造成了追兵發生了一陣短暫的混亂,給鐵木真等三人爭取了一點時間,讓他們跑出了一箭之地以外,這終於讓三人可以放馬奔騰了,不用再轉身照顧後面。

下面能不能逃出追兵的追殺,只有靠自己的馬匹和人與馬匹的配合了。

逃出了很遠,最終的結果證明,鐵木真等三人的馬和騎術都很不賴,也許在黑夜裡追兵沒有人敢於太遠的脫離大隊伍,他們最終沒有一個人被追兵趕上,三個人身後追兵的馬蹄聲終於越來越遠了,不過並沒有停止追擊,依舊在後面遠遠地追趕著。

說來簡單,其實這個時候鐵木真等三人已經跑出十多公裡了,遠遠的離開了布林吉岸他們自己家的所在地。鐵木真這個時候很擔心家人們的安全,不知道他們現在都怎麼樣了,有沒有逃出來,很想回去看看。

但他知道不能,他清清楚楚的聽見後面追兵的馬蹄聲依舊隆隆的響著,他只能帶著弟弟們繼續往布林罕山跑,現在他連自己的命都無法保障,家人們的命就更顧不得了。

那種個人英雄主義的表現不適合我們的鐵木真,他這個時候尤其需要冷靜,他如果那樣做了,也就不會有後來的成吉思汗了。這個時候他需要的是隱忍,把內心深處的許多不捨暫時的忘掉,雖然他最捨不得的是剛剛還摟在自己懷裡呵護著的孛兒帖,但現在能讓自己活下去更加要緊,如果自己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天漸漸的亮了起來,鐵木真就更不能猶豫了,後面的追兵已經能看見他們三個人的身影,還在對他緊追不捨,他只好帶著帖木格和別勒古臺鑽進了布林罕山。

布林罕山面積廣大,山高林密,鐵木真等三人本以為進了山也就安全了,追兵不會追進來。可當他們走出很遠正在休息的時候,卻看見身後山林裡的飛鳥不斷驚叫著四處亂飛,那是有大隊追兵到來的徵兆,鐵木真等三人只好向森林更深處躲去。

在密林裡躲避了一天多後,感覺到追兵已經不見了,三個人這才試探著走出密林,他們三個沒敢走原來進山時的路,而是拐了個彎,打算從另一個地方下山。

當三個人就要走向下山的路的時候,忽然發現前面的樹叢窸窸窣窣的響動起來,鐵木真、帖木格、別勒古臺立刻精神緊張的拔出了馬刀,以為是中了埋伏,高度戒備著打算跟敵人拼命,這時候他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阿哈,別緊張,是我們。”

原來是合撒兒的聲音,接著他們看見合撒兒領著訶額倫母親和帖木侖從樹叢中走了出來。

“合撒兒,怎麼是你,你是怎麼找到額吉和額很督的?”看見是他們,鐵木真驚喜的問合撒兒道。

“那天下午的時候者勒蔑就找到了我,他告訴了你讓我早些回來,然後者勒蔑接著找博爾術去了,我就連夜往回趕。快到家的時候,看見有兩個人正在追趕額吉和額很督,我就衝了過去把那兩個人殺了,之後我們就逃到了這裡。”合撒兒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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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見了額吉和額很督,鐵木真放了一點心,可是他沒看見自己的妻子孛兒帖和阿布的別妻,就趕緊問道:“你們誰見到孛兒帖了?”誰都別怪鐵木真沒有問起別勒古臺的額吉,自小的時候鐵木真就對阿布的別妻沒有什麼感情,他自然不會問起。

等了一會,見沒有人回答,鐵木真的心慌了,預感到了不好,就再次問了一句:“你們誰都沒有見過孛兒帖嗎?”

依舊沒人回答,所以之後鐵木真重重的一拳擂在了樹幹上,大聲的咆哮著:“塔裡忽臺,你要是敢動孛兒帖一根毫毛,我與你勢不兩立!”

沒想到他這一聲嘶吼過後,額吉終於發話了:“孩子,也許我們之前搞錯了,這件事並不是塔裡忽臺的泰亦赤兀部幹的,而是蔑兒乞人幹的。”

“蔑兒乞人,他們為什麼要襲擊我們?”鐵木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到底為什麼。

“哎!”訶額侖母親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額吉,難道您知道這是為什麼?”鐵木真趕緊追問道。

“因為你的額吉我,也因為你的阿布。因為我曾經是兀都蔑兒乞部頭領脫黑脫阿弟弟赤烈都的新婚妻子,是你的阿布也速該把我搶來後才成了你們額吉的,在襲擊我們的人當中我聽到了脫黑脫阿的聲音,知道他們肯定是來報當年你阿布搶奪我之仇的。”訶額倫母親給鐵木真解釋道。

“原來不是塔裡忽臺的泰亦赤兀部,是蔑兒乞人。”鐵木真到現在才終於搞明白了是誰襲擊了自己一家人。

可是之後他忽然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澀聲問額吉道:“額吉,那麼說我的孛兒帖是讓蔑兒乞人給擄去了,您說他們會怎樣對待我的孛兒帖呢?”

“哎!”訶額侖母親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沒有具體回答鐵木真的問話,讓她怎麼回答呢?

靜靜的等了一會,鐵木真能分析出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事,他忽然間發出了一聲悲鳴:“孛兒帖!”然後就向自己的戰馬奔去,從此刻開始,他的馬就已經變成一匹戰馬了,因為他要參加戰鬥。

雖然現在已經是二月份了,有些向陽山坡上的草已經開始泛綠,可是風依舊還是寒冷的,天上的雲也顯得冷颼颼的,被鐵木真的這一聲悲鳴震動下雨滴來,幾個人就感覺到更加的冷了。

可是他並沒能跨上自己的戰馬,合撒兒也意識到了什麼,飛撲了過來,一下子抱緊了他,“阿哈!”他絕對不能讓鐵木真騎上自己的馬奔出去,因為他明白鐵木真那樣做會有怎樣的結果。

“放開我。”鐵木真拼命的掙扎著,合撒兒就是緊緊地抱著他,也不說話,鐵木真沒有合撒兒勁大,掙脫不開他的摟抱。

“放開我,我要去救孛兒帖,放開我!”鐵木真拼命地掙扎著,一直到筋疲力竭了,也慢慢地冷靜了,這才低聲的對合撒兒說了一聲:“放開我吧合撒兒,我不會衝動了,讓我們坐下來好好地想想辦法吧。”

聽到鐵木真的語氣,合撒兒知道自己的阿哈恢復了冷靜,這才放開了手,一家人坐在林中的衰草地上誰都不說話。劫難剛剛過去,一家人的心現在還很慌亂,還不能靜下心來好好地想辦法,只好先平靜一下子。

為什麼當鐵木真搞清楚了自己的妻子孛兒帖是被蔑兒乞人擄掠去的後,會那樣的失態呢?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額吉和阿布曾經的事情。

那已經是十八年以前的事情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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