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鎖兒罕失剌的家,鐵木真縱馬疾馳,此刻正是深夜,人們早已睡去,又有夜色的掩護,沒人能看清縱馬馳騁的鐵木真,所以他儘量的驅馳馬匹,以便能更遠的離開危險的地方。

可是到半夜的時候,雖然蒙古馬擅長長途奔波,但速度還是越來越慢了,鐵木真自己因為身體虛弱的緣故也有些支持不住,只好在曠野裡停了下來稍事歇息,並用手牽著自己的馬,讓他的氣息慢慢的平靜下來,然後才能允許馬匹吃草飲水。

即使在逃命,鐵木真也不忘了蒙古人那一套嚴格的養馬方法,這些東西已經融入了他的骨子裡,不會改變。

蒙古人的戰馬能在戰場上縱橫馳騁所向無敵,除了有足夠的耐力外,蒙古人的一套十分有效的養馬方法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蒙古人的戰馬都是騸馬,是被去了勢的公馬,母馬則會被留在草場上繼續繁殖,這樣馬群才會慢慢的壯大起來,所以北魏時期的苻堅所說的“北方民族的馬夏天的時候忙於交配,冬天的時候離不開草場”是不對的,因為蒙古人的戰馬是騸馬,是被閹割了的公馬,根本就不會忙於交配。

這種騸馬能保持更加充沛的體力,並且更加的溫順,便於騎手的控制,這樣對形成統一的戰鬥力十分的有好處。

蒙古人不會讓戰馬沒獲得充足休息的時候就讓馬匹吃草喝水,而是會把他們拴在馬樁子上等氣息平穩了在讓馬兒吃草喝水,這樣馬兒才不容易生病。

生病了的戰馬是難以上陣殺敵的,那樣無法保證充沛的體力,更無法保證蒙古鐵騎那強大的戰鬥力。

出征的戰士也不會僅僅騎著一匹戰馬遠征,而是會帶著兩三匹從馬,讓馬兒輪流著休息,這樣戰馬才能保持充足的體力,蒙古族戰士們也才能獲得強大的戰鬥力,這些不同於其他民族的養馬方法,才是蒙古人具有超強戰鬥力的保證。

因為曠野中找不到拴馬樁,所以雖然已經很疲憊了,鐵木真還是站立著牽著自己的馬匹,等自己的馬匹氣息漸漸地平息下來,才放開了韁繩讓它去吃草、喝水。

愛護馬匹,就是愛護自己的生命,那個年代的蒙古人必須遵循這樣的原則,鐵木真會嚴格的遵守,並且他剛剛逃了一命,怎麼會不愛惜自己的馬匹呢?

可是他的馬卻並沒有立刻開始吃草,而是不安的打起了響鼻,身上開始瑟瑟發抖。

見到這種情況鐵木真就知道遇見狼群了,可是他又不能趕緊騎上馬逃跑,馬兒本來已經累了,跑不快,並且只有狼群已經來到了附近的情況下馬兒才會有這樣的表現,此刻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果然沒過多久,他就看見了月光下有幾十雙碧瑩瑩的眼睛在自己和馬匹的四周閃動,他被狼群包圍了,狼群一向都很聰明,看他只有一人一馬,力量十分的薄弱,當然會採取合圍的戰術。

狼群的合圍、包抄、誘敵深入、擾亂軍心、分化敵人力量、分擊合圍等戰術教會了蒙古人很多東西,在戰場上的蒙古大軍何嘗不是時常使用狼群的戰術呢?

狼群是蒙古大軍的老師。

可是這個老師很兇惡,至少現在已經威脅到了鐵木真的生命,他的一人一馬已經陷入了狼群的重重包圍之中,根本就跑不掉了。

他的馬抖動得更厲害了,鐵木真知道這是要命的,此刻他跟馬都需要鎮靜,他跟馬只要做出一點恐懼、逃避的動作,就是狼群發起進攻的時刻,一旦狼群真正的發起了進攻,以他僅僅兩支箭,手中沒有刀和身體虛弱的情況,死是理所應當的結果。

他拍了拍馬的脖頸,把自己的體溫傳給了馬匹,他的手穩定而溫柔,沒有一絲半點的恐懼。

之後他就在草地上躺了下來,不久後就傳出了鼾聲。

既然恐懼和反抗都沒有什麼用,那為什麼不趕緊躺下休息呢,如果能在睡夢中就進了狼腹不是能夠少了臨死之前的恐懼嗎?

與命運頑強的抗爭過,但是實在不能抗爭的時候,鐵木真認命。所以他沒有恐懼,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去做的事情,這就是他的性格,似乎很淡然卻其實很頑強,也許正是這一點使他產生了強大的感召力,或者這是鐵木真能產生強大凝聚力的性格中的一種。

鐵木真十分的崇拜騰格里,所以他不會為抗拒不了的命運去抗爭,因為抗爭了也沒有用,那是騰格里的安排。

他的馬看見主人竟然泰然自若的躺在地上打起了呼嚕,終於安靜了下來,開始圍繞著鐵木真吃草。

一人一馬被圍在中間,四周是虎視眈眈的幾十或者上百隻蒼狼,時刻都會撲上去把那一人一馬變成腹中的食物。

可是被群狼環飼的一夜就這樣過去了,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第二天黎明的時候,鐵木真睡醒了,伸了個懶腰,這才想起昨夜裡的狼群,趕緊定睛看去,證明了昨晚他看到的並不是夢,因為他看見了一隻體格健碩的白狼正率領著差不多一百只蒼狼站立在他前面幾米遠的地方,彷彿鐵木真伸手就能摸到那一隻白狼的臉。

這只白狼渾身有著純白色的毛,絕無一根雜毛,足比其它的蒼狼高出了半頭,十分的健碩,只是腹部稍顯纖細,這樣的狼動作會更靈敏,此刻正昂著頭,威風凜凜的望著鐵木真。

鐵木真毫無畏懼的與白狼對視著,一人一狼對視了好久,都沒有動,雙方的眼神都十分的冷冽,瞳孔都像錐子一樣,目光都能殺人。

不對,是鐵木真現在的眼神能夠殺狼。

就這樣過了好久,鐵木真看見那只白狼微微的點了點頭,似乎在對他進行首肯,然後把頭昂的更高了,鼻管朝天發出了一聲沉悶的狼嚎,之後掉轉頭走掉了。

跟隨在它身邊的那一百來只蒼狼緊隨在白狼的身後,一起慢悠悠的消失在了鐵木真的視野當中,他的眼前只剩下了青青的草場,馬兒也抖了抖鬃毛,歡快的跑到河邊飲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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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不知道這一群狼昨天夜裡沒有攻擊鐵木真是為了什麼,沒有人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兩方面就這樣相安無事的分開了。之後鐵木真取出了赤老溫給他放在馬上的熟羔羊肉和馬奶子酒,美美的享用了一頓早餐,看馬兒已經吃飽了水草、飲好了水,這才離開了昨夜遇到狼群的地方,繼續向自己家原來住過的那裡走去。

那個家已經被塔裡忽臺毀掉了,回去也找不到家了,可是鐵木真還必須得回到那裡才能找到額吉和都們的線索,他才有可能找到自己的親人們與家人團聚。

離開家已經有十多天了,從泰亦赤兀部那裡得到的訊息,他知道家人們並沒有被塔裡忽臺捉到,看來他們當時都成功的逃出了塔裡忽臺的魔爪,仍然活在世上。

經過昨晚的一陣疾馳,他已經離開塔裡忽臺的大帳有好幾十裡地了,可是這裡還是屬於泰亦赤兀部的夏營地,所以鐵木真還得高度戒備著避免與人朝面。

不過他騎馬飛快的從牧人們的旁邊跑過去也屬正常,草原上沒有什麼固定的交通路線,只要是馬兒能走的地方就是大道,所以白天的時候行走並不怎麼危險,特別是在大多數男人們都已經隨同塔裡忽臺出去抵抗塔塔爾人的時候。

蒙古人以西為大,牧民的氈包往往都在山包的西南角上,所以遇到山包的時候鐵木真往往都從東面繞過去,避免與牧人朝面,以免有人認出他來。

一上午的時間很順利的就過去了,眼看著再過一個下午,晚上的時候他再加把勁就能夠趕回原來自己家的所在地了,可是晌午的時候他從一個山包的東側繞行的時候,卻倒黴的遇到了一個迎親的隊伍。

蒙古人不怕遇見送葬的,卻十分忌諱行路的時候遇見娶親的,認為送葬隊伍中間沒有鬼魂相伴,而迎親的隊伍旁邊反而會有陰魂相隨,認為遇到迎親的隊伍十分的不吉利,結果鐵木真越不想遇見人,反而一頭撞見了一個迎親的隊伍。

既然已經遇見了,彼此都已經看見了對方,鐵木真就不能再躲,蒙古人都十分好客,無論是酒宴還是迎親的只要遇見了,無論是否相識都得過去一同宴飲或者打打招呼,喝過了喜酒才能走,不然就是失禮,看不起人,主人家會很不高興的。

所以鐵木真只好過去道喜,並喝下了三碗喜酒後才繼續上路了。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在迎親的隊伍中有一個人恰好認出了他,並匆匆的離開了迎親的隊伍,遠遠地墜在了他的後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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