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所乘坐的馬車緩緩駛出皇城時，一道道人影靠到馬車近前。
這些人穿著統一，清一色黑甲白袍，腰挎精緻貞觀刀。
一路上。
除了腳底觸及地面外，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音發出。
在月色的對映下，一股肅殺之氣油然而生。
李承乾坐在馬車內，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
馬車突然一陣晃動，一個人影竄上了馬車。
李承乾依舊沒有睜眼。
在這種時候，即便不睜眼，他也知道來的是誰。
正是辦完差回來覆命的富老六。
所以，他不等對方說話，就道：“怎麼樣了？”
“他們差不多已經聚齊了。”
富老六如實回答道：“現在程將軍和金吾衛的人在那邊盯著呢。”
“嗯。”
“很好。”
李承乾終於睜開了眼睛。
“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就不要讓任何人逃掉。”
說著話，李承乾的眼眸中，陡然閃過了一抹精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李承乾的一舉一動中已經有了身為上位者的風範與壓迫感。
饒是富老六已經跟隨了李承乾很久，也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下意識的迴避他的目光。
李承乾停頓了片刻，然後衝著富老六說道：“一會破門時，你手下的這些兄弟，就不要派進去了。”
“啊？”
富老六本來還在發愣。
此刻聽聞李承乾話，立刻回過神來。
可是，他卻有些不解：“為什麼？”
“我剛才說過了。”
“不出手則已，出手就必須要一擊必殺，不能讓任何人逃掉。”
即便是用腳指頭想也能想出來。
那些人多數都是被專門培養出來的死士。
他們的本領有多大，李承乾有過耳聞，起碼要比普通的士卒厲害的多。
要是這些人捨命突圍的話，金吾衛恐怕也擋不住。
而這些人都是極其危險的存在。
如果將他們放出去，保不齊會在長安城鬧出多大的亂子來。
李承乾可不想因為這事，而讓李世民找到罵自己出氣的機會。
所以。
好鋼要用到刀刃上。
富老六與他的那些手下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
讓他們去清剿這些漏網之魚，遠要比讓他們衝鋒陷陣要好的多得多。
李承乾乾脆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富老六聽了後也連連點頭：“屬下明白，保證不放跑任何一個敵人。”
李承乾伸手拍了拍富老六的肩膀。
……
另一邊。
程咬金大晚上被從被窩裡喊起來，本來憋著一肚子氣。
可當聽富老六說，這些個傢伙是自己手底下的富恆給放進來的時，他也沒脾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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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
他滿心想的不是這些個殺手刺客。
而是回去之後，該怎麼拔了富恆的皮。
“娘的。”
“俺老程打獵打了幾十年了，竟然讓鷹給啄了眼睛。”
程咬金暗暗地罵著。
他真的很難想象，如果讓那些老兄弟知道，他的手底下出了奸細，會用怎樣的眼光看他，會怎樣嘲笑他。
別看程咬金平素裡一副笑嘻嘻，沒心沒肺的模樣。
但這傢伙，其實是很看重面子的，尤其是關於自己本事這方面。
曾幾何時因為秦瓊釣魚釣的比他多，他都被氣得眼紅不已。
就更別提自己一手提拔的將領中出了奸細了。
如果不是要等李承乾過來，幫李承乾把這些雜碎刺客處理掉的話，他只怕剛從府門出來就要奔著東城去找富恆算賬了。
“小崽子，給爺等著。”
“等爺忙完了這一會，爺就去找你。”
程咬金再度暗罵出聲。
緊接著。
他回頭看向身旁的一名小校，問道：“殿下那邊什麼情況？還沒過來麼？”
“還沒有。”
小校如實回答道：“但剛才已經有訊息說，殿下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我知道了。”
程咬金沉了口氣，突然話鋒一轉，道：“俺要是沒記錯的話，火槍隊的訓練，一直都是你在負責的吧？”
小校沒明白他的意思，不由愣了下。
“發什麼愣？”
程咬金有些不爽的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是……是的，將軍。”
小校趕忙應道。
程咬金面無表情的‘嗯’了聲：“今天正好是用到你們的時候。”
“一會，火槍隊先上。”
“要是火槍隊在殿下面前丟了面子。”
程咬金瞥眼冷冷的看向小校說：“俺老程可就要跟你討說法了！”
一直以來，程咬金的治軍風格就是功必賞，過必罰，而且還是重罰。
好似想到了之前的經歷。
小校滿臉惶恐的躬身說：“放心吧將軍，兄弟們一定不會給你丟臉的。”
“那就好。”
程咬金撇嘴應了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後方的街道上，終於傳來了久違的馬蹄聲。
緊接著，一輛雕刻著龍形圖案的馬車，出現在了金吾衛眾人的身後。
不用問。
光是看這馬車的造型，人們就已經猜出了車裡人的身份。
正是大唐太子，李承乾。
李承乾緩緩走下了馬車。
目光來回在金吾衛眾人的身上掃視。
說實話。
金吾衛的軍容，在幾大禁軍中是獨一檔的存在。
即便是由李世民親自掌管的神武軍，恐怕都無法與之媲美。
當然。
這一切都是程咬金的功勞。
演義小說裡，總是喜歡把程咬金描繪成一個有勇無謀只會耍小聰明的傢伙。
可實際上。
程咬金在行軍打仗方面也好，在治軍方面也罷，都不遜色於李世民，甚至是李靖與李孝恭等名將。
要不然，李世民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一直將負責長安城秩序與安危的重任交給他來負責？
看見李承乾到了。
程咬金立馬迎上前來：“哎呦，俺的太子爺，您終於來了。”
“對不住了程伯伯。”
李承乾乾笑了聲：“住在東宮實在麻煩，想出個門也得層層彙報，所以才來的晚了些。”
“沒關係，沒關係。”
“俺老程也沒等多久。”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程咬金接下來卻做了個晃動腰肢的動作。
這擺明了就是告訴李承乾。
俺老程站的腰都疼了，你必須得給點好處才行。
一時間。
李承乾也有些無語。
“行了行了。”
李承乾擺了擺手說：“這大半夜的，讓程伯伯來到這裡受罪，我也有些過意不去。”
“正好前段時間，金德曼給我送來了一些百年的老山參。”
李承乾無奈的笑道：“等回頭，我讓人給您送過去，給您補補身子。”
聽見李承乾要送給自己百年的老山參，程咬金一下子來了精神。
“嘿嘿，那感情好啊。”
“難得太子爺還想著俺老程。”
“俺老程可就恭敬不如從命，不和太子殿下客氣了。”