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殊死一搏四個字後。
李承宗率先朝著六率的方向衝了過去。
很明顯，他們的殊死一搏，所指的還是和張驍他們拼命。
畢竟。
乾字營在當代的軍隊當中屬實是有點妖孽。
別說他們本就是散兵遊勇。
就算是久負盛名的超級隊伍，那也不願意與乾字營對上。
要拼命。
那也得找個能拼的才行。
送死就沒意思了。
而見到這場景，程懷亮也是嗤笑出聲。
“什麼特娘的殊死一搏。”
“搞了半天，不還是這樣麼？”
說話間，程懷亮舉起了手中的佩刀道：“全體聽令，往前推進五十步！”
他們不找自己。
自己難道就不能去找他們了麼？
葫蘆口的入口處，本就狹窄，此刻崔迎荷手下數千人，連帶著張驍手下一千多人擠在這裡，幾乎毫無空隙可言。
而這完全就是給乾字營量身定做的活靶子。
他們只需辨認一下衣服，只要不是穿著自家服飾的，那就一律當場擊斃。
這場戰鬥。
從午夜一直持續到清晨。
當太陽升起之時，逃進葫蘆口的萬餘人，已然不足千人。
而且其中絕大多數都是老弱婦孺，可戰之兵還不足數十人。
至於李承宗與崔迎荷兩人，則都在人群的最中央。
此刻。
李承宗渾身浴血，肚子上還有一道偌大的傷口。
而在那傷口處甚至還能隱隱看見一些白色的痕跡。
“抱歉……”
李承宗臉色慘白，有氣無力道：“是我害了你，害了大家。”
“別說這些話。”
“以那時候的情況來看，你也是別無選擇。”
崔迎荷很理解當時李承宗的選擇。
他們與李承乾相比，資源與人手皆處在劣勢。
若是正面硬拼，那就等於是找死。
所以，他們才會選擇讓大家一同進入葫蘆口。
其中目的就是耗空李承乾的錢糧，讓他知難而退。
可誰知道，李承乾竟然早有準備，甚至還將乾字營這種頂級戰力都給調過來了。
世事難預料，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好，好……”
“只要你不怪我就好……”
李承宗此刻明顯已經出現了失血過多的症狀：“我，有點累了，想，想休息會。”
“不行！”
“不許睡！”
崔迎荷搖晃李承宗的身軀道：“你一定能活下來，一定能。”
“對，我一定能活下來。”
“我咳咳，還要幫你報仇，為我自己報仇，咳咳……”
李承宗每咳嗽一下，肚子上都會湧出一股子鮮血。
僅僅是片刻之後。
李承宗的眼神都變得迷離起來。
“迎荷。”
“聽我的話，別犟了，投降吧，給大家留條活路。”
“李承乾對待敵人，的確殘暴，可是他也有他的原則，從不殺女人孩子。”
“這些人都是跟著咱們來的，咱們有義務也有責任讓他們活下去。”
李承宗說到此處，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別說了！”
“你別說話了。”
崔迎荷拉著他的手道：“等你好起來，有的是機會說。”
“呵呵。”
“我，咳咳，我是沒有機會好起來的了。”
李承宗自己瞭解自己瞭解自己的情況，此刻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他抓著崔迎荷的手道：“若是你有機會看見他，請一定幫我轉告他，他贏了，我不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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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你比他聰明。”
“你也比他更適合做皇帝。”
崔迎荷憤怒的說道：“他就是個竊賊，就是一個偷走了你東西的竊賊！”
“呵呵。”
“說那些都沒有必要了。”
“現在，他才是太子，才是未來要繼承天下的人……”
李承宗忽然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
“爹，承道。”
“你們來了，你都來了。”
李承宗的目光變得哀傷：“爹，孩兒沒用，孩兒又被二叔家的承乾比下去了。”
“爹，你等等我，孩兒這就去找你……”
最後一個字落下之時。
李承宗的呼吸戛然而止，放在崔迎荷掌中的手也落了下去。
崔迎荷幫他合上了那直至死去也沒有合上的雙眸。
接著。
她緩緩站起了身，環顧周圍。
此刻，她的身邊盡是一幫婦孺，皆是眼巴巴的看著她。
很明顯，她們也不想打下去了也想趕緊結束這場好似噩夢一樣的戰爭。
“唉……”
崔迎荷搖頭嘆息，昂頭挺胸，走出人群。
乾字營與六率的人已然將他們團團圍住。
見到崔迎荷出來。
眾人也都紛紛提起了刀槍。
“程懷亮！”
崔迎荷朝著人群道：“你應該還認識我吧。”
因為程咬金娶了崔家女兒的緣故。
他們小時候，可沒少見面。
所以，兩人的關係也算熟絡。
“呵呵。”
“當然認識。”
“即便是你化成了灰，俺也一樣認識你。”
程懷亮眼神冰冷的望著崔迎荷道：“因為俺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做了什麼，炸俺的家，還想把俺家一同給拖下水，你真是該死啊！”
說到最後的時候。
程懷亮亦是將牙咬的咯咯作響。
以崔迎荷對他家所做的事情與對李承乾等人所做的事情。
他恨不得將其三刀六個洞，活活凌遲，才能一解心頭之恨。
不過。
現在也不是報仇的時候。
程懷亮緩緩昂頭道：“說罷，出來是什麼事兒，是要繼續打下去，玩你的殊死一搏，還是想要投降？”
剛才他們喊殊死一搏的時候。
程懷亮是真的看笑了。
或許對別人殊死一搏還有點用。
可對於乾字營與六率來說，這些人的殊死一搏，就顯得有些可笑了。
在巨大的裝備差距之下。
就算士氣再高，就算所有人都有必死之心，也沒什麼卵用。
因為這就是實力上的碾壓，完完全全的碾壓。
而崔迎荷聽見程懷亮的話搖頭笑了。
“你看我現在這樣子。”
“還有能殊死一搏的資本嗎？”
“我們不打了，我們投降了。”
崔迎荷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也任由你們處置。”
“呵呵。”
“早這樣，不就死不了這麼多人了嗎？”
程懷亮眼神輕蔑的掃了她一眼，繼而對她身後那些人道：“要投降的，就給俺扔下你們手裡的武器，想要繼續打的，就繼續拿著，俺絕對給你一個痛快！”
在生與死面前，人當然會選擇生。
不過也有那麼一些犟種，寧死不降。
而程懷亮也是說到做到，一律成全。
臨近晌午，戰俘清點完畢。
這場戰爭也算徹底落下帷幕。
與此同時，困擾了大唐數年之久的內部不穩定因素之一的崔迎荷一黨也隨著崔迎荷投降而徹底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